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女配不干了——by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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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脊背,玩笑道:“兮兮刚刚真的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我真的被人夺舍了或者脑子有病敢苛待你了呢。”
年朝夕用力摇了摇头:“才没有。”
神识便笑了笑。
片刻之后,他叹息着说:“兮兮,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
沈退已经忘了自己杀了多少人,也忘了自己经历了多少世界。
可他依旧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他杀人之前会特意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兮兮,而到后来,每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剑便也随之拔出。
鲜血浸透了长剑,血色也随之模糊视线。
他依靠长剑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周身是一地的尸体。
他重重地喘息着,已然忘了自己到底为何而杀。
直到“牧允之”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再次起身抽出长剑,剑尖指向了他。
而这个牧允之似乎和以往哪一个牧允之都不一样。
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他第一反应不是勃然大怒的质询于他或者二话不说地就朝他攻过来,相反,他脸上居然露出一个奇异的笑来。
这笑容莫名让沈退感到不安。
为了摆脱这种不安,他故态重施,提剑便朝牧允之攻了过去。
而这个牧允之居然没有反抗,长剑轻而易举的便刺穿了面前这个人的胸膛。
而在胸膛别刺穿的那一刻,这人面上的笑容显得更加古怪了起来。
这笑容让沈退更觉得不安,他握紧剑柄,立刻抽出剑来。
而就在此时,面前的“牧允之”却突然说:“你回头看一眼,你杀得都是谁。”
沈退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背后是尸山血海,遍地是残肢断臂,而被他所杀的每一具尸体,都长着年朝夕的脸。
沈退怔愣片刻,然后他突然抽出长剑一次又一次的刺入牧允之胸膛,嘶哑道:“不可能!你在骗我!不可能是兮兮!”
整个人被刺得千疮百孔,牧允之却哈哈大笑。
他道:“不可能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呢?”
他语气里透露出一股诡异来,缓缓道:“沈退,你说这上百具尸体里,哪怕有一具是年朝夕呢?你能保证,在你杀红了眼的时候,你真的没杀兮兮吗?”
沈退明知道自己不该理会他的话,可依旧不受控制般的开始回想。
然而如今回想起来,他却觉得每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人,每一个在他面前晃动的脸,似乎都是年朝夕。
那声音冷酷又诡异:“你杀了年朝夕,沈退,你为什么找不到她呢?因为是你自己杀了她啊。”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剑势斩出,炸起满地的血色和碎石。
沈退疯了。
……
“……当年你父亲经过这里时,有精通命数的高人曾为你占卜了一卦,卦象上说,有朝一日,你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你父亲便留下了我,想着若是他没在你身边,便能以神识为引带你出来,可没想到兮兮清醒的这么快,根本就不需要我指引什么。”
神识笑眯眯地这样说。
年朝夕抓住他的衣袖不松手,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问道:“父亲曾来过这里?”
神识点了点头,问她:“你还记得你那个失踪在战场上的未婚夫吗?”
年朝夕迟疑道:“记得。”
神识便说:“那时我……也就是你父亲,他怀疑那孩子应当是被俘到了魔界,于是便悄悄去了魔界准备救人,可没想到刚到魔界就听闻那批俘虏已经被他们扔进了玄水河,于是他又赶忙进入了玄水河。”
年朝夕听着,忍不住想起了雁危行。
在雁危行想起来的记忆之中,他当初也是被魔族俘虏,然后扔进了玄水河。
魔族这么爱将俘虏往玄水河里扔?
还是说当初被俘虏的雁危行和她那个不知名的未婚夫其实是同一批?
她赶忙问道:“那找到了吗?”
神识叹息道:“没找到,我去的时候,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那应当就不是雁危行被俘虏的那次了。
毕竟,雁危行是活着出来了的。
她想了想,便道:“沈退说进了这玄水河的,便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神识冷哼了一声。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毫不留情地斥道:“那是他没见识!我当年不就活着出来了?玄水河又算个什么东西!”
年朝夕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想了想,又问道:“这桥上,怎么会允许父亲留下神识来?”
那神识淡淡道:“这座桥已经生了魔灵,刚开始自然是不允许的。”
年朝夕点了点头。
“然后,” 她听见自己的父亲说:“然后我将它打了一顿,它自然就同意了。”
年朝夕:“……”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神识便站在一旁看着她笑。
等年朝夕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伸手去抹眼泪,他便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说:“好了,你已经在这里呆的够久了,该出去了。”
年朝夕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猛然抬起头,看着面前显得温和又包容的父亲,张了张嘴,道:“父亲,您是烦我了吗?”
神识闻言笑道:“臭丫头,别想拿这招来激我。”
他顿了顿,突然道:“兮兮,我很抱歉。”
年朝夕不解:“父亲抱歉什么?”顿了顿,她又改口道:“如果你不赶我走的话,我就原谅你。”
神识失笑。
他轻声道:“兮兮,我没想到我自己死得这么早,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抱歉。”
年朝夕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哭,这时候眼眶里却泪意迷茫。
她颤声道:“父亲,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你了。”
神识伸手揽住了她:“抱歉。”
他想了想,问道:“我就是死在刚刚那一战里的,对吗?”
年朝夕用力点了点头。
神识便笑道:“那我能把这么多尊魔都换下去,也算不亏。”
年朝夕不说话,执拗地抓着他的衣服。
神识便任由她抓着,轻声道:“兮兮,刚刚的幻境是假的,但我在幻境中和你说过的话是真的。”
年朝夕声音带着沙哑:“什么话?”
神情语气淡淡道:“你是我的骄傲啊。”
年朝夕浑身一震。
耳边的声音仍旧在继续:“我此生打过无数仗,杀过无数敌人,也取得过无数胜利,有人便说我此生的杰作便是某某一场战斗、某某一个胜利,我每每听到有人这么说,便嗤之以鼻。”
“我此生最大的杰作分明是你。”
年朝夕沉默良久,哑声道:“我当然是啦。”
神识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轻声道:“所以,快离开吧,该出去了,你平安出去,我才能放心。”
年朝夕张了张嘴:“我出去了,你会怎么样?”
那神识便笑了笑:“兮兮,我只是一抹神识啊。”
神识附着于其他物体之上,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便会随之消散。
他这么说着,却不怕自己的女儿执迷于父亲的幻影不愿意出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女儿有多优秀,有多坚定。
他笑着看着自己女儿。
年朝夕沉默良久,突然掀起衣摆,跪在了父亲的神识面前,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不孝女朝夕,拜别父亲。”
说完,她起身,最后看了神识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白雾渐渐泛起,年朝夕的身影消失在白雾之中。
她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神识逐渐变淡,那神识凝视着她,轻声道:“傻丫头。”
因为父亲的死执迷至今,如今再次见到了他,兮兮,你可曾解开执迷?
第46章
沈退疯了。
年朝夕一脚从浓雾之中踏出来,迎面便是一把长剑。
长剑之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在看到那把长剑连同那张脸的时候,年朝夕就知道沈退绝对是疯了。
那张脸上流露出一种绝对不会在沈退脸上出现的癫狂神情,双目幽深且无神,像是没有焦距一般,透着一股木然的死气。
她还没来得及有躲避的动作,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直接徒手打歪了那把剑,下一刻,一个人影挡在了年朝夕身前。
是雁危行。
他挡在年朝夕面前,像是压制了极大的愤怒一般,一字一句道:“沈退,你想死吗。”
沈退的状态明显不正常,他头冠掉落,衣衫不整,表情癫狂,嘴唇不住的张合着,喃喃自语般的重复着一句话。
年朝夕耳力很好,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住地说:“假的,都是假的,杀了,把他们都杀了……”
说完他突然哈哈大笑,提剑便挥,没有招式、不分敌我,单纯只是灵力的发泄一般,有时候逸散而出的剑气伤到了他自己他也不管,砍在了碎石树木之上他也不在意。
碎石和剑气溅在他身上,划破衣衫、刺破肌肤,流下鲜红的血液来,他反而哈哈大笑,道:“假的,果然是假的!都是假的!”
雁危行皱着眉头护着年朝夕后退了几步,神情冷漠地看着他发疯。
年朝夕回过神来,皱眉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雁危行只摇了摇头,淡淡道:“他出来时便已经是这样了,怕是被那木桥之上的幻境给折磨疯了。”
说完他突然一顿,面色紧绷的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她。
年朝夕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雁危行松了口气的样子,“你没事就好。”
年朝夕正想说她不仅没事,还在幻境里看到了父亲留下来的神识,而正在此时,面前的雁危行却突然神情一厉,挥手挡住了沈退刺过来的剑。
他的脸上像是凝聚了风暴一般,徒手抓住沈退的剑,抬脚直接将人踹了出去。
他冷声道:“你要是真想找死。我大可以成全你。”
沈退重重跌落在了赤色的碎石之上,捂着腹部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像是终于被这一脚惊醒了一般,疯疯癫癫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雁危行,眼神逐渐焦距,像是到现在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人。
雁危行挡在她面前,他并没有看见雁危行身后的年朝夕。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雁危行,拄着剑爬了起来。
随即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癫狂道:“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嘴角噙着一抹近乎疯狂的笑,提剑朝雁危行攻了过来。
如果说方才他是疯狂到不加分辨的攻击着周围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那么现在他就是疯狂到不顾惜生命般的攻击着雁危行。
不顾伤重,不分敌我,每一招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活脱脱一个疯子。
雁危行面色紧绷地挡在年朝夕面前,一步也不曾挪动。
雁危行对付他游刃有余,没一会儿功夫沈退身上就旧伤叠上了新伤。
沈退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对付这样一个疯子,除非直接下死手杀了他,否则只要他不死就会对你不死不休。
年朝夕站在雁危行身后看了片刻,突然提声问道:“沈退,什么是假的,你看到了什么?”
沈退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
他停下的突然,被雁危行反手折断了手臂,却丝毫没有反抗,只神情怔愣的顺着声音看过去。
年朝夕便说:“雁道君,你先让开。”
雁危行皱着眉,不情不愿道:“可是他……”
年朝夕便轻笑了一声,悠然道:“你在这里,我又能出什么事。”
雁危行抿了抿唇,发丝下的耳朵悄悄红了起来,从善如流的让开了身体。
但站得极近,就守在年朝夕身边,以保护般的姿态虎视眈眈的看着沈退。
沈退却已经无法顾忌雁危行对他的敌意。
在年朝夕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浑身僵硬,死死地看着她。
但让年朝夕意外的是,他看着她,眼神却是极其惊恐的,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令他惧怕的东西一般。
他怕她?
他疯成这样了,还能有惧怕的东西?而且还是怕她?
年朝夕皱了皱眉头,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
沈退突然惊醒,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