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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春——by山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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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恩寺乃中宗敕令建造,是长安城中最宏丽的寺院,先后曾有数名高僧于此主持寺务,他们设立道场,译著经书,开坛讲法,惠及民众,在士族之间也好,百姓之间也好,都留下的极佳的名声。
  整个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们,若要进香礼佛,都会首选此处。
  马车渐渐停下,月蓉先一步下了车,径直走到秦夫人身边。
  两人走到寺院入口处,月芙才渐渐跟上来。
  前来接待的知客僧双手合十,微微一礼,便带着三人往净手整衣的地方去。
  “三位娘子,素斋与厢房已备好,待这处进香毕,便可随我去。只是,今日寺中有贵人驾临,不宜叨扰,烦请三位娘子,莫往西院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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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冲撞
  慈恩寺的西院临近浮屠,本就不接待外客,秦夫人随口应了,也未放在心上。
  长安是大魏国都,天子脚下,遍地王侯。沈家虽也居一席之地,甚至在爵位上,胜过了许多刚刚崛起的新贵,却奈何只是个空壳子。
  仔细算起来,能被沈家称一声“贵客”的人,多如牛毛。
  倒是月蓉,问了一句“是哪里的贵客”。
  知客僧笑着,又是一礼,摇头道:“娘子恕我不能直言。”
  好在,月蓉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并非真的想知道那里来的到底是何人,见知客僧不答,便也不问了。
  几人遂经过钟鼓楼和客堂,前往大雄宝殿,上香布施。
  今日非初一、十五,寺中香客寥寥,行走间,踏过卵石甬道,经过低矮山墙,隐约可闻木鱼诵经之声,伴着半空中袅袅而起的香烟,愈令人心神宁静。
  东面的炽日已渐升至中空,僧人们已到了过斋的时候,知客僧将月芙三人也引往斋堂,一同用素斋。
  月蓉好动,素来没什么长性,清晨出门时的那一阵活泼欣喜已经被寺中的宁静空寂消磨了大半,整个人变得恹恹的,好似困顿极了,直说一会儿要去禅房里小憩。
  秦夫人望着女儿倦怠的模样,连连地叹:“你这孩子,年纪已不小了,还是如此的沉不下心,今日来寺里,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一会儿,你不许回禅房,同我一道去听妙恒法师讲经。”
  以沈家如今的地位,自然延不到慈恩寺的主持一空法师。不过,一空法师座下七十二弟子,倒是能请来一二。妙恒便是其中之一。
  月蓉自然不愿过去,眼巴巴望着身边的长姊,希望长姊能替她说句话。
  然而,月芙心里清楚,秦夫人本就是要带妹妹来礼佛的,带她一同来,不过是为了不厚此薄彼罢了。遂只含笑道:“母亲说的不错,阿蓉,你是该去好好养养性子的。”
  月蓉失望地看着她,见再不能逃避,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斋后,秦夫人自带着月蓉往藏经阁去,月芙则“识趣”地独自去了禅房。
  禅房需沿着浓荫下的卵石甬道往北走,月芙只一个人,索性行得慢些,欣赏寺中景致。
  头顶枝叶繁茂,只有极细小的丝缕日光投射下来,在卵石路上形成一片片小小的光斑。西侧的清水墙上,茂密浓绿的爬山虎无声地覆盖而上,几乎不留空隙,好似要越过墙头,爬至另一面去。
  墙的另一面,便是西院。
  月芙忽然想起那位不知名的“贵客”,忍不住看过去。
  前方,西院的一处小门外,守了两名健仆,齐膝短袍,腰挎长剑,满身武气,竟莫名有些眼熟。
  隔了长长的一段距离,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两名健仆似有所察觉,也侧目看了过来。
  两双锐利而警觉的眼,一下让月芙想起了一个人——在朱雀大街见过的八王赵恒。
  几乎就是这一刻,她忽然记起来了,这两名健仆,是那天在朱雀大街上,策马跟在赵恒身边的护卫。
  原来,西院的那位“贵客”,是赵恒。
  ……
  赵恒进完香,独自用了一顿斋饭后,便独自一人留在西院的禅房中读佛经。
  与过去的许多年一样,他并未要寺中谢绝其他香客,亦未令主持亲自迎接。
  不知是不是因在边陲的时间久了,他更喜欢简朴利落的生活,长安城里,贵人们的奢靡与享乐,他总是无法欣然融入其中。
  用姊姊咸宜公主的话说,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赵氏嫡出的皇子。
  连太子也说,他这个八皇子的身上,缺了股豪迈威赫的气势。
  初时,他觉得不解,后来,才渐渐明白了。无非是他不喜出行时,呼奴唤婢,招摇过市罢了。
  在兄姊的眼里,甚至在大多宗室贵戚的眼里,这是不符合他高贵身份的举动。
  其实他们不知道,他在边陲时,不止一次同异族番邦那些茹毛饮血的猛士厮杀过,在那里,大魏男儿的勇猛本性,才能彰显得淋漓尽致。
  只是,他也不愿过多解释。
  当个不露锋芒的亲王,才是他这辈子应该做的事。
  香炉中,香已燃尽,飘渺的香雾渐渐淡开,书案边的漏刻中,一日的时辰已走至未时,僧人们午后小静已开,寺中走动的人应当更少了。
  赵恒放下手中的经书,从榻上起身,在窗边伫立片刻,慢慢走了出去。
  ……
  月芙站在被爬山虎覆盖住的清水墙边,只与那两名健仆对视了一瞬,便迅速移开视线。
  既是“贵人”的所在,她便不该停留太久。
  从此处沿小径下去,再向东面一拐,就能到供她歇脚的禅房。
  她略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那两人的视线。正想放松下来,一抬头,整个人却忽然僵住了。
  前方长长的回廊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廊檐下,时不时地四下观望一番,像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一般。
  竟然是多日不曾见过的杜燕则。
  月芙猛地停住脚步,下意识要退后避开,可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已被他看到了。
  “阿芙!”
  他急急地奔到近前,开口唤了一声。
  月芙这才看清,他俊秀白皙的脸庞上,已经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发顶裹紧的幞头下方,也覆了一片密密的细小汗珠,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
  她忍不住蹙眉,却没再直接离开,而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问:“郎君怎会在此?恰好我有一问,不知那日我留下的和离书,郎君可曾见到?”
  其实,这十多天,月芙心中最挂念的事,便是那一封还未有音信的和离书。
  虽然有咸宜公主在,她不太担心杜燕则会不肯和离,可整整十多日毫无音信,事情一日未尘埃落定,她便要忐忑一日。
  她也想使人去梁国公府催问。但到底心里还有一股气在,已经毅然离开了,便不想再主动与赵夫人等有瓜葛。
  今日杜燕则既然来了,她便要亲自问一问。
  “见到了。”杜燕则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些,连带声音也低了下去,“阿芙,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今日来,也是想同好好谈一谈。”

  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
  起初的为难、挣扎和愧疚渐渐平静下来,他觉得,是时候再同她谈一谈了。
  “郎君还要同我谈什么?”月芙诧异地看着他,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与精力,“难道,你要说,你不想同我和离,也不想尚公主?”
  她虽这么问,心里却并不觉得他会如此。
  那一日,他早已将自己的意图展露出来,她也彻底明白了他与他的母亲赵夫人一样的心思。
  若非咸宜公主已有过一段婚姻,凭他有过妻室的身份,便是救十次,也断没有机会做驸马都尉。
  如今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弃之不顾呢?
  果然,杜燕则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声道:“阿芙,你我夫妻一场,何必要走到这一步?那日,我说过的,往后,一样会对岳父多加照拂,我若是能青云而上,岳父自然也能走得顺畅些。”
  “你这样说,便还是要我给你做妾?”月芙一下听出了他的意思,“你我何必自欺欺人?贵主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不知晓吗?岂能容你将我留下?更不必说,还要照拂我父亲了!”
  纵观本朝,公主多有再嫁、三嫁,甚至四嫁者,除却初婚,后来的驸马都尉中,也不乏本有过妻室子女的,只要公主容许便可。
  可咸宜公主为人强势,连她都有所耳闻,杜燕则与之相处两月,难道不知?
  她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还是——郎君想要我做外室?”
  杜燕则目光痛苦地看着她,慢慢道:“如此,不会惹怒公主。”
  月芙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刺痛,紧接着,便是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直冲头顶。
  她几乎没有犹豫,抬手朝他的脸上挥了过去。
  啪地一声,他被打得侧过脸去。
  月芙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颤声道:“杜燕则,你实在太无耻!”
  做人外室,对一个贵族女郎来说,耻辱至极,堪比酷刑!
  如此,公主当然不会生气!驸马从前的妻,变成了无名无份,只能养在外面的玩物,连生下的孩子,也没资格进梁国公府,这样一个连府中奴婢也比不上的人,公主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甚至,还会因此而得意!
  她连妾都不愿做,又怎可能做人外室!
  “阿芙,你冷静些,莫要意气。如今又到官员考绩,我知岳父近来定有许多难处,你若肯退一步,岂不也对谁都好?”
  杜燕则被猛然打了一巴掌,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忍着难堪和不悦,继续试图说服她。
  她心中有气,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有的。
  “阿芙,我知你明白事理,你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并非毫无道理,对不对?”
  他说着,上前一步,握住她方才挥起打他的那一只细嫩的手,在掌心里轻轻揉捏。
  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递开来,顿时令月芙的后背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她从没那一刻,像此刻一般,对杜燕则的触碰如此厌恶。
  “够了!”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克制着浑身的颤抖和泛红的眼眶,冷笑道,“杜燕则,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从前,我父的确有求于你。可你莫忘了,我妹妹同八王早有婚约,那是圣人亲口许下的,日后成婚,我家中凡事自可依靠。难道八王还比不上你一个攀龙附凤的小人?”
  听她一阵讥讽,杜燕则的脸色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
  他才想告诉她,这门婚事成与不成还未知,月芙却不想再给他机会了,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便猝然转身,朝着来的路奔回去。
  细细的卵石凹凸不平,月芙脚步不稳,落了一只鞋,却不想停下来拾。
  她忍着满眼屈辱的泪,低着头快速朝前去。
  眼看就要绕到方才的拐角处,回到西院的那面清水墙边,她的眼前却出现一道挺拔高峻的身影。
  猝不及防间,还未看清那人的样貌,她便一头撞了上去。
  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掌牢牢包住了她瘦弱的双肩,一种奇异的安全感渐渐蔓延开来。
 
 
第9章 绣履
  不用抬头,月芙已经自然而然地猜到了眼前用双手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的人是谁。
  一定是赵恒。
  有那么一瞬间,她为自己心里莫名涌起的放心的感觉而困惑。
  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朱雀大街,她也有过这种感觉。
  当日,又做了与他有关的乱梦。
  今日又是如此。
  一次两次,可以解释为错觉,到第三次,她也开始疑心,难道自己同赵恒有什么渊源?
  可过去分明连相识都算不上。
  搭在他柔软衣襟上的两只细软的手不禁攥紧了些,她悄悄抬起头,想看一看他的样貌。
  入目是线条刚毅的下巴,紧抿的薄唇,英挺的鼻梁,和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月芙有些发愣。
  赵恒低着头,也正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杜燕则愤怒的低喝:“你是何人!快放开她!”
  月芙顿时被喝回了神,这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正软软靠在赵恒的怀中,若非被他双手牢牢握住肩膀,她整个人已经滑倒在地了。
  他的怀抱十分宽阔结实,任她方才那样冲撞,也不曾有半分动摇。
  夏日的衣衫布料单薄,肩上那两只手掌心的滚烫温度不断渗透到肌肤间,灼得她忍不住颤了颤。
  靠得太近了,近到能看清他脖颈间的皮肤纹理和微微滚动的喉结,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道,也能感受到他浑身的紧绷。
  “殿下。”
  月芙下意识轻声唤他,攥着他衣襟的手往下滑,却没放开,而是改攥着他的衣袖,飞快地转动脚步,躲到他的身后,警惕地望着追赶过来的杜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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