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今天也最偏爱我——by寒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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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那个二公子,有些过于殷勤了。”
卫灵儿没有立刻应舒瑾的话。
她轻拧了眉,似陷入思索,直至海棠送两碗绿豆汤进来方才回过神。
海棠退出船舱后,卫灵儿眼帘轻抬,望向舒瑾:“难怪定远侯夫人好似总在打量我。”想一想,她复慢慢道,“我方才听怡姐儿说,林家二公子和冯家四小姐从前险些定下亲事,总觉得……”
舒瑾挑了一下眉。
卫灵儿变成端坐的姿势,乖巧说:“但我目下不准备考虑这些事,应当没什么要紧。”
舒瑾唇边浮现一抹浅浅笑意:“暂且的确不必放在心上。”
“林家二公子来年要参加科考。”
卫灵儿便也听明白了。
本是侯府少爷,如果得功名在身,在婚事上,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那么定远侯夫人今日的相看便更加意味深长。
无论她想稳住或者扰乱林盛的心神,若林盛存在那般心思,大约不会真心应允,只是权宜之计。
“卫灵儿”无非是个供她这位侯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知晓这一点,卫灵儿反而略略安心。
她实在没有精力在婚姻之事上和任何人纠缠。
卫灵儿再去看舒瑾,脸上的笑愈发乖巧:“我记得姨母说过,凯表哥明年也要参考科考的吧?”
舒瑾颔首:“嗯。”
卫灵儿微微一笑:“那我便提前祝凯表哥蟾宫折桂、金榜题目了。”
“鱼烤好了!”
舒静怡含笑的声音一时传过来,舒瑾和卫灵儿都看过去。
只见她端着一盘烤鱼,快步进来船舱,献宝似的送到他们面前。
“大哥哥,表姐,你们尝尝!”
舒静怡笑吟吟示意丫鬟递上干净的碗筷,眼底满是期待。
舒瑾和卫灵儿便都提筷,品尝在舒静怡亲自监督下烤出来的河鱼味道如何。
……
落日余晖铺满河面,波光粼粼之际,他们一行人从船上下来了。
舒静怡逛市集的要求仍是被满足。
卫灵儿牵着卫昭走在舒静怡、舒静柔和舒凯后面。
而舒瑾信步闲庭走在最后。
比起白天,天将黑未黑之际的市集又有不同。
路过一处可以靠射箭赢各种小玩意的小摊时,最近恰巧在学射箭的卫昭少有的挪不动步子。
卫灵儿笑问:“想试试?”
“嗯!”卫昭用力点头,承认了。
卫灵儿微笑说:“好,那我们试一试。”
她带卫昭在小摊前停下脚步,海棠询问摊贩价钱、规矩之类的事宜。
摊贩说花十文钱可以射五支箭。
只要射出去的箭穿过圆环,便可赢下圆环下面缀着的东西。
圆环大小不一,最小的只有铜板大小,想射中并不是那么容易,相应的,它下面挂着一枚玉佩。那玉佩的质地谈不上多好,但比起射一支箭所需花费的铜板而言,若可以赢下,自是大赚特赚。
“先试五支箭?”
卫灵儿询问过卫昭,待他点头,才吩咐海棠付钱。
摊贩所用的箭乃是木箭,和卫灵儿、卫昭随舒瑾在扶风院学习射箭时所用的箭是不一样的。
卫昭本为初学,又非用惯的弓箭,连续五箭,一无所获。
他放下手里那把不大趁手的弓,皱起眉,漆黑的眸子盯着那些圆环。
卫灵儿伸手揉一揉他的脑袋:“要不要姐姐也试试?”
卫昭闻言,仰头看卫灵儿,眨一眨眼睛。
卫灵儿笑了下,让海棠再付十文钱。
那摊贩见卫灵儿要试,热情指点起她:“小娘子待会莫着急,瞧准了再出手。这也不难的,昨儿才一个小娘子将一块玉佩赢了去,想起来叫我心疼得很。”
一面说一面递来五支木箭。
卫灵儿笑容温柔:“想来昨日那位小娘子不一般,不是我能比的。”
她拿起卫昭之前用的那把弓,又拿起一支箭,搭箭拉弓之际,摊贩一吆喝,路过的行人见一漂亮小娘子要出手,纷纷围上来凑热闹。周围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卫灵儿和卫昭停下脚步时,走在他们后面的舒瑾同样停下来了。
他原本站定在卫灵儿身后安静看着,因四周多出的人,往卫灵儿的方向又略靠近两步。
眼见有人想越过他继续往卫灵儿的身边凑,舒瑾皱眉,冷冷瞥那人一眼。
对方被舒瑾冷冰冰的样子震慑,讪讪退后了几步。
卫灵儿正忙着瞄准圆环,没有注意身后动静。
这种小摊上的弓箭质量都不怎么好,拿在手里也无什么手感,和寻常意义上的射箭也有些不同。
她首先瞄准的是一个比较大的圆环,成功的几率大些。
倘若成功射中,能得到一把糖。
卫灵儿原本以为问题不大。
然而一箭射出去之后,箭头在圆环边缘撞了下,随之被弹了出去:失败了。
四周有围观的小孩发出惋惜的声音。
卫昭则悄悄对卫灵儿说了句:“姐姐加油!”
卫灵儿微笑一点头,尝试第二箭,总算是成功了。
那摊贩爽利抓过一把饴糖给卫昭笑道:“小娘子也是个练家子啊。”
然卫灵儿知道自己表现有多差。
晓得舒瑾在,她回头无奈看一眼他,舒瑾淡定道:“再试试。”
卫灵儿转过脸去。
不过,瞄准更小的圆环的第三箭没有任何意外失败了。
当她准备继续射第四箭,舒瑾从她的身后伸出手,虚碰一碰她的胳膊,帮她调整姿势。卫灵儿微怔,偏过头,去看舒瑾,却只能望见他抬起的手臂垂落的衣袖。
“来。”
舒瑾声音不高不低,示意卫灵儿试一试。
卫灵儿收回视线,嘴角微翘,将第四箭射了出去。
她赢下一个小巧的不倒翁。
“大表哥,你要不要试一试?”
将不倒翁递给卫昭后,卫灵儿问舒瑾,又说,“我们还有一支箭。”
她觉得舒瑾的射箭之术大概比她以为的厉害。
从刚刚对她的指点也可窥见端倪。
舒瑾对上卫灵儿笑意盈盈的眸子,便从她手中接过那把弓,又接过那支箭。
他问:“想要什么?”
仿佛无论想要什么都可以。
见舒瑾这般自信,卫灵儿眉眼弯弯:“大表哥射中的,都好。”
舒瑾一笑,不再多言。
他手中的箭很快瞄准最小的那一枚悬挂着玉佩的圆环。
小贩见状笑道:“这位公子,这可是不容易……”似想劝舒瑾慎重一些,却未等话说罢,舒瑾手中的箭已然射了出去,木箭迅速穿过小小圆环,快到周围的人反应不及,甚至未看清楚那一幕。
卫灵儿最先反应过来,一声惊叹:“大表哥好厉害!”
卫昭跟着也惊叹。
围观的人这才慢慢回过神,喝彩声接连响起。
小贩脸色反因此变得不怎么好看。
之前对卫灵儿说有小娘子赢下过玉佩的话是他胡编乱造,这玉佩更从未有人射中过……可那么多人看着,总不好抵赖,小贩笑不出来,哭丧着脸取下玉佩。
舒瑾随手把那枚玉佩递给卫灵儿。
卫灵儿微讶中笑问:“大表哥要送给我吗?”
舒瑾多看一眼那枚玉佩,质地实在不怎么样,便说:“随便拿着玩吧。”
卫灵儿却弯着眼睛说:“多谢大表哥。”
围观的百姓里有人见当真可以赢下玉佩,跃跃欲试,嚷着要小贩再拿别的好东西出来。
小贩打起精神,张罗起新生意。
舒静怡等人早已去到别处,瞧不见踪影。
放下手里的那把弓,舒瑾收回落在卫灵儿脸上的视线,平静道:“走吧。”
卫昭对那枚玉佩感兴趣,卫灵儿便拿给他,又牵起他跟上舒瑾脚步。
后来寻见舒静怡他们,出门已大半日,他们也回府了。
那枚舒瑾从小摊上赢回来的、并不怎么值钱的玉佩,卫昭在睡觉之前拿回给了卫灵儿。因是准备休息了,她便没有特地收起来,卫灵儿随手将它塞在枕下。
夜深之际,房间闷热。
卫灵儿自梦中醒来,她没有喊海棠,寻到帕子擦干净额头和脖颈的汗,拥着薄被兀自沉默的坐在帐幔里发呆。
呆坐过半天,从枕下摸出那枚玉佩。
借着微弱的光线,卫灵儿看一看捏在手里的玉佩,悄悄下床,找了个匣子,将玉佩放进去。
“小姐?”
海棠依然被些许的动静吵醒。
卫灵儿扬声道:“没事,睡吧,我起床喝杯水,也回去睡了。”
话音落下,她折回床榻前。
海棠依然进来看一看。
发现卫灵儿躺下了,稍微查看下窗户,海棠又退出去。
这一天夜里,卫灵儿却没有再睡着。
梦中所见场景一幕又一幕,一直在她脑海里浮现。
……
端午过后,卫灵儿和之前那样,继续和卫昭一起跟着舒瑾练习射箭。
直到六月将至,她的箭术已是不错,便不再日日如此。
先前在北灵寺为父母点长明灯的事宜也终于落定。
期间寺中高僧日夜不断诵经念佛以超度亡魂,历经七七四十九日,才算功成,往后卫灵儿和卫昭可去北灵寺祭拜父母。
为父母点长明灯算是一个意外。
当时没有仔细盘算过日子,但巧合的是,落定之日恰是他们父母的忌日。
去年的这一天,他们的父母骤然遇难,双双亡故。
一切都发生得极为突然,叫人没有任何防备,悄然之中,竟也过去足足一年的时间了。
卫灵儿念着日子特殊,决定带卫昭一道去北灵寺祭拜父母。
她和薛念兰说了,薛念兰不阻拦,允她带卫昭出门,多派了几个仆从跟随。
邺京城中如今已是盛夏,燥热不堪。
坐落于北灵山中的北灵寺有着山间的清凉,不见多少酷暑热意。
入北灵寺,卫灵儿和卫昭依然戴了帷帽。
她紧紧牵着卫昭,在寺中僧人的指引下去到一间小佛堂,这一处佛堂里点着专门供奉他们父母的长明灯。
僧人交待过卫灵儿一些话便退下了。
目送僧人离开,卫灵儿吩咐海棠和宋嬷嬷等人守在外面,牵着卫昭进去。
走到蒲团前,帮卫昭和自己都摘下帷帽,卫灵儿低声说:“昭儿,跪下。”
卫昭小脸紧绷着在蒲团上跪下。
卫灵儿和卫昭一样跪下了。
她点三炷香递给卫昭,又为自己点三炷香,两个人便一起拜了三拜,再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里。
“昭儿,有什么想和爹娘说的话,在这里说吧。”
卫灵儿继续低声对卫昭道。
卫昭点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卫灵儿同样闭了眼,心情沉重,未几时,听见身旁响起小小啜泣声。
睁开眼,偏头看一看因为想念父母而止不住哭泣、不停擦眼泪的卫昭,卫灵儿也湿了眼眶。她转过身,把弟弟拥入怀中,轻拍他的后背,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姐弟两个最终抱在一起哭过一场。
……
发泄一阵,渐渐平复情绪,卫灵儿和卫昭在佛堂里待得许久才离开。
然而从佛堂出来,却见舒瑾过来了,候在外面。
卫灵儿诧异:“大表哥怎么……”
舒瑾见她和卫昭眼角都红红的,问:“能不能进去上几炷香?”
卫灵儿迟疑了下,点了头。
她牵着卫昭领舒瑾进去,待舒瑾上过香后,才一道出来。
舒瑾说:“逝者已矣,表妹节哀顺变。”
“嗯。”卫灵儿应下舒瑾的话。
在失去至亲这一点上……
卫灵儿想,舒瑾与她或是有几分感同身受的。
安慰的话用处却毕竟有限。
卫灵儿和卫昭今天心情都不怎么好,舒瑾也不多说别的,只安静陪在一旁。
晚一些准备离开北灵寺的时候,卫灵儿让宋嬷嬷再去捐了些香油钱。
晌午附近,一行人从寺中出来准备下山回城。
她和卫昭依然如来时那样戴着帷帽。
他们在山下遇到徐庭耀,由于徐庭耀有公事在身,寒暄过两句,便分开了。
徐庭耀则在舒瑾、卫灵儿走后,转身上山去往北灵寺。
事实上,他已经忙完公事,该抓的人抓到了,但在此之外,他恍惚似见到自己父亲上了山。
父亲今日正休沐不假。
可为何会一个人出现在北灵寺?
徐庭耀心下奇怪,且不甚确定自己是否看错,才想去寺里一趟。
迟一些,他在北灵寺发现他的父亲,一身便服的徐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