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婚——by李暮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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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她点头如捣蒜。
韩霖低头看她一眼,心道,只有事发时才会这么乖。
也不知道过几天还记不记得这次的教训?
他拿出手机,按了静音,从后面给她拍了张照。
留作纪念。
开好单子后,韩霖领着宁嘉去大厅开药。开好药后,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用量和说明,这才领着她打道回府。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好了水,催促:“韩霖,快点!快点给我吃药!肚子感觉又在叫了——”
韩霖连忙帮她冲了包蒙脱石散,用勺子搅拌均匀。
她端起来,一口灌下去。
“慢点。”
喝完,她擦了下嘴巴:“感觉好多了。”
韩霖:“……”他还真不信见效有这么快了!心理作用而已!
果然,半个小时不到,她的肚子又叫起来。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后来忍不下去才冲去了厕所。
厕所门是敞开着的,她在里面呜呼哀哉:“骗子!这破药一点作用都没有!”
韩霖走过来,在门口站定:“再厉害的药也要过段时间才见效啊。而且,我刚刚看了下,这药最好空腹吃才管用。明天早上你先吃药,再吃早餐看看,观察个两三天。实在不行,我们再去医院。”
“……真的假的啊?”她蹲在马桶上瞅着他。
韩霖点头,脸上的表情很让人信服。
她“哦”了一声,作出一副“姑且相信他一次”的样子,小脑袋还是垂了下去。
这天晚上,她又拉了三次。
除了发誓“再也不乱吃东西”之外,她还嚷着让他去给她买消炎药,擦在小菊花上面那种。
韩霖觉得这玩意儿挺尴尬的:“治标不治本,算了吧。”
宁嘉:“韩霖你没良心!我的菊花好疼!火辣辣的疼!你连帮我出去买个药都不愿意,韩霖你……”
“行了行了我去给你买。”他头顶都要冒黑线了,叹了口气,认命地出了门。
真够丢人的!她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回来后,她接过药就把他赶了出去,自己趴在床上涂。
隔着门板,韩霖问她:“你自己行不行啊?”
门内传来她恼羞成怒的声音:“当然行!”废话,难道他还想帮她擦吗?
好不容易折腾了十几分钟,宁嘉的菊花终于保住了。
韩霖进去时,她正瘫在床上,叹了口气:“清清凉凉的,舒服。人生最舒适之事,莫过于此——”
韩霖:“……”
他过去时,她又爬起来抱住了他的胳膊,蹭了又蹭:“以后我要是再乱吃东西,请你一定要不遗余力地阻止我。”
韩霖真想说一句“有用吗”?
嘴里却道:“一定。”
手轻轻抚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拍着,以示安抚。
对于她这样的人,不要试图跟她讲道理,不要试图跟她分析原因,只要顺着她就行了。
……
调理了两天,宁嘉身体大好,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这日起早,韩霖一打开朋友圈就翻到了她发的:[苦难终于过去了,又是美好的一天[太阳][太阳]]
配图是小埋闷头喝可乐。
料想这两天她也是吃够了苦,以后也应该长记性了。
韩霖无声地笑了笑,给她这条动态点了个赞。
车刚开到公司楼下,他就接到了沈霁的电话,邀他下午两点在景山跑马场喝茶。
这人没什么事儿可不会找他,韩霖略一思索,回了个“好”。
说起来,他们也有段日子没见过了。
宁嘉下午抽空去了趟律所。
律所最近没什么事儿,她手里这些人,大多是能独立接取案源的资深律师,少数那一两个实习生都是跟着他们打杂的,根本不用她操心。严格来说,不算她的下属,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只是她现在手里股份占比比较高,名义上话语权大点罢了。
其实,只要他们想走,她压根没有办法。
这种简单的非上下级合作关系,运作起来更加方便。大家也没有本质的利益冲突,最初那几个挑事儿的料理了后,也没人出来跟她唱反调,最近所里挺平静的。
反正大家赚钱各凭本事,都有自己的人脉。
孕期宁嘉早就不接正儿八经的工作了,哪怕是一些小纠纷的案子,只是接些咨询的工作。
她有人脉有关系,之前就在翁淑仪一个老朋友开的食品公司下面当法律顾问。啥都不用干,每年也能拿十几二十万。
她常跟那阿姨一块儿出去喝茶,陪她聊聊天,彼此印象都不差。
那阿姨跟她妈也有合作,这边给她介绍一些生意,另一边还得从翁淑仪那儿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大家心里有数,彼此心照不宣。
解决了两个咨询方面的问题后,宁嘉起身离开办公室。
谁知迎面碰上了沈霁和宗熙。
两人说说笑笑,似乎相谈甚欢,一路往这边走来。
路有些窄,宁嘉想绕又饶不了,只得在原地膈应着。两秒后狭路相逢,她率先开口:“沈老师、宗老师。”
宗熙似乎不认得她了,还楞了一下。
沈霁笑着介绍:“莫老师带的学生,不过,现在已经接替莫老师的位置了。”
提到莫维清,宗熙神色微恍,不知是尴尬还是别的,静默了片刻。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刚才的满面笑靥,面上竟连半分痕迹也看不出了:“你好,后生可畏。”
宁嘉瞧着他们两人脸上虚假如面具般的笑容,真想一人啐一口。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人不要脸皮,你跟他讲道理也没用,他能用一通歪理来怼你。最后恶心的,只有你自己。
便只是跟他们客套地寒暄了两句,彼此擦肩而过。
回到家里,她给自己拆了包饼干。
想起过往种种,莫维清对她的谆谆教诲,又想起刚才沈霁和宗熙的嘴脸,只觉得如鲠在喉,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她想了想,给莫维清发了条短信:[莫老师,你最近在做什么?]
约过了几分钟,莫维清直接回了电话给她:“和朋友合伙开了家新律所,规模不大,还在起步。不过,规模小也有规模小的好处,没那么多内部矛盾和纠纷。”
她语气挺轻快的,似乎往日的阴霾早就随风而散。
又变回了她熟悉的那个莫维清。
莫维清家境挺一般的,虽然她从来没有在同事面前提起过,从她平日节俭的习惯也能看出一二。而且,以前在长江时有私底下看不惯她的女同事嘴碎地说,她妈妈在厂里干活,她爸是个无赖,曾经到她住的地方来跟她要钱,被她一通乱棍打了出去。
是什么能让一个资深的高级律师愤怒崩溃到这种地步?
宁嘉很难想象。
她从小父母和睦,恩爱非常,身边的叔叔伯伯家庭也都很和谐,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家暴、出轨、离婚之类的事情。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这种才是正常情况。
这两年步入社会,渐渐接触到一些奇葩的案源和社会事件,她才明白,身边的世界也不是那么美好的。
她本来想说帮她介绍资源什么的,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莫维清太要强了,她这话也许会戳中她心里不为人知的痛处。被自己曾经的学生接济,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吧?
而且,她这么多年在业内打拼,应该也有自己的渠道,她还是不要插手好了。
只是,挂了这通电话,她心里一直闷闷的。
几乎没多想,她发了信息给韩霖:
[爱吃荔枝的小哭包:在哪儿啊韩总?]
[爱吃荔枝的小哭包:心情好差[大哭][大哭]]
[韩霖:工作。]
[韩霖:你又怎么了?又拉肚子了?]
[爱吃荔枝的小哭包:呸呸呸,你别咒我!]
[爱吃荔枝的小哭包:就是突然很不爽。]
她也就是随口发泄一下,见他在忙,本来不打算打扰了,谁知他下一秒发了个定位过来。
[韩霖:不是很忙。]
[韩霖:你要是实在太闲,一块儿过来散散步呗。]
[韩霖:医生说,你要多走动。但是,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宁嘉回了个“好的”,顺便来了句“快点派魏源过来接我”。
跑马场——
韩霖瞥一眼,颐指气使的,真当她是太后娘娘了。
老毛病没改。
“看什么这么入迷?”沈霁笑着打趣,勒住缰绳,利落地跳下了马,回身拍了拍那马屁上的鬃毛,“矮马骑着没劲儿。现在这些跑马场,都没几匹成马,大多都是摆设,平日也就专供那些名媛小姐们拍拍照,没意思。”
韩霖接过侍者递来的茶,说了声“谢谢”,斜倚在栏杆上抿了口:“你找我,也不是为了来骑马的吧?”
沈霁笑了笑,把马鞭甩给一旁的侍者,走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韩霖弯了一下唇角,眼皮都没有抬:“这话不太老实。”说是聊案子的事儿,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旁敲侧击,目的性不要太明显。
可偏偏,又不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他倒是不急,只是,这么陪着人遛弯儿,时间久了也累。
只是不知道,他醉翁之意在哪儿。
日光下,沈霁定定地望着他,眸光闪动。有些事情,心里是很想知道的,不然他不会这么克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可见到了本尊,他又不敢过于直白。
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韩霖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不,他也并不是想要做什么。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看看他们的感情状况如何,想要看一看她对韩霖如今的态度……
也许,他只是缺一个答案而已。
第049章 讽刺
魏源做事向来利索, 不到十分钟他就把车开过来了。
宁嘉穿着新买的大衣,挎着小包包上了车,不忘跟前头的他闲侃:“韩霖给你加工资没?又当生活助理又让你充当司机的。要是钱没给到位, 他也太过分了。”
魏源不好不答, 只得道:“韩总对下面人都挺好。”
宁嘉:“是吗?他用过女秘书吗?”贺玲不算,年龄都能当她妈妈了。
魏源斟酌着:“韩总用人只看能力,年龄什么的,我没注意过。”
宁嘉点了点头, 也没刨根究底。
这人嘴巴紧得很,她也掏不出什么具体的。
到了那边,魏源把车停好, 一路送她进去。
宁嘉都说不用了,他非要坚持。
“那随你吧。”宁嘉说,真觉得韩霖应该给他加薪。
七拐八绕的, 终于到了目的地。隔着百米远, 她就挥挥手示意魏源可以回去了, 转身快步朝不远处正坐在遮阳伞下的两人过去。
因他们都是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两人面貌,只从背影认出其中一人是韩霖:“韩霖——”
听到声音, 两人一齐回头。
宁嘉原本还有几米就到遮阳伞下了,此刻生生刹住步子。
好在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拎着手里的袋子走过去:“聊事情呢?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你也会有这样自我反省的时候?”韩霖接过她手里的小袋子,打开看, “什么东西?”
“椰子糕。”宁嘉抻了张椅子, 挨着他坐了。
从始至终,没看一眼沈霁。
韩霖笑,拿小叉子叉了一只尝了:“上次是椰子冻, 这次是椰子糕?你是不是只会做椰子类的东西?”
宁嘉:“椰子类的好吃!”
韩霖:“真的假的?”
她回头剜了他一记眼刀子。
韩霖失笑,又叉了一只。
他回头给她介绍:“对了,这是沈霁,你们应该认识吧?”君恒和长江合并的事儿,他早就知道了。
不过,他和沈霁只是合作关系,这种他们律所内部的事情,他不掺和,也没什么兴趣。
宁嘉点头,神色如常:“沈老师是业内名人。”
“过奖。”沈霁笑了笑,低头抿一口茶。
只坐了一会儿,宁嘉就有些坐不下去了,起身对韩霖说:“周晓彤约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椰子糕记得吃了,回头把饭盒还给我。”
“不多坐会儿?”
“不打扰你们了。”她转身离开。
韩霖望着她的背影,先是笑了笑,过了会儿,脸上的表情渐渐收了,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微妙直觉。
不过,当时他还没有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