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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前夫有了读心术--瓜月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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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不至于老糊涂。”老太医一板一眼,“从脉象看,三皇子妃确确实实已有喜三月余。只是三皇子妃身边的人粗心,竟浑然未知,今日三皇子妃饮了酒,身子不适方知晓。”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何乳母喃喃道,“我们王妃已成婚三年余了……”
  “住口!”(丽)
  平王妃豁然出声,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体的笑容,“是好事啊,还不快把喜信报到前院去,让三皇子高兴高兴。妈妈,你去我的库房,取一柄石榴玉如意送与三皇子妃。”
  何乳母背过身,抹了抹眼泪。
  宴无好宴。
  花园里只剩花开得热闹,赏花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三皇子妃自己也不敢表露出喜悦的神情,服安胎药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
  “习秋,我感觉我要窒息了。”徐媚如坐针毡。
  她太难了!
  “大娘子,您不中用啊。”习秋忠言逆耳了,“抢请帖的时候气势汹汹,怎么真赶鸭子上架了,您又撑不住。”
  “这怎么一样,我现在对着的,可是皇亲国戚。”徐媚吐息时都不敢让胸脯动静太大,以免招了旁人的眼,“我看我是被徐善陷害了,她自己不敢来,忽悠我来。”
  “大娘子,是您自己志向远大,要攀高枝的。”习秋提醒。
  徐媚不说话了。
  她今日出师未捷身先死,在坊门被一群女郎戏弄,又被五皇子一惊一乍地恐吓,来了平王府,虽平王妃没治她的冒名顶替之罪,但众人明里暗里瞧不上她,任她怎么赔笑讨好都没有用。
  徐媚吸了吸鼻子:“我想回去了。”
  最起码在徐府,她可以挺着腰肢做人,徐善甚至有求于她,悄悄问过她怎么做木瓜炖奶。
  可高门一旦踏入,是不可随心所欲脱身的。
  煎熬到前院散了,后院的赏花宴才停当。徐媚落荒而逃。
  -
  徐善一行人比她回来的要早一些。
  “大哥,我大哥呢?”徐羌抱着金石直往东厢跑。
  “收声,停脚。”温氏站在他面前,“你大哥如今闭门苦读,不日就是春闱,你莫要叨扰他。”
  这五十两是一时半会儿送不出去了。
  徐善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西跨院。
  不多时,就听见外头的动静了。习秋蹑手蹑脚地回来,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她说了一遍。
  “婢子不晓得大娘子在五皇子的马车上发生了什么,光看到五皇子生气了,出马车时一张脸黑漆麻乌。”
  这话说的,真是叫人浮想联翩。
  徐善娇气地倚在榻上,杏眸微嗔:“堂姊真被吓破胆了呀,她会自己来告知我原委的。”
  这些事都是前世不曾发生的。
  上辈子,徐善与陆濯的初见是在平王府前院与后院相连的那道游廊里。
  徐善是躲在那里乘凉风,散酒气。
  她把湿润的帕子搭在额上,过了一会儿取下,一抬眼就见到了随从打扮的陆濯。
  “你——”
  徐善和他面面相觑,刚发出一个音,就被陆濯扑压在栏杆上捂住嘴。
  “别出声。”少年陆濯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我要逃离恶毒主家,当亡命之徒!”
  少女纤细的脖颈和娇软的身躯在他的力道和气息下瑟瑟发抖,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弱弱响起。
  “别伤害我,我带你逃。”
  然后徐善七拐八拐,把他带到了平王妃面前。
  陆濯:“……”
  徐善诚恳地劝他:“当一个逃奴是没有前途的,如今你身在平王府,王爷王妃素有贤名,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心结,刚好可以请贵人做主呀,不要欺负弱女子。”尤其是她。
  这就是两个人孽缘的开端。
  原本徐善以为她早已忘记了这些,大约是见到了今生的陆濯,那样年轻意气的面孔,于是前尘旧事在记忆里逐渐浮起了。
  事后,陆濯跟她说过,其实那天他也是偷溜出来吹风的,遇见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徐善,他大脑一热,就做了荒唐事。
  徐善带他七拐八拐的时候,他早觉察出不对,可他就想看看徐善要做什么。
  说了那么多,可就没有说过在坊口见过徐善。
  不排除陆濯自己偷偷藏事在心里,就好像徐善,她上辈子从未跟陆濯说过,他乔装改扮得猛一看很像回事,可腰间的玉佩晶莹剔透明摆着价值不菲。
  这辈子的很多细节跟上辈子不一样。
  上辈子徐善没在曲江落水,没有招皇子的眼成为小娘子们肉中刺,自然也没有招入苑坊坊门被欺凌、陆濯再一次英雄救美之事。
  只是陆濯为何要替徐家马车解围,在发现车上的是徐媚而非她徐善时,又仿佛遭遇了骗婚一样当场跑路。
  这不对劲啊。
  徐善坐直了身子,摁了摁心口:“他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莫不是陆濯就吊死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习秋煞有其事地点头:“婢子觉得小娘子所言极是。”
  “不可能。”徐善自己推翻前言。
  在碧云寺的时候,陆濯被气得嘴差点歪了,大约是害怕中风,才迫不及待地离开。
  徐善这辈子是不打算跟陆濯耗的,她有好多的事情,唯独不包括弄权。
  权势弄到最后,只会剩下两条路。
  一条是死路,另一条还是死路。
  徐善沉得住气,徐媚沉不住了。憋了一个晚上,她翌日一大早就来找徐善。
  “我如今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郎了,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说着,徐媚摸了摸自己的珊瑚耳坠子,红彤彤的珊瑚珠与大黑眼圈相映成趣。
  徐善把眸光从闲书上收回来,关心她:“堂姊昨晚没睡好?”
  “没有的事,你莫要冤枉人。”徐媚立马否认,挺起胸脯,“我昨日也被五殿下英雄救美了,还应邀坐上了他的马车,习秋应当告知你了,你怎么看?”
  徐善调整了一下姿势,纤白的手腕支住下颔:“我坐着看。”
  “……徐善!”徐媚恼怒,“我遭受挤兑、饱受冷眼,还被五殿下使脸色,这可都是因为你啊,他们看不惯的明明是你,我是替你受过了。”
  “堂姊说得生分了。”徐善掩唇,“一笔写不出来两个徐,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下次有这样的好事,堂姊喜欢,我还是会拱手奉上的。”
  “……大可不必。”
  徐媚心里乱得很,她只是想钓个金龟婿罢了,怎么就这么难。
  徐善垂下眼睑,徐媚带着锥帽呢,陆濯看不见她的脸,却把她喊过去使脸色了。这叫什么事,莫非陆濯原本就是想冲她发怒,而不是什么看上不看上。
  这下合理了。
  陆濯啊陆濯,一天到晚发神经。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徐善耐心等待,看陆濯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在风平浪静,主要是陆濯想出来也出不了,他被老皇帝禁足在府邸了。
  当街纵马的恶行传开,陆濯被言官参了一本。
  没有酿成恶果,言官也是意思意思了一下。没想到老皇帝大发雷霆,当即把陆濯禁足了,并借题发挥严打诸官不正之风。
  众人纷纷感叹五皇子没有受宠的亲娘和得势的母族护着,被皇帝陛下拿来第一个开刀。
  转头,老皇帝又给陆濯赐了一匹大宛名驹。

  众人:“……”小丑竟是他们自己!
  但五皇子陆濯这边都是小事,京城除严打之外,另有一件大事——
  京城里多了一个王!
  三皇子凭着三皇子妃还没显怀的肚子风光了一把,太医说脉象很男,十有八九皇长孙要出生了,三皇子父凭子贵获封康王。
  五皇子府,王得志唉声叹气,按当今陛下几年封一个的架势,他家主子想封王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不知道说幸还是不幸,他家主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前两年还有些隐秘的斗志,这些时日越发躺平了。
  书房中,博古架旁,小叶熏香。
  陆濯正在作画,作的是一幅美人山寺焚香图,颇有闲情逸致。
  “哎,这美人……”磨墨的王得志睁了睁眼,“奴才瞧着有些许眼熟呐。”
  “王得志,你愈发不懂事了。”
  陆濯把笔一扔。
  “我已说过,不许在我面前提徐善!”
  王得志:“……”
 
 
第10章 “你懂多少爱与恨?”……
  风雨如晦,红墙浸湿。
  平王候在暖阁的外间,饮了一杯又一杯的热茶。
  在他之下,分列着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除了被禁足的老五陆濯和新晋康王老三,其他儿子都过来抱亲爹大腿了。
  “父皇还在忙?”
  看到安进忠出来,平王搁下茶盏,问。
  安进忠赔笑:“春闱在即,陛下正在里头跟诸位大人议事,王爷稍安勿躁。”
  他话音刚落,站在平王身边的小太监立刻抬手,给平王又续上一杯茶。
  平王的拳头紧了紧。
  六皇子伸长了脑袋,看了又看,也没等到谁主动给他加茶。不敢触平王霉头,他把两腿一蹬,不耐烦道:“这雨下得太耽误事!”
  要不然,遇上好天气,他跟着小舅舅鲍桧去西市斗鸡东市走狗也算好的。在这干熬真是要了大命,六皇子心情不好就怨老天。
  一旁,四皇子颇为赞同,忧心忡忡道:“我盘算着得了空去西市看看。”他的几家铺子生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平王闻言,端着的茶盏贴在嘴角,道:“老四,你别总是惦记着那几个铺子,得了空多与赵国公走动,他是春闱主考,又是你的外祖父,你该请他指教。”
  四皇子好像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摆了摆手乐呵呵:“二哥,我外祖父又不通商贾,我找他学什么,他不行的,春闱这事还得倚靠左翰林。”
  赵国公完全是父凭女贵,因为女儿是宫里的丽妃,他才由一个不学无术的市井小民成为清闲国公。显然,老皇帝也知道他不行,才任命左翰林同为主考,主持春闱。
  而左翰林,是何首辅的人,换而言之,是平王他外祖父的人。
  六皇子把大腿一拍:“我外祖父怎么去得那么早!”
  真是嫉妒这两个有外祖父的人,不知道他们俩在装什么,太叫人看不惯了。
  七皇子尚且年幼,抱着盘子吃御膳房的千层酥,睁着黑大的眼睛看兄长们你来我往。直到千层酥吃干净了,他才摊了摊手,委屈道:“我要见父皇!”
  他一直是父皇的小心肝,还从没被要求这么等过。
  可惜,今日当属兄长们太拉胯,拖累他了。
  潮湿的水汽倏忽而至,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不拉胯的人到来了。
  “劳安总管久候。”
  康王踏入暖阁,冲安进忠点了点头,安进忠顿时满脸堆笑。
  “哎哟,王爷何须跟奴才客气,快进去吧,陛下已经盼着您多时了!”
  他们一唱一和,视若无人,直到经过平王身边,康王才顿了顿脚步,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二哥、四弟、六弟、七弟,你们都在?”
  “是啊,老三。”平王皮笑肉不笑,“你去见父皇吧,不用管我。”
  “自然,二哥多喝烫水。”康王又冲他点了点头。
  “安总管。”平王盯着康王背影,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父皇在与外臣议事?”
  安进忠转了下拂尘,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这样从容不迫,平王看着看着,心凉了下来。
  这样的大谎,怎么可能是安进忠这个老阉奴有胆子撒的,他分明是得到了皇帝的示意才开的口!
  父皇……
  平王捏着茶盏,盯着茶水面,有几分失神。
  父皇是铁了心抬举老三,与他这个老二分庭抗礼。
  不过他也不见得势单力孤,且不提外祖父何首辅,底下的兄弟也有拉拢的。
  平王的眼前浮现出老五陆濯的面庞,面色苍白眉眼沉黑,看起来指不定哪天就两腿一蹬死了。这是最没有威胁,可轻易为他所用的。
  暖阁里。
  老皇帝和康王其乐融融,父子相宜。
  康王把出席平王妃赏花宴的达官贵人名录汇成一个厚厚的册子,那一日他在前院,康王妃在后院,来往之人算是被这对夫妻拿捏的死死的。甚至,这些人做了何时、说了何话,都被一一记录下来。如今,册子呈到了御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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