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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女配不干了——by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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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背对着她,似乎也没注意到她上来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爬不了多远的,但那天的身体似乎格外有力,她爬了三分之一,这才有了力竭的感觉。
  少年的年朝夕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她方才一心想爬上山,这时候觉得累了却又果断停下脚步,径直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休息,平复着呼吸,等着自己的侍女或者其他人找到她,把她带下去。
  她刚坐稳,那练剑的少年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他站着,她坐着,年朝夕仰头头,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少年半截光洁的下巴,和下巴上一滴欲落的汗水。
  哪怕他突然出现,年朝夕也没开口问什么,仰头看了一会儿见他没准备说话,便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听见那少年说:“你的手指流血了,你不觉得疼吗?”声音如清泉一般,听得人整个心都平静了下来。
  年朝夕将两只手都摊开放在面前看了看,这才看到一道不知道何时被划破的伤口,正微微渗着血。
  那少年递给了她一瓶药粉。
  年朝夕没接,她说:“我不会处理伤口。”
  少年顿了顿,半蹲在了她面前,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在干什么,道:“我没开始学治愈法诀,我是个剑修,所以……失礼了。”
  药粉倒在伤口上,微微疼痛。
  年朝夕没在意,她抬起头,终于看到了少年的脸。
  俊美的浓墨重彩,脸上尤带着少年的青涩,但也不难想象假以时日这人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少年问她:“你不是想上山吗?为什么停在了这里?”
  年朝夕理直气壮:“我走不动了!”
  那少年似乎是呆了呆,然后困惑道:“你知道自己走不动,为何又要往上爬呢?”
  年朝夕想了想,道:“因为你的剑用得很漂亮,我想上来看看你怎么用剑。”
  少年闻言便严肃道:“既然是为了剑,那便不应该半途放弃,这样是学不好剑的!”

  说完他似乎是感觉自己说重了,顿了顿,补充道:“我不是在说你,只要你能坚持下去……”
  年朝夕却打断了他,满不在意道:“我现在是学不好剑的,父亲说等我什么时候能提着三斤的剑一刻钟不放下,什么时候就能教我用剑了。”
  少年呆了呆。
  三斤的剑只能是细剑,三斤的剑提一刻钟,那不是连小孩子都可以吗?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的模样。
  年朝夕觉得他很有趣,便直接说:“我天生不足,走不了远路也提不了剑,父亲说等我治好了身体才能学剑。”
  少年愣了愣,低头道:“抱歉。”
  年朝夕没在意,笑眯眯道:“但是我就算走不了多远也没关系啊,我不能上去看你练剑,但你不是下来了嘛。”
  少年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羞恼。
  片刻之后他又硬邦邦道:“你既然想看我练剑,那我现在给你演示一套剑法,希望你开始学剑之后不要半途而废,但是下次,你想看我练剑只能自己爬上山,不要半途而废,否则我不会下来找你的。”
  年朝夕兴致勃勃:“那等我身体好了就爬上山看你练剑。”
  少年问:“你身体什么时候会好?”
  年朝夕满不在意:“父亲说很快的。”
  少年眉头松了松:“那下次,我便等你自己上山看我练剑。”
  年朝夕想了想,说:“我觉得下次就算我爬不上去,你还是会接我的,你看,今天我们不认识,你都跑下来接我一个陌生人,下次我们认识了,你一定会心软。”
  少年斩钉截铁:“不可能!”
  年朝夕根本不信他的话:“你快练剑!”
  少年顿了顿,满脸不高兴的摆了个起手式。
  年朝夕立刻开始鼓掌。
  少年脸色似乎红了红,开口斥道:“学剑要心怀敬畏,安静一些!”
  年朝夕立刻放下了手。
  少年肃下了脸色,周身气势瞬间就变了。
  他像是融入了天光之中,他的剑势也融入了天光之中,他整个人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一招一式,如指臂使。
  年朝夕呆愣地看完,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我叫……”
  少年话没说完,年朝夕突然醒了过来。
  她猛然睁开眼,一时间记不清是自己梦里的少年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还是她已经忘记了记忆中那个少年的名字。
  “兮兮?”熟悉的声音叫她,给她递上了一杯水。
  年朝夕捧着水杯慢吞吞的喝着,突然想起了两百年前。
  那时她在杜衡书院见到雁危行,问他是否曾认得自己。
  他说,一面之缘。
  十几岁的一面之缘。
  雁道君,我想起来了。
  年朝夕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雁危行似乎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皱眉想去摸她的脉搏,但看到年朝夕直直地看着他,顿了顿,有些忧虑的回答道:“我叫雁危行啊。”
  年朝夕满意地笑了。
  梦里的少年没回答她的问题,梦外的人回应了。
 
 
第80章 
  年朝夕从榻上起身,看了看周围熟悉的陈设,这才发觉自己仍在佛宗。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户没关严实,隐隐传来魇儿和舅舅压低声音的说话声,听不太清晰。
  面前的道君随手接过她手中的水杯,这张锋锐了许多的脸和梦中那张青涩的脸逐渐重合。
  她不由自主地问:“我睡了多久了?”
  雁危行:“四个多时辰了。”
  四个多时辰,那接灵礼上打成什么样都该尘埃落定了。
  年朝夕也没问接灵礼的最终结果如何,只往窗外看了一眼,道:“舅舅他们怎么不进来?”
  雁危行:“他们怕打扰你睡觉。”
  年朝夕闻言挑眉:“那你居然在我房间里,难不成雁道君就不怕打扰我睡觉?”
  雁危行神情自若道:“毕竟我是你未婚夫。”
  若是往常的话,他未婚夫未婚妻的乱说,年朝夕肯定要无奈。
  但是此刻,她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诞感。
  她十几岁时,曾和雁危行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她和对方约定,等自己身体好些了就亲自爬上荒山看他练剑。
  可是此后十几年,她没等到自己病好去履行约定,就先将对方忘了个一干二净。
  年朝夕仍记得从自己十几岁到自己订婚前的那十几年她是怎么过的。
  最开始她年纪尚小,父亲用天材地宝养着她,哪怕她三天两头躺进药庐里,吃过的药从来没断过,但到底不危及性命,而且一天天下来,居然还有了好转的趋势。
  所以十几岁的年朝夕才敢大言不惭地说她很快就能好了,等她好了,就来看对方练剑。
  她那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好的。
  但是她身体差,修炼的资质却是上乘。
  这上乘的资质放在别人身上是登仙的叩门砖,但放在当时的年朝夕身上,却和勾魂锁无异。
  过于优秀的资质于她的身体而言不是助力,而是一种负担,年纪小的时候还不曾显现,年纪越长,她的资质越发显露出来,就越压迫她的身体,甚至开始和她的身体争夺生机。
  从那之后几十年,她一次次陷入险境,一次次被医修说必死无疑,又几次三番的被人从生死之间拉了出来,一次又一次,消磨了她的信心,也耗尽了她的希望。
  十几岁时那个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很快就能好的小姑娘早已经被她遗忘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十几岁时约定了要等她亲自爬上荒山看他练剑的少年也无影无踪了。
  她的病一天又一天的缠绵下去,她还是爬不上荒山,她依旧提不起剑,她也履行不了约定。
  但她等来了和那少年的婚约。
  现在的年朝夕忍不住想,如果曾经的自己知道和自己定下婚约的人是她十几岁时碰见的少年,那她还会这么抗拒那个婚约,以至于连个名字都不愿意问吗?
  大概是不会了吧。
  毕竟还有个少年在等着她的约定。
  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雁危行,明知道此刻的他是失忆的状态,却仍旧不由自主地问:“雁道君,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雁危行微微一愣。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这时敲门声却突然响起,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舅舅站在门外,语气分外不满:“雁危行!我听见你们说话了,兮兮是醒了吧?她醒了你还不让她出来?孤男寡女的,你想对我外甥女做什么?”
  年朝夕失笑。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提声道:“舅舅我出来啦!”
  门一下子被推开,舅舅的声音变得分外柔和:“兮兮快出来,和那个傻子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年朝夕被舅舅强行拉了出来。
  她无奈,只能回头冲雁危行眨了眨眼睛。
  雁危行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记忆中的少年青涩稚嫩,他抱剑站在一座荒山上,长久地看着一个方向,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但心里又知道自己今天大概还是等不到这个人了,习以为常的同时又莫名有些怅然。
  然后他开始练剑,却练的心不在焉。
  就这么心不在焉的消磨了整个下午,他回到府中,父亲却突然将他叫去了书房。
  那面容和他三成相似的父亲喜气洋洋。
  他柔声对他说:“行儿,我和你母亲为你定下了一个婚约,对方是父亲的世交,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去见见那姑娘。”
  少年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抗拒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抗拒一个婚约,明明对于曾经的自己来说,婚约也好,道侣也罢,这些在他的剑道上都是从没被他考虑的东西,既然可有可无,那自然听谁的都无所谓。
  可是此刻他却觉得,他的婚约,他未来的道侣,不该是个不明不白的人。
  她应该是……
  应该是谁呢?少年又说不出来。
  但是此刻的他却不想凑数,也不想去见一个以前从未见过,却莫名成了他未婚妻的人。
  他立刻就想拒绝。
  就在此时,他却又忽然听见父亲恍然大悟道:“哦对了!那姑娘还来过我们家呢!战神你还记得吗?你不是很崇拜战神吗?十几年前他带着自己的女儿来过我们家,和你定下婚约的就是战神的独女,那时候他来了一趟又匆匆忙忙的走了,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他的独女……”
  少年当即愣住了,心中没由来的觉得喜悦。
  “……战神独女小名兮兮,她身体不怎么好,行儿,你见了她之后千万不要惹她生气,男子汉大丈夫的要大度包容一些,以后若是成亲了也不能欺负人家,不然哪怕战神放过你,父亲也不是饶了你的……”
  父亲口若悬河,试图说服自己桀骜不驯的儿子。
  他那方才还一脸抗拒的儿子却突然道:“父亲!我同意了!我答应这个婚约!”应的迫不及待
  父亲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稀奇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少年沉默了片刻,难得扭捏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那个姑娘?”
  父亲突然恍然大悟:“行儿,你喜欢那个姑娘啊?”
  少年沉默,但却没说出反驳的话来,只以沉默拒绝父亲的问题。
  父亲哈哈大笑:“行儿也有喜欢的人了,还正好是你将来的未婚妻,这岂不是皆大欢喜?臭小子,你还不如找你母亲讨教讨教怎么好好打扮自己?不给你将来未婚妻留个好印象的话人家怎么会喜欢你?”
  少年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背影都透露着一股气急败坏。
  父亲哈哈大笑。
  ……
  禅院里,舅舅和魇儿一起坐在菩提树下,没有看到净妄。
  年朝夕迟疑:“净妄呢?”
  舅舅随口道:“被主持留下了,现在还没回来,这是他们佛宗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好多打听。”
  年朝夕点了点头,顺势又问:“那接灵礼怎么样了?”
  舅舅和魇儿对视了一眼。
  然后年朝夕便听见舅舅笑道:“我们既然都回来了,那接灵礼自然是有惊无险,你尽管放心,佛宗现在已然封宗了,外人不许进,宗门弟子不许外出,其他人哪怕对你再好奇也不能硬闯佛宗,时间一长,他们自己就放弃了。”
  实际上,舅舅还有句话没说。
  尽管接灵礼上不少人都暗暗的维护自家外甥女,让那些真正心怀不轨之人不敢动手,但那些人的维护要么是为了自己妹夫的恩情,要么是为了自己外甥女以身殉城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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