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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前夫有了读心术--瓜月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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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谬!”陆濯枯着眉头,语气凉凉,“你是我的侍卫,竟要置我安危于不顾?”
  李直大无语:“……”那他应该怎么办!
  微凉的风穿过,带起李直濡湿的额发,他隐隐约约有了一丝觉悟。
  “殿下同属下一道?”那刚刚走什么走哦,不是没事找事吗?
  陆濯冷哼了一声,往后倚着,闭目养神。
  王自得冲李直使了个眼神,“愣着作甚,走啊。”这个榆木脑袋。
  徐善那边,在他们一行人离去的时候,就让瑟瑟发抖的车夫把破烂马车休整休整拽回府。
  “习秋,你说看见我大哥了?”徐善随手把剩下的桃花饮连着竹筒递给她。
  “是啊,大郎君跟着人群走着,浑浑噩噩的,婢子嗓子都喊哑了,大郎君没听见。”习秋抱着竹筒,有些疑惑,“小娘子没饮?”
  “胡言乱语。”徐善道,“你仔细掂一掂,里头分明少了好几口。”
  习秋感觉不出来,她抓了抓竹筒:“小娘子,您是知道贡院这边要出乱子了?”所以今日精挑细选了即将寿终正寝的老旧马车出来,又在马车上备了她们乔装的粗布衣裳。
  “我可没有未卜先知到如此地步。我们徐家的二郎君还是做了些好事的,平日往这马车里藏了破衣穿着去斗蛐蛐,倒是阴差阳错方便了我们。”

  上辈子春闱放榜,贡院前也闹了一出,但很快就平息了,老老少少都在守菜市口看赵国公被砍头的热闹。
  这辈子,贡院前的声势也太浩大了一些。徐善眉眼乌沉,她看到了人仰马翻中的血色,可维持秩序的京兆尹和金吾卫都没有来。
  原本,士子们心是散的,就是人群里有“打倒奸邪、匡扶正道”的口号响起,惶惶的人心被凝聚起来了,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正义之师,于是越发的大无畏了。
  这是前世没有的变数。
  而这样的手笔——
  像极了一个人。
  崔九,是你吗?
  上辈子的崔九早早回家,这辈子的崔九在京城春风得意,而今应当越发的得意了。
  只是不知道自家老大哥徐羡被这场大风浪裹挟到哪儿去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不是徐小娘子吗,甚巧甚巧!”
  鲍桧骑着大马,远远在一片乱象中看到了一位神仙妃子,心神一漾,赶紧拍马而来,他看到的果然是让他魂牵梦绕的徐小娘子。
  这么些天,鲍桧已经想明白了,徐羌多管闲事,不让他强抢民女,那就应该把亲妹子赔给他,他一定要把徐小娘子弄到手,要不然他这个小国舅不当也罢!
  鲍桧东张西望,挑拨离间:“小娘子居然孤身一人在此,徐羌真是狠心啊,好兄长做不出来这等事。若我府中有如小娘子这般美貌的佳人,我绝对把她放在心尖尖舍不得离开她一步!”
  徐善柔声道:“小国舅是想与我的二哥较量一番吗?”
  “!!”鲍桧干笑,“没有的事哈哈,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徐羌……羌兄在周遭?”说着,驱马向徐善逼近。
  “这不是小国舅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死咱家了!”
  就在这时,一道怪里怪气的声音在鲍桧身后响起,来人正是王大公公。
  鲍桧不太认识王得志,但听他自称“咱家”,就晓得他是宫里人。他下意识地认为是亲姐柔嫔或亲外甥六皇子派来的,于是勒马问:“什么事?”
  王得志虚胖,跑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利落。他把大腿一拍,一惊一乍:“小国舅,不好啦!”
  鲍桧被惊得差点坠马:“谁……睡不好了?娘娘还是殿下?”
  “小国舅你的后院不好了!投井的投井悬梁的悬梁,死的死疯的疯,剩下的全都闹到京兆尹那儿去了!”
  还好还好,不是娘娘也不是殿下……等等,他的那些美人儿出幺蛾子了?!
  鲍桧手下失控,大马对天撂蹄子长声而嘶——
  两支离弦之箭紧贴鲍桧的左右耳侧擦过,鲍桧脸色惨白!
  长箭深深刺入贡院牌匾两侧。
  箭上穿着的对联一左一右,双双垂落,示于光天化日之下。
  “赵子龙一身是胆,左明丘两眼无珠!”【1】
  这两句够直够辣,还用了典,简直就是啪唧两个大耳光,扇到了赵国公和左翰林体面的大脸上。
  这辈子他们还未被老皇帝定罪,先被天下读书人指着鼻子骂了。
  乱糟糟的人群先是死一般的沉寂,而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徐善扶着习秋,正盘算着赵国公和左翰林会有什么福报,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异味。
  一旁大马的腹毛湿了,再往上瞧一瞧,原是鲍桧小国舅的裤子湿了。
  “不是咱家说,小国舅,你比咱家都不讲究了。”
  王得志生怕徐善过于眼尖,瞧到鲍桧身上什么不该瞧的,回头主子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于是忙不迭用肥硕的身子遮住徐善的视线,顺带嫌弃鲍桧不干不净看着有病。
  “徐小娘子,请吧,咱家的意思是,机会难得,小娘子可去给咱们五殿下行个谢礼。”王大公公有些倨傲在身上的,他劝徐善别不知好歹。
  徐善用云袖掩住鼻尖,冲鲍桧矜持地点了点头,而后才提起裙裾,跟随王得志翩然离去。
  鲍桧满脸臊红,又忍不住痴迷地看着她的背影。
  仙子一样的徐小娘子在王得志耳边发出低语:“公公何必多此一举,鲍小国舅明明有着不输公公的平坦空阔。”
  “!!”
  王大公公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张着嘴,指着手,颤颤巍巍,瞪着徐善说不出口话。
  而徐善羞涩一笑,靠近五皇子殿下的马车,站立在一旁,抬手轻敲车壁,轻唤:“五殿下?”
  马车里头并无任何声响传出。
  徐善是和陆濯过过日子的,见此情景,她就晓得了,陆濯这是真的生气了。他甚至都不愿吆五喝六,这气走心了。
  可他又有什么好气的呢,气她喝了桃花饮还没有死掉吗?
  换做前世,徐善攀着陆濯过日子,一遇到陆濯生这般走心的气,徐善就该讨好他了。少不得要在床榻上委曲求全,让陆濯如登仙境好几把,折腾到虚脱自然就没劲再气。
  如今,徐善可没想当五皇子妃,她不吃陆濯这一套。陆濯就是气死了,跟她徐善又有什么干系呢?
  她遗憾地收回手,看向王得志,疑惑地问:“王公公,五殿下可是不在马车中?”
  “在的在的。”王得志恨不得替她钻马车,“小娘子你得主动点,莫不是还要殿下出来亲迎你?”
  “那怎么敢。”徐善莹彻如雪的小脸上染起薄红,眸光往半遮半掩的车门落。
  她这副做作忸怩的神态让王得志越看越满意:“敢的,小娘子,咱家说你敢,你就必须敢!”不要大意地上吧,给彼此一个过好日子的机会。
  车里,陆濯隐隐约约看到徐善云袖下的湿痕,凉凉牵起唇角。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徐善怎么可能服下桃花饮,又怎么可能拿性命试探他。徐善当真在意他是否为重生之人吗?
  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怕都是错付了!
  陆濯的心底一片水深火热,不过他愿意给徐善最后一次机会。但凡她上车向他叫饶,从此重新做人,他作为日后的一国之君,愿意既往不咎。
  毕竟她韶年守寡,寂寞了那么些年,脑子憋出了点毛病算是情有可原。陆濯宽宏大量地想着。
  车外,徐善犹豫不决了好半晌,终于想清楚了:“不行,我怕。”
  王得志:“……”他这是被戏耍了啊!
  徐善楚楚,还说还说:“我不敢见五殿下,我好害怕呀。”
  ——“谁爱哄陆濯谁去哄,反正我不哄。”
  ——“有这个闲工夫,我不如去找崔九问问今天是怎么回事。他若是早展露出这手本事,上辈子何须当我的裙下之臣?“
  裙下之臣——
  车内,陆濯一口老血喷出来,溅到了车帘上!
 
 
第18章 裙下之臣是什么意思?
  “荒唐,荒唐,荒唐!”
  老皇帝龙颜震怒,大掌一挥,案上的堆得山高的奏折伴随着笔墨纸砚通通落地。
  暖阁内,上上下下都跪了一地。
  “退下,你们都给朕退下,滚!”
  除了安进忠,其余人全都连滚带爬膝行出去,其中以翰林大人徐正卿的姿势最为卑微标准。
  暖阁外,候满了人,心思各异,却各个大气不敢出。看到里头的人滚出来,都越发的胆战心惊了。
  “父皇可有保重龙体?”
  二皇子平王称病没来,毕竟犯事的左翰林是他外祖父何首辅的人。于是皇子这边,打头的就成了三皇子康王,他忧心忡忡地关心老皇帝还气不气。
  旁的人苦哈哈地与诸位皇子大臣进行话术拉扯。
  一同滚出来的徐正卿却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对周遭一切恍若未闻,进入到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之中。
  “陛下——陛下——”
  伴随着一道凄厉的女声,丽妃来了,她在暖阁门口跪下,素衣脱簪,泪流满面。
  “请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饶过罪妾之父性命吧!”
  说着,她的额头就砸到地上,磕到流血。在场的外臣都背过身去,不敢多看。
  丽妃原本也有过春风得意时候的,就是她凭美貌上位,让皇贵妃从此有权无宠。皇帝陛下素爱美貌之人,看到丽妃如今这凄惨的样子,徐正卿的内心难受。
  年轻的时候,谁人不是容色倾城。翰林大人感觉到了兔死狐悲的苍凉,毕竟他离年老色衰也没两年了。
  “娘娘,您就别闹了。赵国公固然是娘娘您的父亲,可您也为人之母,多少得为四皇子殿下想一想。”
  安进忠走出来,一甩拂尘,立刻上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不由分说把被拿捏住七寸的丽妃拖了下去。
  暖阁外的皇子大臣们都不敢吭声了。
  徐正卿低垂的目光从皇子那列无声擦过。打头的是三皇子康王,其后立着眼神乱闪的六皇子,以及年幼乖巧的七皇子。
  二皇子平王因为左翰林的缘故称病,四皇子因为外祖父赵国公犯事的缘故被责骂禁足在府中自省,五皇子……咳,五皇子陆濯,在贡院门口被暴民打了,被打吐血了都,在府中养着呢,这事听来荒唐,但偏偏千真万确。徐翰林反正是信了,他家乖女徐善可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安进忠又出来了,召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进去。
  “诸位大人若有旁的事需要觐见,且候着吧,若无他事,可自行告退。”
  康王向前一步,追问道:“安总管,父皇可有传我进去?”
  这样的舞弊案,好好做文章,分明可以一齐扳倒老二和老四,到时候他鹤立鸡群,再也不必和母妃一同伏低做小了。
  “陛下念着诸位殿下呢,叮嘱诸位殿下这些时日好生歇息,别跟平王殿下一样,弄得身子的症候连太医都查不出来。”
  这是让他们别走平王的老路了。
  康王脸色一黯,抱抱拳退后一步。
  父皇并不是真心想抬举他,连这样震惊朝野的大案,都不给他插手的机会。亏得他在放春榜那日拖住了京兆尹,不让他去拿人,却不知道他的苦心孤诣如今都要便宜了谁。
  有野心的人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想留下看看风声。
  老翰林徐正卿早就想走了,他在这里又没什么用。这个时候走,回家还能赶上和夫人一道用午膳。
  “翰林大人——”
  然而,他方抬脚,身后就传来安进忠的声音。
  安大总管笑眯眯道:“翰林大人慢步,陛下尚有一事要交由您来办呢。”
  徐正卿大惑。
  他能有什么用武之地,莫不是命他去狱中给赵国公讲史?可以,但没必要,左翰林就在大牢里给赵国公当邻居呢。
  安进忠拂尘一抬,一行小太监抬着箱子、挑着担子鱼贯而来。
  “这些人参鹿茸、虫草雪莲,有太医院精挑细选出的,更有陛下私库里珍藏的,样样价值千金,是可遇不可求的疗养圣宝。如今,都交与翰林大人您。”
  “这,我……”徐翰林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多的珍宝,他的眼眶都红了,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勉强稳住情绪,对着暖阁大门直身跪下,颤声道,“陛下厚爱,愚臣惶恐,只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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