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by紫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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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了,本该早已陌生。那身影却似印在脑海中一般,一眼便能认得出来是谁。
星檀这才恍惚了几分,看向陆清煦话中埋怨:“阿兄,你怎不说还有人在这儿?”
陆清煦方是生了三分心思,想帮着皇帝问问阿檀的心意。此下顿觉理亏,只好忙着解释,“方起早与陛下在后头议事,是你与沈夫人就此闯进来的?”
见那屏风后的人已起了身,她方与阿兄草草做了别礼,“我还得去寻清茴,阿兄莫忘了,替清茴问问那位的意思。”
将话撂下,她自寻门出去。经得昨日那般尴尬之事,她只觉羞愧,此时亦不想见他。
陆清煦待皇帝出来,方是拱手一拜,“陛下该也听到了,阿檀的意思…”
却听皇帝声线沉得很:“嗯,朕听到了。”
第84章 春芽(21) 探亲
李管家还候着门外, 见星檀出来,道了声“表小姐”。星檀却也无暇理会。
她一路行得很快,昨日在马车上的情形, 此时却让她面上滚烫, 自己都无法控制,更不想让人见到。
行回来自己的小院儿,入来画室, 方见得丘禾已与清茴斟了茶。见她回来, 清茴起了身来迎着。
“怎么了?世子爷与你说什么了?”
“他说是,要被调回京城了。”星檀草草答着话, 方落座在一旁暖榻上。丘禾见主子脸色不好, 方是一福,“小姐的药茶好了, 奴婢去端来。”
清茴跟来坐下,却笑着道,“那可是喜事儿。这边陲小城世子爷也管了三年了,此时若回去, 该要得陛下重用了。”
“……”星檀靠去了小垫上,方缓了缓语气,“阿兄能回去, 于国公府于他自己的前程,自然都是好的。只今后, 我怕是只能赖着你这儿了。”
清茴笑了笑,“有何不可的。将军总在军营,我与皓儿陪着你。”
画室的门未合,二人说话之间,却听得脚步声响。来人绕过屏风, 雾色长袍衬得他身姿颀长,一双鹰眸却难得松散着,负手在身后,却在屏风旁顿了顿,并未说话。
清茴忙起了身,与人福了礼。
星檀却觉此人甚是无礼,无人通传便入来了小院儿,便干脆懒得动了。
皇帝却与自己寻了台阶下,直落座去了对面的太师椅上,“沈夫人在便好。朕听世子说,你想与文家夫人求情?”
清茴还不知方皇帝也在书房,自将方与世子爷说过的话,又在皇帝面前陈词了一遍。本以为皇帝还要有所取舍,却不想皇帝却应了下来。
“文家夫人待你有恩,到底是替皇家照顾了你几年。若查明文夫人与案件并无牵连,文家其余女眷,便一并豁免也罢。”
凌烨登基以来,朝堂被长孙家一脉搅得人人自危,又有天灾战乱,并不太平。自战后休养生息以来,林阁老便一直以仁政为本,以求百姓安居,天下归心。若文家妇孺无辜,实也不无不可。
清茴压着心中欣喜,方忙谢过圣恩。
皇帝这方转话问向星檀。“你今日可好些了?”
“还有些不适,正要歇下了。这儿还是女儿家闺房,陛下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凌烨却是一怔,不知她的不适,该作真还是作假。
“那你好生歇息,朕改日再寻你说话。”
他是有话要说的,却吃了她的逐客令,只好起了身。目光撇去那暖榻上的时候,她却正好将目光挪开了别处。他亦无声自哂,方负手出了门去。
清茴这方猜得些许皇帝的意思,靠回来暖榻的时候,问起星檀来,“陆世子此回调任,陛下可是想你也跟着回去的?”
“是也好,不是也好。”
“你觉着我该回去么?”
清茴却也犹豫几许,三年前皇帝待人太冷,叫她受了这些苦难。可她这几日在军营,却也听沈越说起,皇帝这三年清后宫无人,全让静太妃理事。
早前那赤鑫大皇子打着让妹妹来和亲的主意,又见皇帝待她有些不同,方起了杀心。谁知连人带马,被皇帝一句话撵回去赤鑫了。
清茴叹息了声,也只道:“到底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才好。”
临近午时,星檀正留清茴在院中用膳,李太医却被管家领了进来。
“是主上旨意,听姑娘身子还有所不适,老臣来与姑娘再请个脉象。”
“……”昨日到今日,那药效早退了,不过见得他,便想起马车中那些不堪罢了。她不过两句搪塞之言,他却也当了真。
可见李太医一副遵旨办差的模样,她自也不好将人遣回去。只好伸出手来,让李太医来请脉。
清茴在院子里陪人用过了午膳,方想起要回文家一趟。文家父子被世子爷收了监,家中女眷许正是乱着。她得回去,好生劝劝文夫人。
只将将行出来小院几步,前路便被人拦了去。清茴却见那身雾色长袍,负手立在身前,一身气息沉着,面色亦并不清朗。
她忙循着礼数与人一福,“陛下万安。”
却听得那人道,“有件事,还得有劳一声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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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檀午睡将醒,却是展旗来送了信。信上清茴字迹清秀,道是月华楼出了新款姜茶奶,暖胃暖身,于她身子有好处,约她一会儿月华楼见。
“以往都是她自己来的,怎今日倒是让你送信来了?”
她起了身,往妆台前,理了理鬓发。也只是随口问问展旗罢了。
“夫人将将劝了文老夫人睡下,想来若再来一趟太守府,便要耽搁了茶市的时辰,方让展旗先来送信。”
“嗯,知道了。”丘禾送来了玉簪,方又与她打点了一番妆容。星檀这才起了身,“我这遍先往月华楼去了,你回去回她的话吧。”
“诶。”展旗说着先退了出去。
星檀再换了身青色的衣裙,方从小院儿出来。月华楼不过几步碎路,上了大街,转个弯角便到,自也不必用上马车了。趁着四月天朗风清,走过去也是不错。
将将行来店门前,便已闻得姜奶飘香,门前红纸招牌,“姜奶茶市,十文钱任饮。”
老板阔绰,店内便已早早满了客。星檀正再往里探了探,可有多余的位置,却见老板笑面盈盈,迎了出来。
“表小姐来了?”
“蒋老板,可还有地儿坐?”
“表小姐来了,怎会没地儿坐?随小的进来吧。”
这奶味儿香浓,到底诱人。星檀只跟着老板上了二楼,虽没有楼下热闹,却亦有三五桌客人。寻着一张靠窗的小桌落座下来,星檀方与老板要了二人份儿的姜茶奶。
她一份儿,丘禾一份儿。一会儿待清茴来了,再多点一份儿。
老板自笑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小二便端着两盏茶奶上来招待。星檀不动,丘禾自也不敢动。她只抿了小口,奶香扑鼻,姜茶味儿解腻,到了胃里暖着打转儿。
丘禾见小姐开动了,自也尝了尝。方笑着抬起眼来:“小姐,好喝!”
“清茴说要来,果是不错的。”她答完话,方转眸看向窗下的西凉街道。
夕阳将至,正是行人熙攘的时候。老妪抱着孙儿,正买着糖葫芦。小娃儿的目光却被大街上行过的胡人商队吸引了过去,指着那小车上的玛仁糖,等着阿奶买来吃。
傍晚的清风袭来,却有些凉意。她方收回目光,再饮了一口姜茶奶。却忽的发现,对面的人不再是丘禾了。
那身雾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坐来对面,似正也看着窗外楼下的胡人马队,却开口问起她来。
“那玛仁糖的味道该不错,可想尝尝?”
星檀这才几分恍然,清茴极少写信约她,今日果是反常。也不知这人给清茴下了什么降头,竟帮他说话。
“玛仁糖甜得粘牙,不用了。”她没什么好气。
“那…这姜茶奶怎样?”他目色探了过来,映着夕阳的暖光,是温柔的错觉。
“姜奶茶自是好的,您便慢慢享用吧。”星檀正起了身,预备走了。那人却伸手一把拧住了她的衣袖。
“我只是记得,调任你阿兄回京,是三年前你一直盼着的。”
他话说得极快,是在留人,抬眸看着她的眼里,却又几分央求的意思,“我此回来西凉,本就是为了此事。因此调任,也并未有逼着你的意思。”
许是见她听得落耳了,他方缓了缓口气,“不过只是几句话,听完可好?”
星檀这才重新落座回来。却见他喉间一滚,似咽下了什么。
“待过几日周朔来到西凉,我便会回京。你若不想随世子回去,他自会将你安顿妥当。这里有沈越还有玉氏,有他们在,我…世子,也会多放心些。”
“大人要走了,民女该好生恭送。”她话中冷冷,只看向窗外。
却听他继续道。
“可若你想回去看看两位老人家,我也应着你,只与外人说你是信国公府新认的养女,不是温惠皇后。若你想回来西凉,我随时让人护送。”
星檀五指指尖不觉缩入了掌心。祖母和父亲,她已许久不曾见过了。再不想与皇帝拉扯上干系,回去看看二位长辈的念头,却让她难以放下。
对面的人话落了,却也没了声。她方转眸来看了看,方见他撑着桌面缓缓起了身,“不必着急答复。”罢了,方见他转身下了楼。
直至天色已暗,清茴依旧没有来。丘禾喝饱了满满一肚子的姜茶奶,从月华楼里出来的时候,连着打了三个饱嗝儿。
星檀脚下却有些发着沉,她也不愿与阿兄分开,只不过是惧怕那皇城罢了。她也想常伴祖母和父亲膝下,却不想再背上皇后的身份。
皇帝方才的话,却让她有些轻松,轻松得来,自又有些怅然。躲了三年的地方,躲了三年的人,若真回到京城,她还能置身事外么?
夕阳已落,大街两旁灯笼火红,在街道上投下一道道被拉长得变形影子。
江蒙恩跟着一旁,主子的脚步却也难得如此缓慢,都是为了就着前头那抹青色的身影。方从楼上下来,主子便没往太守府回,而是等得姑娘下来了,才远远跟在了姑娘身后。
江蒙恩小心问了问:“陛下这是何必?上去送送姑娘,岂不更好?”
“远远看看便好。”
他知道,在她心里,他早就没那么重要了。于她面前出现,不过都是惊扰。
只是自方在茶楼中说完那些话,他便一刻也不愿将目光挪开了。若她真要留在西凉,这一别,许又是经年。
第85章 春芽(22) 玉犀
丘禾方被皇帝支开, 却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只知道小姐思绪重,方挑着话头儿往别处去。
“昨个儿遇见公子爷,道是那西风渡口落了价码儿, 菜都便宜了。小姐何时也去尝尝?”
星檀这才回了回神, 西风渡口背靠着文家大山,原都是乡绅聚集的私家场子。文家方出事方没几日,便就落了价, 想必也是坐不住了。
“金茶砖, 银子碎,猎奇野味, 奢靡而无味, 便不必去尝了。”
她草草答过。眼前西凉夜景一一在眼前划过,如一幕幕画卷, 亲切却又疏远。
回到来府中,小院儿里扬起来几丝凉风,倒让心思更清明了几分。她寻去了画室,博古架上翻出一卷人像来。
画上祖母在堂前端坐, 眉眼慈爱,面上两朵红晕,气色是极好的。唯独鬓角发丝, 被画师美化得太过乌青了。她记得,那年她嫁去京城的时候, 祖母鬓角便已灰白。
她指尖从画上那双眉眼间划过,不觉眼眶已有些湿润。她一走了之,若那死讯曾传去过江南,也不知祖母流过多少眼泪。
“小姐可是想起老夫人了?”丘禾看出来几分主子的心思,却听她轻轻应了一声。丘禾方再悄声问道, “虽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安置小姐,可让我们回去江南,看看老夫人总是可以的?”
却听主子微微叹息了声儿,也未答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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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产业一夜之间被抄充公。连同着江淮绣坊也未能逃过劫难。星檀一早起来,便见张氏来寻,道是绣坊中的姐妹们都急坏了,也不知府衙要如何处置。
星檀并不曾过问阿兄手头上的事,却也知,这回江淮绣坊被牵连其中,阿兄不过也是秉公办理。
她去年傍着文家财力,开起来绣坊,从江南特地请了师傅来,教西凉的女人们刺绣。
一来,是想让汗家女子与胡商女子一般,挑得起半边梁柱。二来,北疆丝绸少,绣品也少,原本都是从江南走马买卖而来的,价钱能番数倍。在本地办绣坊,自是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