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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by紫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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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种春耕,皇帝出行农斋,庆开田,祭风水,拜天地。
  她偶有行在他身后的时候,也曾想要牵起那只手。
  皇帝的手掌矫健刚劲,持过刀枪,斩过敌将。就那么垂摆着在她面前,似钢铁城池之中的一缕火苗,危险又让人想要靠近。
  如今真被那滚烫的掌心裹着,却早不见了那番小期盼。心或是已经走丢,又或是早变得和他一样,如木石一般了吧…
  皇帝将她送回承乾宫,尚且嘱咐了句,“朕今日可能会很晚,若过了亥时不来,皇后便先歇息。不必等朕。”
  这连日来,皇帝每夜留宿承乾宫,不行床欢,只与她一同入眠。
  星檀今日却也没打算等他。
  皇室不比寻常夫妻,自古往今,亦没有帝后要夜夜同榻的说法…
  **
  亥时的钟鼓敲响的时候,养心殿内的烛火方被内侍们都掩灭了。
  只后头那间偏堂,燃着仅剩的一盏光。
  史官寻来的文卷堆了半张小榻。先太子之事,在新皇登基之前,便已尘埃落定。依着祭典新皇长兄的指向,史官们不敢另有偏颇。
  史官们笔下的事件始末,凌烨已翻看了三遍,然而那些文卷上,除了将太子死因归结于东厂那名同知,再无其他有效的线索。
  亥时三刻,方有人从偏殿侧门入来。
  来人一袭黑衣,身形魁梧,是东厂暗卫长华清。
  晌午收得玉将军上奏的那两纸兵诏,他便传了东厂的人。如今的东厂,早换血洗牌,全是他的左膀右臂。
  “陛下,那谋害太子的的同知,早连十三族人一同被处决。那同知名叫平川,原是先前提督大人身边的亲信,可不知何时生了逆心,护送太子出行灵山寺的时候,将提督大人也一并谋害了,许是想要取而代之。”
  “至于平川与翊王殿下是否有过往来,末将等人尚未查到有利的线索。还请陛下多许些时日。”
  凌烨放下手中文卷,“到不必一定是翊王。先太子出事之前,与平川有过往来的,都不能放过。”
  “是。”
  “彼时伺候在先帝养心殿中的人,亦要详查。”
  其余的线索再是模糊,有一点,他却十分确定:能模仿江弘笔迹,又能拟定兵诏的人,当时定在养心殿中,无出其右。
  华清领了旨意,方一拜退下。
  烛火被秋风一扫,已有些难以支撑。桌案文卷上蒙着的火光,也跟着晃了一晃。
  两封兵诏,前后出自两人之手。
  若第一封是江弘为了营救太子,向玉家军送去的求救信。那么第二封,便该是有人,刻意延缓玉家军救援,在幕后坐享其成,等着那叫平川的同知,完成谋害太子的计策…
  **
  承乾宫中,星檀早早便睡下了。
  可卧在帐子里翻来覆去,合了眼也无用。
  是那鱼池里的蛙声太闹人,又或许是秋日月色如水,照得帐中一片白晃晃的明光。总之,是难以安眠了。
  桂嬷嬷被她唤了进来,再续了一支安息香。丘禾与她重新点起烛火,她方挪去暖榻上,在榻旁的博古架前翻找,寻了那幅最能让她安心的《江月晓船》的书画来看。
  依着画中情景,想起江南,心念便会渐渐安静下来。可再看向那张空空荡荡的床榻,却不愿再回去。
  窗外忽的传来阵阵琴音,远远的,该是从观雨亭来。不必多分辨,她也能认得,是江羽在弹琴。早在江南的时候,她便听过那把琴声了,心境清幽,付诸琴色,情操造诣不可多得。
  凌烨将将行到承乾宫附近,也已然听见那丝丝缕缕的琴音。那日在琴楼上,皇后与江羽作画抚琴的画面,不觉又再出现在眼前。
  江蒙恩亦是有所察觉,忙看了眼主子的面色。却见主子眉间深锁,负手去了身后,却加紧了脚下的步子。
  琴楼上无人。
  凌烨暗自松了一口气。寻来后院,见那花窗之中还亮着一盏烛火,却又觉得几分忐忑。
  银絮候在门外,被江公公喊住了不必通传。
  凌烨已行去了殿内,却见里头空空荡荡,只皇后一人…他方终是放下心来。
  星檀这才见得来人,不是说过了亥时,便不来了么?正起身预备作礼,皇帝已行来她的暖榻前坐下。
  “怎还在熬着?”
  “睡吧。”
  未容她置喙,星檀被他抱回了榻上,如往日般,她自觉地靠去了床里。等他盥洗完,婢子们吹熄烛火退了下去。熟悉的温热,贴着来她身侧,莫名地是些许暖意。
  “是在等着朕?”
  那声音温热,就在耳垂鬓边。
  她没答话,却觉眼睛有些乏了。耳旁的呼吸声,也跟着沉了一沉,她方听得出,他好似是在叹息着。身躯之间隔着些许的距离,似也在述说着他有些心事。
  然而不过少息,人便靠来她背后,将她捂入了怀里…
  “快睡。”
 
 
第38章 秋雨(13)   等候
  月光倾泻在的惠安宫的后院里, 将几颗老杨树都裹上了一层银装。
  迎着秋风,女子长袖飞舞,跃如挺鲤, 落如轻燕。
  长孙南玉静立在檐下, 待那女子舞毕,轻声鼓掌起来,“妹妹这袖舞练得好是轻盈, 万寿节宴上, 定会让陛下刮目相看。”
  陆月悠微微一福,“娘娘过誉了。”
  “天色迟了, 月悠便不打搅娘娘入寝了。”
  长孙南玉笑着许了意, 方见那一袭长裙曳地,行出了垂花门。
  陆家的女儿和陆家的女儿相争, 这场戏,定会好看的。
  陆月悠出来惠安宫的偏门,躲过巡视的侍卫,再从小门入了承乾宫。这小门藏在假山后, 十分隐蔽,平日里无人出入,已有些荒废。她方趁夜从承乾宫出来之前, 特地给自己留了口子。
  将将踏入宫苑内,回身合好了宫门, 身后却传来男子如温玉之声。
  “陆小姐这是从哪里回来?”
  她心中一凛,回眸却见江羽一身红袍立在面前,不觉更加发憷了。
  “江公公,天儿闷,月悠出去御花园走了走。见宫内婢子们都睡下了, 便也不想打搅。方从这里过。”
  “原是这样。”那人声音不紧不慢,“已过了子时了,陆小姐早些回房休息吧。”
  她忙绕过人,往自己的厢房去。那人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陆小姐不觉得累么?”
  “什么?”她回眸过去。却见他承着一身月光,立在墙角,那颀长的身姿,煞是好看。
  “奴才只是有些体谅,陆小姐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疲于奔命。着实是有些辛苦。不如宽心度日,放过自己,也放过娘娘。”
  她听得出来,他是为了长姐来说话的。“江公公是这承乾宫的大总管,这儿的主子是谁,您便伺候谁。其余的事情,怕是超出江公公的职责之内了。”
  她浅浅一笑,“天儿确是不早了。江公公也早些歇息。”
  月光忽的被一片云彩遮住,她再难看清楚他的神色。她不想多做迟疑了,忙与人颔首为别,方转身走开。
  这大半月来,她亲眼看着陛下与长姐越来越亲近。
  她是哪里不如长姐么?
  这辈子,她极力讨好母亲,母亲将最好的都予以她了,诗词书法,琴棋书画,她的老师都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名家。早在新皇归来之前,她在京城便享有才德第一的美誉。
  而长姐呢,随着祖母在江南,听闻不过年年吃喝玩乐,琴棋书画并不通晓多少。她更是好奇,长姐凭着什么,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坐得安稳的?
  **
  皇帝虽说万寿节不必铺张,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回 生辰,礼部并不敢怠慢。
  朝中命妇虽由皇后定在了二品之内,礼部邀至的朝臣却延至了从四品。庆丰殿已容不下如此多的宾客,礼部方将宴席场地定在了宫外的和盛园。
  和盛园本是用来接待外宾的行宫,于水上盖了一座大殿,足以容纳二百余人一同宴庆。
  自晌午起,承乾宫中便忙碌起来。星檀一一接见了身有诰命的命妇。好不容易闲暇下来,已是午后申时。
  江蒙恩亲自送了些物件儿来。一是礼部为了万寿节,让司衣坊为皇后新作的华服;二是一支红玉镶珊瑚嵌东珠的步摇。
  江蒙恩将东西送上皇后面前的时候,特地替主子说了说话:“这红玉步摇,是陛下亲自为娘娘选的。”
  星檀谢过了人,又让江羽送江总管出了门。方寻着桂嬷嬷,与她换衣梳妆。
  邢姑姑却来传了话,“娘娘,国公夫人来了。”
  星檀怎么忘了,她的好母亲,早年因父亲身上的功勋,也是诰命在身的呀。
  “请进来吧。”
  她将将换好司衣坊新制的内裙,轻缎的光泽,在明明阳光下,有几分夺目。许是已知道了她的喜好,司衣坊特地选的浅色的石青作里衬,配上深色靛蓝的外襟,端庄又不显沉闷。
  见的是自己的母亲,她仅让桂嬷嬷随意给自己披了一身外襟。她虽如此不见外,母亲却不是。
  被邢姑姑领了进来,国公夫人便就行了大礼。余光扫见皇后这身衣物不甚严谨,忙开口提点了几句。
  星檀见怪不怪,待母亲那些提醒,干脆置若罔闻,只是请国公夫人入坐。
  方那般与长辈们寒暄的技巧,再用在母亲身上,却也并不觉得哪里不妥。母亲于她,终究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娘娘,臣妇已多有时日未见过月悠。她可还好么?”
  星檀笑了笑。她或是不该期盼的,可幺妹不是入宫来探望她的伤势么?
  母亲一开口,却只是问幺妹可好。连她早前因病缺席祭天大典的消息,母亲好似都从未听到过。
  “母亲还是亲自问问月悠吧。”星檀说罢,方让邢姑姑领着国公夫人去二小姐的厢房。省得有人说她,不通人情,不懂世故呢…
  夜色落幕,华灯初上。
  星檀行出寝殿的时候,承乾宫门前已候着凤辇,还有几位诰命夫人,是她晌午亲点的几位亲切的长辈。皇后出宴,总不好独自一人到场,那是她为自己张罗的排场。
  诰命们见她出来,一一行礼,被她客气扶了起来。正被簇拥着往凤辇去。身后远远传来母亲的声音。
  “娘娘…”母亲几分急切,手中还拉着一身华服的幺妹。
  “母亲,怎么了?”临着几位诰命,星檀问候得十分客气,让人寻不出来任何不甚亲密的痕迹。
  “这…臣妇与月悠,可是随着娘娘车辇一同去?”
  话方出口,候着一旁的几位诰命已有小议。虽是亲生母亲与妹妹,可那毕竟是皇后娘娘凤辇,怎能随意与外眷同行。况且,皇后娘娘并未开口,人家却是问得明目张胆的。
  这可不是信国公府闹着笑话呢么?
  星檀却懒得顾及什么笑话不笑话,见幺妹那写在脸上的小委屈,她便心中有数,若真一同上了凤辇母亲要与她说些什么。
  不外乎幺妹未能承欢,她这个为人长姐的,应该多多帮衬。
  她又何尝没有帮衬呢?
  星檀抿了抿唇,“国公府的车舆便就停在最后,宫内亲疏有别,母亲与幺妹还是不宜上凤辇的好。”
  星檀说罢自扶着邢姑姑上了车。
  国公夫人就这么被撂在几位诰命面前,面上几近失了颜色。
  慎国公夫人位居一品诰命,见这母女二人望着那凤辇不肯走,方咳嗽了两声作是提醒。
  “娘娘是国母,怎能与信国公夫人和二小姐同车。信国公夫人还是领了娘娘意思,往后头去吧。老身等,还奉命要陪着娘娘同行呢。”
  罢了,慎国公府人方与其余几位诰命道,“上车吧,莫让娘娘等我们。”
  国公夫人只好乖乖候着皇后马车一行走开,而后却远远望见自家的马车,被落在了最后。
  她本想上车与星檀好生再说说月悠的事儿,此外,早前月悠因委身在桂月庵,朝中女眷多不愿往来。若能借着凤辇同行,月悠一会儿去到宴席,也能多涨几分颜面。
  可谁知,会被星檀拒于车下…

  “作了皇后,气焰不同了…”她沉声念叨。
  陆月悠亦跟着叹气,“长姐她,还是颇有些威严的。”
  国公夫人听得,愈发不满起来。“笑话,她那威严,还不是我与她求来的。当初若非太后急着保住陆家的皇后之位,也轮不到她。”
  **
  和盛园。宴席设在云水殿。
  未等帝后到场,殿内也因得林阁老与玉老将军归朝,气氛欣然。酒宴未开,便有臣僚们端着茶盏,以茶代酒敬敬这位老英雄。
  慎国公也亲自起了身,带着世子前来与玉将军问候。与一脉老臣们一样,慎国公不甚相信边海那些传言与弹劾,他自问活了一把年岁,品行鉴人,尚有几分底气。
  皇帝车驾早早停在和盛园东边,江蒙恩轻扣着车门,问起主子可要落车入园了。却听主子问起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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