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级大师穿成女配--石上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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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时瀚的手机不断震动着,他瞥了眼屏幕,发现是自己学生的电话,也没有接听的打算,随手按下挂断键,便错过了至关重要的时机。
小警察将聂慈和安时瀚分别安置好,准备做笔录。
“安时瀚,我要询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此过程会全程录音录像。请问你跟聂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进入她租住的房间?”
安时瀚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眉心微蹙,叹息道:“刚才我就说过了,我跟聂慈是邻居,单纯欣赏这孩子在绘画上的天赋,今天看到她身体不舒服,才会主动将她扶到房间里。”
小警察经验不太足,此时脸色颇有些难看,接着道:“那块沾有乙醚的手帕你怎么解释?”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聂慈想要陷害我,势必会提前准备好用以佐证的道具,而那块沾有乙醚的手帕,就是所谓的证据。”安时瀚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会儿聂慈坐在隔壁房间中,警察轻声发问:“是你把视频发到网上的?”
聂慈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安时瀚之间发生过争执吗?”警察不断追问。
“我这么做是为了自保,相信您也能看出来,今天如果没有监控的话,所有人都会将我的行为定性成非法拘禁。毕竟安时瀚被我捆在家里,没有半点反抗能力,根本不像一名犯罪嫌疑人。”说话时,聂慈不由想起安时瀚狡辩的模样,与哗众取宠的小丑没有任何分别,委实可笑。
聂慈心知肚明,安时瀚之所以会出现在她身边,完全是得了聂云念的授意。
她那个外表温柔善良的姐姐,却有着恨不得将自己置之死地的恶念。
询问的警察不由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既然手帕上沾有乙醚,你为什么没事?”
“安时瀚用手帕捂住我的口鼻时,我就屏住了呼吸,并没有吸入过多的药物,虽然安时瀚没有成功侵犯我,但也构成了强奸罪的未遂,我希望法律能还我一个公道。”
早在聂慈与这具身体融为一体时,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所有人欠原身的债一笔笔讨回来。
安时瀚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笔录做完后,聂慈快步往外走,恰好遇上了从另一间谈话室走出来的安时瀚。
很显然,男人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否则他的神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镇定自若。
聂慈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还没等她穿过长廊,便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有无数条信息涌进安时瀚的手机里。
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安时瀚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他急忙点开微信,发现聂云念给他发了一段语音:
“聂慈在出租屋附近安装了监控,你所做的一切都被发到了网上,望谨言慎行,不要再被别人抓到把柄。”
与这段录音同时发送过来的,还有一个微博链接。
安时瀚指尖颤抖不已,半晌才按下去,看到视频里丑态百出的自己,再联想到刚刚做过的笔录,他恨得咬牙切齿,只觉得聂慈卑鄙到了极点,居然使出这种手段陷害他。
他却是忘了,要不是他心生歹意,想要将聂慈迷昏行不轨之事,事情也不会闹到网上。
监控视频很短,不过几分钟而已,但看完以后,安时瀚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面色惨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两只手痛苦的抱住脑袋。
他知道自己完了。
作为华国最年轻的书画大家,安时瀚很清楚名誉之于他而言有多重要,若是师德败坏,他不仅无法再在美院任教,在业界的风评也会急转直下,届时那些收藏家会因为鄙夷他的人品而将他的画作弃如敝履,其中隐含的经济价值也会一落千丈。
这样的后果让安时瀚遍体生寒,他死死咬紧牙关,口腔中有股铁锈味弥漫开来,眼睛里充斥着后悔与绝望。
方才做笔录的小警察走出来,看到安时瀚这副狼狈不堪的德行,暗自摇了摇头。
但凡安时瀚有点良知,也不会三番四次的陷害聂慈,如今被人抓住把柄,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人。
不知过了多久,安时瀚踉踉跄跄地离开警局,他刚出门,就有不少守在外面的记者迎上前。
“安先生,请问聂慈发布的视频是真的吗?”
“视频到底是不是摆拍?”
“安先生是真想强奸聂小姐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聂小姐故意陷害你?”
第16章 我以我手绘锦绣(十六)
接连不断的提问毫不留情地朝向安时瀚涌来,男人俊朗的面庞变得愈发扭曲,眼神也透露着些许阴狠之色,与素日完全不同。
许是被问烦了,安时瀚用力推开挡在前方的一名女记者,直接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他不想再面对这些难以招架的诘问。
可惜安时瀚却忘了,这些擅于挖掘各类八卦信息的娱记,本身就与贪婪成性的血蛭别无二致,惹恼了他们,只会让他的处境愈发雪上加霜。
凌晨时分,安时瀚涉嫌强奸的新闻空降热搜。
一位作品价值数百万的知名画家,有可能性侵刚成年的女性,这样的新闻足够吸引眼球,令无数网友纷纷点进了这一词条。
【原来聂慈发布的视频不是摆拍啊,那这人还真是龌龊,欺压女性,恶心死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徐栋好像是安时瀚的学生,上次淮市博物馆的那场偷师风波就是徐栋弄出来的,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很早以前就关注了聂慈,她也太惨了吧,先是被自己的亲妈坑,然后又被安时瀚这种小人盯上了,她还不满十九岁啊!】
【我怀疑聂慈早就料到了有人会对她不利,否则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在家里各个角落安装摄像头?她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
这件事激起了广大网友的讨论,同时也让那些爱才惜才的网友愈发心疼聂慈。
少女虽然高中毕业后就辍学了,但她从未自暴自弃,在铸造铁画方面的天赋也是世所罕见,这样的她再配上令人哀叹的经历,倒是成功让不少人路转粉。
《飞跃大峡谷》剧组。
为了让整部电影的场景愈发逼真,导演和制片人商议过后,决定采用实景拍摄。
此时场务人员正在筹备一场爆炸戏,作为主演的符远望和聂云念正在高大榕树下休息。
聂云念拿着手机,细白指尖反复在屏幕上滑动,刷新微博的实时内容。
将网友们心疼聂慈的言辞收入眼底,她眼神变得愈发幽暗,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
“念念,这个聂慈好像是你妹妹吧?怎么让安时瀚盯上了?”
自从见到聂云念的第一眼,符远望就对这个美丽善良的姑娘抱有好感,只不过未曾言明罢了,但他对聂云念的关心却做不得假,早已融于一举一动之中。
聂云念微蹙着眉,精致的眉眼被几缕愁绪所笼罩,她摇头道:“小慈确实是我妹妹,先前她和母亲闹了矛盾,非要跟家里划清界限,也不肯接受我和爸爸的帮助,要是她能回家的话,也许就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边说着,聂云念边用指尖轻轻拭过眼角,低声喃喃:“都是我不好,早些年我要是没有跟在母亲身边当拖油瓶,爸爸妈妈就只会有小慈一个孩子,她能拥有父母全部的爱,也不会因为我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遭到伤害。”
符远望早就知道念念心地良善,却没想到她会将聂慈所承受的不幸全都归咎于自己身上。
聂家的事他也听说过,当年聂景森和赵雨菲结婚时,念念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不留在母亲身边,她还能去哪呢?
在他看来,并不是念念的存在导致了聂慈的不幸,而是聂慈自身的原因。
要是聂慈能多体谅体谅父母的难处,多尊重胞姐一些,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你不要多想,你是个合格的姐姐,但聂慈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妹妹。”
符远望一瞬不瞬地看着聂云念,眸底尽是怜惜。
聂云念的经纪人耿莘拎着两杯黑咖啡走上前,分别递给聂云念和符远望。
她坐在塑料椅子上,神情透着毫不遮掩的兴奋。
“念念,《珍珠》的布朗导演回复了,说你舞蹈功底非常好,很适合珍珠这个角色,再有两个月你就可以出国参与拍摄。”
符远望也是圈内人,自然听说过布朗导演的大名,也知道这部由歌舞剧改编的电影《珍珠》是国外电影界最大的项目,若是聂云念能饰演珍珠,那她便会成为华国第一梯队的舞蹈演员。
“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念念不仅继承了赵雨菲老师的天赋,甚至还更为优秀。”符远望忍不住赞叹。
几人交谈的档口,场务人员已经将现场布置妥当,他们使用的炸药份量极少,掩埋在离演员最远的位置,生怕给演员造成伤害。
但有时候即使再谨慎,意外都可能发生。
正当聂云念按照副导演指挥在峡谷间拔腿狂奔时,原本不该引燃的炸药突然爆炸,剧烈的轰鸣声传遍整个剧组,导演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
等到四处飞散的烟尘归于沉寂后,距离最近的聂云念已经倒在地上,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没有太过明显的伤痕,却紧紧闭着双眼,眼角处也有细而蜿蜒的血丝渗出,瞧着格外诡异。
导演生怕身为女主演的聂云念会出事,连忙把女人送上救护车,径直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耿莘吓得不行,缓过神来便通知了聂家,聂景森夫妇连夜飞到s市,焦急的在手术室外祈祷。
可惜求神拜佛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那场爆炸虽然没给聂云念造成生命危险,却令她的角膜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听到医生的话,相互搀扶着夫妻俩仿佛天塌了一般,站都站不稳。
“医生,我女儿的眼睛还能恢复吗?她是天生的舞者,是要在舞台上大放光芒的,如果看不见的话,她的一生就毁了!”
活了这么多年,赵雨菲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就连当初聂慈被人贩子拐走,她也只是伤心了几天,而不像现在这般撕心裂肺的痛苦。
毕竟聂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而念念却是她舞蹈生涯的延续,是她另一个半身,承载着她全部的希冀与愿景。
当从耿莘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赵雨菲心里甚至生出了格外阴暗的想法——
反正都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失明的不是聂慈?
为什么老天要对念念如此残忍?
赵雨菲捂着脸痛哭失声,站在旁边的聂景森不断拍抚着她的肩膀。
医生也觉得赵雨菲的模样十分可怜,语气中透着些许不忍,安慰道:“赵女士,聂小姐是因为那场爆炸导致的后天性角膜损伤,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角膜,她就有恢复视力的机会。”
以聂家的财力,排到供体角膜并不算难,但最为关键的是聂云念缺少时间,她等不起了。
再有两个月,歌舞电影《珍珠》就要开拍,聂云念适合这个角色不假,但也并不是非她莫属。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也就意味着她登上国际舞台的天梯被拦腰斩断。
“医生,淮市眼库中剩余的角膜有多少?能不能先给我女儿移植?要是耽误了其他病患,我们聂家愿意补偿他。”
夫妻俩相伴这么多年,聂景森了解赵雨菲的一切想法,也明白她在长女身上投注了多少心血,若是念念的表演生涯就此止步,恐怕雨菲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医生摇头叹息:“聂先生,相信你也清楚华国等待移植角膜的人究竟有多少,足足上百万,其中也不乏经济条件颇佳的家庭,即便如此,依旧难以获得移植角膜的机会。现在我只能帮聂小姐排队申请,究竟何时能等到角膜供体,我也无法给您一个确切的答案。”
赵雨菲踉跄了下,要不是聂景森环住她的肩膀,恐怕她早就跌坐在地了。
目送着医生离开,女人死死攥住丈夫的衣袖,豆大的泪珠不断往下滑,“景森,念念努力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聂景森也觉得心疼,偏偏他没有办法。
诚如医生所说,等着做移植手术的人太多了,聂家想在电影开拍前让念念恢复视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雨菲,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过了七八个小时,聂云念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睁开眼,入目之处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
她心底咯噔一声,伸手摸索着周围的环境,窸窣响声惊动了赵雨菲。
“念念,你醒了!”
听到母亲的声音,聂云念仿佛紧紧抓住浮木的溺水者,哑着嗓子问:“妈妈,我怎么看不见了?是不是颅内有血块压迫到了视觉神经?那我必须尽快动手术,否则可能会耽误我拍摄《飞跃大峡谷》,甚至影响后续的歌舞电影《珍珠》。”
在聂云念眼中,颅内有淤血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但许久没等到赵雨菲的回答,她只觉得四肢百骸间有寒意蔓延,冷得她不住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