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by酸奶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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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站在原地没有动,宁白便走了过去,眉毛弯起,脸上笑嘻嘻的,很是雀跃高兴。
苏南茫然抬眸,长而翘的睫毛轻晃,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他好像天天都很开心。
傻人有傻福,苏南甚至想,如果宁白能一辈子都这样当个傻子,也挺好的。
不祸害她,也不祸害别人,温顺乖巧……
只是那朝堂……
苏南忽然想到宁白还是帝王,心里紧了紧。
皇宫会不会已经乱翻天了。
……
“阿姐!我今天挣了钱!”宁白说到这忽然又兴奋起来,说话间,他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布,布里面似乎包着一根细长的东西。
苏南低头看去,通过布仔细辨认形状,倏尔后,她似是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弯弯的睫毛垂下,又似蝶羽般上下轻舞……
苏南的心无端软了一下,随即又像是被人捏住,痛了起来。
“我给你买了一支好看的簪子!我觉得可好看了……”他开始时激动说着,脖子都红了,冷白皮肤上青筋微显,而后,宁白见苏南低着头没反应,又惶恐地放低了声音,将簪子放在苏南手心,小心翼翼地问她。
手心一阵冰凉,凉到苏南的心发颤,腿发软,脑袋也没来由地混沌起来。
她缩了缩鼻子,仔细看着手心的发簪。
是纯白的珍珠流苏发簪,样式简单并不名贵,但却做工却精巧,看上去很好看,很衬她。
苏南怔了许久。
这场景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苏南瞬间便想起了宁白之前送她的那支发簪,是他用卖字画挣来的钱买的发簪。
苏南心里酸涩,情绪复杂,长长的睫毛上忽就缀了些水光,很快便濡湿了她的眼睫。
她眼睛一片模糊,秋水泛泛,泪光点点。
苏南现在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宁白是傻子,还是之前在苏府一直护着她的温顺少年。
或者,是哪个都可以,只要不是那把她关在暗室折磨的冷血帝王就好。
面前的傻子少年,和以前的阿白永远都不会伤害她,不会把她关小黑屋,不会逼她做那些羞耻污|秽的事情。
阿白会尊重她,会牵她手走夜路,会陪伴她保护她,他的眼睛很纯净,比谁都要漂亮,也比谁都要温柔。
苏南沉默了一会,她低头咬唇,一直忍着眼泪,努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抽噎出声。
“阿姐觉得……觉得好,好看吗?”一直未听到苏南的回答,宁白越发慌乱,他后挠了挠头,两颊罕见地透着些红,甚至语无伦次,开始结巴起来。
苏南听到宁白极小声地问,她下意识便想摇头,但后面不知为何,她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细细哼了一声,声音带了些少女独有的娇意。
见苏南点头,还用娇娇可爱的声音嗯了一声,宁白心里直接炸成了烟花,兴奋和欢喜不断地涌入他心脏,他脑袋,他的血液和骨髓,瞬间充溢了四肢百骸,令他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地。
阿姐怎么能这么可爱。
太可爱了。
此时的宁白如此单纯地想,他控制不住心里对苏南的喜欢,垂眸看着她微张的,红润的唇时,心尖霎时软的一塌糊涂,浑身发烫。
宁白眨了眨眼,眸子不知何时已被春雨浸湿,蒙了一层极薄的水雾。
下一刻,心神恍惚间,他闭眼低头,在苏南嘴角亲了一下。
第37章 “阿姐……我更难受。”……
这个吻很轻,很柔,落下时似一片雪飘落,苏南唇边麻麻的,冷冷的。
冷意带起的颤意恍然间传到心头,苏南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宁白就跑了。
跑了……
跑了……
亲了她一口后便跑了。
这是怕我生气吗……
苏南看着他快速逃离的背影如此想……
后面,不知为何,苏南与宁白的相处愈发尴尬起来。
自从那日偷亲苏南之后,宁白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避着她,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他不再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不再一直缠着她说话,看到苏南时也总是低着头,耳朵脖子红一大片,不敢正面看她的眼睛,分外局促不安。
苏南很是不解,明明是他偷亲她,怎么亲完后他倒是一副受了伤害的样子。
……
见他这样,苏南也不好就他偷亲的这件事训他骂他,便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次就算了,不和失忆的傻子计较……下次……若是有下次,苏南握拳,想……她定然…定然是要教训他的!
*
春日里下了一场雨,苏南住的小木屋一角有些漏水,她便去了林大娘那处,想问林大娘借些修补房屋的工具。
“林大娘,我来借下……”
苏南到了林大娘屋外,一边喊着一边进了屋。
她进了屋后却发现不止林大娘在,村里的那位教书先生李恒也在。
他一身青色长衫,面相儒雅俊逸,看到苏南进来先是一愣,后便笑了起来,神情温和。
苏南去镇上时见过他几次,这人举止大方,斯文文雅,同人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意,令人如沐春风,苏南便也对他笑了笑。
“林大娘,你这里有修补房屋的工具吗?我屋子漏水,想借些工具去修一修。”苏南同林大娘说道。
林大娘笑眯眯的,正要回苏南时,李恒却甚是自然地将话接了过去。
“苏姑娘的房子漏水吗?我今日正好有空,可以帮苏姑娘修补。”
李恒言笑晏晏,主动提出要帮苏南修房顶,如此好心,苏南倒是有些讶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应下。
确实……她不会修屋顶,宁白现在傻成这样,估计也不会……
“哎呀,苏姑娘你还想什么呢,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好修屋顶,正好今日李恒有空,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便让他去修罢。”林大娘见两人一时僵住没有说话,便及时开口劝苏南。
听此,苏南便也不拒绝了,嫣然一笑,同李恒道谢:“那我便谢谢李大哥了。”
“苏姑娘客气了,不必这么见外。”李恒朝苏南拱了拱手,声音清润带笑。
后面,苏南便带李恒去了小木屋。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的,李恒性情温和又健谈,同苏南说了不少趣事,甚至还问苏南要不要来学堂当个女先生,教村里的小孩子。
苏南动心了一下,思虑片刻后又拒绝了。
“那太可惜了……”李恒遗憾叹气,目光落在苏南脸上。
“不不,我怕……”
“阿姐!阿姐!阿姐!!!”
苏南还笑着在和李恒说话时,她耳边忽就传来宁白的尖锐的喊声,直接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
……
这几声“阿姐”近似于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直接让苏南呆在原地……打了个寒颤。
她耳朵都快被震碎了,他怎么能喊她喊的这么吓人!
苏南不知为何心脏狂跳,循着声音看过去时,发现宁白正在屋顶,那恰好漏水的地方。
后面,苏南再一眨眼,宁白便下了屋顶,在两人将要进院子时,宁白伸出双手,面色冰冷地将李恒拦在了外面。
他平日里的淡色瞳孔忽就黑沉如墨,周身气息冷冽如刀。
苏南心一颤,绝望的熟悉感瞬时袭上心头。
她双腿发软,呼吸都重了起来。
“你再进一步试试?”宁白的声音虽很轻,但却森冷发寒,压迫深重。
“你干什么?!”苏南咬牙,忙挥手打掉宁白拦住李恒的手,吼了宁白一声。
一听到苏南吼了他,很是生气的样子,宁白身上的冷意一下便散了。
他那双令人迷醉的桃花眼重又澄澈无邪,有些可怜地垂下,眼巴巴看着苏南说:“阿姐……你,你好看…他,他是男的!”
宁白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前言不搭后语,苏南眼珠转了转,好半晌都没想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好看,他是男的……
苏南试着从宁白的脑子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片刻后,她脑子里白光一闪,忽就明白了宁白说这句话的意思。
你好看,他是男的……
苏南尚未平复的呼吸愈发紊乱,在日光下,她小巧的耳垂泛上一层薄粉,很是轻微,近似于无,或许谁都没有发现。
但苏南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耳垂那里散出的热,直直传到了她四肢百骸的每一处。
苏南愣了愣,随即雪白牙齿咬住了下唇,直至咬得通红充血才松开。
她想让疼痛消散那令人无法忽视,莫名的热。
“李大哥,我这弟弟……”
气氛静了一会后,苏南转过身一脸歉然地和李恒解释,手指了指脑子,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冒犯了你很是抱歉,苏南谢谢李大哥的好心,这屋顶就不用李大哥修补了,想来我弟弟已经修好了。”
见苏南指了指脑子,又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李恒一下便明白了苏南的意思,略带同情地看了宁白一眼,温和笑道:“无碍,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便行。”
“好,谢谢李大哥了,那我就不送你了。”苏南礼貌说道,目送着李恒走远。
待李恒离开后,苏南转身狠狠瞪了宁白一眼。
宁白更傻了,他睁大眼睛盯着苏南,眼瞳像玻璃珠一般,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璀璨的光。
很明净,很纯洁。
“阿姐,我有做错什么吗?你为什么又生气了……”宁白想不通,阿姐为什么又生气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赶走觊觎她的男人而已。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阿姐,不能的。
阿姐是他的,从小便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至死都是。
就算失忆了,变傻子了,宁白也是如此认为,这想法从小便深入他的骨血,他无论如何都改不掉。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发疯,很讨厌知不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你……”苏南一边说着一边朝里屋走去。
刚刚宁白的样子太像之前的他了,那狠厉和冷酷简直令人战栗。
苏南又想起了他,病态疯狂的他。
她最近总是有种感觉,宁白或许不久后便会恢复记忆了。
但她竟然……竟然想要这傻子阿白陪她久一点。
这样的阿白总是令她想起小时候,想起在苏府两人互相依偎的情景。
很温暖,像个美梦。
但美梦总会有醒的一天。
苏南知道的,那人回来后,给予她的便只有噩梦。
“阿姐……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生气……”
“砰”的一声,宁白想要跟着她进屋,再好好认错,却被苏南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宁白:“……”
一整个下午直至晚上,苏南都没开房门。
宁白开始会喊她,眼睛红红地求她开门,后面屋内一直没动静,宁白怕苏南更加生气不理他,便不再喊了。
他去了后院,继续做着秋千。
这些天他偷偷做的秋千,为苏南做的秋千马上便要做好了。
他本来是想给苏南个惊喜,好让苏南高兴了能亲亲他抱抱他,现在却成了认错的礼物。
宁白眼睛更红了,觉得有些烦躁。
阿姐什么时候才愿意给他亲,给他抱呢。
上次偷亲后,宁白好些天都不敢面对苏南,他不敢离她太近,怕她还在生气……
而这次,事情好像变得更糟了……阿姐又生他的气了,还把他关在了门外,不许他进屋。
想着想着,宁白在异常郁闷的心情里做好了秋千。
这时暮夜交接,天色渐黑,宁白做好秋千起身,余光瞥到了小树林里闪烁的点点萤火。
小木屋的后院是一片花园,各色娇艳的花无声盛放,彼时开的正好,而在花园的后面树木成林,蓊蓊郁郁,萤火虫飞舞其中,像点点碎裂的星辰,很是好看。
宁白眨了眨修长的眼睫,突然便想为苏南去捉萤火虫。
*
苏南心情复杂地在房间里待了许久。
倒不是说生气,她只是觉得心里很乱。
她好像把宁白分裂成了两个人。
可她知道,宁白自始至终都是宁白,只有一个人。
他以前是温顺少年郎,后来是阴鸷帝王,现在是傻子。
这些都是宁白。
可……
苏南躺在床上叹气,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了起来。
后面迷迷糊糊的,苏南将睡未睡之际,宁白欣喜又激动的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