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雀翎——by杳杳云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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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来撑在她身侧,口吻调笑,几乎将她压在门板上,只眸底,却是冷的。
容凤笙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训斥,身前之人便直起身子,退开几步,保持了得体的距离。
“不请儿臣进去坐坐吗?”
他唇边噙着一抹优雅的笑意。
负手而立,腰际玉佩轻晃,身姿若鹤。
容凤笙却侧身,挡在门前,低低道:
“夜已深了,于礼不合。陛下还是请回吧。”
第69章 069 二合一
069
“不请儿臣进去坐坐吗?”
他唇边噙着一抹优雅的笑意。
负手而立, 腰际玉佩轻晃,身姿若鹤。
容凤笙却侧身,挡在门前, 低低道:
“夜已深了,于礼不合。陛下还是请回吧。”
“回?”
谢玉京忽然垂眸,神色透着几分认真。
“可我发现,我离不了你。”
“所以呢?”她淡淡丢出三个字。
谢玉京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又松开。他故作轻松道,
“既然母妃不要名分,儿臣也不会逼迫。我们可以, 继续像以前那样, 暗地里往来。当然,母妃有什么需要,儿臣也会全部满足。”
容凤笙为这厚颜无耻的话而感到震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像以前……哪样?背着众人,私相授受吗?
在他是皇帝,而她,是正儿八经的太妃的情况之下?
是了,这个人, 向来都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的。
即便今日她是太后, 只要他想,都没有他做不到、说不出的。
容凤笙心情平静, 不再生出什么气愤与难堪。既然她图谋的是他的江山, 要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那谢玉京这般出格,反倒对她有利。
若非她手无缚鸡之力,打不过他。
她甚至,还考虑,直接挟天子以令朝臣。
不过,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令他远离这处。免得郗鉴雪被发现,以至计划有变。
“你是当真不怕,身败名裂?”
她露出气愤的神色。
谢玉京眼尾勾着一抹红晕,宛如桃花醉色,勾人得很。
“反正,那些臣子们都说,琼对父皇的女人情有独钟,那儿臣岂能,白白担了这虚名。”
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下巴,玩味道,“连顾仙韵都可以回宫,给儿臣暖床,那母妃又有何不可呢?”
原来,今夜是特意来睡她的。
容凤笙抱起双臂,冷笑一声,“难不成,是顾二小姐伺候的不好。陛下不尽兴了?”
“了”字刚说完,她的下巴就被两根手指捏住,指腹传来冰凉,谢玉京端详着她,眸底冰凉漆黑,犹如两颗浸在水中的宝石,嗓音,亦是轻的像是一缕微风,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毕生追逐月亮的人,最后,孤独地死在湖水中。”
容凤笙想起来了。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从前,有一个人,毕生的愿望就是拥有天上的那轮明月。于是他开始追逐月亮,但,不论他怎么追啊怎么追,都追不到,他跑,月亮也跑,他停下,月亮也就跟着停下。当他失魂落魄地来到湖边,却发现,湖水中,有一个,小小的月亮的倒影。
然后那个人想也没想,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当时,孩子嗤笑了一声,为故事的荒唐,还有故事中这个人的愚蠢。
直到如今,他发现了,他就是那个追逐月亮的人,穷尽一生都在追逐那轮不属于自己的明月。
追逐到了最后,以为自己抓住了毕生所求,没想到,只是一抹虚幻的影子。
容凤笙却有些愣怔。当初,她讲这个故事的初衷,只是为了警告他,不要再往池子里跳了。那池水冰凉,她怕冻坏了小小的遗奴。时隔经年,再被他提起,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抬了抬眼。
有风吹过,撩起他鬓边乌发,落在白净的侧脸旁。他神色有些黯淡阴郁,眼中还有淡淡的红血丝。
玉冠银钩,芝兰玉树,眉眼如画,仙骨香清。
若是好生调.教,他应该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帝王。即便,他本性并不善良,缺乏正常人的同理心,从来不将旁人的命放在眼里。
但若是,心甘情愿地装一个好人,并且装上一辈子,那他姑且,也算是一个好人了吧。
容凤笙没有试着这么做吗?她试过了,却反而被他欺骗、蒙蔽,差点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可以容忍很多事,可是,决不能容忍他这样做。
他不该把手伸向她的繁衣,仅仅为了一己私欲,就妄图抹去繁衣存在过的痕迹。
她的面色重新变得冷淡,连最后的那一丝动摇,都尽数泯灭。
谢玉京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
“有时候,我觉得无情的,反而是你,”
他扭开脸,淡淡道,“爱上你的人,何其可怜。你根本不需要情。你不会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上面,因为情爱于你而言,不过是累赘。
你是个女人,有时候你需要一个男人,但是一旦情.欲得到了满足,你就准备做别的事了。”
“所以,我不打算要你的爱了,”
他望进她的眼底,语气蛊惑,寒梅香气隐隐,竟似酒般惹人微醺。
“朕可以为你报仇,毁掉整个大成,怎么样?”
谢玉京说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君王能说出的话,他冷漠又残忍,却又柔情脉脉,这些特质矛盾地出现在他身上,又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只要,你像从前那般待朕,哪怕是装的,朕也不在乎。”
盯着面前的人,容凤笙脑海中,蓦地跳出两个字。
祸害。
妥妥是个祸害。
她皱眉打断他,“与我有仇的,并不是大成,更不是大成的臣民。”
“是我,对吗?”
她沉默了。
不管是谢玉京,还是谢絮,但凡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就是仇敌。
容氏与谢氏,隔着的是国仇家恨。以前她以为,他是自己一手带大,亦算是半个容家的人,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他们二人,永远都不可能是同类。
她跟他之间,隔着繁衣的命。
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到这,容凤笙漠然转身,“夜深了,陛下还是请回吧。”
空气静默了一瞬,身后那人声音传来,
“这辈子你都打算这样吗?”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脊背贴上一具冰凉的躯体,肩膀被他的手臂死死环住。
“你明明说过,不会再丢下我,再也不会赶我走。”
“你说话,怎么从来都不算数?”
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哽咽。
容凤笙心肠冷硬,低声道:“陛下还请自重。若是陛下非要逼迫于我,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她从袖子里滑出匕首,转身便向他挥去。
谢玉京却反握了她的手,他深深看她一眼,只是一顿,便握住她的手,狠狠往心口刺去。
眼看那刀刃就要没入他的胸膛,容凤笙瞳孔一颤,松开了手指。
哐当一声,刀刃落在了地上。
“不想为容繁衣报仇了?”
谢玉京的声音里有些嘲讽。
他笑得有几分病态,扬起如玉的下巴,冷冷道,“当初,我就是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如果重来一次,我或许不会那样看着。”
他声线蓦地陷入低沉,“我会亲手送他下地狱,给他一个痛快。也免得你惦记他这么久,一直想为他争取。”
“你!”
容凤笙心口被他这番话刺得发疼,她望进他充血的眼底,亦是毫不留情地回击道:
“说了这么多,陛下不就是不甘心吗?”
他的心思,她一语道破。
“陛下忘记自己曾经说的话了么?陛下忘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不顾他骤然发白的脸色,容凤笙一字一句,往他心里送进那柄刀,“陛下自己说的,你做繁衣,来让我依靠。那后来,又为什么要我忘记繁衣呢,既然都做不到,当初,又何必说那些虚伪的话?”
可是,他把她的记忆抹去了,依然,不能让她彻底地忘记容繁衣。
容凤笙伸出手,为他掸落双肩的灰尘,“其实陛下,非常讨厌喊我姐姐吧?”
她陷入回忆般,露出同情的脸色,“那个时候,你的眼神,可是非常可怜呢。”
谢玉京的脸色愈发惨白,两只眼睛黑黢黢的,渗人的很,他紧盯着她的唇瓣,明明这么难受,却还是听她说下去,整个人像是纸人,一扎就会破。
见他一副被她欺负惨了的表情,她觉得有些无趣,不禁摇了摇头,“是你,心甘情愿做他的替身。如今,又在不满什么呢?”
她眼尾眉梢,尽是漫不经心的笑。
腰肢却被人一把搂住,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铺天盖地的梅花香气,将她寸寸包裹在其中。
还没来得及反应,下巴就被人捏起。
一个吻,落了下来。他吻得又深又狠,像是要将她的嘴唇咬掉,涌动着极端的暴戾。
而后,趁着分离的空隙,容凤笙扬手就要打他,却被一把捏住,五根手指狠狠插.进她的指间,抵死相扣,像是缠人的藤蔓,不留一丝挣脱的空间。
僧衣早就掉落在地,被急促的脚步碾过。
他把她推在菩提树下,很用力,撞得脊背发疼,眼睫落了点点碎雪,遮住了视线,还有些滑进颈中,凉得她一个瑟缩。
没喘上几口气,他的唇齿再度覆盖,将她的所有声音都吞进喉咙。他的舌尖席卷过每个角落。
对待这个满含怒气的吻,容凤笙不作任何回应,她睁着眼,任他在她的口腔中肆虐,宛如没有知觉的木偶。
冷冷对上他湿润半垂的眼眸。他眼尾泛红,失神在她的馥郁柔软中,看她的眼神满是情.欲。
然而,她越来越冷的眼神,令他的所有骚.动都平息了下去。放开她的时候,容凤笙舌根发麻,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唇上定是一片狼狈。
她扬手,狠狠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谢玉京的脸偏向一边,整个人静静的。不去看他的表情,容凤笙冷笑一声,擦了擦唇,转身就走。
正使劲擦着嘴唇之时,却发现郗鉴雪,正立在门后,那头银发,格外地引人注目,对上她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地侧了侧脸,竟是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容凤笙一个激灵,立刻回转身,挡在了谢玉京的面前,防止他看到屋子里的人,
对于她的去而复返,谢玉京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冷漠。他冷漠地别开眼,身侧的手捏得死紧。
他白净的脸庞上几道指印,泛着红色,她下手很重,已然破皮流出血来,嘴角亦是微微渗出血。看见他这凄惨模样,心脏微不可查地牵扯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他都是自找的。
谢玉京被她眼神看得微恼,忍不住啧了一声,语气很冲,“怎么?你还想再来一耳光?”
容凤笙倒是真有这想法。
一左一右对称,才好看。
她调整了下表情,不耐道,“陛下何时离开?”
“怎么,迫不及待要赶朕走?”谢玉京不甘示弱,推了推她,让出一条道,迈动长腿,径直走向那间屋子,“里边是藏了个男人吧,把朕赶走,方便跟人幽会?”
容凤笙也火了。
往那一看,见郗鉴雪的身影早就不见,她心下微松。冷笑道,“还真让陛下猜中了,我就是藏了个男人,夜夜都跟他风流。就许陛下三宫六院,不许我养个男宠?”
谢玉京一怔,随即怒意滔天。
“你三宫六院,也只能是朕!”
说着按住腰间的剑,三两步破门而入,哪里还有方才那游刃有余的气度。
容凤笙跟在他身后,一眼望去,却见屋子里边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不过,容凤笙还是一眼看见了桌上那堆金灿灿。
……郗鉴雪那家伙,竟然忘记把钱袋子给收走了。
“如何,陛下发现我的奸夫了吗?”
容凤笙半倚着门框,淡淡道。
青年缓缓转身。
他唇角勾着,方才滔天的怒气,就像是被他一口吞了,满脸和颜悦色,嘴唇有些红肿破皮,愈发显得肤色白皙。但那笑是怎么看,怎么欠揍,
“看来,是朕冤枉母妃了。”
这脸变得忒快,容凤笙自愧不如。
她直起身子,刚想下第三遍逐客令,却忽地被他捏住了袖子。
“母妃可否跟朕去个地方。”
“朕说要给你建一座佛堂。君无戏言。”
容凤笙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