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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祖宗——by璃原风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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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斐之越说越发痛心疾首。
  “哦,你这是用蛇比喻卢姑娘呀,我听懂了。但是,蛇刚才在山洞里怕我饿着、吓着,给我准备了好多吃的呀。”
  赵稚想起刚才在黑暗中抓着吃的红豆芋泥馅团子,还有,那芝麻馅炒得特别香。
  “哎,你等等我呀...”
  见周斐之走开不理她,赵稚提腿追了上来。
  “你不是说子时那段时间,要是分了神或中断了,轻则受内伤,重则走火入魔筋脉尽断吗?那你现在还好吗?”
  “还以为你狼心狗肺想不起来你老子了。”周斐之走到土墙边停下来,伸手揽住她的腰,“咻”一声带着她跃上原先支撑屋顶的柱子端坐。
  “你爹厉害着呢,那个内伤走火入魔说的是别人,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他一擦唇边的污血,揩擦在她干净的左边脸庞。
  “啧,看看你自己,脏死了,也就你爹不嫌你。”
  “今夜,只能暂时坐在这上面吹冷风了,给你的惩罚,看看要不是去救你,屋子又怎么会塌?还不让我教训那娘们。”
  “杀了她怎么能叫教训呢?”赵稚开始执拗起他字眼来,“教训明明是指让人从错误、挫折中取得的经验,你杀了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
  “够了,闭嘴,再说把你扔了。”
  他不耐地伸手束着她的腰把她往下带,赵稚吓得慌忙用手缠住他的腰,恐防他真的把她扔下去。
  见她真的知道怕,安静下来才继续把她捞上来坐在自己旁。
  随后把身上破开好几个洞的外氅拉开,把小姑娘按头塞了进去。
  手肘顶着膝盖,托腮道:“哎,浑身上下都脏得要命,偏偏还带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天亮后还得修房子,早知道不带你上来,我一个人进山洞闭关多好...”
  赵稚感觉他怀里暖暖的,不由自主靠近了他,只是背后他衣裳敞开有几个大洞,那里有风能渗进来。
  周斐之感觉到她哆嗦了,把揽着她腰的手上移了一下,刚好抵在那些破洞的位置。
  身后有条手臂像烙铁一样暖和,赵稚感觉很安心,没过多久就挨着他胸膛睡着了。
  周斐之原本把她抓上来坐着,是想惩罚她,让她知道害怕的,谁知到头来她竟舒服得睡着过去。
  睡了不要紧,她睡着后还会寻求安全感,大概是这柱子的位置本来就小,而他一个大男人又占去了大半,她一个小姑娘只能被迫靠在边缘的位置坐,大半边臀部都露了出来,只能伸手圈紧他才能保持平衡。
  脚底下好几丈高,下面是狼藉的废墟一片。
  他是真佩服她是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还睡着的。
  睡着以后,她还把性子露了出来,大概是嫌位置狭隘,她圈着他睡着睡着,人就跑到他膝盖上坐了,还把脑袋深深地埋进他胸膛。
  周斐之被她蹭得气血上涌,手也不敢抱她,只能轻轻提了提她的后领。
  “喂,你这家伙,不要蹬鼻子上灰啊,坐回去!坐回去!”
  他想把她扯开一些,那家伙又自动靠过来,身子往前靠了些。
  周斐之身体一僵,有血气在沸腾。
  翌日冯高带着山寨一群兄弟上来给大当家修土屋,因为人多,也没耽误多少功夫,日落之前就把屋修好了。
  临走前卢十三小心翼翼地过来,问起周大当家卢十四娘如何发落了。
  原本卢十四娘做了这些事,卢十三已经不抱希望了,周大当家当时坐在树桩上歇息,把身旁的小姑娘提了出来。
  “问她。”语气非常冷,然后就不说话了。
  赵稚告诉卢十三,已经把人赶下山,让她永远不要在山寨出现时,卢十三松了口气,立马跪下来对周大当家和赵稚磕头,感恩戴德。
  屋子修好,二人又能重新回屋里修练。
  赵稚坐在周斐之对面,看了他许久,口中迟迟没有念秘籍。
  周斐之终于睁开眼,只看她一眼就把目光移开,冷淡道:“怎么还不念?刚才饭没吃够,闹脾气了?”
  赵稚垂眸,沮丧道:“不是,我是想问,为什么还在修练前一章内容啊。”
  周斐之这时终于用正眼看她,用手指扣了她脑袋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怎么还有脸说,要不是为了救你这个不省心的笨蛋,我现在就能修练第七层了。”
  “可你不是说你没有影响吗?”赵稚戳了他一刀。
  周斐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是他自己说对他没有影响没错,但在那种邪气倒逆,身体失控在体内爆发的凶难险状,想要一丁点影响都没有,怎么可能?
  那说辞不过是他自尊心作祟,要在小姑娘面前逞能罢了。
  “是没影响,再过些许时日就恢复了。”他淡淡道。
  “那要过多久时日?”赵稚扒着话题问。
  他看了她一眼,“就...”
  “反正你爹厉害得很,你就不要担心了。”
  赵稚托着腮苦闷,她也不是要担心他练武的事,实在是,他不练完她就不能回去啊。

  夜里,赵稚又做起了噩梦。
  梦里不知看见什么,她一直手脚冰冷,头冒冷汗,身体不时地抽搐。
  本来盘膝坐在屋中央的周斐之睁开了眼睛,给对面抱着个蒲团睡的姑娘盖被子,突然,姑娘一把抓住他的手,口里含糊哭道:
  “爹爹...呜呜...”
  起先周斐之以为小姑娘喊的是他,手指弹她眉心,“死孩子,整天就知道撒娇哭。”
  “呜呜...不要!不要死!呜呜...听话...我听话...你把我卖到哪里都行...只要你和娘亲不死!”赵稚双手扔了蒲团,反而缠上了他手臂,紧攥着不肯放。
  周斐之低头看着她浑身痉挛,口鼻和眼睛都在抖动,十分痛苦的样子,攥紧他手腕的手心黏黏腻腻一片虚汗。
  他意识到,她口里念的爹,是她那个把她和她娘卖到青楼的冷血爹吧?
 
 
第22章 ···
  “爹爹...我没有言而无信...我没有...我在努力...努力了...”
  “不要...不要...”
  赵稚把周斐之的手心都捏出水了,他蹲在那里,皱眉看她:“梦见什么呢...”
  他“啧”了声,想把手里被揩的汗都擦她脸上,一摸发现她脸上也很冰,他忙把她身上的被子拉高一些。
  然后又摸了摸,这会好些了。
  但他手指放在她脸侧,移不开了。
  他用指腹摸摸她薄薄一层透亮的眼皮,里头有眼珠不安地滚动,摸了摸她精致小巧的琼鼻,她鼻尖皱了皱,再下移,摸到了她粉嫩嫣红,上面泛有光泽的唇瓣。
  “做什么噩梦了呀,以后有我这个爹在,会保护你,还什么需要怕的?”
  他撑着膝盖坐下来,靠在她旁边,声音变得十分轻柔,一直盯着底下的人儿看。
  姑娘只说了一会梦话就不说了,紧接着,她双臂突然揽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周斐之被她抱得背脊直起了,整个人看上去很不自然。
  他用手扇风,面部肌肉僵硬,“这...这天气怎么热起来了,有点反常啊...”
  屋外有寒号鸟被冻得哆咯咯叫。
  ·
  赵稚一连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食欲不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三三归元合步,九九七步方开...”她念得有气无力的,士气也被带得低下。
  周斐之皱着眉,合掌练了好久都不得劲,外头山壁的缝隙里最近藏了许多寒号鸟,每每他一练功就哆咯咯吵个不停,使他注意力不能集中,加之赵稚念秘籍念得也越发不走心。
  他停了下来,睁开眼,皱着眉问她:“冯高捎来的午膳不好吃吗?怎么最近都吃那么少?”
  赵稚愣了愣,摇摇头:“不是不好吃,就是没有特别好吃,晚上让他准备得少一些吧。”
  她知道最近这几天自己胃口不佳,而她又容不得浪费,多出来的部分都让他一个人吃完,是有些为难。
  “看看,胳膊都少了一圈肉。”周斐之抓过她细臂掂了掂。
  刚掂完他立马松了手,眼睛都不敢看她,清咳了一声侧过身子,佯装要去喝水。
  近日周斐之发现,这邪功越发练不起来了,不止是这屋外的干扰,姑娘念书的不走心,还有更多的是,他发现自己练的邪功很容易被体内一股正气的热流冲散,压根就凝聚不起来。
  他寻思这股正气热流的产生,很多时候是在看了这小姑娘一眼,或者小姑娘一靠近就会产生。产生的时候通常还伴随着心脏不由自主加快,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这不,刚刚他只瞧了她一眼,体内修练大半天的邪气便被盖灭得差不多了。
  周斐之也烦躁起来,直起身走了出去透透气。
  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往土屋方向看,看见小姑娘又一副苦闷的模样,坐在门槛前的石阶上,人都憔悴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心脏的某个地方被揪着揪着一般难受。
  夜里,小姑娘又在梦中悲悲戚戚哭了起来,这会儿哭得比之前都要厉害,哭着哭着还剧烈呕吐了起来,正练功练到紧要关头的周斐之也不得不立刻终止,赶过去瞧她。
  他把她抱了起来抵在自己手臂处,让她朝下继续吐。
  他的手一直在她后背扫着,“想吐吐出来,别憋着,吐出来就舒服了。”
  赵稚吐完觉得身体发冷,周斐之顾不得身上沾了呕吐物,把弄脏的外衣脱下后,又找了件毛毯盖住她,可她还是觉得冷。
  “你在这待着,我下去找刘天青。”
  赵稚立马抓住他的手,“不要...我怕...”
  周斐之想说不要怕,他去去就回,但赵稚已经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了。
  他叹息口气,又折回来,帮她捂起手来。
  没多久赵稚又睡着了,睡着的时候,长睫边挂了一串泪,嘴里还在喃喃地喊着“爹爹”
  喊着喊着,她的手又不由自主地缠上来,抱住了他的腰。
  翌日天亮,冯高把刘大夫带来了。
  刘大夫给赵稚把脉,冯高在一旁看着,看姑娘这些日子消瘦不少,忍不住对大当家多说了几句。
  “大当家,这...哎,吱吱姑娘她这样,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你能早点告诉我,我就可以早点帮忙准备东西了。”
  “准备什么东西?”周斐之扭头,皱着眉看他,不解道。
  “这时我虽然也是男人,但我可比你有经验啊,我家婆娘刚开始被诊出来的时候,也是像吱吱姑娘这般辛苦,吐得天翻地覆的。对了,我那里有祖传的安胎和止孕吐方子,要不要给你拿来?”
  冯高说完,还叹着气小声嘀咕“就这么个折腾法,怕不是武功练完就三年抱四了”。
  “等等,你以为她怀孕了吗?”周斐之皱着眉问。
  “啊?这不像吗...”
  冯高话没说完,刘天青就背着医匣出来了。
  “大当家,姑娘她是近日情志不畅,导致肝气郁结,一遇寒才会如此的。我给她开了方子,一会劳烦二当家嘱人送上来。”
  冯高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她没有大碍吧?”周斐之接着问。
  “只要情志舒畅了,自然没事。”
  “一直不舒畅会怎样?”
  “这...这要是一直不舒畅的话,”刘天青没想到向来对什么事都很淡的大当家会突然揪着这一点问到底,
  “若是一直不舒畅,可大可小,肝气郁结会导致影响肝脾,先是影响食欲,进而伤肾,等肾脏伤到一定程度,人也就治不了了。”
  刘大夫曾听说大当家敏而好学,对其他方面都有所涉猎,以为他只是单纯要跟他探讨医理,便将病程的发展导向完完整整捋给他听。
  刘天青和冯高走后,周斐之来到赵稚跟前,用毛毯卷着她抱起。
  她虚弱地睁开眼,“去...去哪里?”
  “地上寒气重,我在次间给你搭了张床,放了火炉,我抱你去那睡。”
  周斐之给她端了粥,赵稚把头扭过去,“不想吃,你帮我吃了吧...”
  他一把握住她手腕,不让她转过身去。
  “吃一点。”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不容拒绝道。
  赵稚撑起身子吃了几口,几口进胃,又吐了个天翻地覆。
  “不要吃了...呜...好难受...”她撇撇嘴,又转过脸去。
  接下来的汤药也一样,一喝立马就吐。
  周斐之看着在床上日渐消瘦的人儿,身上的衣裳穿了好几天都没记得更换,邪功也不练了,就围在她床畔,施展功法表演手腕碎大石,把筷子当飞镖,杂耍什么的都出来了,最后还是给小枝雕了个笼子才哄得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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