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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by紫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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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李太医紧锁的眉头,她算是默许了。暖暖挪开目光,却见得坐在不远处的皇帝。
  那人双手成拳,放在膝上,正往这边看了过来,她忙闪躲开他的目光。
  李太医请完了脉象,方与皇帝拜了一拜。
  “只是脾胃受了些寒,陛下大可放心。”
  皇帝却接着问:“之前那些虚症呢?”
  李太医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乐观,“已经好了许多,许是用药调理得妥当。”
  “嗯。”
  听得皇帝这声,李太医方退去了一旁,不声不响,又退出了门外。
  却听得皇帝话中几分责备,问起她来,“他知道你不能饮酒么?”
  星檀很快反应过来,皇帝口中的“他”是谁。只强撑着那个谎言道。
  “是天竺来的好酒,只是尝了一尝。”
  “大人多虑了。”
  听他被噎了一噎,她却觉几分痛快。
  “你倒是很帮着他的。”
  “嗯。无需大人费心。”
  一来一回间,皇帝已没了话,却也不肯起身出去,星檀半卧在床上,尚有不便,正打算开口请人了,丘禾却从外头进来。
  “小姐,文老板让人送了些暖胃的糕点来。可要尝尝?”
  星檀自招手道,“好。”
  丘禾见皇帝在,一并做了礼数。方端着那食盒子要往暖榻边送,却生生被皇帝截在了半路。
  皇帝揭开那檀木食盒,只取来一块儿闻了闻,方交还给丘禾,“拿出去,你家主子吃不得。”
  丘禾看了看星檀,又看了看皇帝,皇帝那双目光似长了刀剑,丘禾虽有微词,却不敢违抗。
  “拿过来吧,哪里又吃不得了?”
  皇帝抚着一旁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他也不知你不能食牛肉?这是胡人的点心,用牛肉为馅儿的。”
  “……”轮到星檀被噎了一噎。只好与丘禾了个眼色。
  丘禾心领神会,便将东西又端了出去。
  皇帝却起了身,行来暖榻边,李太医方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伸手要来探她的额头。
  星檀忙转头躲开,方小声提点,“大人自重。”
  那人喉间似是顿了一顿,方问道,“他若真心待你,这些都不记得?”
  “相识不久,不记得也不见怪。待日后日子长了,自然会记得的。大人不也有过不记得的时候?”

  “……”是。他确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去关注她的喜好。人已嫁到他身边,床帏缱绻,他也不曾去记得。听来却是他没有资格说这些了。
  可这些年,他都补回来了。他去过江南几回,吃遍了她爱吃的馆子;又上了安徽佛寺,住了她少时常去的寺院。知道她贪凉,喜欢在溪水中泡脚;也知道她心慈,将小和尚捉来孝敬她的鸟儿放生。
  见她竭力躲着,他还是将手覆去了她额上探了探。
  熟悉的温热传来,击穿了这三年来的念想。在梦中才有的温度,只叫人不敢相信就在眼前。
  触及得那里并不烫,他方收了回来,“那,姑娘好生休息,一会儿记得用药汤,我便不打扰了。”
  皇帝起身出去的时候,星檀方将脸回转回来。那掌心余热仿佛还在额上。方才他掌中有些颤抖,她却不敢再看他。
  **
  夜色阑珊,清风徐徐。
  凌烨从客院里出来的时候,脚下却行得很快。方李太医回去请了脉象再回来禀报。那边的病情却没什么好转。晚膳没用上几口,便就入了睡,却还有些发热。
  她这间一进的小院儿,伺候的人本就不多。那叫丘禾的婢子原还想作拦,被江蒙恩几句话吓了回去。
  她屋子里多了几分药味。人已经从暖榻挪去了床上。那双深眸紧紧合着,眉间不时锁起,让人难以安心。
  他不忍去想,她是怎么过来的。
  三年前将将小产,便往那苦寒深山里修行。重病在床,还得逃离火海。见眉头又紧了紧,他方去被褥里寻了寻她的手。她再是不想见他,可他不行。
  那手有些凉,像冰刀一般在刮着他的脏腑。他又用手背去探了探她的脸颊,柔软却滚烫,像他如今支不起来的心。
  星檀昏睡得迷糊,却依旧知道床边好似来了人。那掌心的大小很是熟悉。脸颊上被粗糙的东西划过,也能依稀辨认得,到底是谁。
  她不曾梦到过他的,今日却是奇怪了。那双鹰眸好似就在床边,里头泛着通红的腥热。他的声音有些温柔,带着些许滚烫。
  “阿檀?”
  她却在想,他来做什么?邢姑姑去请了他,他分明没得空闲。她那时哪里都疼,又发着寒,宫中人心相离,她只想见见他罢了。可他是不愿来的。
  凌烨却见她眉心拧成一团,只将脸转开朝去了床里。她每每侍寝完,也总爱这样。是那些欢好得让她不堪,也是他叫她不愿见他。
 
 
第79章 春芽(16)   先夫
  “陛下, 阿檀且由得丘禾照料便好。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陆清煦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凌烨方回神少许。
  “朕再多待会儿。”他目光并未挪开, 只淡淡回着身后陆清煦的话。
  陆清煦方被丘禾请了过来, 本是要作黑脸将人劝走的。此下见得皇帝的情形,自也不忍打扰,方领着丘禾从房中退了出来。
  丘禾却也跟着, 问起, “世子爷打算如何?便就让小姐再跟着那位回皇城么?”
  他亦是踌躇。三年前国公府想来将人藏着,便是不想星檀再回去了。比起早前姑母想保住皇后位置的意图, 父亲更想阿檀能平安幸福。
  可方皇帝声线中沙哑, 鼻息之间似有淡淡水汽。他亦有所察觉,再想起误以为星檀已逝的那段时日, 皇帝尝留宿养心殿,陪着她的衣冠,他也到底有些心软。
  他只好回了丘禾的话:“便就看看阿檀自己的意思吧。”
  清晨的斜阳落入床帏,投下簌簌的光影。小风从花窗缝中飘来, 清冷得怡人。
  星檀缓缓睁眼,却正撞上床边那双鹰眸。人正定定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几丝担忧, 见她醒来,却很快掩饰了过去。昨夜里她只以为是做梦, 这下看起来,好似并不是。
  “醒了?”
  皇帝的声线沙哑,似一夜未眠。她却有些局促,只忙着去寻床边的衣物。
  凌烨知她昨夜子时退了热,便一直睡得沉了, 他安心了些。只一直守着床边,看不够。此下见她如此,便不忍扰着。“别动。我走便是。”
  话落之间,星檀便见他已起了身,负一手于身后,往门外去了。
  丘禾见人出来,浅浅作了礼数,方忙进了屋子。
  “小姐醒了?可好些了?”
  星檀却觉昨日那些寒凉都退了,精神也几分好转。却直直望着门外的方向,问起丘禾,“他怎么来了?”
  “许是李太医请了脉回去,禀了什么。小姐睡下没多久,那位便来了。”
  “你怎也不拦着?”
  丘禾为难写在脸上,“拦了,拦不住。那位主儿,一眼看过来便像要奴婢的小命似的。奴婢还去请了世子爷来,世子爷本想劝人走的,来屋里看了看,反倒是自己走了。”
  “阿兄他怎也这样?”
  “世子爷说,都看小姐自己的意思。”
  “……”她来北疆便是要躲着那位,父亲和祖母都知道,阿兄当年也是极其维护的。这下可好,皇帝一来,他倒是先心软了。
  在院子里养得两日的小病,星檀身子也好了。只日日里,李太医亲自送来药膳,西湖豆腐羹,竹荪花胶鸡,秋葵山药泥,都依着江南的口味来。
  不时又有糕点盒子从客院儿里送来,是鲜花饼。星檀退了一回,第二日又来,却换了个饼皮花样儿。盒子也变了。这大西北的地界儿,也不知皇帝是从哪里寻来的。
  她这才留着下来用了两个,玫瑰花香浓郁,饼皮松软,蜜渍甜润,很是可口。只那鲜花饼背后的往事儿,早岁月长河中沉了底,记不起来便也罢了。
  这日下午阳光好,星檀身子好了全,方再去了趟江淮绣坊。这几日趁着养病作好的新绣图,正好送去与张氏她们作新样儿。
  几幅新制的弥勒与观音描像,是依着上回文老板送来的天竺画卷作的。借着沐佛节的节景正好售卖。
  凌烨今日出来得早。陆清煦帮他请来了附近几省的巡抚,这回北疆之行不易,他便一并了解几省民生。
  会客的酒楼临着大街,他让江蒙恩包下了二楼,见天清气爽,几人便就临栏而坐。
  陕西巡抚上奏今年丰收,还是战后的头一回。凌烨自亲口许了减免三成赋税,好让百姓手有余银。
  河南巡抚上奏破偷窃大案,那犯人却是因早前战乱,方沦为草寇。凌烨自许了减免犯人刑罚,还以佳田,望其能改过自新。
  如今太平之世,已与登基之时四面楚歌的处境大不相同。他见过父皇的仁政,便也知道此时正该效仿。
  茶会将将结束,几位巡抚被陆清煦送了下去,他方起身,临栏望了望繁华的西凉大街。各族酒楼临街而立,大小商铺各具千秋。
  这边境之地,能有如此生机,亦与陆清煦这几年带着他的旨意,广纳四周良民,大开西北商贸之路不无关系。他见过贫瘠的黄沙土地,因数年战乱,民不聊生,商贸不举。
  今日这般的北疆,正是年少时与副将们许下的承诺。
  若有朝一日得疆土太平,孤定劝父皇,睦结临帮,广开商路,叫这黄沙场止于天山,天山内天府太平。
  思绪奔涌之间,却听得江蒙恩在身后唤他。
  “陛下,文员朗送了个人过来。陛下可要见见?”
  他微微侧眸,“什么人?”
  “是上回在西风渡口那位乌云仙姑娘。”
  “他倒是锲而不舍。”
  那舞姬的眉眼与阿檀生得三分相似,这三年刻在脑中的记忆,让他多看了两眼。
  “不必见了。”
  见主子收回去,江蒙恩已然心领神会,退回楼下,将人“请”了回去。
  然而不多时,却见主子亲从楼上下来,脚下匆匆,正往外去。“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她今日出门了?”凌烨方在栏前,正望见那抹身影带着丘禾从大街上过。虽说李太医与她请脉,说已大好,他却依旧难以安心。
  主子在问话,江蒙恩自知问的是皇后,可却也答不上来。“奴才并未听闻。可若娘娘出门,华清定会跟着。陛下无需太过忧心。”
  话落,却见主子已出了酒楼。江蒙恩只好跟了过去。
  星檀入了绣坊,绣娘花氏已迎了过来。
  “表小姐来了?”
  这江淮绣坊多用的是已嫁人的女子,一来手艺好,二来也能让她们帮补家营。花氏在前店里管账面儿,迎客算账全都妥帖。
  星檀颔首为礼,“花姐姐。”
  “正巧,文老板也来了,正在侧店里,与张姐姐她们看新货呢。”
  “我过去看看。”
  侧帘掀开,是搁置精品的场子。平素客人们多是百姓,置办些嫁妆、手帕、新生娃娃的小肚兜儿。便少人往这边来。
  星檀入来的时候,却见几人都围在桌前。
  钱氏正举着几面儿朱红的绣品,在文老板面前说着话。
  “这城西王员外家的大订单。裙脚儿上的金凤和牡丹,都是我们家瑞雪亲手作的。文老板看看如何?”
  一旁瑞雪扭着手指头,绯红了脸。星檀看出些许钱氏卖瓜的意味,看了看一旁候着的张氏,二人自也心照不宣。
  文景渊行商多年,不多得罪人。见得一旁瑞雪垂眸模样,自也心软几分。“这到底是淮南一带才会的绣脚,精致得很。这姑娘手艺不错。”
  钱氏顺水推舟,将瑞雪拉来面前,“这金凤如何绣的,你倒是跟文老板说说。”
  瑞雪支吾了一阵儿,方顺着母亲的话说了几句。
  文景渊听得微微颔首,却忽注意到入来的星檀,自忙过来扶人了。
  “怎不再好生养养就出来了?病可都好全了?”
  星檀福了礼,“都已好了,劳烦文老板费心。”
  瑞雪方话刚说了一半儿,文老板便不听了,只好看向母亲求救。钱氏亦替女儿不平,摆着笑脸又拿着那喜裙迎来了星檀面前。
  “表小姐来得也正好。快看看瑞雪绣的喜服金凤,可比得你用过的?”
  星檀看了看那喜服,却是精细有余,而写意不足。江南上品多贡往皇城,眼前这绣工,与她之前用过的多少有些差距。
  只钱氏这话中有话,意为这喜服她早穿过一回了。她名声在外,却也并不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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