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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女配不干了——by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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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允之猛然抬起头,向来清冷的脸上出现一丝难言的错愕。
 
 
第2章 
  门外轰然一声雷声落下,室内烛火幽微。
  牧允之清冷的面具在烛火之下寸寸裂开,几乎来不及掩饰的错愕出现在他脸上。
  看着这张错愕的脸,年朝夕的心中居然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丝快意来。
  这些年来,牧允之这个城主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她越来越看不透他,隔着那张清冷漠然的面具,她永远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他越来越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对自己的未婚妻。
  可是面对着邬妍时,他却又总是开怀大笑的、或者怒气冲冲的。
  只有与邬妍相关的东西,才能引动他的情绪。
  她本以为,哪怕她今天提了解除婚约,他也只会冷静地问他一句为什么。
  可没想到,面对着她,他还是会有其他表情的。

  可是很快,他又收敛了那丝细微的情绪,微微皱眉道:“兮兮,别闹了。”
  哪怕她说出了这样的话,在他心中也只是胡闹。
  年朝夕原本以为自己会被他这句话激怒,可没想到自己却比想象中要冷静的多,甚至轻笑了一声,问他:“你觉得我是在胡闹?”
  牧允之:“我只是觉得凡事都应该等你冷静下来之后再做决定,你现在只是在因为阿妍的事情迁怒于我。”
  “可为什么呢?”年朝夕反问,问得牧允之愣了片刻。
  脸上仍带着病中苍白的少女漫不经心的捡起桌上一盏精致的茶杯,语气平淡道:“你为什么觉得,等我冷静下来,我就会选择委屈自己呢?”
  “就像这个茶杯,”她将茶盏高高举起,与自己的视线平行,轻轻道:“我觉得我不喜欢它,就不会让它出现在自己面前,无论什么时候。”
  削葱般白皙细长的手指松开,牧允之最喜欢的那个杯子摔在了地上。
  瓷器的碎片在两人之间飞溅开来,他在那碎响之中看着她,神情莫测。
  但年朝夕已经不想再去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于是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死寂的沉默。
  片刻之后,门外的护卫轻轻扣了一下门,低声道:“城主,小城主,宗恕大人和沈退大人在门外求见,应当是有什么急事。”
  牧允之冷冷道:“让他们明天再来见我。”
  “是。”守卫应了一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年朝夕莫名有些走神。
  城主是牧允之,“小城主”是她。
  因为老城主曾亲口说过无论以后谁是城主,年朝夕都位同城主。
  所以,她一直都是小城主。
  她回过神来,随口问道:“他们见你,你为何不见?”
  牧允之没有回答,只沉沉地说:“给我一个解除婚约的理由。”
  理由吗?
  年朝夕本以为自己大半原因会是那本小说,可当他问起理由时,她想起地却是刚刚自己踏进书房那一幕。
  牧允之隔着窗户沉默地看着跪在院子中的邬妍。
  沉默、压抑,种种复杂而不可言说的情绪隐藏其中。
  年朝夕从未见过牧允之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人,也未曾见过他想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还需要躲在紧闭的窗户之后。
  那一刻,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当他翻出两年前那件事为邬妍开脱时,她居然不觉得意外。
  两年前,年朝夕和邬妍一起被困在月见城一个试炼秘境之中。
  秘境之中妖雾四起,其他人发觉不对前去救人,找到她们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昏迷在了悬崖边上,邬妍肩膀上插着年朝夕的剑。
  那剑只差一寸就伤及心脏。
  但她们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秘境之中没有第三人,邬妍又是被年朝夕的剑所伤,便有人觉得,年朝夕是被妖雾影响了心智,误伤邬妍。
  这还只是其中比较温和的一种猜测。
  年朝夕性格不怎么讨喜,又树敌太多,更有人猜测她根本就是与自己养妹不睦已久,这次趁着意外故意对自己养妹下手。
  一顶残害养妹的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那时,整个月见城因为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到处都有人在流传战神之女是如何残害自己养妹的。
  只有年朝夕知道那一剑绝对不是自己刺下去的。
  因为她早在昏迷之前就已经旧疾复发,根本提不起剑了。
  但没人信她。
  后来,这件事是牧允之平复下来的。
  年朝夕一直觉得,既然他肯出手平息谣言,那就代表着他是信她的。
  直到今天,他失口拿两年前的那件事为邬妍触动封印的事情辩白,她这才知道,他也是默认她伤过邬妍的。
  他并不信她。
  可这件事和困龙渊根本不一样。
  困龙渊的恶蛟还没被封印时,曾一连吃空了十三个人族城池,几十万人葬身蛟腹。
  父亲和它战了七天七夜都无法杀死它,甚至无法封印它,无奈之下才下了血脉封印,只要他不死,他的血脉将生生世世困恶蛟于困龙渊下。
  父亲死后,压制那恶蛟的是身为父亲血脉延续的她。
  她的修为和父亲差得远,根本无力压制恶蛟,只能每十年加固一下血脉封印。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出了一丁点儿差错让那恶蛟从困龙渊跑出来,整个月见城加起来都不够它一口吞的。
  但只是因为她来得及时,这一切都还没发生,所以就可以当做邬妍没有做过。
  她何曾见牧允之公私不分成这样。
  年朝夕闭了闭眼睛,心中失望又愤怒。
  近百年的青梅竹马,几十年的未婚夫妻,这些情感一朝坍塌,
  她甚至想问牧允之,如果真的喜欢邬妍喜欢成这样,为什么不说呢?
  明明当初是他主动向父亲提的婚约。
  于是她便问了出来:“牧允之,你当初为什么会向我父亲提起婚约呢?”
  牧允之皱了皱眉头,答道:“伯父当时正在为你寻觅夫婿。”
  年朝夕:“但他从未想过找你。”
  牧允之平静道:“伯父不想你远嫁,他想找一个能包容庇护你一辈子的男人,我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话音落下,年朝夕静了片刻。
  她问:“仅此而已?”
  牧允之微微疑惑:“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于是年朝夕便懂了。
  为什么当年牧允之会突然提起婚约,因为父亲对牧家有恩,对整个月见城有恩。
  他想报恩而已。
  他父亲此生无敌于天下,在意的只有她这么一个生来不足的女儿。
  于是他便如她父亲所愿,娶她为妻,庇护她一生。
  他自以为,这便是报恩。
  于是她年朝夕便也不再是年朝夕,在他眼里,或许她只是“战神的女儿”,一个他偿还恩情的对象。
  她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说:“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解除婚约吧,对你我都好。”
  没有感情她还可以培养感情,但若是对方只拿她当一个报恩的责任,这婚约要来还有什么用。
  但这次牧允之依旧不曾松口。
  他只沉沉地说了四个字:“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婚姻非儿戏,我既然答应了伯父,便不会食言,我也希望你考虑清楚再来和我谈这件事。”
  年朝夕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并没有追问一句她的理由。
  或许无论什么理由,在他眼中都是无关紧要的、小女儿的娇纵任性罢了。
  窗外雷声响起,闪电透过窗户照亮了两张同样冰冷的脸。
  有脚步声匆匆穿过院子,守卫惊慌失措的声音随之传来:“宗恕大人,您不能进去!”
  下一刻,院中传来邬妍的惊呼:“宗恕哥!你怎么……”
  “起来!”沙哑微沉的声音自院中响起:“快下雨了,你准备跪到什么时候!”
  “可是我……”邬妍的声音惊慌失措。
  “起来。”宗恕不容置疑地打断她的话。
  年朝夕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牧允之顿了顿,也跟了出去。
  院中的男人鹰一般的眼睛闪电般看过来,对上年朝夕平静的眼神。
  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
  他带着一整套医者的行囊,却穿着一身浓重的墨衣,黑发未束,披在身后,周身气质桀骜不驯,不像是个医者,倒像是个狂士。
  可这个狂士一般的医者正是她的医师,还是她过了几条命的生死之交。
  在他的身后,主院的几个守卫已经齐齐跪下:“我们未曾拦住宗恕大人,请城主小城主责罚。”
  他们话音落在,门后一个白衣身影轻叹一声走了进来,低声道:“抱歉兮兮,是我没拦住他。”
  年朝夕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想拦住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月见城第一谋士沈退,说不服一个医修?
  非但没拦住,还跟着一起进来了,想也知道为的什么。
  沈退苦笑一声,没有反驳。
  年朝夕不再看他,对守卫淡淡道:“都下去。”
  几个守卫犹豫了一下,见牧允之点了点头,这才低头退了下去。
  年朝夕看向宗恕:“你不在自己药庐里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他沙哑的声音带了丝冷意:“我再待在药庐里,怕是过不了多久阿妍就会被抬进我的药庐了!”
  他早年伤过嗓子,声音向来嘶哑难听,此时更是多添了几分阴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年朝夕。
  年朝夕平静问道:“所以你是在怪我?但到底是我让她跪的?还是我让她去困龙渊的?这次没出什么事儿,邬妍才有被抬进药庐的机会,但凡出点儿什么事,你觉得今天被抬进药庐的会是谁?”
  他抿紧嘴唇。
  下一刻,桀骜不驯的医师缓缓道:“是我失言了,但即使如此,阿妍也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就跪到天荒地老去。”
  年朝夕冷声道:“那月见城十几万凡人便该因为她一时冲动险些葬身蛟腹?”
  宗恕眉眼桀骜:“她有多少罪责,我来承担。”
  年朝夕冷笑:“我怕你承担不起。”
  宗恕:“那大不了,就把这条命陪进去。”
  年朝夕静了静。
  随即,她像是突然冷静了下来,问:“所以你今天一定要带走她?”
  宗恕:“我不得不带走她。”
  年朝夕平静道:“那我要是说,今天你若是带走她,从此以后你我之间便恩断义绝,你又会怎么做?”
  她话音落下,宗恕瞳孔猛然一缩。
  气氛一时之间近乎凝滞,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在年朝夕平静的脸上,没人知道那句话是威胁还是真心。
 
 
第3章 
  年朝夕话音落下,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暗紫色的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院子。
  暗色雷光之下,少女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
  沈退轻敲掌心的扇子忽地一顿。
  片刻后,他轻缓道:“兮兮,我们自小认识这么多年,多少风雨都走过来的,如今有什么事情说开就好,不要一时冲动就说出这样的话。还有宗恕,你刚刚在胡说什么!还不快和兮兮道歉!”
  宗恕冷笑一声,忍着怒气道:“我胡说?年朝夕,难道不是你在说胡话?恩断义绝?”
  年朝夕轻笑道:“胡话?恶蛟这次若是真的出来,第一个死的就是我,随后是月见城百姓,而你宗恕,既赔不起我的命,也赔不起月见城百姓的命。”
  “将这条命陪进去?”年朝夕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笑出声:“百年前你就说过,你这条命是我的,我随时可以拿去,现在你又要将这条命赔出去,宗恕,你是有几条命?”
  宗恕闻言,紧紧抿住了嘴唇。
  百年前,他被同门坑害进了万蛊窟,万蛊噬心之际,是年朝夕发现了他,又救了他。
  之后他便来到了月见城。
  那时他还是个法修,但万蛊窟中,蛊虫早已啃噬了他的经脉,他再也用不出灵力来,也做不成法修,但却意外因为那蛊虫拥有了医修的天赋。
  可他宗恕向来不是个好人,也没什么慈悲之心,自然不想做什么医修。
  在他看来,一切无法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是无用的。
  他万念俱灰,差点儿因为强练法修功法走火入魔,又恨不得自己当时就死在了万蛊窟中。
  当时,年朝夕正路过药庐门外,听见他那番话嗤笑一声,隔着窗户叫他傻子。
  那是他被救回来之后时隔半月又一次见她,脸色苍白却神情高傲的少女斜倚在窗户旁,一边修剪着自己被凤尾花染得格外娇艳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看你是个精明长相,没想到居然是个傻的,医修可以让人生,自然能让人死,手里攥着别人的命,别人还得来求你治病,这一言定人生死的本事,可不比当个法修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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