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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映芙蕖——by沉九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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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本性里的凶性难移?
  陆淇忽然觉得脸上不舒服,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离她远些,悻悻道:“你看我做什么,哭丧着个脸,我不过是跟你实话实说罢了……”
  她蹙着眉瞥一眼婉婉。
  正好这时临月和金枝端着沏好的茶过来,陆淇忙搭着金枝的手有些仓促地走了。
  花园里冷风吹得萧肃。
  临月侧目瞧婉婉似乎有些不对劲,问:“姑娘怎么了,三小姐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婉婉心里这会儿乱的很,没什么精神地摇了摇头,“没事,姐姐我好像又有点不舒服了,头晕,今儿能不能先回去,你同祖母知会一声吧?”
  不请安了?
  临月还以为她又吹风发烧了,赶紧伸手摸她额头,“不舒服就先回去吧,赶明儿再来,老夫人不会怪你的。”
  婉婉点点头,便一个人先慢悠悠往濯缨馆回去了。
  但临月和她分别后根本不放心,只遣了个相熟的婢女传话,而后便不远不近地就跟在婉婉后头。
  果然没走太久,路过环翠水苑时,就见她一个人进了湖边的亭子里,望水发呆。
  临月这心里越看越不得劲儿,越发笃定是陆淇刚背地里欺负她了。
  那姑娘也已经快十六岁了,哪儿能真的没有心事,只怕是不愿意说出来教人担心罢了。
  这厢正愤懑不知该如何劝慰,临月便冷不防听见身后不远处小道上,陆珏已从浮玉居出来,正与长言边走边交代着什么。
  她脑子里霎时有些念头冒出来,当下心一横,脚下转个方向,径直朝陆珏那边追了过去。
  *
  冬日朝阳和煦,陆珏来到湖边时,婉婉懒懒地爬在围栏上,只留了个娇小的背影拢在大氅里,被阳光照出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儿。
  他提步踏上游廊,直走到亭子角柱旁,婉婉也还没察觉。
  陆珏遂没言语,抬手屈指在角柱上敲了两下。
  “咚咚。”
  背后冷不丁响起声响,婉婉原本在沉浸地想事情,她胆子小,吓得双肩猛然一抖,转过头来瞧,顿时露出一双泪流满面的脸蛋儿。
  哪儿曾想着会是他啊。
  婉婉看清了人,赶紧扭过脑袋去回避,一壁牵袖胡乱在脸上抹,一壁闷闷地问:“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路过。”
  陆珏答得简短,在背后瞧着她动作慌乱又着急,手上袖子只管粗暴地往脸上招呼,颇有些无奈。
  他摇摇头,上前两步走到她背后,伸手过去捏住了她的小下巴。
  修长的手指自带力度,动作很轻地就使她转过了身来,婉婉下意识就想躲,陆珏指腹稍用力,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别动。”
  他身量本就高,此时站在她面前,婉婉坐着视线只及他腰间,被以一种半强制地姿态仰望上去,视线触及他,就教她莫名有些心慌。
  可他动作却都温柔极了。
  她哭得眼睛红红、鼻尖也红红,陆珏的指腹隔着手帕覆上她脸颊,轻缓的擦拭更像是安抚。
  “怎的这么爱哭?”
  陆珏微垂着眼睫,视线落在她嫣红的眼尾,语调逶迤地像叹息,又像是不解。
  他上次明明跟她说过:往后受了欺负便说出来,自会有人为你做主。
  可婉婉这四年显然并没有养成受了委屈就找靠山的习惯,他这么一问,倒像是把她给问住了。
  她也在心里想,大概表哥这样万事出类拔萃,受旁人仰望的天之骄子是没有委屈的,他看到的风景也都是她眼前这点儿愁绪比不了的,他当然不能理解。
  她闷闷地觑他一眼,瘪着嘴喃喃反驳:“没哭,我就是眼睛里被风吹进沙子了……”
  陆珏听着那睁眼说瞎话的狡辩,极轻极轻的笑了下。
  可婉婉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一被他笑话,就突然又风起云涌地冒起来,还觉得更加委屈,嘴一下子瘪得更厉害了,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方才陆淇说了那么大一通气人的话,她其实都往心里去了。
  比如许家的态度,不论世上哪个姑娘家被人家拒绝,理应都是不舒服的吧?
  许承安留给婉婉的印象并不差,但显然她给许承安的印象并不好,用这般难堪地方式得知一个人嫌弃自己,总归是会教人沮丧的。
  还有陛下。
  婉婉记得那时候在寺里碰见陛下,明明是个很儒雅的中年男子,面相也和善,谁知道人家对她存了那样龌龊的心思?
  外头人人都说她长得美,可背地里都将这种美,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挂上了钩,仿佛长的美,她就该是以色侍人的命。
  陛下这回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教李德全微服到访,而是动用了皇后的懿旨调动太医院,走的是明面上的路子。
  这意味着什么?
  侯府得了天家赏赐恩宠,理应是要去进宫去谢恩的,她现在病已经好了,这事是不是要提起日程了?
  所以方才侯爷和表哥罕见地同时早早出现在浮玉居,说不得就是在与祖母定夺她究竟是去是留呢?
  婉婉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只是一个寄居在侯府的孤女,对他们的价值应当远不够明知陛下的意图,还偏视而不见要留住她的程度吧?
  婉婉望着他,长睫眨巴眨巴,豆大的泪珠突然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顺着脸颊往下滚,一点儿都顾不上克制了。
  “表哥……我是不是要进宫去伺候陛下了?”
  她被他捏着下巴仰着脸,可是又不好意思看着他哭,索性闭起眼睛来嚎啕,哭腔浓重,把话音都染出了酸涩的味道。
  陆珏瞧着难得一怔,手帕擦不干净那泉涌似得眼泪了,只好停下来,先任由她痛快发泄一回。
  姑娘家的眼泪,真是永不干涸的源泉。
  她哭得属实忘我,陆珏从没哄过姑娘,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沉静望着她好一会儿,直等她像是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了,才问:“方才陆淇跟你说的?”
  婉婉没藏着掖着,哭瘪瘪地嗯了声。
  陆珏好像轻叹了声,很有些无奈,重新从她腰间的荷包里掏出块儿干净手帕,给她把脸擦了擦。
  “明知她是欺负你的,你还信?”陆珏抚了抚她的眼尾,“侯府不会教你去伺候任何人,别哭了。”
  婉婉终于睁开眼睛,可他话音太淡了,教她恍惚觉得他是不是为了哄住她不哭,才这么说的。
  “真的?”
  她抽着气儿吸了吸鼻子,陆珏眉尖微蹙,“连陆淇的话都信,我的话却不听了。”
  婉婉没来得及细想他话里的亲疏有别,也没等再多问,那边长言已来到水上游廊入口,回禀道:“主子,马车已备好了。”
  陆珏还得出府去办事,没时间再耐着性子劝慰个爱哭的小花猫儿了。
  临走,他又瞧她那呆怔怔的样子有趣,随手将手帕堆叠起来,当头盖在了她肿得像核桃似得的眼睛上。
  “胡思乱想。”
  婉婉眼前一暗,冷不防“唔”一声,回过神儿忙将手帕拿下来。
  视线追逐而去,陆珏已经走完水上栈道,提步踏上岸边柳堤,过个拐角背影就瞧不见了。
  婉婉这才低头,看一看自己手中两块儿被眼泪浸湿的手帕,皱起了细细的眉头。
  表哥方才为什么要把她眼睛遮起来,莫不是嫌她哭得太丑了?
  *
  这日下半晌夕阳照晚时,程氏亲自登了濯缨馆的门。
  这可是大稀客,婉婉忙将人迎进来上座,又拿出了自己做的桂花茶沏给程氏喝。
  她心灵手巧,最喜欢做些甜口的小吃食,程氏早从陆雯那儿听过许多回了,她送给陆雯的精美小糕点,程氏也不是头回尝。
  “好姑娘,先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程氏教她坐着说话,先问了问她身子如何,今日没去请安,可又传召医师看过了等等。
  能被扶正成主母的人,方方面面只要她想周到那自然教人没话说。
  婉婉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程氏说到了此回前来的正题上,“你病中时宫中曾有旨意恩赐,这事你可知道了?”
  她已经知道了,自然没有装傻充愣的必要,点点头,等着程氏的后话。
  程氏便道:“侯爷的意思是天家的礼数不好怠慢,过几天我递牌子进宫,你便同我一道去谢恩,也正好见见娘娘。”
  由程氏亲自来传话,这肯定就是与老夫人商议过了的事情。
  婉婉若是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骤然听闻这消息,心中必定会惶恐不安,可方才表哥的话已经足够让她安心了。
  谢恩归谢恩,皇帝已经第二次赏赐,侯府权当做视而不见总归行不通。
  但府中她在乎的人是否也轻视于她,这才是婉婉心里真正在意的。
  婉婉收拢起思绪,乖巧冲程氏点了点头,“夫人我知道了,娘娘特地遣了御医来给我诊脉,我也理应当面去谢恩的。”
  程氏听来满意,“那这几日,你便跟何嬷嬷熟悉下宫里的规矩。”
  交代完了这些事,程氏便没有坐太久,临婉婉送她出门,她又交代了几句,说若这几天有什么需要的,教婉婉尽管派人去畅春阁寻她。
  婉婉一一颔首应了,站在院门前目送着程氏走远,迎着冷风将所有的闷气全都一呼而空。
  该来的总躲不掉,她满心满意都相信表哥。
 
 
第27章 ·
  翌日婉婉重整旗鼓,早起出门往浮玉居去,谁知路上恰好又碰见了陆淇。
  不过陆淇状态非常不佳,是由个嬷嬷从祠堂里背出来的,脸色苍白如纸,瞧着样子是狠狠哭过一回,紧抿着唇,恶狠狠地瞪着婉婉。
  狭路相逢,云茵忙拉着婉婉站在小道一边避开,但也冷不防教婢女金枝撞了下肩膀。
  婉婉忍着没吭声儿,直等人都走远了,才问云茵,“姐姐,三姐姐这是怎么了?”

  云茵叹口气道:“姑娘不知道,昨儿晚上世子爷教茂华又将三小姐带去了祠堂,跪了这一晚上呢。”
  “听说赵姨娘去畅春阁去寻侯爷,侯爷不知怎的也气得厉害,不仅不准求情,还说赵姨娘要是不会管教女儿,就教三小姐往后跟着夫人听教诲。”
  话竟说得这样重啊……
  婉婉闻言错愕,回头又看一眼陆淇走远的背影,想起自己昨日确实忍不住跟表哥告了状,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
  可侯爷和表哥只是因为她受了委屈,就对亲女儿、亲妹妹下这样的重罚吗?
  婉婉觉得不太可能。
  要知道平日里若陆雯和陆淇闹了别扭,侯爷都会护着陆淇多些,更何况是她。
  其中缘由,自然只有被罚去跪祠堂的陆淇才心知肚明。
  这边嬷嬷背着陆淇回到碧桐馆,赵姨娘已枯坐等了一夜,脸色比跪祠堂的陆淇也好不到哪儿去。
  屋里没烧炭盆,气温极低,底下人干活,也大气儿都不敢出。
  一直给陆淇上完药,伺候着她安生靠在床头歇气了,赵姨娘才从软榻上起身,挥手教屋里的下人全都出了屋。
  “说说吧,你脑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
  赵姨娘冷眉看陆淇,“一个靖安侯府的小姐,平白去搭理许承安这么个无权无势的白身,你图什么呢?”
  她平日待陆淇,那是捧在手心里当仙女似得养这么大,从小就没说过一句重话,如此严厉的模样,还是头一回。
  陆淇倒不犯怵,才刚受过罚,膝盖疼得连两腿都像是要断了,站都站不起来,她听见许承安的名字只觉无比厌烦。
  “谁图他了,他有什么可图的,我与二哥不过见他是祖母的客人才以礼相待几分罢了……”
  “你再狡辩!?”赵姨娘猛一口截断了她的话,“你要是没存别的心思,你给他说钟意婉那些事做什么?”
  陆淇当即语滞。
  原是许老夫人先头给老夫人来信,信中委婉地借关心的口吻,问及了婉婉的情形包括但不限于婉婉的过去、万寿节之事,还有她莫须有的“癔症”。
  信的最后还称许承安如今功业未定,科考在即,不能过多分心出府,等于婉拒了老夫人试图结亲的意愿。
  但因那封信的内容涉及的都是侯府里已经明令封口的消息,是以老夫人并没有教任何人知道就烧掉了。
  那陆淇又打哪儿知道许家来信的?
  无非是许家的消息,本就是她说出去的,她回过头又拿去欺负婉婉,莫不过就是看准了婉婉一贯不兴告状那一套,谁知道这回马失前蹄,闹得这样大。
  赵姨娘想起来此事便火烧心头,“真是个糊涂的丫头,也难怪你爹爹对你那般失望!”
  陆淇被说得委屈,瘪着嘴就哭起来,“我就是不想看钟意婉好过,她一个外姓人,凭什么教爹爹祖母和三哥都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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