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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僧——by水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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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三日前他当面怀疑战长林后,齐福斋立刻就被查了,所幸战长林溜得快,齐福斋也足够争气,诚如战长林所言,这个崭新的据点的确是很难查出什么痕迹的。
  赵霁无功而返,三殿下居胤一案陷入胶着状态,他们目前的境况算是有惊无险,可并不等同于这一关顺利过关了。
  赵霁既已开始怀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尽快在赵霁掌握足够多的证据前,找到能够掣肘他的东西。
  赵霁的书房叫“修玉斋”,是一座单檐歇山顶正房,就建在秋水苑隔壁,房屋前后都种着绿影蓊蓊的幽篁,一入院,便是满耳泠泠风声。
  赵霁平日里有许多朝堂政务都是在这里面处理的,守在门外的小厮自然机灵,眼看居云岫领着侍女进来,立刻拦道:“夫人来得不巧,大人前脚刚离府了。”
  居云岫向书房里展一眼,故作愠恼:“是真走了,还是跟哪位姨娘躲在里面红袖添香,所以要叫你守着,不准我进去?”
  小厮讪笑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书斋是府中重地,相爷怎可能跟姨娘在里面红袖添香?”
  这三日来,赵霁对居云岫的冷落多少在府里传开了,小厮又是看守书斋的,夜夜看着赵霁留宿于此,自然明白新婚的夫人有多“备受冷落”,这番怀疑,倒也在情理之中。
  本着尽量不得罪的前提,小厮赔完笑后,便欲再就着“相爷不跟姨娘红袖添香”展开来宽慰一下,冷不丁居云岫冷然道:“既然不可能,那你便不用拦我。”
  说着,璨月上前开路,小厮猝不及防,回神时,居云岫已走入屋里。
  书房开阔,两侧墙壁都是书柜,正中摆放着一张黑漆彭牙四方桌,后面摆着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书案上摆放着一套文房四宝,一摞奏折,一本放于正中的书。
  居云岫走上前,目光在桌案上巡过,最后定格于笔架旁。
  青玉三鹅笔架旁,赫然放着一只格格不入的金镶琥珀耳环。
  “夫人,您看,小的没骗您吧?”
  小厮从后追来,居云岫视线从耳环上撤离,在屋里巡视一边后,道:“这里是没有人,那里面呢?”
  “里面?”小厮下意识朝后罩房的方向转头,那是赵霁夜里住宿之地。
  居云岫伸手到桌案上。
  “唉,夫人您要实在不信,那小的就带您进去看看吧。”小厮回头,要领居云岫到里面去查到底,却见她捧着一本书站在桌案前,并没有动身的意思。
  那本书,是先前相爷在翻看的一本词集,里面收录的,大多是些缠绵悱恻的词令。
  小厮心头忽然一凛。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居云岫翻开压痕明显的一页,吟出上面的词句,哂笑道:“原来相爷不是在红袖添香,而是在怀念故人啊。”
  小厮埋低头,不敢再吱声。
  居云岫放下那本词集,也不再进后罩房,径自往外而去。
  小厮忙跟上,目送居云岫离开后,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回到秋水苑,居云岫把袖里的那只金镶琥珀耳环交给璨月,道:“叫扶风拿这只耳环去配对,天黑前要还回来,由你偷偷送回书房。”
  先前居云岫偷耳环的一幕璨月尽收眼底,自然知道要赶在赵霁发现前物归原主,接下耳环后,立刻要走。
  居云岫又道:“等会儿。”
  璨月回头。
  居云岫道:“提醒他,谨慎一些,交给乔瀛的人去办,不要自己动手。”
  赵霁会派人查战长林,自然也会派人查她,扶风是她手下最得力的人,难保不会被赵霁的眼线盯上。
  璨月了然,颔首后,离开秋水苑。
  居云岫唤来流霞,叫她准备笔墨纸砚,称自己要练字。流霞不疑有他,笑着去了。
  大概戌时二刻,今日的白昼彻底被夜幕吞噬,恪儿在屋里陪着居云岫用完晚膳后,由琦夜领回住处,不久后,璨月从外返回。
  屋里只有流霞一人守在外间,璨月以换茶为由支开她后,走入落地罩内,对居云岫道:“郡主,东西已放回原位。”
  居云岫坐在案前写傍晚时没有写完的字,道:“一切无事?”
  璨月道:“一切无事。”
  说着,目光落在案上,疑惑道:“郡主这是在……”
  案上摊开着一封信,居云岫正照着信上的笔迹在临摹,璨月蹙眉分辨,忽然认出来,那是赵霁以前写给居云岫的信。
  居云岫在临摹赵霁的笔迹,且已模仿得近乎一模一样。
  璨月知道居云岫极其擅长书法,以前也有过临摹他人笔迹的习惯,可直至今夜她才知道,原来居云岫早已把赵霁的笔迹模仿下来了。
  “日后赵霁不在时,你伺机潜入修玉斋拿一些奏折给我,等我誊抄完后,你再还回去。”
  璨月心惊魂悸,应是后,趁流霞还没回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居云岫,低声道:“公子给郡主的信。”
  居云岫一怔。
  一盏烛灯亮在案前,信函封面上的一行“居云岫亲启”潇洒而飘逸,居云岫接下信函,拆开,看到信上一行行原形毕露、张牙舞爪的文字后,眉心深颦。
  如果这世上注定有一人的笔迹是她无法模仿的话,那此人,必定是战长林。
  五月的长安正是酷热的时候,炎炎烈日晒着广袤的宫城,琉璃瓦上反射的日光刺进眼里,尖锐得跟箭镞一样。
  万春殿大殿外,一人从乌泱泱的人群里走出来,剑尖拖曳在地砖上,淌开一条鲜红的血迹。
  众人目光随着这条血迹上移,看到来人手里拎着的一颗人头,悲愤、震惊、恐惧一瞬间交织胸口。
  “嘭”一声,那颗人头被扔落在丹墀下,提剑人回身,脸上的半张面具被日光一照,寒芒流动。
  面具底下的一双黑眸犹如寒流冲成的旋涡。
  围在大殿前闹事的将士开始有人跪下行礼,哆嗦而后悔地高呼“副帅”,原本鸦雀无声的人群逐渐发生骚乱。

  有人欲缴械投降,有人欲怒而反抗。
  战长林站在大殿石基上,按着剑,睨着底下的这一幕。
  奚昱从后站出来,想要趁势控制局面,战长林道:“不慌,再让他们闹一会儿。”
  今日领兵围困万春殿的是原武安侯麾下的三员大将,其中一员,便是丹墀下的那颗人头——骠骑将军梁昌进。武安侯造反前,梁昌进三人各领兵数万,堪称武安侯的左膀右臂,在造反初期,也的确立下大功,可自从武安侯大肆提拔太岁阁骨干成员,攻城军功逐渐被太岁阁副阁主一人独揽后,他们这些旧部的处境就可想而知地变尴尬、变艰难了。
  首先,论打仗,他们的确比不过那些从太岁阁里出来的悍勇之人。
  其次,因以往军纪涣散,攻城以后,他们中间有一大批不遵法令、酗酒惹事的将士被公开处决,便是没丢性命的,也多半丢掉了原本的职务。
  最后,此次长安一役,封赏政策明显向太岁阁倾斜,他们这些旧部非但没有几人封赏升职,反而还遭到打压、惩处,等想去找武安侯理论时,却被告知侯爷因伤病“一倒不起”。
  矛盾一压便是一年有余,等最后积压不住时,自然就爆发成军变了。
  战长林知道这是必定会发生的变故,所以并不急着走下一步,杀掉梁昌进后,静静等待后续矛盾的爆发。
  大概一刻钟后,跟梁昌进共同策划此事的一名将领站出来,咬牙道:“我等追随侯爷近十年,披肝沥胆,出生入死,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你们这些狗贼,先是诓取侯爷信任,后是诱惑侯爷造反,如今再以‘伤病’之名藏着侯爷,不准我等旧部跟他相见,长安城内一切军务、政务全由你们做主,是赏是罚、是杀是剐也全凭你们意愿,我斗胆问一句,这天底下还有武安侯吗?!”
  他一声诘问毕,底下附和声如雷:“让我们见侯爷,让我们见侯爷!”
  万春殿外,一大拨援兵蜂拥进来,被反围的数百将士被迫收住山呼声,拔出兵器,跟外围的上千名援兵对峙。
  战长林站在石基上,道:“惭愧,大概见不到了。”
  众人一震。
  战长林道:“天下嘛,能者居之。武安侯没有造反前,诸位偏安一隅,官职不过六品,俸禄不到百两,如今虽然没有飞黄腾达,但跟昔日相比已不知优渥多少,日后大业铸成,还有的是诸位享福的时候。刚才周将军指责我们这些狗贼怂恿侯爷造反,或许是良心发现,自觉辜负圣恩,想要迷途知返了,只可惜,造反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周将军这份忠心再赤诚,圣人恐怕也不会稀罕。不过,要实在想表忠心的话,我倒是有另一个建议。”
  周将军浓眉紧皱。
  战长林把剑一抛,“铮”一声,那把刚砍掉梁昌进人头的剑插在脚尖,鲜血溅上鞋面,周将军猛退一步。
  战长林道:“以死明志吧。”
  “你!”周将军怒发冲冠。
  他跟梁昌进策划这场军变,哪里是想给圣人表什么狗屁忠心,目的就是一个,趁战长林不在长安围攻万春殿,杀掉奚昱后,挟持武安侯,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果实。谁知这次的计划提前被奚昱获悉,战长林也迅速闻讯返回,不早不晚地领着援兵前来解围,以致他们反被围困,成这瓮中之鳖!
  战长林道:“再说回侯爷。两年前那场大火,如果不是我太岁阁副阁主舍身相救,这天下早已没有武安侯。诸位今日之荣,说白了,靠的也不是武安侯一个,还有我们这些不要命的狗贼。实不相瞒,侯爷病情每况愈下,能不能撑到最后,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我今日可以给诸位做个保证。”
  众人竖耳,战长林双眸锐亮,笑着道:“无论这天底下有没有武安侯,我等大业,必将践行到底,待到江山易帜那日,天下富贵,必将与诸位共享。诸位如若愿意继续共谋此业,今日之事,我权当没发生过;如若不愿,想与侯爷共生死,或向圣人表忠心,我也甘愿成全。”
  底下哗然大变。
  有人一震后,茫然道:“他此话何意?是侯爷真的已经没了吗?!”
  有人叫道:“侯爷都没了,那我们还造什么反!”
  也有人反诘道:“事已至此,不接着造反还能怎样?狗皇帝如此残暴,谁要投诚,谁便是自寻死路!”
  “那侯爷呢?我等都是侯爷的旧部,岂能就此背叛侯爷!”
  “……”
  一片哗然之后,开始有人倒戈:“管他最后是谁做皇帝,只要有人能给我荣华富贵便行!”
  “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都是反,跟侯爷也好,跟副帅也罢,总比跟梁昌进在这万春殿里做鬼的强吧?”
  “对,总比死在这儿的强!”
  面对死亡的恐惧,陆续有将士开始倒戈,周将军环顾四周,怒不可遏,然而他悲愤的声音已经压不住将士的山呼声。
  “我等愿追随副帅,共谋大业!”
  “我等愿效忠副帅,誓死不悔!”
  “……”
  战长林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望着底下面色铁青的周将军,道:“周将军大节不夺,令人钦佩啊。”
  周将军从他语气里听出讽刺之意,怒气更盛,不及反诘,战长林道:“行吧,人各有志,不勉强。”
  接着目光朝底下一展:“愿与我太岁阁共夺天下者,请出列。”
  话声甫毕,很快有一名年轻将领站出来,紧跟着又是一人,再来一人……
  周将军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又想呵斥,又想也往前一步,两只脚正僵在那里进退维谷时,战长林道:“很好,那接下来,就是割袍断义的时候了。”
  周将军瞳孔一缩。
  战长林道:“周将军在内,共有八十九人执意要与我太岁阁为敌,诛杀此八十九人者,即可入我太岁麾下,同富贵,共患难。”
  丹墀之下再次一片哗然,然而不过顿挫功夫,已有一名将士拔剑,刺向了身边的同袍。
  众人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那名将士杀掉同袍,尚不及回神,余光里,又是一道寒芒迸来。
  这是第二剑。
  很快,便有了第三剑,第四剑……
  当兵戈交接的厮杀声、昔日同袍的呐喊声响彻大殿时,乌泱泱的人群底下已蔓延开汩汩血流。
  “你们这群鸠占鹊巢的狗——”
  周将军怒目切齿,“贼”字未及脱口,胸膛已被两把利剑先后贯穿。
  下一剑,则朝着他的头颅而去。
  战长林收回目光,不想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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