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女配不干了——by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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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朝夕一时间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她拉了拉舅舅的袖子:“那我们去看娘亲吧。”
一行五人穿过密林。
路上,净妄没忍住,低声问魇儿:“魇姑娘,你是魇兽,也是妖修,你了解这妖族吗?”
魇儿翻白眼:“我是妖修不假,但生来就是在人族领地,这辈子连妖族的地盘都没踏足过,身上连妖族的传承都没有,学的还是战神大人从古籍中帮我找的一套妖族功法,我上哪儿了解?”
她一激动,头上的角又冒了出来。
净妄悻悻然。
他正准备去问问秦掷风,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雁危行却突然道:“妖族两年前刚换了新皇,新皇是上一任妖皇的幼子,越过了上面两位兄长,似乎是上位不正。”
霎时间,四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
雁危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忍不住抿了抿唇。
说到妖族,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这些。
最近他的记忆总在不经意间片段式的出现,但想起的总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真正想记起的东西却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似的,无论他怎么努力回想都是徒劳无功。
他总有一种快要恢复记忆了的感觉,但又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而这次的话……
妖族封闭,普通人是不会知道两年前新皇登记的事情的。
他们肯定会怀疑。
果不其然,下一刻,舅舅就狐疑道:“你这次又知道了?”
雁危行顿了顿,正想说什么,年朝夕却突然冷不丁地问:“妖族中的皇室是什么妖?”
雁危行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回答道:“似乎是孔雀。”
年朝夕闻言一阵失望:“我还以为是老虎来着,老虎不是百兽之王吗?再不济也应当是九尾狐之类的啊……”
雁危行不自觉地笑了笑,声音柔和到不可思议:“兮兮,九尾狐已经灭绝了,老虎的话……”
他沉思片刻,道:“我记得老虎一族在妖族中地位并不显,还不如脱兔一族呢,脱兔出了个上一任妖皇的宠妃,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了,只不过新皇上任,脱兔一族怕是不好过了……”
他对妖族皇室的阴私如数家珍,说出的每句话都能让其他任何人心惊,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只拿这些当成故事讲给年朝夕听。
魇儿和净妄面面相觑。
秦掷风看了雁危行一会儿,却突然哼笑一声,偏过头眼不见为净,不去看那个为了对自己外甥女献殷勤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自家外甥女的面子上,他居然也没去追问他到底是怎么把人家皇室的阴私摸的这么清的。
算了,自家外甥女爱听就让她听吧。
于是众人就这么听着这些说出去能吓死人的故事,一言不发,心绪复杂的往外走。
快走出密林时,他们都快听习惯了,雁危行却突然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往密林外看。
密林外,一个个子矮矮的小姑娘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动作间脑袋上的帽子开始往下滑,露出了半截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像狗狗。
年朝夕的视线立时定住。
狗、狗狗……
但那小姑娘十分警觉,帽子刚滑下来立刻就伸手捂住,重新戴正了。
狗狗耳朵被挡的严严实实。
年朝夕遗憾。
这时那小姑娘已经看到了他们,露出些警惕的表情。
一个修为不高的小妖而已,雁危行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原本准备置之不理,一个没看住,自家小姑娘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笑,走上前去,冲那小妖修露出一个十二分温柔的笑来。
“好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语气神态,放在拐卖孩童的拐子身上也丝毫不违和。
那小姑娘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在找我的同伴,你们是谁!”
年朝夕笑眯眯:“来来来,我们帮你一起找你的同伴!”
……
一刻钟后,年朝夕把一个从小在山上长大没见识过人间险恶的小姑娘给摸了个底朝天。
今天山下那个人类村落里有集市,这个叫良儿的小姑娘和自己的同伴约好如人类集市上玩耍,但显然现在她被放了鸽子。
而且顺带一提,这小姑娘不是最开始年朝夕以为的犬妖,而是个刚化形没多久的狼妖。
狼妖,良儿。
年朝夕就问她:“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啊?”
小姑娘老老实实地说:“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
年朝夕问:“教书先生知道你是狼妖吗?”
良儿摇头:“不知道,我去见他的时候把耳朵藏的严严实实的。”
年朝夕闻言就看了一眼她头上那摇摇欲坠的帽子,心说这可不叫藏的严严实实。
不过年朝夕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都以为她是犬妖,那教书先生给她取名叫良儿,要么是巧合了,要么是一眼就看出她是狼妖了。
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一行人一路聊着走出了密林,再走不远就看到了人类的村落,现在正值集市,村头到村尾全都是就地摆放的小摊。
而穿梭在其中的,有人有妖。
年朝夕亲眼看到一只兔妖拿着些未经处理的草药和村民换半匹布,一个不小心兔子尾巴从衣服里钻了出来,那卖布的村民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全当没看到一样,神情平静,淡定非常。
偏偏这时候良儿还在她耳边说:“我们下山都是很小心的,绝对不会被人类看出我们是妖!”
年朝夕:“……”绝对不会被看出来?
她看了一眼那兔子尾巴。
整个集市上放眼望去,妖不在少数,而且估计是地处边陲,大部分都是些化形都没化完全的小妖,要么剩下双耳朵收不回去,要么时不时露出个尾巴,他们自以为藏的很好,其实该被人看见的都看见了。
看村民们这见惯不怪的神情和习以为常的样子,估计他们也早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地会有妖下山来买东西。
这里的人和妖相处的这么好,倒挺稀罕的。
良儿没发现她的一言难尽,这时候又说:“你们是人类的修士吧?霍先生说外面的修士都是会除魔卫道的,但我们没伤害过人类,你们也不会伤害我们吧?”
年朝夕就保证道:“我们也不是打打杀杀的修士。”
良儿松了口气。
年朝夕又问:“霍先生是谁?”
良儿:“就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啊。”
又是教书先生。
这教书先生有点儿意思。
几个人踏进这人与妖共处的集市之中。
舅舅四下看着,眼神中带着怀念,低声说:“我记得这个时节正是村里一种紫色小花的花期,每年这个时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采花做鲜花饼,我们买些鲜花饼带上山吧,你娘亲爱吃这个,不过那种紫色小花外面似乎是没有的,你娘亲离开这里之后估计很多年未曾尝过了。”
年朝夕乖乖的听着,乖乖的应了声是。
没走几步,他们果然看到有小摊子在卖鲜花饼。
鲜花饼呈现淡淡的紫色,果然是香气扑鼻。
这鲜花饼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会做,拿出来卖的估计都是卖给山上下来的小妖或者外来人的,所以那小摊子上挑鲜花饼的除了他们就全是妖了。
摊士是个二十几岁的少妇,估计是看他们不像妖,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几位是外来的还是从山上下来的?”
也就是问他们是人是妖。
年朝夕就回答道:“我们是外面来的。”
这话似乎比他们是妖还让少妇诧异,她忍不住道:“我们穷乡僻壤的,居然有人来我们这里吗?”
年朝夕就笑道:“我们来上山祭拜的。”
那少妇立刻道:“上山?是神女山吗?你们要去祭拜仙人墓?”
年朝夕挑鲜花饼的手一顿。
“神女山?仙人墓?”
她忍不住看向舅舅。
舅舅冲她摇了摇头,他住在这里的时候这座山没有名字。
那少妇还没来得及解释,背后一个冷淡又虚弱的声音传来。
“相传在几百年前,村后的山上住了一个神女,神女容貌美丽菩萨心肠,经常下山无偿帮山下村民看病,几十年都容颜未老,被人称为神女。后来神女死了,墓就埋在山上,那座山也就被称为神女山,神女的墓是仙人墓,几位是来祭拜仙人墓的吗?”
年朝夕转过头去。
一个粗布长衫书生模样的人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容貌清俊儒雅,但却脸色苍白神情冷淡,身体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
年朝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身旁的良儿突然惊喜道:“是霍先生诶!”
霍先生?那位教书先生?
她还以为是个中年人,原来这么年轻……
霍先生看了良儿一眼,淡淡道:“你上次过来我是怎么对你说的?”
良儿高兴的神情立时一僵,呐呐道:“让、让我找你去背三字经……”
霍先生:“那你背会了吗?”
良儿消沉道:“没有……”
霍先生神情没什么变化,却莫名让人觉得他不高兴了。
他淡淡道:“那还不快随我去学?一本三字经,你准备背到什么时候?”
良儿:“可是……”
霍先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于是可是什么,良儿也不敢说了。
这怂样……颇有些年朝夕上辈子面对班士任时的样子。
教妖修背三字经,这霍先生也真够行的。
良儿一步一挪的走到霍先生身边。
年朝夕他们叹为观止。
那霍先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入夜之后应该会有雨,几位若是祭拜仙人墓的话,最好还是尽早上去尽早下来,村里有几间空院子,山上那些人暂时回不去时就住在那里,几位也可以住进去。”
年朝夕笑道:“多谢。”
霍先生带着良儿走远。
舅舅看了片刻,说:“是个实打实的凡人。”
雁危行却突然道:“不,他是碎了丹田才成凡人的。”
几个人瞬间看了过去。
舅舅却不怎么在意:“他是不是凡人都与我们无关,我们该上前了。”
他仰头看了看:“神女山……”
这里的凡人地处偏僻,虽然经常见妖修习以为常了,但他们不知道修士,便以为几十年容颜不老的只有仙人神女。
妹妹救济帮助他们,他们以妹妹的名义给这座山命名,然后世世代代记住。
凡人一生短暂,但这座山却比他们活的要长。
他们以这种办法,将他们的感激一代代流传下来。
曾经他不明白妹妹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现在却似乎有些明白了。
第83章
年朝夕他们趁着天还没黑上山。
刚上山还没走多远,几个人就察觉到山林里似乎是有人在看着他们。
但这视线中却又不含恶意,反而是好奇的,新鲜的。
舅舅便说:“应当是山上的小妖修,他们好奇心强,不用管他们。”
于是几人就权当没察觉到这视线。
果然,他们还没走出多远,那视线随即就消失了,像是已经看腻了一般。
接下来,几人一路走到半山腰埋葬着娘亲的墓前,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妖修了。
舅舅反而觉得奇怪,困惑道:“不应该啊,我记得山上这些妖修的领地意识都是很强的,当年你父亲重伤昏迷,都是几个误以为被入侵领地了的妖修先发现然后抬到我这里的。今天我们这一路走上来,居然没碰见被入侵领地了的妖修阻拦?”
随即他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墓上,先是一愣,随即一笑。
墓被打理的很干净。
山下的村民们基本上不上山,多半是山里的妖修帮忙打理的。
舅舅也顾不得这些奇怪了,招呼年朝夕过来:“来让你娘亲见见你。”
年朝夕几乎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
她上辈子亲缘淡薄,这辈子也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母亲这个在所有人生命中都无可或缺的词对年朝夕来说却是无比的陌生。
她甚至不由得想,娘亲是生她的时候去世的,她的出生带走了娘亲的生命,父亲不曾怪她,舅舅也不曾怪她,那娘亲会不会怪她?会不会不喜欢她?
刚这么想,她又觉得自己狭隘,居然这么揣测自己娘亲。
她心里忐忑不安,雁危行却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道:“兮兮,别怕,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