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之湄/愿教青帝常为主——by令朕还京

少凤怔愣了许久，好半天终于平静下来。
“既然你们什么都清楚还要我说什么……”
青玥转身不再看少凤，语气放缓：“说觅语死后，接管幽族的妖灵是谁？”
少凤失神的看着什么：“说可以……”她突然扭头，看向炎顼开口道：“表哥，以前的一切，你是不是都是在骗我。你骗了父亲，也骗了我？”
炎顼蹙眉，淡淡看向少凤：“我甚至根本不是你表哥。”
少凤闻言，终于恸哭出声，哭了好久，终于平静开口：“洛镜的猫没死，她已经结出妖身是个大妖了，曾经安插在中原大陆的妖灵们现在都归她统御。”
说完，少凤脸色苍白，安静的似尊雕像。
青玥默默掏出块影璧递给少凤：“你告诉她，计划成了。”
……
一闪身，青玥又回到了明轩殿，微只见她又回来了，高兴的笑道：“姑娘今晚是不是不走了。”
青玥点了点头，趴在窗边继续看她没看完的月亮。
“世间只有真情才能撼动人心。最后的一刻，她是真的，我留着即不足戏，也显多余。”
“姑娘又在说什么？”微只端了杯茶递给了青玥。
青玥看着月亮，闷闷道：“我在说，这出大戏终于快演完了。”
黑猫墨姹在来朔丘的路上，是携着上万魅灵的。
想当初在幽地时，她还只是个孱弱的妖灵，幽地终年黑暗，毫无灵气，生活在那里和地狱无异。

幸而妖王觅语选中了她，把她带出了幽地，让她附身猫体，做了少祁君的眼线。
待在朔丘灵境，享受着上好的灵药赏赐，才有了出众于众人的修为。
现在那些一同出来的姐妹们也大多都结出了妖身，她们都可以不用再回到那个苦寒的幽地了，不只是他们，以后她们的族众也不用再生活在那里。
她很满意现在的自己，婀娜的身姿，滂沱的力量。
现在，她只需要去除了那个无脑的花痴公主，然后化身洛镜，就可以如同当初觅语一般，控制着朔王，掌控整个朔丘。
她可以慢慢布局，让她的族众们最后都脱离幽族那个鬼地方，这大好山海，凭什么不能是他们的呢！
朔丘的禁制没有阻挡她放出的魅灵，墨姹满意的笑了。
随着魅灵源源不绝的涌入，她放心的遁入了朔丘。
收起魅灵，墨姹站到了玄圃台殿前。
这个地方，她在朔丘时很少来，现在她再次回来，却不再是只猫的身份和样子，墨姹愉悦的吸了口玄圃台熟悉的气息，踏入了玄圃台大殿中。
大殿上方的王座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锋锐的下颌，玉砌般的精致面容，还有那双幽暗深邃又睥睨天下的眼睛，墨姹的腿突然一软，有些本能的想逃跑。
她指尖握了握，有些懊恼自己没用，妖王觅语传授的上古九幽秘术怎么可能有错，用朔丘灵脉之力来释放魅术就是大成修士也轻松拿下，眼前的朔王，如今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她舔了舔唇，心中叹到，也不怪那仙域公主被迷的失了心智，朔王确实俊美的勾魂摄魄。
以前她还是妖灵时，在朔丘见了朔王从来都是夹着尾巴走的，从没有敢正眼瞧过炎顼，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一颤，以后这般人儿就是我的了，我可以想怎么看怎么看。
少凤呢，怎么还没出来。
墨姹突然意识到，最先见到的不应该是少凤吗？
墨姹放出神念，却发现神念刚一探出，就如触到了石壁，似乎被什么力量给死死压制住了。
墨姹这回腿是真的软了，她看着王座上的朔王，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这话问的有趣。”炎顼懒懒倚在了王座上，浅笑温凉：“你难道是第一次见我？”
“朔王……”
“你……你……”
看着面色苍白的墨姹，炎顼手指撑着眉梢：“难道少凤没告诉你，和我一起回朔丘的还有青神？”
墨姹恍惚了一瞬，看着座上的炎顼：“她只说……只说你突然到了朔丘……她终于有希望了……你既是带着那沧月女人回来的，那她控制你有什用，岂不是找死。”
“也不尽是。”青玥从乌黑的照壁后缓缓走了出来。
“我若杀她必是她已经得手，彼时我必被情伤重创，我和朔王之间也产生了难以磨灭的裂痕，而她也圆了自己的情痴。”
“她若告诉你，你岂不是要阻挠她行动。”
“她不傻，傻得是你。”青玥看向墨姹。
墨姹看着青玥和炎顼，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一指青玥，“你这狡猾的女人，从一开始你就在戏弄我。”
青玥走到了墨姹面前：“你能结成妖身，我为你高兴，说你傻是因为少凤知道她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你清楚吗？”
“清楚不清楚又如何，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耍了！”
青玥微微垂下漂亮的眼眸，眼底投下一片朦胧的阴影，缓缓开口：你想要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想，幽族族众想要的一定是不再屈居于幽地，不再苟延残喘，想要她们也能像人族仙域一样，平等立于这山海。”
“这不止是幽族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墨姹眼中一丝哀凉闪过。
青玥低叹：“可你给幽族人选的却并不是一条光明正道，用魅术窃国，你们永远也不可能立足于这山海。”
“只要人族或仙域行有余力，第一时间就是灭除你们，你们只会越来越沦落到更不堪的境地。”
墨姹冷笑：“可我们能怎样，千万年来你们给过我们选择吗？这山海有谁在意过我们的死活吗？”
“现在我给你们选择。”青玥正色看向墨姹：“我许你们以后不必居于幽地，以北戎为界，从此居于黑山以北。黑山以北是暗河之源，是条阴脉。”
“……”墨姹瞳孔震动，默了片刻，轻笑：“你虽然阻止了暗域侵入，但仙域并不是你一人说了算，还有羽民和真灵，尤其是羽民，羽民禀君曾言，永不和我们幽族共享一片太阳。”
“羽民也没意见。”炎顼坐在王榻上，淡淡道，“你尽可相信青神所言，这是你们幽族唯一的机会。”
青玥继续道：“但我有条件，以后幽族以黑山大壑为界，不得越界进入人族范围，你们自行修炼，从此各凭天命。”
“你若愿意接受这个选择，便拿着这枚留影璧去和其它族众说罢，到时幽族签订束道灵约，若违誓约，山海余众见者必诛。”
墨姹看着青玥递过来的留影璧，呆了半晌才颤着手接过。
她手指一划，看到留影璧中录下的她与青玥对话的影像，终于开口道：“我愿意竭尽全力。”
……
听说少凤离开朔丘后，没回仙域，去了南陵封地。
而青神和地源灵祖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终日不知云游在何处。
一只仙鹤穿过云层向着栖溪山飞去，仙鹤的脊背上还坐着一个风姿卓绝的仙人。
仙鹤还没落下，就见骑鹤的仙人迫不及待飞身而起，落在了一棵大桃树下。
“可找到你们二人了。”禺长末一抖宽阔的广袖，负手打量起周围的景色，口中啧啧不已，“不错，果然是处福地。”
青玥啃着桃子，看着炎顼正在把她吐出的桃核种到土里面，眼也没抬问道：“找我们做什么。”
禺长末从指尖夹出一张碧色信笺，递给青玥：“自己看。”
“你们二人云游四海潇洒快活，连影璧也不留，害我和穿云子找的你们好苦。”
青玥接过禺长末递过来的信笺，信中说，二神山已归位，让她和炎顼回去二神山主持祭神大典。
穿云子徐徐飞来，嘴里叼着两枚澄黄的杏儿，将其中一枚扔给禺长末，“那边山上还有好多，我载你去。”
禺长末抛下二人头也不回跃上了穿云子脊背。
青玥靠在桃树上，将碧色的信笺折成一只青鸟扔向了空中。
炎顼回身笑着问她：“去吗？”
“主持祭神大典多无趣，我们也摘杏子去。”她笑着上前挽住了炎顼的手。
“我正有此意。”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