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by紫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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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里意思,她不想领会。直加快了几分手里的动作,方与他福了礼,“陛下,可以了。”
“臣妾…”臣妾该回承乾宫…
话没说完,被他打断了去,“皇后还要随朕去偏殿用早膳。”
“……”
养心殿的朝食很是轻简,比起后宫各院花样百出的菜样儿,更似是固定的几样粥点,一叠牛肉,一碗羊奶,配上奶酥与羊汤面。
星檀虽未去过北疆,却听人说起过北疆不论男女,无肉不欢,尝以鲜牛羊奶为伴,顿顿不能少。见得如此的菜样儿,便知道是御膳房替皇帝亲自拟的朝食谱子,照着北边儿的习俗来的。
皇帝先动了筷子。许见她犹豫着,方道,“不和胃口,便吃些羊汤面和奶。”
罢了,又低了低声儿,“太瘦了,不好下手。”
“……”
江蒙恩一旁伺候,皇帝的话虽小声儿,却也听得不偏不倚的。只得埋起脸来偷笑,又看了看皇后面上烧红的两团,暗自忖着,冷面如斯的主子,原也是会说情话的…
星檀这几日吃食都亏着,哪儿还有什么不和胃口的。除了那盘牛肉不敢碰,便让蒙恩与自己盛了小碗羊汤面。方吃了小口到嘴里,一股子药腥却从喉咙里冒起,险些吐了出来。
皇帝顿了筷子。
江蒙恩也是一惊:“娘娘,这不会是…”
星檀看向皇帝,那双眼里挂着几分讶异,眉间一拧,方要来探她的手。
她躲了躲,捂着胸口,掩住了喉咙里的气息,解释道,“陛下放心,只是脾胃不适。并非有孕。”
那么些避子丸落了肚子,哪里还来的孕事。不莫是每每用药,便总带着些脾胃恶心罢了。
“稍后,还是宣太医来请个脉象。”皇帝的话是对江蒙恩说的,却与她端了碗羊奶来。
羊奶碗底的膻味儿顿时窜入鼻息,她唯有推远了些。“用不下了…让陛下费心。”
江蒙恩忙是一揖:“奴才一会儿与娘娘宣李太医来看看。”
李太医便是那位与她配避子丸的太医,星檀便觉用着不顺心。“不必有劳江公公了,等回了承乾宫,本宫让邢姑姑去请施太医。”
江蒙恩看了一眼主子,见皇帝也微微颔首,江蒙恩方回道,“那便就得有劳了邢姑姑。”
皇帝用过早膳便要往朝堂上去,星檀自伺候着人出了门,方扶着桂嬷嬷回承乾宫。
一夜秋雨,澄湖上凉风袭人,十分清爽。
星檀昨夜赶着往养心殿内来,只做了轻简的打扮。
今儿一早,桂嬷嬷方从承乾宫接了斗篷来,将主子捂严实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主子昨日还淋了些雨,自是得好生防备着。
迎面却见裕贵妃一行,正往这边来。
“娘娘…”桂嬷嬷与星檀提了个醒。
星檀的目光从湖面闲景上收了回来。眼前裕贵妃隆装华髻,带着十余内侍与婢子,满面贵气逼人。行来星檀面前做了礼数,轻巧道了声,“皇后娘娘吉祥。”
星檀见得长孙家的人,自没什么好心情,昨夜里受累,也不想开口多话,只淡淡免了贵妃的礼数,便打算绕道儿了。
“娘娘今儿面色不太好…”
裕贵妃似并不甘于如此点头之交,又循着别的话头儿去。
“听闻世子爷在南边儿水坝上犯了事儿,娘娘可放宽些心,莫亏待了自己。”
弹劾阿兄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父亲长孙谦。这话听起来,便不是什么关怀的话了。
而如今长孙谦仗着帮新帝清理翊王余党,打击与自己相敌的权贵,所做的那些事,不堪且苟且,只为往自己手中揽权。
位高而危,这等道理,贵妃似并不知道。
星檀只淡淡回了句,“贵妃有心。”便领着桂嬷嬷走开了。
见人走远,姜嬷嬷扶着自家主子继续往安定门去。又在主子耳边上嚼起舌根。
“皇后娘娘面色可真不怎么样,该不会是与那吴妃一样,在养心殿外跪了一夜吧?”
长孙南玉冷笑了声儿。姜嬷嬷的话说得再是想让她舒心,也管不了用。方皇后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看到那脖颈上几处深浅不一的红印,便像被烈火灼了心…
姜嬷嬷接着道,“陛下特许夫人入宫来探望娘娘,可是莫大的恩典。等大人弹劾陆世子的事儿成了,皇后娘娘怕也得搬去那疏影阁住着,那便可是娘娘的大好时机了。”
这话倒是说到长孙南玉心里去了。父亲如今受得陛下重用,信国公与陆世子一干人等,却因得太后牵连,一直冷置在边野。若再生些变故,怕是那软禁在寿和宫里的太后,也是保不住陆家的皇后之位的。
想到此,长孙南玉终长长舒了口气,“走吧,莫让母亲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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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几个朝臣候着养心殿外,却迟迟未曾等得传召。
礼部刘侍郎耐不住了,寻得候在门前的小内侍问了问。
“公公,这里头可有说,要我等等到什么时候?”
“陛下正面见李太医。等李太医出来,诸位大人便该能进去了。”
虽今晨早朝,陛下分明身形健朗,声如沉钟,并不似有什么病痛。刘侍郎还是忍不住打探,“可是龙体有什么不适?”
“这奴才也不知了…”
“诶。多谢公公。那我等再候一候。”
殿内,除了江蒙恩候着一旁,再无其他人。
太医李常回了上首的话,“那避子丸服下,该保得十之八九不会有孕。至于那另外十之一二,倒是药物所及之外了…”
“所以,是有可能的?”
上首的声音,问得极为平静,李常自也听不出来,陛下是希望有可能,还是希望没有可能…只得跟着认了认自己的不是。
“臣学识有限,只能保得如此机会…”
“那些药物已用得极,若再重些,怕是会伤了女子的身子。”
“朕知道了。”
“退下吧。”
江蒙恩这方上前,引着李太医出殿。随后折返来殿上请示,“礼部刘侍郎一行,已在外候着许久了。陛下可要召见?”
“让他们候着。”
“朕先去承乾宫一趟。”
刘侍郎从候客室的小窗里,见得从殿内退下来的李太医,正起身整了整官帽,打算入殿面圣了。却见的江总管引着皇帝一行,从殿内出来。
小内侍已上前去问了问,打听回来只好与刘侍郎再道,“陛下还得往后宫一趟,有劳刘大人再等等。”
“……”
江蒙恩行在主子一侧,小心引着路。主子不让带多了人,仅他与两个专办差的小内侍跟着。
方李太医说的,是皇后娘娘的身子,这帝后一直服着避子丸的事儿,江蒙恩也是头一回听到。
皇嗣乃国之根基,主子到是不急。这后宫中宠着的就皇后娘娘一位,还得用上避子丸。那东西邪气,也不怪乎皇后娘娘处处避着主子了…
想到此,江蒙恩在心中暗自叹了声儿气。主子莫不是真等着册封那陆家小姐,才想要皇嗣?虽只几回薄面,江蒙恩对那陆家小姐并没存什么好印象。
长孙家的长女尚能与先太子殿下共生死,那是令人钦佩,不求旁人效仿,但有三分心思便够了。这陆家小姐却不愿跟着翊王发配封地,毁了婚约,又能对陛下有多深情?
江蒙恩到底替皇后抱了抱不平。却听主子一旁道,“让人去御膳房,今日午膳朕在承乾宫用。”
江蒙恩应了声儿,方转头吩咐了后头跟着的小内侍。
主子这一路面色几分凝重,似在想着什么,江蒙恩这才试探道,“是奴才不周,方该让江羽往承乾宫里问一问,皇后娘娘今儿晌午,宣太医看过了没有…”
“嗯…”主子答话的时候,若有所思。似根本没听着他说了什么似的。
江蒙恩只好自己将话圆了,“陛下亲自去看看也好。”
承乾宫门前候着的两个小内侍,见得是陛下来了,忙要入去传话。却被皇帝叫住,“不必通传,扰着皇后。”
小内侍们忙落了跪,迎着圣驾入了宫门。
星檀回来寝殿便开始提不起精神,只好先躺下睡了小会儿。
正巧施太医领着药倌来送这个月的坐胎药,便被桂嬷嬷领了进来,与主子请个平安脉。
星檀没起身,窝着床帏中,候着施太医把完脉,方听桂嬷嬷与施太医说了几句。
迷迷糊糊之间,便又合了眼…
施成让人将药汤留着在殿内,嘱咐桂嬷嬷一会儿伺候娘娘喝下。方领着药倌又退了出来。方小心合上房门,转身便见一抹明黄的身影行来了身侧。
施成新来太医院方半年之久,极少见过皇帝,可仅是看到衣着,便晓得了这位尊主是谁。
施成跪下行了礼数。正要开口道句礼数。却被一旁江总管小声叫住了,“莫扰了里头的主子。”
“太医,陛下想请您入茶房问问话。”
施成这方头回面圣,不该抬眸,只轻声应下了。便见眼前明黄的龙靴转去了侧边的小屋,他自也起了身,随其身后跟了过去。
待尊上在茶屋里寻了处太师椅坐下,江总管另去了一旁,亲自侍奉茶水。施成方听得上座的人开了口,“朕不曾见过你…”
“回陛下的话,臣是半年前被太后提携到皇后娘娘身边,侍奉娘娘身子的。”
“哦…太后……”
那声音里意味不明,施成却也听太医院里的人提起过几回,皇帝与继母太后不睦。
皇帝再问起,“今日来,可与皇后请过了脉象?”
“回陛下,臣与娘娘将将请过了脉象。”
“如何?”这回到是带着几分要紧的意思。
“娘娘今日便觉胃口不佳,该是昨日里受了些寒凉,脾胃亦有些不健。”
“只是这样?”
“……”不然,还要怎样?
施成如实应了一声,“是”。
屋子本就不大,此刻愈发僻静了几分。施成继续候着,听得上座恍惚长叹了声气息,方再问他起来。
“太后,让你如何照料娘娘的身子?”
施成拜了一拜,“太后娘娘望皇后娘娘早些与陛下诞下龙嗣,便让臣好生与娘娘调理。每每月初,臣都会依着娘娘脉象,与娘娘配一副坐胎药。”
“……”凌烨是头回听到这话,却再问起,“娘娘可有喝下?”
“该是…”头一两回,施成自是亲眼见娘娘喝下了的。只是后来,娘娘总让桂嬷嬷接来那汤药,道是晚点再用。施成犹豫少许,方接着道,“该是都喝下了…”
却听着上座的人,重复着他的话:“喝下了…”
凌烨不明,她既吃了他给的避子丸,再喝坐胎药,又能有什么用?想来不过是与太后一个交代罢了…只是如此服药,企不会相冲?
“皇后如今身子,除了脾胃,可还有别的不适?”
“还有些体虚…臣在那坐胎药中,已帮娘娘补上了几味理气补血的药材。”
“……”凌烨松了口气,不知怎的,竟有些如释重负之感。
却听江蒙恩一旁小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陛下,那坐胎药该不会是桂嬷嬷端着的那碗…”
这小茶屋内外的人,都先被江蒙恩清理走了。此下门旁的两扇窗都敞开着,窗外桂嬷嬷正从寝殿里行了出来,手里正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汤。
施成自也顺着江总管的话看了出去,一眼认得出来桂嬷嬷手里的,正是那专与皇后盛药汤的白玉银丝碗…
桂嬷嬷端着那碗药汤,径直行去了院子一角,寻得一颗小树苗,却将那汤药浇灌去了小树脚下…
施成这方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方他所答那些话,如此看来可是欺君之罪了。“臣…臣不知,那坐胎药娘娘竟是如此处置的…”
江蒙恩一旁候着,却见主子神色逐渐凝重。
施成也一跪不起,只等着圣上发落…
须臾过去,方听得圣上再次开了口:
“是她自己选的,与你无由。”
“起来。”
施成腿脚仍有些发软,扶着旁边的小凳,方撑起来了身子,“这…臣怕是得与太后娘娘回禀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