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女配不干了——by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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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想让这对两百年前的挚友今天因为烦不烦人这个问题直接一拍两散了。
净妄闻言,看起来似乎是冷静了一下。
随即他冷静道:“那他为什么还认得小城主?”
年朝夕笑容一僵。
她正想找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就听雁危行理所当然道:“兮兮可是我未婚妻,我当然会记得她。”
年朝夕抬手捂住了脸。
净妄挣扎的动作一顿。
他疑惑的重复道:“未婚妻?”
年朝夕迅速放下了手,冷静道:“虽然说按理我现在确实是他未婚妻,但事情颇为复杂,不是你想得那样……净妄法师你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我说了不是你想得那样!”
净妄:“哈哈哈。”
年朝夕:“……”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雁危行为什么说他烦人了。
她和雁危行一起扭头就走。
第52章
竹影幽深的禅院里,小小的院子一分为二。
这头石桌旁雁危行和净妄相对而坐,互放冷气以示敬意,那头蒲团上年朝夕和净觉纷纷严肃着脸,一本正经地谈着正事。
净觉眉头紧皱:“仙子带来的那位道君伤势不太妙,药堂的师侄方才告诉我说,他们能保那位道君不死,但是伤已入丹田,伤及根基的事情他们无能为力。”
年朝夕:“贵宗勉力一试即可。”
——“呵,师兄可以尝试一下让这位雁道君去治治脑子,我们治丹田不太行,但治脑子绝对是一绝。”净妄阴阳怪气。
——“若是贵宗于脑疾别有功效,缘何宗门内还有你这样的人。”雁危行冷淡地反驳。
净觉神情不变,毫不受影响道:“但是恕我直言,我看那位道君颇为眼熟,如果不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的话,那道君是不是谋士沈退?”
年朝夕微微颔首:“前辈眼光犀利。”
——“两百年不见雁道君倒是会开玩笑了,还真是让我这个旧友刮目相看。”净妄把“旧友”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我不认得你。”雁危行言简意赅,拒绝认亲。
净觉对两个人的对话置若罔闻,平静道:“如此,小城主想怎么安置沈谋士?”
年朝夕权当自己耳聋:“劳烦贵宗联系一下沈退的亲友下属之类的,让他们把沈退接走吧,他的伤我做不了主。”
——“哼!”净妄不屑。
——“呵。”雁危行冷笑。
净妄:“……”
年朝夕:“……”
净妄愁苦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年朝夕微微闭目撑起了额头。
此时此刻,这从未见过的两个人在同一件事情上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谁能把这两个人先弄走?
旧友重逢,什么叫旧友重逢?
在年朝夕心里,所谓旧友重逢哪怕不像她和魇儿这样满腔激荡泪眼相对,那最起码也该是温馨的、平和的,最起码是能坐下来好好说说从前的。
可这两个人硬生生刷新了年朝夕对“旧友”的理解。
——这哪里是旧友啊,这分明是世仇吧?
正在此时,伽引端着茶极有眼色的走了进来,先给年朝夕和净觉面前各放了一杯茶。
正好二人商议告一段落,年朝夕便冲他笑了笑,“多谢伽引小师傅。”
伽引笑眯眯:“小僧应该的。”
净觉温和道:“师侄辛苦了。”语气颇为欣慰。
伽引:“师伯客气。”
伽引端着茶离开,年朝夕二人同时举杯饮茶,一时间岁月静好。
直到……
——“伽引,看来为师是亏待你了啊,为师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你先给外人端茶?”净妄继续阴阳怪气。
——“多谢小师傅。”雁危行的语气难得的春风化雨。
净觉:“……”
年朝夕:“……”
两个人齐齐放下了茶盏。
片刻之后,净觉叹道:“小城主莫怪,我这师弟就这个脾气,贫僧说句大言不惭的,师弟真拿雁道君当朋友才说话如此不客气,知道他失去了彼此为友的记忆才气成这样,若是换做其他人,以贫僧师弟这脾气怕是早就甩袖离去了。”
年朝夕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他们说这话时没避着那两个人,净妄闻言直接跳脚:“师兄!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师兄怼他:“我有没有胡言乱语你一清二楚。”
净妄觉得没面子,立刻去看雁危行。
而一反常态的,雁危行这次居然没说什么,也没有如他所想的开口嘲讽或者落井下石之类的,反而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净妄反而颇为不自在了起来。
净觉便一脸欣慰的对年朝夕说:“你看吧,他们相处的多好。”
年朝夕:“……”她无话可说!
正在此时,一个青年僧人走了进来,先是冲净觉行了个礼:“师伯祖。”然后转头又冲净妄行了个礼:“师叔祖。”
净觉冲他点了点头:“何事?”
那僧人便道:“师伯祖,你着人送到药堂的那位道君醒了。”
年朝夕动作一顿。
净觉也是颇为惊讶,奇异地说:“如此的伤势居然这么快就醒了?既然醒了就着人好好照料吧,不日之后自会有人把他接走。”
然而那僧人的表情却是一脸的为难。
净觉奇道:“怎么了?”
僧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年朝夕,随即很快离开,语气为难道:“那位施主的话……他自醒来之后不肯吃药也不肯和我等说话,只说想见这位女施主,我等想尽办法也是无能为力。”
年朝夕一愣。
旁边的净觉微微惊讶地看着她,却是没说什么。
雁危行的脸色却是猛然沉了下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年朝夕微微沉默片刻,将手中的茶盏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淡淡道:“我去见见他。”
那一脸为难的和尚猛然松了口气。
年朝夕起身,雁危行下意识地也跟着起身。
然而年朝夕却在此时转过了头,微微摇着头说:“雁道君,你在这里等我吧。”
并不让他跟过去。
雁危行浑身一僵,过了片刻才应道:“嗯。”
年朝夕很快补充道:“我很快就回来的,不会耽搁太久。”
雁危行便点头道:“那我在这里等你。”
年朝夕松了口气。
她想和沈退有个彻底的了断,但有些话……她不太想当着雁危行的面说。
一旁的净觉看了两人片刻,突然笑道:“如此,贫僧为小城主带路,送小城主过去。”
年朝夕双手合十行礼:“那多谢大师了。”
净觉颔首:“小城主客气了。”
两个人的背影前后离去。
雁危行看着门口的方向,抿了抿唇。
净妄见状,嗤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你是望妻石吗?小城主走这么一会儿你都受不了了?那你那两百年是怎么……”
话没说完,他突然一顿,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来。
他说了不该说的。
雁危行沉默了片刻,下意识地想去摸腰间的剑,手一伸却直接摸了个空。
净妄见状立刻又眉飞色舞了起来,哈哈大笑道:“你还想拔剑威胁我?可惜啊可惜,你的无苦剑现在可还在我手里呢。不是我说,你走的时候连剑都留下来了,你这两百年是用什么打的江山啊?”
雁危行冷声道:“与你无关!”
净妄还是笑。
笑了片刻之后,他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懒洋洋道:“别看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小城主糊弄成你未婚妻的,不过就算是真夫妻都还有不想让彼此知道的事情呢,小城主不想让你过去肯定就是有些东西不想让你看到,安心吧。”
雁危行先是反驳道:“她本来就是我未婚妻。”
顿了片刻,低声道:“我明白她想做什么。”
净妄啧了一声,没有说话。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片刻,但这沉默之中却没有尴尬,反而有一种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默契安然。
雁危行微微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净妄不知道从哪里拽来了一根草颈叼在嘴里,无所事事地抬头看着天。
某一刻,雁危行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或许经常这样相处,否则他不会在这种时候在“陌生人”面前表现的这么放松。
这种安然的、平和的、虽然彼此之间一句多余的交流都没有,但笃定有个人一定在你身旁的感觉。
这一刻,两个人心中都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几乎同时开口说了他们自相遇以来最为平和的话。
净妄:“虽然你混蛋到这么多年不知所踪,但能知道你还活得好好的也算值了。”
雁危行:“我居然真的认识你吗?”
话音前后脚落下,两个人齐齐一顿。
雁危行没想到净妄突然煽情,净妄想不到雁危行能狗成这样。
片刻之后,净妄突然暴怒,上前一把抓住了雁危行的衣领,怒道:“你还怀疑我在骗你?你是失忆了还是伤了脑子?早知道有今天,你把剑留在我这里的时候我就该直接把你那把破剑扔进粪坑!”
雁危行十分冷静:“我不是在怀疑,我只是在就事论事,毕竟也怎么也想不到失忆前的我交友口味这么独特。”
净妄:“我杀了你!”
小小一院子里鸡飞狗跳。
伽引听见动静赶过来,顿时头大如斗。
他在拦和不拦之中衡量了片刻,最后全当自己没看到,若无其事地跑了。
……
“……我那师弟和雁道君初相识和今日的情形极为相似。”净觉突然这么说。
年朝夕不由自主地脚步一顿,迟疑道:“今日?”
净觉笑了笑,道:“也是在那崖边,师弟偷偷溜去四舍崖玩耍,正好碰见从四舍崖下爬出来的雁道君,那时候雁道君重伤,身上又有魔毒,师弟就把人给带回宗门了。”
他说着,微微一顿,略微含糊了一下,道:“那时师弟和宗门矛盾正深,他总觉得宗门里处处有人要害他,雁施主既是宗门外的人,又是被他亲手救回来的,必然不会害他,所以信雁施主倒多过信我们。”
年朝夕听得心中狐疑。
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人觉得整个宗门里处处有人害他?
宁信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也不信朝夕相处的同门?
可她和净妄也不是没接触过,他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人。
除非……那时这整个宗门里真的做了什么,这才让他有了这种感觉。
年朝夕忍不住沉思。
她来佛宗不过几个时辰,但能看得出来净妄在这里地位不低,而且辈分高的吓人。
这样的人少年时和宗门矛盾那样深,宗门为何又肯看着他走到这样的位置?
而且……本该是宗门秘闻的事情特意说给她听,净妄这师兄……
她疑虑正深,却突然听见净觉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城主是个聪明人,也该猜到我已明了小城主身份了。”
年朝夕脚步一顿。
的确,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叫她“小城主”,明显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然后她便听见净觉缓缓道:“小城主重回人间,于整个修真界都是莫大的福缘。”
年朝夕猛然停下脚步,忍不住讶异道:“死人复生天地不容,佛家最讲求因果轮回,我以为我死而复生在法师眼里应当是逆了因果的大恶之事。”
净觉面色不变,反而笑道:“正是因为佛家讲求因果,我才说小城主是修真界的福缘。”
年朝夕正色:“晚辈洗耳恭听。”
净觉却直接冲她行了一礼。
年朝夕大惊失色。
若没有净妄那个辈分高的吓人的和尚的话,净觉都能算得上她长辈,她那里敢受他的礼,立时就准备躲开。
但仿佛有人压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般,她动弹不得,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