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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僧——by水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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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簌簌一怔后,机灵道:“你想吃什么?”
  战长林报了两样菜名。
  乔簌簌朗声道:“那我给你做!”
  居云岫在屋里听扶风汇报山下军情,璨月惯例关了门退出去,转身时,看到琦夜抱着恪儿从院外走来,一脸阴郁。
  “这是怎么了?”璨月上前,又仔细打量恪儿,后者倒是跟往常没什么区别,湿漉漉的一双眸子,怎么看都惹人怜爱。
  琦夜不想再提糟心事,道:“没什么,郡主又在跟扶风议事?”
  璨月点头,道:“在琢磨奉云城外的军情,你来得正好,替我在这儿守一会儿,郡主刚刚说想吃鱼,我去厨房吩咐一声。”
  琦夜应下,璨月又笑问恪儿:“郎君想吃什么?”
  恪儿道:“蜜煎豆腐。”
  璨月“诶”一声,福身去了。
  寨里的庖厨在东南角,离阁楼有段距离,璨月到时,府里指派过去做饭的两个厨娘正在灶台前忙活,听璨月传话要做鱼,一时愣住。
  “没有鱼了?”璨月蹙眉。
  胖些的那厨娘赧然回道:“本来是还有一条的,只是刚刚乔姑娘过来讨要食材,说想做一条豆辣蒸鱼,我们想着今日给郡主煲鸡汤,用不上,就让给了她,所以……”
  璨月狐疑,道:“乔姑娘?”
  厨娘道:“就是原本被山匪抓到这儿来的一小姑娘,挺热心的,据说,家里的兄长曾经在苍龙军里待过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两人才那么爽快地把食材让出去了。
  璨月抿住唇,正想着这姑娘是何方神圣,忽听得厨娘往外道:“哟,乔姑娘来了。”
  璨月转头,只见鹅卵石径上走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鹅蛋脸,杏仁眼,身着一件黄底白碎花交领襦裙,双平髻上别着一朵小野花,俏皮又烂漫,正是昨天夜里当着众人的面,扑进战长林怀里的那一位。
  而战长林,此刻正跟在她身后,一块往庖厨行来。
  璨月的脸一下黑了。
  乔簌簌提了个大竹篮来领食材,王府不管他们这些“闲杂人等”的饭,都得自己弄,她估摸着在寨里还得待上两日,战长林胃口又大,次次来讨食材不方便,干脆一次讨个够。
  走入庖厨,看到灶台前的璨月,乔簌簌先冲她一笑,然后才跟厨娘打招呼,转身去拿食材。
  首先来鱼缸前拿鱼。
  璨月盯着她背影,道:“可是刚刚郡主传话,说想吃厨娘做的鱼了。”
  众人一愣,乔簌簌的手僵在鱼缸里。
  战长林是来拿酒的,闻言蹙了下眉,眼往鱼缸里瞄,看到一条孤零零的草鱼。
  “那这鱼……”厨娘支支吾吾,为难的目光向乔簌簌这边投来。
  战长林抓了草鱼扔进乔簌簌的竹篮里,道:“对不住,先到先得,郡主要想解馋,不妨到我那儿来,我可以分她一杯羹的。”
  乔簌簌按住扑腾的鱼,相当惶恐。
  璨月气不过,板着脸道:“阁下一个出家人,跟我家郡主争一条鱼吃,未免太不把佛家戒律放在眼里了吧?”
  战长林紧跟着从橱柜上拿下来一坛酒,道:“惭愧,小僧法号‘不戒’。”
  璨月:“……”
  午膳时分,寨里处处飘起饭菜香气,乔簌簌也忙活完了,提着食盒走进战长林暂住的房屋里。
  他人不在外间,乔簌簌往槅扇里望了一眼,猜想他在里面喝酒,便把食盒打开,将饭菜一盘盘地放在桌上。
  放完,乔簌簌小心地关上食盒,扬声对里面道:“长林哥哥,我把饭菜放桌上了,你一会儿记得吃!”
  说罢,小姑娘提起食盒,一溜烟儿跑了。
  战长林的确在里面喝酒,越喝越闷,听到关门声后,扔了酒坛走出外面来。
  圆桌上饭菜飘香,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菜一汤:干煸豆角,爆炒腰花,豆腐羹。
  有他点的爆炒腰花,却没有他点的豆辣蒸鱼了。
 
 
第7章 .  苦衷   “苍龙军,真的全没了吗?”……
  乔簌簌捧着食盒站在阁楼前,向璨月笑道:“刚刚在庖厨里多有冒犯,还望姐姐海涵,郡主想吃的鱼我已经给她做好啦。”
  日头正浓,少女站在春光里,笑靥便格外明媚,杏眼弯成一双月牙儿,一派天然可爱。
  璨月不冷不热地觑着她,晾她半晌后,才勉强伸出手。
  乔簌簌却抱着食盒不动,笑眯眯:“我能自己送给郡主吗?”
  璨月放下手,嗤道:“你到底是来送鱼的,还是来见郡主的?”
  乔簌簌诚实道:“我是借着送鱼的机会,来见郡主的。”
  璨月:“……”
  乔簌簌真挚地看着璨月,须臾后,居云岫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让她进来。”
  阁楼外间,食案上珍馐罗列,璨月把食盒打开,取出那盘热气腾腾的鱼,微微一愣。
  香辣软嫩的豆辣蒸鱼,单一看,就色香俱全,令人垂涎,然而细看之下,这鱼似乎是……
  乔簌簌看璨月半晌不动,主动给居云岫递了双箸,道:“我是衡州人,做的菜都偏辣,也不知道合不合郡主胃口,郡主且先尝尝,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再改改。”
  居云岫看一眼乔簌簌手里的双箸,接过来,夹住一块鱼肉翻开。
  鲜嫩的鱼肉里伸出细密银刺,居云岫放下了双箸。
  乔簌簌疑惑。
  居云岫道:“刺太多了,刺多的鱼,我不吃的。”
  乔簌簌哑然,转头去看璨月,璨月垂着眼,神色微赧。先前在庖厨里,她并不知道鱼缸里仅剩的那条鱼是居云岫最讨厌的草鱼,如果知道,肯定不会再让厨娘烹饪。

  这么想来,当时战长林理直气壮地把鱼抢走,难不成是早就看出了端倪?
  “我、我不知道……”乔簌簌慌张地看回居云岫,端起盘子道,“那我重新去做一条。”
  可是这寨里,又哪里还有新鲜的鱼供她再做一条?
  “不用了,”居云岫看她一眼,道,“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乔簌簌端着那盘鱼,拿走不是,放下也不是,思及来意,沮丧地垂了头,道:“其实我想说的话,郡主估计是不大爱听的,所以我才想先用一条鱼哄你高兴,可是现在被我弄巧成拙……那些话,我就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了。”
  居云岫道:“那我现在让你走,你会甘心走吗?”
  乔簌簌收紧手指。
  豆蔻之年的少女还不善于掩饰自己,心思薄得像层纸,一捅就破。居云岫道:“说吧。”
  乔簌簌放下了鱼。
  午间的阳光透过窗柩照进来,空气里浮游着微尘,乔簌簌跪坐案前,鬓角碎发被风拂到脸庞上。
  “我叫乔簌簌,是苍龙军六部都尉乔瀛的小妹,我兄长十六岁从军,在苍龙军里待了十年。建武二十九年冬天,他跟随肃王前往雪岭赴战,走前说,要带一颗雪莲花的种子回来给我,可是三年了,他始终没有回来过……我想问郡主,苍龙军二十万人,真的全没了吗?”
  屋外的槐树在风里飒响,屋内阒如无人,居云岫望着乔簌簌那双写满期待的眼睛,静了许久,道:“没了。”
  “可是我看到了!”
  乔簌簌倏地激动起来,眼睛里的光不灭,坚定地道:“一年前,我在沧州城里看到了我大哥,他少了一只手,脸上多了两条疤,但是模样、神情都没有变。我大声喊他,他回头看到我,转身就走了,我怎么追也追不上……郡主,我大哥肯定还活着,我不可能看错,那年在雪岭,苍龙军也曾杀敌十万,长林哥哥可以活着回来,那其他人也是有可能活下来的,不是吗?”
  ——其他人也是有可能活下来的,不是吗?
  那年的大雪仿佛又蒙住了视野,死沉沉的灵堂里,摆放着一口又一口棺椁。父亲躺在里面,兄长也躺在里面,战青峦、战平谷、战石溪无一幸免。雪岭里的战火连烧三天三夜,他们其中有些人甚至都没有完整的、体面的遗体,居松关那张被长安贵女誉为“春闺梦郎”的脸已成焦黑一片;战石溪是为救他而死的,右侧身体全是烧痕;战青峦的致命伤在胸口,黑咕隆咚的一个大窟窿,像给人掏了心;战平谷,这个整日里痴迷枪法、率性明朗的义兄,被砍掉的左腿至今不知丢失何处……
  他们有可能活下来吗?
  雪岭一败后,晋王登基,下旨慰问王府,彻查战场遗迹,数百人对肃王在内的所有苍龙军进行逐一核对,结果是——除从尸海里爬出来的战长林外,二十万苍龙军,全军覆灭。
  回顾往事,满目疮痍,居云岫坐在案前,静默不语,璨月痛心道:“雪岭一役,乃是王府疮疤,还请乔姑娘不要再提了!”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乔簌簌仍不放弃,含着泪道,“所向披靡的苍龙军,怎么可能一夜间一败涂地?长林哥哥回京后,又为什么要突然离开王府?他虽然剃度为僧,却从不守戒信佛,三年来辗转各地,根本没有老老实实地在寺庙里待过,还有这一次,他明明就是来阻止郡主您成亲的!”
  室内一静,璨月诧然地看向居云岫,却见其人波澜不惊,垂睫拨弄着案上酒盏,一言不发。
  乔簌簌道:“他如果真的厌倦了红尘,是个背信弃义、抛妻弃子的白眼狼,今日必不会再来郡主面前自取其辱,他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事,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乔簌簌说罢,泪已下来了,不知是在同情战长林,还是在伤痛那一位如同石沉大海的兄长。居云岫松开酒盏,目光缓缓投向她,道:“你知道他的苦衷?”
  乔簌簌抹了泪,道:“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身上一定有事,那件事,一定也和我大哥相关。”
  懵懂的少女执拗起来,便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孤勇,居云岫凝视着她,蓦地笑了。
  她笑着,清楚地道:“冤各有头,债各有主,你既是肯定他有苦衷,那就该到他面前求证,而不是来问我。”
  乔簌簌一愣,道:“可是郡主,你不想知道……”
  “我不想。”居云岫打断她,声音依然平静,然眼神里已有锋芒。
  乔簌簌讪讪住声。
  居云岫道:“斯人已逝,生者且行。姑娘想要的答案我没有,请回吧。”
  璨月起身送客,乔簌簌坐在光箔明亮的室内,一身的光彩终于被阴霾笼盖。居云岫看回案上的那杯酒,举起饮尽,眸底亦昏昏一片,了无光芒。
  晌午,浮云遮住日头,黑狗趴在树角酣然地睡着,战长林倚树而坐,手里握着一块木头,一把小刀。
  乔簌簌从篱笆院外走来,一脸丧气。
  战长林道:“知道‘前车之鉴’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乔簌簌站在早上站过的地方,想起琦夜在这里警告战长林时骂的那句“自取其辱”,精神一下更萎靡了。
  “我是去替你说情的。”乔簌簌看到树下的板凳,拿过来坐了,嘴硬道。
  战长林便道:“管用吗?”
  乔簌簌捧着脸,想起席间居云岫的态度,呆呆道:“不管用,一点用也没有。”
  不提他还好,提了,简直是火上浇油。
  战长林评价道:“鸡抱鸭蛋,白操心。”
  乔簌簌皱眉,不服气道:“是你造的孽太重了吧?”
  战长林刻木头的动作不停,唇角扯一下,似笑非笑的,继而道:“她都说什么了?”
  乔簌簌松开眉头,静了会儿,道:“斯人已逝,生者且行。”
  战长林听到这一句,唇角哂笑抿了。
  乔簌簌想着苍龙军的事,终究是不甘心,心一横,道:“长林哥哥……”
  战长林突然道:“改口吧。”
  乔簌簌不解道:“啊?”
  战长林道:“小时候答应过她,‘长林哥哥’只给她叫的。”
  乔簌簌愣住了。
  三年前的一个下雨天,县衙派人把乔瀛的死讯带到了乔家,南方小院里摆着一排整整齐齐的花架,葱茏的草木里,空着一个小花盆,这个小花盆,再也等不到那颗来自远方的种子了。
  十二岁的乔簌簌抱着花盆哭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又一人从雨中来,戴斗笠,披蓑衣,穿一身灰蓝色僧袍,带来了乔瀛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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