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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前夫有了读心术--瓜月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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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的人缘真是不错啊,朝里的臣子、你们这些兄弟,都服气他,唯他是从。”
  老皇帝朱笔在册子上圈圈画画,语气和蔼极了,一副儿子出息老子欣慰的样子。
  一刻都未曾松懈的康王赶紧起身,低头抱拳:“不敢,儿臣唯父皇马首是瞻!”
  “哦?”老皇帝笑了,笑着笑着声音陡然一厉,老眼盯住康王,“是不敢,还是不想?”
  不得了哇。
  文字/狱搞到亲儿子头上了!
  康王往下一跪,热腾腾的汗珠子从额头冒出来。
  “儿臣不想、也不敢……”
  “瞧你吓的,你若有老二半个胆子,也不至于如今才封王。”老皇帝漫不经心地说道。
  康王垂着的脸颊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声音却是更加唯唯诺诺:“儿臣知错。”
  “你好歹是顺妃所出,老五呢,贱婢所出罢了,生母还早早没了,都有胆子不给老二面子,半道都能跑路。他还记得自己是皇子,不用听区区一个平王的!”
  “不过,五弟当街纵马,还欺辱了翰林侍讲徐正卿家的女郎……”
  徐正卿这个名字,这些时日以来频繁出现在老皇帝眼前耳边。当年他亲自簪花的探花郎,原本以为这位寒门士子可以成为他肃清朝政的一把刀,万万没想到,徐正卿一入翰林就是二十年,至今还是个上不得朝的老侍讲。若不是生了个声名鹊起的女儿,他俨然已被皇帝陛下忘于脑后了。
  老皇帝想起来不免遗憾:“朕还记得,他当年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年人。”现在也不知道老成什么样子了。
  康王虎躯一震。
  好在,他父皇很快言归正传。
  “徐家也有意思,遣了个寄居在他府上的女郎赴宴?他倒是聪明。”翻到徐正卿那一页,老皇帝用朱笔在上面画了个重重的圈。
  康王道:“不是旁人,那女郎自称是徐家真正的主枝嫡系,很是想在二嫂面前露脸,言语颇为巴结。”
  老皇帝哼了一声:“这世上跟你一般胆小的人,不在少数。”
  说着,他把朱笔一扔,带着玉扳指的拇指压在“徐正卿”三字上。
  “偷懒了二十年来,也该出来顶顶事了!”
  -
  自严打之风兴起,徐家就操心他们自己了。
  幸运的是他们没钱,不幸的是他们没权也没靠山,生怕一个不留神大风刮过来把他们家给卷走了。
  趁着徐羡去考春闱了,吃住都在贡院。在温氏的主持下,阖徐府上下开展自查自纠,看能不能扫荡出什么可疑之物来。
  徐正卿站在博古架前,把他的那些个字字画画一卷一卷地取出来看,止不住地长吁短叹。
  “爹,这些也不算贵重,留着便是,您何必如此惋惜呀?”徐善坐在圆椅上,三心二意地看着戏本,顺带关心道。
  “善善,休得胡言。这些可都是渔父老先生的墨宝,都是为父的珍爱之物。”徐正卿小心地摸着最喜欢的江山垂钓图,两只眼睛眯瞪瞪的。
  渔父。
  还老先生!
  徐善凉飕飕地笑了,手中戏本又翻一页。
  “不过,”徐翰林眼睛睁了睁,张口就来,“若我提前拿这些书画贿赂何首辅,如今说不准已在江南任上了。而这些字画价值千金,让何首辅负重前行,他想必是甘愿的。”
  “你这是要让何首辅倒霉啊,爹,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心机深沉之人!”徐善戏本都不看了,赞美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徐翰林,这就是你对渔父字画的珍爱之道吗?”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徐翰林摇头叹息:“善善,你太小,你懂多少爱与恨。”
  粉色娇嫩的徐善笑了笑。
  “不要动我的金佛,不要动我的金佛!”
  书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田氏哭天抢地地杀过来了,直接在书房门口打了两个滚,“小叔给我们娘儿俩做主哟!”
  徐媚紧紧跟着,大声说道:“娘,算了,我们收拾包袱,回扬州!”
  温氏冷着脸:“带着你们的半人高金佛一起回去。”
  “夫人息怒。”徐翰林赶紧迎夫人上座,“若夫人累倒了气倒了,我也不想过啦。”
  这个男人真没用!
  田氏和徐媚还欲再辩,徐善刚好抬起眼尾眸光压了过去。
  “铜包铁罢了,有什么好跪的,跪一堆破铜烂铁,金玉良缘哪一日才能到?”
  ——破铜烂铁。
  徐媚娘儿俩的哭闹戛然而止。
  两个婆子看着手中抬着的“金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徐正卿咳了一声,大惊小怪:“哎呀,嫂子,你什么时候来的,躺在地上做甚?”
  田氏:“……”
  她灰溜溜地爬起来,胡乱拍了两把灰,和徐媚挽着手低着头,撒腿就跑。
  那头西厢,徐羌又嚷嚷起来:“我的‘大将军’呢?谁公报私仇,乘机把我的蛐蛐发卖出去了,过了,你们太过了!”
  徐府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有一队人马从皇宫大内而出,直入宣平坊。
  御前总管安进忠亲自来宣旨。
  别说徐府上下被惊到了,就是宣平坊里外都被震动了。
  男女老少都堵在徐府大门口围观。
  徐正卿带着自家人跪在地上接旨,他老脸发白,冷汗冒出来,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特召徐卿伴驾左右,掌读经史,钦此!”
  徐正卿颤颤巍巍:“臣,领旨。”
  飞来横祸,飞来横祸。
  负重前行的竟是他自己!
  明黄色圣旨一到他手上,徐正卿就不争气地身子一软,晕厥在地。
  “徐翰林欢喜地昏过去啦!”是安总管在欢天喜地。
  我死了。
  是徐翰林昏厥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周遭的人声,在徐善的耳中,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一股深凉在她的心里泛起。
  她重生了,她深谙政治轨迹,她一小步又一小步,不着痕迹避开,却让徐家走上了另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前世,在她被指为五皇子妃前,徐家都是默默无闻。
  今生徐家却在这个时候就被抬到众人面前了!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五皇子府。
  陆濯是闲人,俨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在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为桃树剪枝。
  刀锋掠过,横生的枝节坠地。
  陆濯苍白的面容泛起一丝笑意,他的声音极轻。
  “我不愿意,你待如何?”
 
 
第11章 陆濯找气受
  老皇帝龙心太坏了,居然让太医跟着过来,怕是早已预料到这出。
  太医十分老道,取出老参片塞徐正卿口中,一针扎入他的大穴里。
  徐翰林一把子坐起来:“我好了。”
  外头等着吃席的街坊邻居发出齐齐的失望叹息之声。
  安进忠被送到大门口,看到这样的场景,无比的欣慰:“陛下若是得知翰林大人有这样的好人缘,想必会龙颜大悦。”
  徐正卿俯身抬手,以袖遮面,很是羞惭:“安总管说笑了。”
  安进忠呵呵笑着上了车:“翰林大人不必多送,明日记得入宫当差就行。”
  徐府上下站在牌匾下,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这一队人马出了宣平坊,才转身回府。
  徐正卿放下袖子,露出白惨惨的一张老脸,他一张口差点哭出声来。
  “夫人,我怕。”
  田氏和徐媚两脸震惊,这是她们不用花钱就可以听到的吗。
  她们不能理解,一言难尽地看着徐家四口已经簇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世上还有这种人,有青云路了他们偏不想走。
  “这是遍插茱萸少一人了啊。”徐媚酸不溜秋地说道。
  等徐羡考完试回来,发现自家要咸鱼翻身了,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入夜后,真咸鱼翰林大人在床榻上果然翻来覆去,这个身子怎么翻都不舒服。
  温氏低低地咳了两声:“你要不睡书房去?”
  “……”翰林大人不敢动了,半晌,他念叨,“原本我想着去江南,给您找神医赛扁鹊,根治咳疾呢。”
  温氏这个咳疾说大也不大,就是春秋分的时候容易咳得凶,寻常也就夜里偶尔咳两声。

  “老毛病了,管它作甚,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温氏并不担忧自己,她很有信心,“等皇上真正见识到你的才干,晓得你不堪大用,你说不定还能早两年致仕。”
  温氏的祝福,暖到翰林大人的心窝子去了。
  他抓住自家夫人的手,美美入睡。
  西跨院的徐善睡不着。
  上辈子,她从初当太后到执掌实权,从垂帘听政再到一把子把帘拽了,这一路委实危机四伏,等她回过神来时,恍然发现,自己甚至没来得及为驾崩的陆濯多流一滴泪。
  然而,政治没有尘埃落定。徐善后来大搞变法,搞失败了,世人骂她晚节不保。徐善很不服气,她蓄养面首哪里来的名节,至于晚,那更谈不上,她明明风华正茂!
  不过,嘴上硬归硬,徐太后的心已经被伤透了,她想她大抵是不擅长为政。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这辈子打算绕道而走了。可绕不开呀,当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定睛一看,当真路到尽头了。
  回忆过去,徐小娘子啪啪的拍了两把床沿。
  念夏脚好得差不多了,正在陪夜。一听见如此动静,她赶紧从脚踏上爬起来掌灯。
  “小娘子,您可是被梦魇住了?”
  徐善看着昏黄的光晕,冷不丁想起来一件事。
  树有根,水有源。她重生后的一件件事情抽丝剥茧追过去,回到了最前头,曲江之上,陆濯为何会出现在此,还救了她!
  这不对劲。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五皇子府一片欢欣愉悦,王得志挥着拂尘在府里走来走去,掐着嗓子到处说上几句:“都仔细些,今日可是咱家主子的好日子,哪里出了差错咱家可护不住你们的脑袋!”
  陆濯被禁足这事,天数不多,但是丢人啊。今日终于解禁,五皇子府上下皆松一口长气,又可以走出去得意做人了。
  “干爹,干爹。”
  王得志正在厨房视察主子膳食呢,就看到小全子挨过来,鬼鬼祟祟唤他,还冲他挤眉弄眼。
  “干什么?”王得志老大不高兴,“小东西,没瞧见你干爹我正闻着菜香哟。”
  小全子没想到这老东西光顾着偷吃,一点也不上道。他东张西望,看到了泔水桶,灵机一动一把捂住了肚子,支支吾吾:“干爹,我、我肚子疼……”
  这场面似曾相识呐。
  刚刚还在为肘香陶醉的王大公公,神情逐渐地严肃起来了。
  他收起拂尘,扫了一圈厨房的下人,对小全子说:“你跟我来。”
  父子俩个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王得志瞥向小全子:“说吧,那位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托陆濯动不动发神经的福,现下徐善在五皇子府的名号由徐家女、徐小娘子变成了“那位”,毕竟五殿下耳提面命过,不许再提她了。
  “那边来报,那位昨晚大半夜就掌灯了,到天亮都没熄。”小全子压低了嗓子。
  他们虽不能在宣平坊日日夜夜守着徐家,但不意味宣平坊没有他们的人。徐善昨夜的不正常已经全然落入他们人的眼中,被他们牢牢拿捏了。
  王得志道:“展开说说。”
  “不是睡不着,就是不想睡罢,左右是心里藏着事。干爹,您说,咱今天有什么大事能跟那位扯上干系啊,还不就是咱家主子……”小全子只差说懂得都懂了。
  他太有福气了,陆濯在徐善面前发了两回疯,两回现场的受害者都没有他。因此,直到今日,小全子通过道听途说,单纯的认为自家主子和徐小娘子两情相悦勾搭成奸,正在玩着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小乐子。
  “哦,咱家主子今日解了禁,可以出门了。”王得志感叹。
  “可不是,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殿下和那位都隔好多年了哟。”小全子扒拉着手指算日子。
  王得志啧啧:“那位半夜不睡,就是惦记着你说的这回事,描眉画眼,对镜梳妆呢。”
  “干爹说得在理,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干爹的这双慧眼!”小全子佩服地树起大拇指。
  “嗯,嗯……”王得志嗯着嗯着突然暴起,举起拂尘就给小全子脑袋一下子,“在理,在理个你八辈子祖宗!你个狗东西,想害死咱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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