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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僧——by水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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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衣服脱了。”
  云老淡然出声,语气里有令人不敢不从的力量,战长林一怔后,很快想到早上在万春殿门口下台阶时旧伤发作的事,扯唇:“大白天的,跑到我殿里来叫我脱衣服,您老这是什么嗜好?”
  云老不理他的调侃:“脱,还是不脱?”
  战长林心知避不开,转头屏退殿里的侍女:“还不退下,本帅的身子是尔等能看的?”
  四名侍女羞红着脸,垂首而退。
  战长林坦然宽衣解带,顺势朝寝殿方向走:“还是在床上打光条自在一点,劳驾云老移步吧。”
  云老瞄他一眼,终究没有多说什么,拿起药箱跟进寝殿里。
  战长林动作快,人已趴在床上,上身赤裸。
  云老一眼看到那背上的伤势,白眉一拧。
  “何时伤的?”
  “四个月前。”
  战长林下巴抵在枕头上,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云老脸一直沉着,放下药箱后,过来检查伤势。肩背是烧伤兼被重物砸后的淤伤,后者已经没多少痕迹,但烧痕还在,而且严重程度不低。除此以外,肩胛、腰侧还有其他外伤,或是刀伤,或是箭伤。云老眼神渐冷,抓着裤腰带往下一扒,战长林猝不及防,捂住屁股,两条大腿上的伤疤袒露无遗。
  这样的一具身体,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
  云老站在床边,沉默。
  战长林把裤子提起来,淡声:“天凉,别冻坏我。”
  云老眉头皱得更深,深吸一气后,在床边坐下,给他把脉。
  战长林不喜欢叫苦喊疼,但也没有讳疾忌医的毛病,何况这身体不养好,居云岫便要受连累,今日旧伤发作的事,他还是在意的。
  “今天早上醒来身上就在疼,尤其是腿,现在好一些了。”
  云老给他诊着脉:“早该疼了。”
  战长林抬起眼。
  云老没看他,语气沉厉:“三年前你在我门口倒下去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自己心里有数。”
  战长林想到三年前,目光一敛。
  那时候他身上的伤可比这一回严重得多,要不是倒下的地方是云老家门口,估计就一头栽进黄泉里了。
  “可您老人家不是神医么?”
  “我是神医,可你不是神仙。”
  战长林哑然。
  云老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是神医,可神医医术再高,也救不了一个三番五次朝阴曹地府里奔的莽汉,他战长林也是命硬,阎王爷才不肯收,可不收命,不等于不收取代价。
  程大夫在别院里提的那一番话再次响在耳边,战长林垂下眼。
  细想来,他今年二十有五,似乎确实不再是以前那样可以横冲直撞的少年了。
  “以后会经常这样?”
  战长林向云老确认旧伤发作的频率,如果他没猜错,应该跟最近天气变化相关。
  云老道:“阴雨不止,寒气袭身,旧伤便会发作。”
  战长林心道果然,又问道:“能不能调养?”
  云老语气不明:“你会调吗?”
  战长林:“当然会,我要长命百岁的。”
  云老:“那就别再打仗。”
  屋里安静片刻,战长林笑:“怎么可能?”
  云老不做声,照他看来,这两年的仗战长林就不该打,要是不打,这旧伤不可能这样快发作,他的戎马生涯也还能延续到四十多岁,可是打了,发狠地打了,透支的结果便是身体的早衰。
  “至少还有再打一回。”
  像是听到云老心里的声音,战长林放缓语气,最后一仗事关苍龙军成败,他不可能不打。
  “打完我就养一养,养三年,管够了吧?”
  云老看着他。
  战长林一脸乖相,笑道:“顺便再请教一下您老人家,妇人睡眠不好,该如何调理?”
  云老目光一深。
  “郡主睡眠不好?”
  战长林不介意被猜中心事,嗯一声。
  云老指尖顺着他脉搏移动,思绪一飘。
  三年前的初春,居云岫在大年初九那夜生下恪儿的消息传至神医谷,因为是难产,险些九死一生,那一晚,战长林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庆祝。
  他一直是把居云岫难产之事归咎于自己身上的,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跟谷里的人请教如何给妇人做产后调理,并把所获事无巨细地写下来,大概是想寄回王府里去。
  可那段时间狗皇帝一直派人盯着肃王府的动静,后来又发生武安侯一事,他在太岁阁跟武安侯府之间轮轴转,也不知道记下的那些东西最后下落如何。

  敛回思绪,云老放开战长林手腕:“我那儿有一些丹药,你先拿给她补一补,等她回来……”
  云老忽然一哽,皱着眉:“等她回来,我再给她面诊一次。”
  战长林求的便是这个结果,笑着致谢后,又道:“那我是不是也有丹药吃?”
  云老打开药箱,把提前准备的一瓶丹药扔给他,战长林接住。
  “先对付两天,你伤势复杂,回去以后我再重新配一副药。”云老交代。
  战长林点头,一副惜命的模样,倒出一颗丹药便吃下去。
  云老目光再次掠向他肩背:“后背的疤可要处理?”
  “王府里的程大夫给我配了祛疤膏,每日早晚各擦一回,三个月后,便能肤如凝脂,白嫩无暇。”战长林扭头,“可有成效?”
  云老又定睛向那疤痕看一眼,淡是淡的,可是离“肤如凝脂”着实还任重道远。
  “药在何处?”出于医者的本能,云老想看一看那药。
  “橱柜左上角第二排抽屉。”
  云老走过去,打开抽屉后,看到两瓶药。
  战长林一个激灵,想到程大夫开的避孕药,要爬起来阻拦,云老已打开那瓶内服的丹药。
  战长林脸一红。
  云老嗅过药瓶口后,神色狐疑,再打开另一盒,确定那一盒是祛疤的膏药,至于手里的这瓶丹药……
  云老望向战长林。
  战长林老实巴交:“避孕的,我吃的。”
  云老脸色更复杂,半晌,才问:“谁给的?”
  战长林不解他为何这副表情:“程大夫啊。”
  云老沉默。
  战长林想到程大夫配药前的推三阻四,说的那些阴寒伤身之类的话,皱眉:“这药是不是也不能再吃?”
  云老放回药,关上抽屉,背对战长林站着。
  “随意。”
  随意?
  战长林心里更困惑。
  云老在橱柜前站了片刻,这才走回床前,拿上药箱,打算走了。
  战长林再次确认:“真没问题?”
  云老敛着眼:“没有。”
  战长林半信半疑,目光瞄回橱柜。
  洛阳城郊,一辆马车穿过树林,行驶于肃杀秋风里。
  漫天枯叶飒然盘旋,车轮碾压着凹凸不平的山径,车身不住颠簸。心月抓着窗沿,望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致,心里忐忑又茫然。
  现在日头仍挂在中天,天黑以前,应该是能进城的,这样就意味着她今日就要回到赵府,见到赵霁了。
  想到那些破碎不堪的往事,心月眼里布满哀愁。
  半个时辰后,马车下山,在官道旁的一家客栈停下,车夫道:“离洛阳城还有一段路,夫人下车休息一会儿吧。”
  心月一怔,想到或许是车夫疲乏,依言下车。
  这家客栈是洛阳城外唯一一处歇脚的地方,来往客人向来多,心月戴着帷帽,跟着车夫走进大堂。
  一位身着淡紫色交领襦裙的侍女迎面走来,朝车夫略一颔首。
  车夫点头回应,在侍女的指引下向二楼走,心月狐疑,跟着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驻足。
  不及质问,房门被那侍女打开。
  心月展眼望去,神色一震。
  “秦夫人,请吧。”
  二楼雅间,午后阳光铺陈案几,一瓶秋海棠散发淡淡馨香。
  一人身着华裳跪坐案前,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一双秋波流转的凤眸微垂着,上扬的眼尾挑尽风情。
  心月愣在原地,几乎是立刻明白这人是谁。
  那个赵府人讳莫如深多年的人,那个被一个个替代品反复效仿的人,那个被赵霁在床笫间一次次呼唤着、幻想着的人,如今,终于出现在她这个替代品的面前了。
  以前赵霁很喜欢吻她的眉眼,旁人说是因为她眉眼跟那一位最像,她不信,到今日,终于无法再反驳。
  外人说一千次一万次相像,也不敌自己亲眼所见,心月无法不承认,她的确是生着一双跟长乐郡主一模一样的眉眼。
  “民女……见过长乐郡主。”
  悲酸、自嘲蔓延胸口,心月的头深深低着,竟不敢再多看对面人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以前那份痴情的羞辱。
  长案后,居云岫起身,以同样的礼向她回礼。
  心月用余光瞥到,怔然抬头。
  “长乐为一己之私,拆散夫人一家三口,还请夫人宽宥。”
  阳光从居云岫身后铺来,在二人中间投下阴影,居云岫坦然行礼,言辞谦卑。
  心月一震以后,想到被困长安的女儿和秦岳,心头愈发百感交集。
  “郡主不必如此,就算没有郡主,我也应该回来跟他做个了断。”心月攥着袖口,想到此行的目的,“如果能帮到苍龙军,也算是一份荣幸。”
  居云岫动容,抬头道:“谢夫人大义。”
  心月赧然:“还是叫我心月吧,如果给他听到,查出秦岳跟我的事,怕是会对大家都不利。”
  居云岫意外于心月的配合,想来是战长林提前打过招呼了。
  “赵霁今日有公务,夜里才回来,南湖一事,他至今不知晓内情,今夜见你以后,必会相问,你如实回答即可。自你走后,他一直心存愧怍,会替你做主的。”
  心月听到赵霁对自己存有愧怍,那种悲凉的感受更深,如果不是南湖那件事,她恐怕一生也不会收获来自赵霁的惭愧。
  可是,他惭愧的是什么呢?
  是没有遵守承诺护住她,还是没有护住她腹里的、他的孩子?
  洛阳来信明确要抱走她生下的女儿一事再次涌上心头,心月咬唇压着那种钻心的痛。
  窗外日影已开始西斜,居云岫看心月没有反驳,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回城吧。”
  居云岫接心月回城的时候,赵霁在宫里跟朝臣商议秋猎一事。
  秋猎是大齐宫里每年例行的一项大型活动,由圣人亲自领着皇亲贵胄到京郊围猎十日,彰显大齐尚武之风。以前在长安时,猎场建在骊山,圣人下榻骊山行宫,如今迁都洛阳后,碍于邙山附近没有修建行宫,前往猎场的人只能住在行军用的营帐里。
  王琰头一个站出来反驳。
  “且不说陛下龙体尊贵,此次秋猎,随行之人也都是千金之躯,岂能住宿在那种地方?”
  有人点头附和,也有人不以为然:“圣人秋猎,本就是彰显我大齐尚武之风,就地安营扎寨既方便围猎,又能节省开支,有何不可?”
  “陆大人既能想到在就地扎营方便围猎,就该想到山中野兽成群,一旦出现危险,何人能负责?”
  “陛下出行围猎,自然有禁军相护,怎可能会发生被野兽袭击之事?王琰这般谨小慎微,不免有些小瞧我大齐禁军了。”
  “这跟小瞧禁军有何关系?如今叛军四起,陛下安危乃是重中之重,万一……”
  “扎营之事陛下已首肯,不必再争了。”
  一人打断二人的争执,王琰转头,眉头紧紧一拧。
  赵霁双手交握,泰然道:“不过王大人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既然露宿山里有些风险,那就增加防守,多派一批禁军随行吧。”
  王琰又开始反对:“陛下原就拟定一万禁军随行,再增派人手,那宫城的守备岂不就被削弱了?”
  “宫城守备再弱,那也在洛阳城内,王大人在怕什么?”
  王琰一怔后,恼道:“你这话何意?”
  赵霁漠声:“历年秋猎都是禁军举行军演,向陛下一展雄风的时候,如今武安侯雄踞长安,对洛阳虎视眈眈,如果知晓陛下秋猎就只能拿出一万人马,心里会有何感想,王大人应该能猜到吧。”
  王琰哑口。
  一人道:“赵大人的意思是借这次秋猎举行大规模的军演,叫武安侯望而生畏?”
  “不用大规模,三万神策军即够。”
  殿里一时默然,半晌后,有人道:“陛下原定三百玄影卫、一万御林军随行,那要是再加上三万神策军,就有四万多禁军要离开宫城,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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