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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by紫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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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嬷嬷被骇得收了声儿,却听主子扬声道,“姜嬷嬷,与本宫再添盏酒吧。”
  姜嬷嬷唯有从命,添上一杯,主子一仰头便全都饮尽了,只好又再续上一杯。
  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偏殿门前的时候,她已如惊弓之鸟,一把跪在了地上,“陛下吉祥”几个字,都说得不大顺当,好在皇帝的注意并未放在她身上。
  长孙南玉满面喜色,起身迎了过去。
  “是陛下来了?”
  “陛下还是头回来与南玉用晚膳。”
  “快,你们快给陛下添上碗筷来!”
  殿内一行小内侍们瞄见皇帝的脸色,各个提起精神垂着脑袋,不敢有丝毫差错。而自家主子却似丝毫不察,只去扶着那龙袍衣袖,往圆桌旁落座下来。
  凌烨不动声色,却见长孙南玉笑面盈盈,与他夹着菜。
  江蒙恩查得给小祈王香囊的婢子,名叫南笙,是早两月清凉宴前入宫的。
  内务府一夜审问,却并未寻见南笙其人。还是今日一早,方被人发现尸沉井底。尸身衣襟中,正藏着整整一斤的□□…可谓畏罪自尽,又可谓死无对证…
  罪责难问,可若要追寻动机,并不难知道真相。
  凌烨冷冷看着眼前的女子,面盘圆润,凤眸娇憨,与先太子妃倒有几分相似。可心肠,却大相径庭。
  “都是陛下喜欢吃的,炖牛肉,奶皮子,烤羊腿儿…”
  陛下喜欢吃的,长孙南玉她都喜欢吃,自打入宫起,她便改了自己的习惯。那羊肉多膻啊,奶皮子更反着胃。
  可她喜欢,她就是喜欢!
  “贵妃不必客气。”皇帝话中冷意,似不想多言一词。
  长孙南玉停了筷子,收敛起笑容来,眼中几分不明地望着皇帝,“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南玉听着便是。”
  “贵妃宫中那叫南笙的婢子,利用祈王谋害皇后,已经自尽伏了法。此事,贵妃可知道?”
  “陛下,臣妾也有所听闻了,可臣妾也不知道南笙是什么时候生的心思呀。”
  “那小婢上回在玉书台伺候陛下用了几口茶水,便想着要做枝头凤。她母亲也是教坊司官妓,许是旧习难改,便对皇后娘娘生了嫉妒之心。可好在,皇后娘娘无碍…”
  凌烨静静看着眼前的人,人美、戏好,只可惜了,是长孙家的女儿,尚且动不得。
  “原是这样。看来贵妃也是有苦衷的…”
  “那朕便免了贵妃此回治下不利之罪,只是这惠安宫中,怕是还参杂了其余闲杂人等,便不好再姑息了。朕让江蒙恩帮贵妃换一批干净的人回来,也省得日后再生了事端,会拖累了贵妃。”
  长孙南玉怔了一怔,方她那番好戏,皇帝是一个字也没信…
  凌烨转眸,看向地上跪得发颤的姜嬷嬷,“这位嬷嬷,朕记得是与贵妃陪嫁入宫的?”
  长孙南玉不自觉的往姜嬷嬷身前挡了挡,“陛下,想做什么?”
  凌烨叹息着,又淡淡道:“这回,也姑息不得了。”
  **
  自打伤寒之后,星檀每每晚膳时的胃口便不大好。御膳房夜里都只送来些开胃的肉碎粥,就着几道儿腌菜来用。
  邢姑姑从外头回来,道是皇帝去了隔壁惠安宫用膳。
  星檀手中的小勺顿了一顿,想来昨夜里怠慢了他,皇帝今日到是决定换了口味。
  “贵妃娘娘可算盼着到了。”她继续一口一口用着粥。
  邢姑姑却道,“娘娘莫多想。江总管那边查得,那给小殿下香囊的婢子,畏罪投井了。陛下许只是去问责那边的主子的。”
  “哦。”
  星檀答得淡淡。手中的粥碗见了底,便放了碗勺,扶着桂嬷嬷起了身。“江公公可回来了?”
  “娘娘,江公公这几日都出外办差。今日一早便出了门,此下还不见回来。”
  她本想寻人来弹琴解乏的,眼下只好自己寻回来寝殿,让丘禾找几本新话本来,靠着花窗暖榻下翻翻。
  不多时候,冉公公却带着几个小内侍,在寝殿外求见。
  邢姑姑去问了问,方来与她回禀,“娘娘,养心殿几位小公公替陛下送了奏折来。听闻,陛下一会儿便过来。”
  “……”扰人清静。
 
 
第35章 秋雨(10)   同床
  皇帝少有将政事儿带出养心殿的时候。承乾宫里也没有专门的书房。星檀让人将寝殿外的小堂打理了一番, 腾出张书案来,与养心殿的内官们安置那些奏折。
  凌烨从惠安宫出来时,夜幕已落。寻来承乾宫寝殿, 却只见桂嬷嬷与邢姑姑候着外头。
  “皇后呢?”
  邢倩忙传了话, “娘娘在寝殿歇息,想着陛下还有公务要处理,娘娘不便打搅。小堂里已设好了书案, 奴婢与陛下引路吧。”
  “……”惠安宫明知他是来问责, 尚且欢喜迎他入殿用膳。而皇后这是不急着见他…
  凌烨无声自哂,只随着邢姑姑入了那小堂。
  小堂里果已打点出一番书房的样子, 虽不及养心殿内地方宽敞, 批几本奏折倒也足够。
  秋风从支开的小窗外来,全是凉意。
  他的目光却落去了靠着皇后寝殿的那面屏风。
  江南山水为画, 粗雕玉石作骨,寝殿内摇摇曳曳的烛火被蒙在其后,火光并不明朗,愈发有些神秘了。
  江蒙恩送上来茶水, 本以为皇后娘娘会陪着陛下身旁,这沏茶磨墨的差事儿,他今儿夜里也能省了。怎知陛下还是孤零零一人坐在这冰凉的小堂里呢。
  江蒙恩叹气, 见陛下望着那砚台出了神,忙赶着上前持起了桌上那块松墨, 研磨了起来…
  凌烨见得来人,方收敛了几分精神,重新读起手中的奏本。只是屏风后,偶有磕磕碰碰的响动,叫人难以安生。
  星檀半卧在暖榻上, 翻着新来的话本子。
  桂嬷嬷端了一盏参芪茶,送来了茶案上。
  太医说,有这药茶有滋阴补气之效,于她的小咳与宫寒都有些好处。
  方才内侍们将那与皇帝作书房的小堂将将布置好,幺妹便来寻了她。
  “陛下的万寿节,长姐与陛下准备了什么礼物?月悠也好效仿着尽一尽心意。”
  星檀心领神会,幺妹的用意哪里是在万寿节,而是皇帝连着几日来了承乾宫,不见传召于她,幺妹终是等不及了,想分一杯羹罢了。
  她于是将幺妹留在了寝殿,又让内侍们将暖榻和被褥都搬来了东面的厢房。
  这厢房承过夕晒,即便敞着小窗,也不会觉着风寒。
  她就着那参芪茶,继续翻着话本。茶中淡淡药香与甘苦,并不难入口。一口一口地小饮着,不知不觉,外头已响起亥时的钟鼓声…
  凌烨阅完所有奏本,捏了捏眉心,松散下来几分神识,方起身往那屏风后去。
  许是听得了他的动静,屏风后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人好似已在候着了…
  这倒是出了奇…
  然而绕过屏风,入来寝殿。柔柔弱弱跪在地上的女子,并非皇后。那细声话语,带着几分讨好与恭敬,道一声“陛下吉祥”,皇后何曾问候过他吉祥…
  那双眉眼,徒有了几分神似,其中藏着的意图,细想起来,有些腌臜…
  “陆家小姐,为何会在这?”
  问话之前,他再打量了一遍寝殿。
  皇后喜欢坐着的暖榻不见了踪影,空空荡荡的花窗下,只留下一片凄冷的月光。
  “长姐让月悠在此候着陛下。”
  “……”好笑。
  他俯身下去,轻抬起姑娘的下巴。“你…很喜欢你长姐的凤榻?”
  那双眸光倒影着窗外的月亮,微微颤动,“陛下…是什么意思?”
  “朕是说,这承乾宫的凤榻,不是谁都能爬的。”他甩开手来,负去身后。
  姑娘的身子失了衡,倾倒去了地上。“月悠知错了陛下。”
  那声音依旧柔弱,却透着些许寒意。伤心了?大可不必。
  “出去。”
  纤弱的身躯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一旁小案,虚弱地消失在了屏风之后。
  殿内突如其来静籁,让他感到不安。将他拱手让人便就罢了,床欢之地都能腾出来给别人,就那么不介意么?
  东厢房里,桂嬷嬷又来劝了劝,“夜了,娘娘身子还没好,还是早些歇息?”今儿挪了新床,主子怕是还得认一阵子。
  这回主子将寝殿都让了出来,也不知是如何打算的。
  可主子病了这么久,二小姐也没见来探过几回。今日不早不晚,趁着陛下让人送奏折的时候来,寥寥草草说上几句话,活像只讨食儿吃的野雀。
  主子躲着他们两个,自也无可厚非。
  桂嬷嬷扶着主子起了身,心里暗自编排了番:皇帝那般也并非什么会疼惜人的,若再要朝秦暮楚,主子倒不如躲个干脆。
  门是被人一脚踢开的。
  那身明黄的龙袍立在风里,一身的煞气。桂嬷嬷本能地往主子身前挡了挡,却屈于那身龙威,依然唤了一声“陛下”…
  星檀将桂嬷嬷轻轻拉了回来。皇帝将不满和疑问都写在了脸上,桂嬷嬷再护着她,怕也是拦不住的。
  可幺妹怎就没留住人呢,那些青梅竹马的小情分,皇帝都不顾了么?
  她福了礼,“外头风儿凉,陛下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是呀,风这么凉,他便被她那么凉在门外。小堂里无人端茶磨墨,已是凉得很了。寝殿里让别人候着他,更是凉得彻底。

  不过三两步,他便贴近过去,那身子病着,可暖得很。暖得让人不想松手。
  星檀被他抱了起来,他手臂上的力道不容一丝反抗。
  迎着风声,东厢房的屋门已落在身后。后院儿的枝丫沙沙地作响,池塘里的鱼儿,似正跃出水面作欢。穿过小堂,绕过屏风,似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她身子落回来寝殿的床榻上。
  “月悠呢?”星檀不见人。
  床褥她让人换过,却依旧规规整整。虽是她惯用的丝缎垫褥,却早想着给人家承欢纳暖了。
  “皇后手上的烫伤,该已无碍了?”床头折好的被褥,被他拉扯过来,覆在她膝上。
  “……”坤仪宫大火已有三四月之久,她那处烫伤,用过太医院的药膏,连疤痕都未留下。
  皇帝已持起她的手腕儿来,左左右右看了看,“不错,完好无损。看来朕明日要好好犒赏太医院。既然都好了,陆家小姐也不必再陪着皇后。送回去吧。”
  “……”星檀可不敢做这个主。
  姑母和母亲都盼着呢,后宫内眷都心知肚明,若这么就将幺妹送了回去,她自也落得个善妒自私,专宠魅主,容不下小妹的名声。
  “烫伤虽是好了,臣妾身子还未好。”
  “臣妾看陛下不常去后宫其余宫苑,月悠也不合陛下心意么?”
  “皇后很想朕宠幸其他女子?”
  那副不在意的模样,这云淡风轻的说辞,似在他心口上捅着一把把刀子。
  “臣妾只是想,皇嗣为大。臣妾怕是不能替陛下生儿育女了,日子久了,朝臣们定会问事。”
  “无需你费心。”
  皇帝话里极冷,那双鹰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来恨她?皇帝起身来,再将她抱起送去床里。而后自己宽衣解带。
  她确实无需费心,她身子还虚着,更无法侍寝。唯有将自己裹着,翻身朝着里侧睡,眼不见为净。
  烛火熄灭的时候,坚实的手掌缓缓抚上她的小腹。沙哑的声线,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吹动着她鬓角的碎发。
  “不会的,太医院还在与你调理。就算真的…”那话语声含糊了下,似咽下了什么酸楚的异物,“我们还有祈儿。”
  星檀没答话,只缓缓合上了眼。身后的人紧紧贴着她的身子,靠得她很是暖和。可只是止步于此,并未再有多余的动作。他也是知道,她身子还不太好吧?
  入了梦,先帝待元惠皇后的好不知怎的又飘来眼前,越来越真实了些,可又无法伸手触及…
  **
  晚风寒凉,院子里不见人影。
  陆月悠踏着月光,踉跄走着。原来过往的情分,早就不值一提了么?
  还是因为,她不是长姐?
  她已经换过一回命了。
  五岁那年,她没有跟祖母去江南。
  十一岁在围场,她也没有跟着盛承羽骑马围猎,而是去了上辈子长姐和宣王相遇的小树林…
  宣王习武,那一身的北风寒凉,心如阔野。她明明不喜欢,可她只是想远离盛家,这辈子,她想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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