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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前夫有了读心术--瓜月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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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着紫毫、背对徐善的陆濯心里一阵烫、一阵冰,没想到啊,真是万万没想到,徐善重生一回越活越过去了,眼光下跌这般厉害,当真看上了白衣崔九!
  陆濯差点落下泪来。
  他好不幸,他真的是太不幸了。
  他可是皇帝啊!
  磨了磨牙根,陆濯的眼尾都憋红了,他缓慢地开口,声音宛如被驴子拉着磨碾压而过。
  “小娘子,我不顺路,帮不了你这个忙。”
  这就拒绝了,他甚至头都不愿意回。
  徐善眉梢挑了一下,不对劲呢,求帮带话只是一个搭话的借口,无论是现在众人口中的风流郎君崔九,还是她记忆中的面首崔九,都不会回绝之时看都不看她一眼。
  轻提了一下裙裾,徐善上了石阶,入了亭内,
  她居然不退反进!
  未曾设想的道路。
  陆濯面色阴沉,听徐善轻盈的脚步声愈发逼近,最终在距他咫尺的后方停下来。
  她对崔九竟执着至此!
  陆濯又嫉又妒,内心翻江倒海,关键他搞不懂徐善怎么就变心了。
  他前世,虽早早驾崩,但崩了并未完全崩。约莫是临死前得了徐善那句要来陪他的诺言,他一直没舍得去投胎,魂魄挂在正大光明匾上,望穿秋水十数年,忽一日宫里飘白幡,徐善薨逝,正大光明匾坠于地上裂成两半,再有意识,他已然人生重来了。
  徐善掌权后,带着小皇帝住到了园子里,说是紫禁城是她的伤心地,不忍心住。
  陆濯是信的,他一个魂魄孤伶伶地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上守着,过来清尘的宫人偶尔会大着胆子说些小话,譬如太后娘娘终于寻到神医赛扁鹊了,让赛扁鹊编纂止咳千金方。
  这样的往事,让陆濯今天想起来,都险些热泪盈眶!
  他可不就是咳死的吗。
  要不是咳得凶,他也不至于怕死求长生,最后越磕丹药越拉胯。
  他都死了,善善竟然还想着找到赛扁鹊。
  倘若这都不算爱!
  然而,然而。
  这辈子的大变数崔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原来徐善的善,是善变的善。
  “小娘子,莫要靠近我了。”陆濯妒火中烧,不遗余力地给崔九抹黑,“我崔九内有添香红袖,外有解语娇花,无福消受小娘子之恩。”
  这声线——
  掩饰的没有方才好哦,这是一不小心真情流露克制不住了呀。
  徐善的眉梢危险地抖了抖,她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郎君说无福消受,却终不回首,要是你转过头看看我,我不信你不愿消受。”徐善哀婉道,“难道我不够娇吗?”
  嘴上这样哄人,脚下却有了动作,她慢慢地向崔九靠近、再靠近。
  也就是电光石火一瞬间,崔九侧身一避,掩了过去,状似惊怒:“小娘子太无理!”宛如险失清白、叫人看去了身子。
  徐善没看到,她目光落到案上的山水写意图,赞道:“郎君的画甚美。”
  画确实是崔九的画,新作出的,墨迹未干。
  说着,她自然地向石亭边退了两步,这一边,石亭外恰好就是沉着日影的水泊。
  徐善平心静气,侧过脸看了一眼湖面……顿时这口长气怎么也平复不了了!
  这张脸,这个人。
  陆濯,怎么又是你,陆濯!
  徐善一抬眸,盯紧还在矫揉造作的“崔九”,轻喝了一声:“崔九郎!”
  “崔九”的身形一顿,半晌,他道:“徐小娘子早知我名,原是有备而来。”
  “彼此彼此。”
  都已到这个地步了,陆濯还装还装,徐善也想看看,来日的皇帝陛下头皮是有多硬。
  “崔九郎,恕我冒昧,不知那一日在曲江之上,你分明会水,为何对落水的我袖手旁观?你可是士子中素有名望之人呀。”徐善这就道德绑架起来了。
  “只因我这个人品德低下,所得皆虚名,不值一提。”陆濯掷地有声。
  “确实。”徐善点头,十分认同,“左小娘子原本打算为你落水的,最后关头止住了步子,只因看到了五皇子。左小娘子宁做皇子妾,不与白身妻,她说她与五皇子已私定终身……”
  “荒谬!”
  陆濯喝了一声,断然转身,拂袖道:“徐善,收收你那狭隘的心思,我与左家女从来清清白白,她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一道敲锣打鼓式的声音在陆濯耳边响起,真是来得及时,再不来,陆濯都要把这回事忘了。
  他恼羞成怒:“我没急!”
  还不承认,也罢,他这个人从上辈子开始就是这般死鸭子嘴硬。
  也是如上辈子一般觉得左家女是个没心眼的。
  前世的左家女没嫁成崔九一直待字闺中,在陆濯登基后,那堆老不死的指望把她塞入陆濯的后宫。陆濯觉得他不亏,左右不跟左家女生孩子就是,在徐善的激烈反对下这事才没成。因为左家女,徐善和陆濯的隔阂第一次裂在两人面前。
  徐善想笑,对着陆濯微微睁大眼。
  “五殿下……您、您不是崔九郎。”
  陆濯:“……!”

  不妙,他忘记自己正在玩角色扮演了。
  实在是听见徐善提左家女,他忍不住了。左家女上辈子就是横亘在他们俩之间的一道臭水沟,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徐善会把左家女当回事。左家女头脑平庸、心思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本应是不值一提的。
  沁凉的山风从极远处而来。
  石亭里,陆濯徐善四目相对。
  外头的树都老了,可是这时候的他们,故人相逢,尚且年少。
  陆濯想捏扇子,摸了个空,崔九的这身装束并无折扇。他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抬手抵住唇角,咳了一声:“不必行礼。”
  “是。”话虽如此,徐善还是俯身轻福。
  这样懂事,陆濯的长眉略略舒展开,倏尔又拢起!
  ——“真不想动,当太后唯一的好处就是活人都得跪我,而我还得跪死人。”
  ——“陆濯果然不中用,扮个崔九三俩下不到就露了陷,他怎么也不去平王妃的赏花宴呢,平白来碧云寺坏我和崔九的好事,第二回 了,真是日了狗了。”
  ——“陆濯就是属狗的,算了,不日了。”
  “!!”
  离谱,离大谱了啊!
  从前和他欢好的时候、在他的龙榻上舍不得下来时候,怎么不嫌弃他属狗?
  陆濯气急败坏,怒喝:“放肆!”
  他眼前发黑,他只想把徐善弄死。
  ——“行个礼还把他行出火气了,这人果然颅内有疾!”
  徐善似有所感,不胜柔弱地往石亭边一歪,身子靠上去,害怕道:“五殿下,我、我不懂……”
  ——“他再吼我,我就装晕,就当差点被他吓死。比不要脸,我是不怕他的。”
  “……”
  陆濯按了按眉心,深深吸气。
  “过来。”他道。
  徐善胆怯:“……不敢。”
  ——“唤狗呢你。”
  狗,又是狗。
  陆濯眉心直跳,他压抑着:“你敢的很!”
  徐善像是被吓到了,肩头一瑟,泪颤于睫,杏眼水光盈盈。
  虽然知道徐善十有八九是装的,陆濯还是被蛊到了。
  “徐善。”
  他过去,在徐善面前站定,俯身而下,把徐善禁锢在他与石亭的沉影里。突然,他对徐善伸出手。
  ——“我真傻,真的。陆濯有大病。”
  ——“还不如直接去赏花宴算了,我现在就晕过去吧,我怎么还没晕?”
  ——“这辈子最讨厌咸猪手,我对别人伸的不算。”
  徐善不停地往后躲,她的目光微动,如何美美晕倒在地已酝酿好了,心中暗念:“三、二……”
  发顶之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凉飕飕的。
  “徐小娘子以为我要做什么?”他手里捏着从徐善发髻上取下的一缕芦花,是被方才的山风带过来的。
  纤弱的小娘子怯怯低下头,长睫簌簌。
  装。
  又装!
  陆濯心里恨恨,他从未发现徐善是这般虚伪之人,他上辈子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他现在已经看透了一切,用挑剔的目光把徐善里外挑了好几遍,陆濯枯着眉头,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
  ——“滚!”
 
 
第8章 “日后莫要再提徐家女。”……
  “这位郎君,你看看这块碑石,上头的字都是古字呢,寻常人都解读不出的。”
  徐羌站在碧云寺门口甬道的一个金石摊位边,摊主立刻招呼他。
  徐羌从小不爱念书,一心舞刀弄枪,对这些全然不知晓。不过一听这块金石上的字很难,他来劲了。
  “当真?”
  买回去岂不是可以羞辱徐羡一顿,叫他平时死读书还看不起他!
  虽然事情尚未发生,但是徐羌仿佛已经亲眼目睹。盯着那块平平无奇的碑石,他抖起来了。
  “我要……”
  “——我要了!”
  一道气焰嚣张的声音打断他,来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华服皂靴,冲着徐羌嗤笑:“徐羌,听说你那个妹子最近不敢出门了,你大哥怕考不上春闱也不敢出门,怎么就你还有脸出门?”
  来人正是徐羌的老对头,宫里柔嫔的亲弟弟鲍桧。鲍桧来京城的第一天就因为调戏卖花女子被路见不平的徐羌当街打了一顿,两人就此结下梁子。
  “我出门灭害啊!”徐羌皮笑肉不笑,“鲍桧,你真是不懂事,有本事把你的这身人皮扒了,咱俩真刀真枪打一场!”不把这华服扒了他回头赔不起啊。
  “徐二郎你别太嚣张!”鲍桧还没搭腔,他身边的小厮不服气跳起来,“你胆敢我们小国舅一根手指头,柔嫔娘娘和六皇子是不会放过你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鲍桧一脚踹过去,“滚!”
  “打狗看主人,好一个打狗看主人!”徐羌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也对鲍桧指指点点。
  卖金石的摊主抱着他那块磕碜的碑石,左看右看,努力地彰显存在感:“两位郎君,你们可还要这块碑石?”
  “要,怎么不要?”鲍桧面红耳赤,粗着嗓子,“我出五十两!”
  打肯定是打不过徐羌的,又不是没被徐羌殴打过。鲍桧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屁股隐隐生痛。
  他只想用钱财羞辱徐羌。
  徐羌一摸身侧,神情微微裂开,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你这个人真是善财童子,很好,让给你了。”
  鲍桧:“……”
  一口气卡在嗓子眼突然起不来了。
  徐羌,令人失望的徐羌!
  他甚至不挣扎一下,就躺平了。
  “好啊,郎君大气,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摊主喜不自禁,扒拉出压箱底的好布裹起碑石。他发了大财,周遭的人都嫉妒极了,顿时场面乱了起来,挤来挤去。
  “嘶——”
  就在这时,连着两道骑马人影从一旁穿过。
  而鲍桧的绣花枕头大马好像被惊到了,把马蹄子一竖啪嗒啪嗒带着惊慌失措的鲍桧好一阵横冲直撞,把摊位撞得七零八落直接连人带马离开了碧云寺。
  走得时候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摊主捏着碑石的手微微颤抖:“这、这……”大起大落,遭不住啊。
  徐羌眯了眯眼,看向碧云寺大门。
  那两骑正是从碧云寺奔出的的,如果他方才没有看错,就是其中一骑出手了,才让鲍桧牛皮才装一半就被一波带走了。
  这大约就是真正的高人吧,徐羌心中激荡。
  “这位郎君,你还要吗,这块碑石真的千金难求。”摊主又跟他兜售了,真是不抛弃不放弃。
  “我这个人不是很大气,只能出这个数。”徐羌伸出五个手指头。
  摊主迟疑了一下:“五两?”
  徐羌沉稳地摇了摇头:“五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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