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by酸奶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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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白失笑,平静地看着苏南离他越来越远,面容冷白而凌厉:“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如此亲密,为什么阿姐会觉得这是一种侮辱?阿姐不是刚刚才说过不会离开我吗?为什么阿姐连主动亲吻我,主动与我交|欢都不愿意,难道刚刚是在骗我吗?这样说的话……”
少年忧郁着一双眼,眸子里的光若明若暗,到后面彻底沉寂消失时,身上的冷寒骤然化成了利剑。
危险横生。
“你不会还想着文清安,想要离开你的好弟弟吧?”
苏南一时梗住,牙关发颤,随即诧异反问他:“难道我不该想文清安吗……难道你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没错吗?难道你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在折磨我伤害我吗!疯子,你就是疯子……”
苏南很想和他喊,和他争执,但此刻,苏南发现自己身心俱疲,饥饿交迫,口干舌燥,早已被他折磨得没有半点生气。
她目光涣散地盯着那灯笼,盯着黑暗里的唯一一点光亮,就仿似是枝头将要凋零的一枝花,在风里摇摇欲坠。
苏南只想离开这里。
甚至于,她想,是不是她只要再忍耐一次……再忍耐一次,她就能出去了。
苏南已绝望到想认输,任他折磨,自暴自弃。
只要让她离开这黑暗便好……
听到苏南的话,宁白沉默了一瞬,气息越发凛冽起来,他没再说什么,径直起身,走到灯笼这……抬脚,彻底踩碎。
细碎声响起又消失,在幽暗中无异于惊雷。
苏南身子忽就一抖,眼睁睁地看着宁白将屋内发着唯一一点光亮的灯笼给踩碎了。
四周重又黑了下来,如墨,浓烈地散不开。
这一脚就似乎是踩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心开始裂了一个口,流血。
苏南呆呆怔住,后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咬出了血,她将脸又埋在了膝盖里,发抖。
不停地发抖。
“没光了。”
宁白轻描淡写,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仿若修罗恶鬼。
苏南不由又抱紧了自己。
“没光了,我知道阿姐怕,我从小便知道,阿姐不仅怕黑,还怕打雷。”宁白轻笑,笑声里蕴含隐约的张狂和上位者的睥睨,黑暗里清晰又突兀,刺耳至极。
“我是故意在雷雨夜将阿姐关在这里的……我想,阿姐只有在极度害怕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要依赖我这个弟弟吧,毕竟我是自小陪伴你的人……所以啊,我将阿姐关了起来,我将灯踩碎,而且,你听,外面是不是又打雷了?”
惊雷又撕裂苍穹应声而至,苏南身体猛地一抖,眼泪汹涌而出,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但即使如此,宁白走近她的脚步声和话语声还是毫不留情地往她耳朵里钻。
“阿姐,我说过的,你不要逼我……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将你关在这里,更不想后面用锁链将你锁起来,让你日夜承|欢,生下朕的孩子……阿姐如此娇弱,我一点都不想的,可是……你一直不听话,一点都不乖,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当鸟儿要飞走时,我该怎么办呢?”
宁白走到苏南身旁,俯身坐下,在她耳边残忍地笑,冷血又恶劣:“我只能……将鸟儿关起来,锁起来,将她折翅啊,你说是么?”
胸腔因为恐惧在剧烈地起伏,听着宁白鬼魅般恐怖的呓语,苏南害怕地睁大眼睛,泪水不停地涌出,洇湿她的衣袖。
她的心脏刹那之间被被狠狠摔在地上,破成碎片。
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只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也会被他逼疯的。
会的……绝对会的……
“阿白,我不逃了,我抱你亲你,你让我离开这里,好吗……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于是乎,在黑暗中,苏南循着宁白身上独有的冷香摸过去,颤抖着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瓣只轻轻碰了下,面前之人的身体便开始僵硬,旋即,冰冷的躯体变得烫人,宛若烙铁,灼烧着苏南的肌肤。
似乎冷热的转变只在一瞬之间。
在于苏南的吻是否落下。
苏南也觉得有些热,她蹙眉,但还是强迫自己勾住宁白脖子,忍下心里的厌恶和恐惧,假装热烈地亲着他。
起先是她颤颤巍巍的浅尝辄止,不过浮光掠影而已,敷衍得像是在完成任务。
但呼吸之间宁白便反客为主,舌头长驱直入,勾住她的纠缠。
苏南攥紧手,下意识要推开她,但四周巨大的黑暗又令她松开了想要反抗的手。
后面,幽暗的室内响起了衣衫、珠钗落地的声音,还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阿姐,以后,你能日日都这么乖吗?”
“阿姐以后要是都这么乖,朕便不把阿姐关在暗室里。”
此刻的这个自称,陡然间加了帝王的威严和权势,更令此时苏南生寒和绝望。
无法摆脱的压制。
苏南眼角滑下眼泪,手在他后颈划出阵阵红痕,咬牙轻哼,乖顺点头。
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到此为止了。
全都碎了。
苏南恨他。
同时,她心里竟无法控制地想,恶毒地想……如果当初在那个落雪天,她没有碰到那个漂亮小孩……
没有救他就好了。
*
这场狂乱不知持续了多久,到最后,苏南已是朦朦胧胧意识不清,不知何时被宁白抱着离开了暗室。
直到外面的光亮映在她脸上,苏南才颤了颤睫毛,彻底安下心来。
她再也不想……不想被关在黑暗里了。
自这件事过后,苏南便乖了起来。
起码在这位年轻的帝王面前是如此。
在宁白面前,她开始变得很是乖顺,但同时,也无多少情绪和笑脸。
像个木偶。
苏南清楚地知道,宁白是皇帝,不再是她的弟弟。
他有自己的名号,有皇室的姓氏,宁白这个名字只属于那个落雪天的小孩。
而他不是,再也不会是。
故而,在被放出暗室之后,苏南再也不会叫他阿白,纵使私下里只有他们二人也是如此。
她只唤他陛下,九五至尊,高高在上的陛下。
一声声尊敬却又疏离的陛下。
宁白每次听苏南如此喊他,冰冷的桃花眼眸便会眯起,目若寒刃,直要将她刺穿。
像是报复一般,他晚上比便会在床榻上越发激烈地折磨她,发狠地弄她。
但苏南仍是……没有再喊他阿白。
一次都没有。
“阿姐,给我生个孩子吧……”有日晚上,宁白兴致极盛,身下动着,在她耳边私语,“生个…你和我的孩子,好不好?这样,你便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苏南被他拥在怀里,难受地张开唇,眼尾潮湿,眼泪一直落。
这种时候,她总会绝望想起文清安,想起和离书上的血迹,进而脑子里全是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现在平安吗……
苏南被困在宫里与世隔绝,直到现在,她都探不到一点文清安的消息,不知他是否安好。
而在这番境地下,她夜夜都在与宁白做什么呢。
她没有以后了,她这样的人不会再有以后了,这辈子都对不起文清安。
苏南知道自己已然是撑不了多久。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
她心弦紧绷,整个人接近支离破碎,一直在忍耐,忍受,无非是因为文清安而已。
她想再等等,等个机会去找他,探他的消息。
她不再是他的妻子,但她需要他平安地活着。
这是她欠他的。
*
这个机会很快便来了。
一日正午,苏南眉眼恹恹地靠在床榻上时,明月端了一盘刚进贡的水果进来,将其放在一边后,却是愁眉苦目地同她说道:“苏姑娘,这封后大典恐怕要推后了。”
苏南很是厌恶别人喊她皇后娘娘,便让明月直接唤她苏姑娘。
苏南听到倒是喜了,眼里亮了些光。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啊。
但面上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本书籍翻着看,淡淡说道:“无事,我早猜到了,朝中那帮大臣肯定对皇上要封我为后这件事心有不满。”
“毕竟……我曾是罪臣之妻。”苏南勉强弯了弯唇角,只是笑容分外凄惨,“如果我为后,定然不合礼法规矩,且,这还断了他们想让自己女儿为后,成为皇亲国戚的心思。”
“姑娘千万别这么想,陛下待您如此好,封后是迟早的事。”明月忙安慰她。
苏南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继续说道:“我私下被皇上养在后宫这么久,这朝中想必已是流言四起,甚嚣尘上,陛下继位未有多久,实在不应为此事动摇自己根基,立权势之女为后是最好的选择。”
宁白从小便聪明,异于常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此次继位后也算是勤于政事,废寝忘食,以雷霆手段稳定局势,掌控兵权,逐步将国家治理得政通人和。
可偏偏在自己这件事上,他犯了最不该犯的错。
何必呢。
苏南叹了一声气。
一旁的明月听着,以为苏南是全心全意地为皇上着想,就算是自己不当皇后也不在乎,顿时便被他们的爱情感动到双眼含泪。
“姑娘,您和陛下之间的感情真是太感人了,您别担心,陛下如此看重姑娘,一定会立您为后的。”明月当真是擦了擦眼睛里的眼泪,宽慰苏南,“我听人说,刚有好几位大臣在宴席上借机将自己的女儿献给陛下,陛下看都没看一眼,当场勃然大怒,让她们都退下了呢。”
“大臣的女儿吗……”苏南思虑片刻,问了句,“里面都有谁?”
明月回:“据说是有礼部尚书的千金林小姐,中书令的千金虞小姐,还有……”
听到有礼部尚书的千金,苏南眼睛亮起,打断了明月的话:“宴席设在何处?那礼部尚书的千金走了吗,陛下可否离开了?”
见苏南反应激烈,明月有些愣了,但还是回道:“陛下早早便离席去了御书房,至于那林小姐,奴婢刚经过御花园正好看到,似是准备离宫了。”
苏南心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忙嘱咐明月:“明月,我与这位林小姐相识,许久未见面了,此次她来了宫我便去见她一面,切记,万万不可与陛下讲。”
明月点点头,应了下来。
随即,苏南便离了云梦殿,去了去了御花园那处,果然是看到正欲离开的林秋月。
林秋月是礼部尚书千金,而林府与文府之前来往较密,自然,林秋月是认得文清安的。
她在宫外,说不定会知道些文清安的消息。
苏南想到这,手都有些发抖,心里莫名……莫名不安,害怕起来。
不知是为何。
苏南长长地吸了口气,后还是走了上去,轻声唤:“林小姐。”
林秋月自然是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苏南,在此处看到苏南,她虽有些惊讶,但也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毕竟,这件事可是传遍了整座京城,都将其视为这位帝王的唯一污点。
“文……”习惯性的,林秋月刚想唤一声文夫人,还没叫出便觉得有些不妥,略微尴尬道:“秋月倒是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苏姑娘了,之前一直喊文夫人喊习惯了,想来,现今我应当尊称一声皇后娘娘才是。”
林秋月想,这位是当今皇帝不可触碰的禁忌,刚刚御花园宴席上发生的事便已然说明,皇上只可能立她为后,且,许是连后宫也不会有。
“不,你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还是叫我苏姑娘吧,这个称呼最无碍。”苏南手指都绞弄在了一处,紧紧蹙眉,想了一会后才问,“问今日冒昧打扰,我有件事想问林小姐……”
林秋月听此,回了些神:“苏姑娘想问什么?”
苏南一下喉咙刺痛,开口便声音发颤:“我想问下清安的情况,你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吗?是否平安?”
“难道苏姑娘不知道吗?”林秋月听到很是惊讶,随即又有些不解,“外面皆传苏姑娘与文大人早早便和离了,苏姑娘被陛下接入皇宫许久,我以为苏姑娘早就知道了……文大人他因为那件科举舞弊案,已经去世了……唉”
轰然一声,仿若有惊雷直直朝苏南头顶劈下。
直劈得她血肉模糊,身体被撕裂成碎片。
明明是在正午烈阳之下,苏南却陡然之间觉得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