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对不起——by云水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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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他转过身,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偷听他打电话的小姑娘。
12月中,深夜冷风呼啸。
舒昀呼吸的幅度很大,像头小金鱼,瞳孔亮亮的,比天边的星子还闪烁。
鄢南瞧她脸颊殷红,低声问:
“不冷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能察觉出显而易见的关心。
估计又要收好人卡了。
舒昀眨了眨透亮的桃花眼,字字清晰地问他:
“你为什么不吃我做的蛋糕?”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鄢南愣了秒余,认真答复道:
“我带回家吃,行吗?”
舒昀点头:“行。”
会所靠近郊区,窗外的夜景单一而暗淡。
室内透出的光映照在少女姣好的侧脸,她脸上半明半暗,明暗交接处的线条像艺术品般精妙。
舒昀抬起冰凉的小手贴上两颊,被冻得“嘶”了一声。
她像小动物那样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什么味道,又凑近一步。
鄢南兴致盎然地逗她:
“香不香?”
舒昀老实回答:“挺香的。”
“什么味道?”
舒昀想了想:“橡木苔香水味,酒香,还有薯条的味道。”
鄢南心念一动,以为她又故意撩他呢。
可是这儿只有他们俩,没有观众,他猜不出她的意图所在。
男人锋利的喉结向下一咽,说话声音哑了几分:
“你从哪闻到薯条的味道?”
舒昀抬眸望着他,桃花眼微微睁大:
“还能从哪?你把薯条吃了,我当然从你嘴巴里闻到了。”
一阵朔风刮过,舒昀忍不住缩起肩膀。
很快,有人挡在风来的方向,高大身姿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完整地将她拢在温暖的阴影之下。
舒昀再次仰起头。
她脑袋里现在只有一团浆糊,不懂得害羞,也不知道避嫌,只能凭借本能地被那一双引人沉醉的深邃眼睛吸引。
鄢南离她已经很近了,两人的衣物随呼吸起伏可以相互摩擦,咫尺之隔。
她怎么还不退?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玩弄他的情绪,她早就成功了。他现在喉咙发紧,后背绷直,被她操控得彻彻底底。
鄢南垂眸凝视进那双迷人的桃花眼: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舒昀混乱的大脑忽然透进一丝光,想起他们初识的那一刻。
那天鄢南戴着口罩,英俊眉宇之下,只露出一双深刻的褐色眼睛,短短一瞥就叫人难以忘怀。
舒昀非常诚恳地回答:
“因为你的眼睛特别好看。”
身前的男人蓦地低笑起来。
他微微俯身,单手捏住少女削尖的下颚,逼她仰起一个更高的角度,方便唇与唇完美地贴合。
舒昀卷翘的睫毛狠狠颤了颤,周身过电般僵住。
鄢南高挺的鼻梁毫无阻隔地抵进她的肌肤,鼻息相融,双唇辗转厮磨的地方被热气氤湿,使女孩本就娇柔的樱唇变得更软。
心口咚的一下,像雷暴。
舒昀闭上眼睛又睁开,然而这个接吻的春|梦并没有醒来。
直到女孩后知后觉地用手抵住他的胸口,鄢南终于松开她,沉黑的眼染上一层暧昧迷雾,像极了吸|毒后的瘾君子。
鄢南另一只手扣在舒昀腰后,此时还保持着相拥的姿势。
舒昀终于忸怩起来,想要推开他,然而并不能轻易办到。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男人动听的嗓音已经低哑到极致,
“说话太中听会被封口的。”
第22章 雨前龙井 不见就散(二更)……
第二天是周六, 舒昀睁开沉重的眼皮,像条涸辙之鱼,胸闷气短, 浑然不知所处何处。
宿舍窗帘紧闭, 她以为时间还早,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过了早上10点。
舒昀艰难地撑坐起来。
合起几根手指轻揉太阳穴,她虽然不至于断片,但记忆的片段很破碎, 需要花些时间将它们组合在一起。
脑海中的画面放送到她被鄢南捏着下巴亲吻, 舒昀震惊地抱住被子,整个人缩进床铺角落。
她干了什么!
这不是她的记忆, 快从她脑袋里拿走!!!
熟悉又陌生的电影画面在舒昀脑海中持续放送。
鄢南松开她之后,说了句“说话太中听会被封口的”, 企图把他自己意乱情迷的锅甩给可怜的、喝醉后傻乎乎的她。
然而平素牙尖嘴利的舒昀始终维持着呆滞状态, 被吃了那么大一块豆腐,她脑袋里想的竟然是——没想到学长的脸放大看竟然更帅, 味道也好好闻,所以尽管他强吻了我, 我好像可以忍住不打他。
鄢南的手在舒昀腰后滑了小半圈, 卡在腰际那儿,没拿开, 但是身体后退了半步。
“还不跑吗?”
鄢南看似贴心地提醒她。
舒昀漂亮的桃花眼传递出不理解。
鄢南低叹一声:
“你再不跑, 还有下一次。”
舒昀诧异地捂住了嘴。
不会吧。
他还想再亲我吗, 再亲我真的要扇他了!
舒昀觉得他说得很对,她是应该跑了,就算留下来也打不过他, 可她不想再亲亲了。
落荒而逃之后,鄢南亦步亦趋跟她回到ktv包厢。
再之后......
舒昀抓起枕头疯狂地对着脑袋砸了好几下,喉间逸出压抑的尖叫,宿舍脆弱的小床板也被她蹬得吱吱呀呀剧烈颤抖。
床下,舍友三人惊魂不定地探头看她。
舒昀深吸一口气:“你......你们都起床啦?”
应臻:“是啊,看你还在睡就没有拉窗帘。你怎么了?”
舒昀极其勉强地挤出“没事”两个字,纤瘦的身体仍旧挤在床角,一动不动。
窗帘被拉开,明媚阳光照亮宿舍的角角落落。
向悦爬到舒昀的床梯上,抱着栏杆好奇地问她:
“你昨晚和鄢南学长发生了什么吗?”
舒昀瞳孔震了震,佯装自若:
“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向悦:“你忘了吗?昨天晚上你们俩从外面回来之后,鄢南学长一直坐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甚至不让别的学长和你说话呢。”
舒昀当然记得,但是她不想深究太多,随便回应道:
“我好像忘了。”
她用手抓了抓蓬乱的长发,爬到床尾下床。
喝一杯温水缓缓神,舒昀艰难地分析出了自己的境况。
一,初吻没了。
二,喝醉之后会胡言乱语的秘密暴露给了第二个人。
她分不清哪一条更严重,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有一瞬间,舒昀萌生出将他拉黑删好友,从此断绝来往相忘于江湖的念头。
可惜成年人的世界不存在简单的分与和,她和姓鄢的注定还会再见,除了硬着头皮面对别无他法。
透亮的晨光中,舒昀兀自坐在座位上发呆,有意识地放空大脑。
呆了没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
舒昀瞄了眼来电显示,烦躁在脸上一闪而过。
“爸,早。”
舒鹏:“现在才起吗?爸爸九点多下飞机,去酒店的路上给你打了两通电话,一直关机。”
“是的呢,昨晚没睡好,早上起不来。”
舒鹏叫她中午十二点来市中心一起吃午饭。
他租了辆车,问舒昀需不需要去学校接她,舒昀说不用。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半,舒昀吃了点面包,简单拾掇一番差不多就出门了。
临走前,她照了照镜子,发觉自己眼睛还是有点肿,美貌打折扣,忍不住又给某位鄢姓男子的黑账上记上一笔。
午饭地点在市中心以南,一家庭院式私房菜馆。
舒昀到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早已经落座,菜都点好了。
她今天穿一件纯白的雪貂绒皮夹克,下身是黑色铅笔裤配黑色马丁靴,长发在脑后扎一束马尾,没有多余缀饰,造型清爽又利落,令人眼前一亮。
宋瑜观察得细致入微,看出她眼睛轻微浮肿,笑着问:
“舒昀,你昨晚上很迟才睡吧?干什么去了,早上也不接电话。”
许美琳摆出一副和蔼面容,说的话却意味深长:
“谈恋爱也要注意睡眠,身体是最重要的。”
话音未落,舒鹏不自在地咳了咳,而年幼的舒晗睁大眼睛,十分好奇地问:
“昀昀姐姐有男朋友了?”
“没有。”
舒昀给弟弟夹一筷子菜,语调轻描淡写,
“姐姐要学习,哪有时间谈恋爱?”
宋瑜听了这话不太高兴:
“都大学了,学习和恋爱难道不能平衡吗?”
舒昀直接略过她的问题,清透的眼睛看向父亲:
“爸,上回和您说的翟教授的课题研究小组,我已经成功入选了,最近在练习证明几何方程弱解存在性,算进去就要花一整天,时间太不够用了。还有那篇SCI论文,之前也和您说过,这一学期来来回回改了至少七遍,终于快要发表了。”
舒昀的话看似和宋瑜的问题没关系,实则以另一种方式答复了——本人很忙,所有时间都贡献给了学术,别提平衡学习和恋爱了,恋爱这玩意儿根本没机会出现在时间表里。
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还没等舒鹏回复,宋瑜冷不防插话,语气不太友善:
“你才大一就发表SCI?唬谁呢,说谎也不打打草稿。”
舒昀:“数学系官网新闻上有我的名字,姐姐可以去查查看,但是只是三作,可能入不了姐姐的眼。”
“三作已经很厉害了。”
舒鹏这位钢铁老直男完全没察觉饭桌上的风起云涌,他现在眼里只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天才女儿,毫不掩饰溢美之词,
“爸爸读研一的时候才发表第一篇SCI水作,比你差多了。你这个期刊我研究过,含金量很高的。才大一就能发表,爸爸是不是可以期待你大四发Nature了,哈哈。”
许美琳勉强跟着夸了两句,宋瑜没那么圆滑,从这一刻起一直垮着脸,几乎不再开口说话。
饭吃到八分饱,许美琳忽然牵着舒晗站起来,说要去上洗手间。
不多时,宋瑜也抓着手机出去了,偌大的包厢里只剩舒鹏和舒昀父女二人。
父女俩聊得尽兴,闲谈间,舒鹏忽然正色,认真对舒昀说:
“昀昀,今年寒假的时候,爸爸陪你去看看房子吧。”
舒昀闻言,美丽的桃花眼故作怔愣:
“什么房子呀?”
舒鹏:“你忘了?很久之前和你说过的,是爸爸给你的成年礼物。”
舒昀眼中闪过几分单纯的惊喜:
“我想起来了,谢谢爸爸。”
一整个中午装乖较劲的疲惫在此刻一扫而空。
舒昀当然没有忘记。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今年高考成绩出来以后,舒鹏就允诺过要给她买房,或者从他名下转一套给舒昀,后面几个月都没再听他提起,终于,这个承诺要兑现了。
舒昀的目标不止于此。
父母当年离婚的时候,母亲为人软弱,既无眼界又无靠山,尽管舒鹏是离婚过错方,然而面对舒家一众学者精英,叶甄尽力争到了女儿,却没有分到应得的财产,唯一得来的一套房她自己也舍不得住,租出去赚租金,用手头上仅剩不多的钱贷款买了一套小房子,和女儿相依为命。
离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叶甄没有稳定收入,只能靠前夫的抚养费生活。
从6岁起,舒昀就知道妈妈没有钱,要想让爸爸多给妈妈一点抚养费,她需要时不时在爸爸面前晃悠,努力讨他的欢心。
随着年岁增长,舒昀的目标愈发清晰。
她深知自己和妈妈赚不了大钱,虽然现在开了花艺工作室,但她们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商业奇才,能赚多少钱、能赚多久都不得而知。而舒昀的个人规划也很明确,她未来多半会去搞科研,基础科学这条路也是生不了钱的。
为了她和母亲的利益,为了母亲年岁大之后生活有更好的保障,舒昀很早就把目光放到了根植容州多年、富庶非常的舒家。
既然父亲给了她一条染色体,赐予了她这个姓氏,那么她作为舒家的女儿,原本属于她的家产她要争,不属于她的她也想试一试。
舒鹏手中除了基金股票等理财产品,最多的就是不动产。有他从舒家长辈那儿得来的,也有他这么多年自己挣的,现在全在他一个人名下。
不管心里有多反感这个抛妻弃女的男人,只要一想到妈妈退休之后能做一个快乐的包租婆,舒昀脸上乖巧懂事的笑容就可以无限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