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by紫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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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答得几近出于本能。“朕不许。”
她目光闪躲,却依旧见得那眼底几分氤氲。他只耐不住了,方不由她分说,直将人抱了起来,便往寝殿去。
怀里的人挣扎得几番,却终归拧不过他的力道。待房门被奴才们从身后合上,他将人放到暖榻上,却见她眼泪已如珠子般落下。他一时只觉心都要碎了。
“到底怎么了,阿檀?”他循着她手心去,想暖一暖,握一握。只却碰到她一直紧紧成拳的右手,方从其中翻出那只虎头小鞋来。
见得那样东西,他心中亦是一凛:“是朕疏忽了。让你看到这个。”
却见她止了眼泪,直直看向他眼里:“那孩子,许是知道陛下不想要他…”
“不是。朕想要他。”他拽紧了她一双手,不让拧开。
“却也是朕为了防备你姑母,伤了你的身子。可如今太后已去西南与翊王常伴,我们之间早就没有那些人了,阿檀。日后,只有你我。”
她自问并不是那么脆弱的,就连失了那孩子的时候,也未曾如此伤心过。只许是这些时日得了他的宠溺,便更会觉着以往的委屈。
“若日后还有别人呢?”她仍有些不大放心。若以后还有呢?皇家立权于百官万民,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被别人要挟牵绊。
他眼中透出几分狠辣,“朕会先一步,了结了他。”
上回入宫,她便见过烧为平地的惠安宫,直至如今,还只是一片废墟;她自也听闻宁妃的下场,虽不是皇帝亲手所为,却也死得凄惨。
可再看得那旁边的小鞋,她眼底空空洞洞的,却依旧有些湿润。“谁知道呢?”
身子却已被他揽去了怀里,“朕知道。你只好生调理身子,切莫再贪杯,知道了么?我们的孩子,许只是晚了些来,许正来寻我们了。”
第115章 秋实(9) 求子
她心还凉着, 他怀里却是暖的。不知不觉间,眼皮耷拉下来,只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 日光依旧明晃晃的, 她仍靠在他怀里,眼前李太医正收拾了脉枕,似将将与皇帝说过什么。
她方开口问起, “我怎么了?”
皇帝声音温软在她耳边, 只轻道,“无事。朕让李太医来, 与你请了个平安脉。”
李太医亦回头来, 与她一揖,“娘娘如今身子健朗, 已无大碍。若想求皇嗣…”李太医说着,只望了一眼皇帝,“便得看陛下了。”
“……”她只觉面上一阵滚热,方直往皇帝怀里钻了钻。便听他吩咐了声李太医, “罢了,你下去吧。”
星檀在养心殿一住下便是数日,皇帝少有让她能回芳宜轩的时候, 又借着静太妃的名义,请祖母入宫做伴儿。他一人政事繁忙, 星檀白日清闲得起来,只陪着祖母与静太妃一道儿,打打马吊儿。
只这日还曦回了宫来寻她,道是有事与她相商。
金秋暖阳,风和日丽。星檀带着人行出来了玉和宫, 方听还曦直将事儿道明了。
“将军他,要护送那为赤鑫公主回北疆了。皇嫂可不可以帮我求求陛下,别再让他上沙场了?”
小姑娘一双眼睛下藏着些许青色,似是没睡好的缘故。那双眼里的怯意,星檀已许久未曾见到过了。
“还曦是打算将人留在京城?那日后呢?”她只牵着人,往澄湖边走着,清风和丽,这深秋的阳光也带着几分暖意。
“日后什么?”还曦看似不大明白。
“松哥儿是将军府独子,若要在朝堂上谋一份儿差事,还曦想让陛下许他什么位置?”
“……我,我也没想过那么多。”小姑娘说着,垂眸落在自己勾结在一处的手指上。“沙场动不动就生生死死的,我只是害怕以后,以后若再见不到他了呢?”
这话却说得星檀几分语结,她自想起那时的宣王出征北疆,亦可能是有去无回的。她那时未曾在京城,也不是他的什么人,方不曾阻拦。可若是今后呢?她也不知道。
踌躇之间,二人已行来澄湖旁,微风拂过湖面,带着几丝羞涩的水汽。
不知什么时候,那抹明黄的身影已行来二人身后。只替星檀将话接了过去。
“可若留他在京城,只作围场一员马倌,依着他叔父与父亲的战功,皇家自也能保他一声平安富贵。你可问过,他可愿意?”
“……”还曦这才见到来人,方忙福了一福。兄长的话她却也明白,只缓缓道,“陛下怎知道,去年松哥儿走的时候,便是说不愿留在京城,只受叔父和父亲的战功庇佑…”
“他既不愿,你留他何用?”
皇帝话中意味已然明了,星檀却见小姑娘满眼委屈,几近要滴下泪来。方忙拉起她手来,拍了拍手背。
“驰风也是一样。虽由得你养大的,终归是上了战场,那身皮毛才愈发光鲜了。难得松哥儿懂得这个道理,若他只是屈居于将军府羽翼下的,你且还会如此待他么?”
还曦这才揉着眼睛,又嗦了嗦鼻子。“我知道了,皇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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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明泽公主与皇帝辞行,由程青松护送回赤鑫,与赤鑫国主复命。
大周受下赤鑫供奉战马百余,皇帝亦将江南丝绸,东海明珠,名珍药材等等作为还礼。以示两国往来同盟长盛不衰。
明泽骑在马上,手中是皇帝与父王的回折。其中书礼明文,词句华丽,书写的是两国邦交,共享繁盛。却并未留与她什么东西。
只将将行过东街,却见一行宣圣旨的仪仗,从旁插过,只奔北城街巷去了。
明泽将要从西边城门出京城的时候,街上便扬起了喜讯。
“温惠皇后过世三年,终于再有一位皇后了。”
“听闻表小姐与温惠皇后生得极其相似,方得陛下喜爱。”
“不对。听闻温惠皇后根本没死,陛下只是将人寻了回来。”
一旁随从也听得,骑马上前来,问了问主子,“公主莫伤心。是那狗皇帝不知好歹罢了。”
“有何好伤心的?”她方将手中皇帝的信件,交去到随从手上,“你收好了,这是大周与父王的谢帖,不可有什么差池。”
皇帝说,他从来只有一位皇后。答案早已明了。表小姐便是温惠皇后,温惠皇后便是表小姐。他为了那人摒除后宫,三年未曾再娶,如今终将人寻了回来,她又如何比得上呢?
只如此想着,她方骑马行去前头,直将那些人与事,抛去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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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着婚期将近,皇帝再是不愿,星檀还是被祖母接回了国公府,祖母说,再要嫁人,女儿家还是要从自家出嫁,方才吉祥。
阿兄与阿爹与她重备着嫁妆。
嫂嫂身子已有些显怀了,却与她求了尊送子观音作礼送了过来,“陛下登基四年,后宫还只有一位小皇侄。祖母平日里不与你提,却总与我来说。便与你求了这个来。”
她自也知道,百官许嘴上不说,可都是望着皇嗣的。早一阵子还在皇宫的时候,皇帝便也紧着她,每每折腾得迟,还得饮些坐胎的药汤。
只如今养心殿里少了人,也不知他可否安睡了。也唯独只有那只平安扣能陪着他了。
星檀不在养心殿,凌烨这几日确睡得不大好。连着数日来,那个梦境总是反反复复。
梦中,他回到了将将从北疆浴血而归的日子。京城来信,不是别人,却是阿檀的字迹。东厂兵变,谋害太子,朝臣要拥戴四皇弟为帝。而幕后推手,正是一直潜伏在养心殿,意欲替盛家报仇的盛承羽。
阿檀曾往宫中探望过父皇几回,便认得出来了人,只因那人曾是陆月悠的夫婿。
他心中却有些许欣喜:这一回,阿檀却没有犹豫。她选了他。
城楼上北风萧瑟。阿檀被盛承羽架在阵前,逼迫他退兵往京城外三十里。
她只一身单薄的裙衫,在风中飘摇。那张小脸已然惨白,唇上也不见血色。她声响不大,却逆着风对他大喊。
“殿下莫管我了。”
他见到她脖颈上被刀锋逼着划破的血色。身上铁甲银盔,丝毫挡不住心中的冷风,他只觉自己快要完了。
他猛地倒抽一口气,方惊醒过来。寝殿内生着炭火,暖意几许,没有风,也没有阿檀。
还好,阿檀还在。
只门外传来江蒙恩的话声,“陛下,已是四更天了。今日是大婚吉日,礼部还在等着陛下,一同往相国寺祭拜先祖。”
“知道了。”只将将开口,他方觉喉间沙哑。梦境中那一幕,却仍叫他脊背发着寒。
出来养心殿的时候,见得天边一抹即将生起的日光,他方重新定了定心神。
不过是个梦罢了。盛承羽早就死了,阿檀如今也好好的,人正在国公府等他迎娶…
第116章 秋实(10) 大婚
天方将将亮, 国公府上便已经忙做了一团。
诰命们候着在客堂,候着新后,迎着吉时, 方要一道儿往大相国寺成礼。礼部早在府内外布置了迎亲的小道儿, 礼官亦持着拂杖候着松柏院门外,趁着新后还未出门,正在门前宣读着祥词。
窗棱间透入来一丝丝光线, 正洒落在一旁放置着的燕居服与后冠钿帽上。
与四年前大婚之时的厚重不堪不同, 礼部这回在礼服与钿帽上,却是用了几分心思的。褪去了那些繁华重锦, 只剩外头两层轻薄烟纱。烟纱上金银丝线刺绣的凤鸟白花, 繁荣锦绣。迎着朝阳的光,隐隐泛出一层淡红的光晕。
经得婢子们侍奉, 星檀方将那燕居服着好,只又由得慎国公府人梳了头,方被戴上了那珠翠满玉的钿帽。
行出来松柏院,命妇们已候着在礼道儿两旁。由得众人簇拥着, 才被送出了国公府。
翟车早停在了门前,红纱为帘,凤鸟为点缀。礼官儿又宣读了一册祥文, 她方被许着上了马车。
四年前的隆冬,她亦是如此坐在车中。车外街巷人声嘈杂, 都是来观望新皇后生得什么模样。可她却多年不曾见过那位小战神,只在心里盼着他的模样。安徽山谷里的英姿少年,真要作她的夫君了。
马车穿过街巷,往事如在昨日,一幕幕穿梭了回来。大相国寺门前, 已奏起祥乐。
上一回她寻不见他的踪影,只听礼部的人说,陛下还在大殿中祭拜先祖。而眼前,那身明黄在一群红蓝的臣子中额外打眼。皇帝的仪仗正候着门前。
他在等着她。
如今,他该真的是她的夫君了,能护着她守着她一生的夫君。
凌烨只远远见那翟车停下,由得礼官扶下马车的身影,绯红灵动,便已不自觉动了动脚步。
“陛下,还得等礼部宣读礼程呢。”
只听得身旁江蒙恩小心提点着,他方顾及着,还有礼程。
等礼官命妇们护着她来了跟前,他方见的那珠帘下的小脸,朝阳温煦的阳光中,格外柔美精致了几分。
只听得那些礼官,繁文杂序地絮叨了一通,他方牵起她的手来,“阿檀,随朕来。”
大婚礼数冗长,只为了礼部与钦天监口中的一句“祥瑞”,皇帝自也未曾打断,只待天色渐迟,秋日暮色登场,帝后方同上了皇辇,一路往皇宫中回,同受万民朝拜。
东街的灯笼正是红火,百姓们簇拥在路旁,一一探着车中帝后姿容。星檀不敢斜视,目光落落停在脚尖儿处,手却被皇帝持得紧。
却听他问起:“可有累了?”
她方微微摇头,头上钿帽珠翠,跟着铃咚直响。他今日这身明黄的礼服亦是新制,龙纹满襟,祥云密布。只腰间那枚素白的平安扣,便就格外打眼了些,上头明黄的络子,到与他这身颇为相称。
她目光这才转回来自己腰间,持起那枚平安扣,往他眼前送了送。上头粉色的络子已被她重新编过,与他如今佩戴的,正是一对儿。
凌烨忽也见得,方有几分意外,“是祖母与你的?”
他记得三年前往江南陆府拜访,因见老太太伤心,便将这枚平安扣留在了老太太手中。
“嗯。”星檀答着,又将那两枚络子凑在一处,双生双喜的模样,尤为可爱。“祖母说,虽是不舍得,却终归是要还给陛下的。”
手只被他捂得更紧了几分,“朕得多谢祖母了。”
临回到芳宜轩,暮色已然落下。礼官们早已退场,唯剩下皇帝仪仗,与一干候在芳宜轩门外的奴婢,正迎着帝后归来。
星檀被他抱下来马车,只勾着他脖颈,方见他垂眸落下。那目光映着灯火流转,如有几分情动。
她亦是如此,只觉面色有些滚烫,方将脸往他怀里靠了靠,好躲着其他人的目光。
寝殿内燃着一缕合春香,清淡得来,又带着些许玫瑰的浓郁。她身上那身隆重的礼服,被一一退去,寝殿内便早已无一人了。直被他送入床榻的功夫,她却伸手摸到身下的几样儿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