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今天也最偏爱我——by寒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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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件事上,不管出于谨慎或别的,薛念兰都不能不多想几分。
她之前问过灵儿的,灵儿说没那个意思。
倘若……若是……
大公子有那个意思呢?
那样,可谓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单灵儿有意,她作为姨母,好劝灵儿放下,另觅良人,继子……
薛念兰闭一闭眼睛,心里沉甸甸的。
目下好在是她的猜测而无定论,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才好。
卫灵儿不知舒瑾去正院找过薛念兰的事。
第二日,她送卫昭去学堂之后又独自折回扶风院去找舒瑾。
从夏橘口中得知舒瑾仍留在小校场,卫灵儿独自寻过去。
舒瑾正在小校场射箭。
他手中大弓上面搭了三支箭,全神贯注瞄准箭靶。
脚步声并未对他造成干扰和影响,在他松开手时,那三支箭齐齐飞射出去,甚至一并正中靶心。
卫灵儿惊叹。
在舒瑾偏头望过来时,她微笑说:“大表哥好厉害。”又问,“这个我也能学会吗?”
舒瑾道:“掌握技巧便能学会。”
卫灵儿笑一笑:“日后我和大表哥都得空的时候,我再向大表哥讨教。”
“嗯。”
舒瑾应声,转而问,“有什么事?”
卫灵儿笑容无奈:“我是麻烦得大表哥太多次,才叫大表哥觉得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可大表哥说对了,当真有一件事想向大表哥请教。”
舒瑾问:“什么?”
卫灵儿道:“我来是想问一问大表哥,长辈帮忙牵红线的那一份好意,该如何婉拒?”
第37章 坦白 卫灵儿笑靥如花,一点都不怕他。……
舒瑾作为舒家长子、郑国公府世子, 年及弱冠,长辈无疑是盼着他成家的。
然他至今不曾成家,乃至无婚约在身……
卫灵儿会认为他有一套应对长辈的法子, 这并不奇怪。
舒瑾将手中长弓放回兵器架上。
“我的法子,不适合你。”
在卫灵儿不掩期盼的目光中, 舒瑾如是说道。
“是因为男女有别吗?”卫灵儿似疑惑。
舒瑾淡淡一笑:“不是,是因为你同你姨母关系好。”
卫灵儿微怔。
舒瑾见她眼中流露出愧疚之色, 想伸手摸摸她的发鬓安抚一句, 想起未净手, 又将手背在身后。
他往小校场外走去。
卫灵儿跟在他身后也往外走, 舒瑾的声音仍从前面飘过来。
“祖母疼爱我,不忍在婚事上逼迫我,母亲也少置喙这些, 唯独父亲对此有诸多的期盼, 而我拒绝他的好意,便会换来一顿家法……”顿一顿,他说,“如你之前所见的那样,但若有下一次,你不可再如那般冲上来替我挡鞭。”
卫灵儿望见舒瑾在说话间回头盯她一眼。
那一眼像在警告她不可做那种事,偏偏落在她的眼里倒不怎么凶, 反而有两分……
卫灵儿无辜说:“大表哥,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又笑, “可是哪怕过去这么久, 大表哥都记得,我更觉得自己做得对。”
舒瑾见卫灵儿笑靥如花,一点都不怕他, 亦不感到生气。
乃至轻笑了一声。
舒瑾收回视线说:“做那样的事对你全无好处,你反倒理直气壮。”
卫灵儿越笑,也越发理直气壮:“难道只能做有好处的事情吗?那大表哥帮我这么多,又有什么好处?”
走在前面的舒瑾看不见卫灵儿脸上的表情,却想象得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活泼可爱。
他压一压微翘的嘴角,沉声:“胡搅蛮缠。”
卫灵儿笑。
舒瑾却转而问:“你跑来问这样的问题,是对昨日的范家公子不满意?”
卫灵儿诚实回答:“范公子性子坦率,应是个不错的人。”
舒瑾拧眉,脚下步子忽而停住。
卫灵儿看他转过身来,同样停下脚步站定在原处,一时两个人离得很近。
她抬头,只觉得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舒瑾低下头看着卫灵儿:“既满意又为何拒绝?”
卫灵儿对上他视线。
这样近的距离,令人心生恍惚。
卫灵儿脸上笑容凝滞一瞬便恢复如常的模样。
“大表哥,范公子是个不错的人和嫁给他,这不是一回事呀。”
她一面说一面退开两步,和舒瑾重新拉开点距离。
卫灵儿冲舒瑾微微一笑:“正因为范公子不错,我才觉得辜负姨母一片良苦用心,想同姨母说一说,又怕说的话伤了姨母的心或叫姨母更操心,故而来请教大表哥……”她说话间略低下头,“却似乎勾引大表哥不大好的回忆。”
“我不要紧。”
舒瑾淡淡出声,目光从卫灵儿发顶移开,转身继续往正厅走去。
卫灵儿没能从舒瑾这里讨来“经验”。
但她离开扶风院后仍去往正院,路上忖度要怎么和薛念兰坦诚内心想法。
不想未待开口,姨母已在她之前说:“灵儿,范家的公子若不合适,此事便作罢吧。”
卫灵儿心下惊讶却也无意反对。
她顺着薛念兰的话道:“姨母,我亦是想同你说这件事。并且经过这一遭,我才知自己的不懂事,姨母为我操心,为我筹谋,我却白白浪费姨母的苦心。”
薛念兰叹气:“想你们两个没缘分,强求不来。”
卫灵儿宽慰自己姨母说:“范公子定能觅得更合适的小娘子。”
“灵儿也会觅得良人。”
薛念兰摸一摸卫灵儿的脸,柔声说,“姨母往后再帮你留心别的。”
但想起舒瑾,她心中发愁。
那位世子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又是个什么态度?
“姨母,灵儿不敢再让您为灵儿操心。”
卫灵儿对薛念兰说道,继而离座,在薛念兰面前跪下来。
本要说的便是有些私密的事情,薛念兰没有在里间留丫鬟婆子,单她们两个。此时见卫灵儿下跪,薛念兰一惊,要扶她起来,卫灵儿摇头,执意不起身。她跪在那里,仰头看薛念兰。
“我知姨母一心盼着我和枣儿好,但我却要辜负姨母一腔好意,只觉自己实在罪孽深重。”
“因是这般,更不能欺瞒姨母,叫自己的罪孽更重。”
薛念兰依旧想要扶她起身:“灵儿,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再说。”
卫灵儿只是握住薛念兰的手把话说下去。
“姨母,我晓得,世间女子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乃最最平常之事,亦几乎是每个女子的宿命。往前,灵儿也曾不止一次想过、盼过,想自己会有一个怎样的夫君,盼他温柔体贴、稳重踏实。”
“可是爹爹娘亲骤然离世,留下我和枣儿……”
“从前我心有顾虑,但未及深想,直至昨日见过范公子,夜里辗转难眠时,禁不住想得许多。”
“深想几分,才知我而今对婚嫁之事,多少恐惧。怕识人不清,怕那个人待我不好,更怕那个人待枣儿不好。卫家非高门大户,枣儿又这样小,虽爹娘留下一些家财,但终归是经不起折腾。”
“姨母,我已想明白了。”
卫灵儿眉眼低垂,语声有些低,“我不想考虑婚嫁之事。”
即便可以想别的法子说服自己姨母,抑或这次躲过去,下次再说下次的事。
可,卫灵儿确实不想再让薛念兰为她费心神。
那位范公子论相貌、论人品都不差。
这正说明姨母是认认真真在为她挑选夫婿,姨母越认真、越用心,她越不能随意对待。
所以她最终没有去想别的法子。
而是选择坦白一些内心想法,诚心诚意和自己姨母商量。
薛念兰听着卫灵儿的话,除去心疼,唯剩下心疼。
若姐姐姐夫尚在,眼前的女孩儿如今何尝不是仍无忧无虑在父母膝下承欢?
对于卫灵儿说不想考虑婚嫁之事,薛念兰当真,也没有太当真。十五六岁的小娘子,身上有照顾妹妹的责任,心里有对将来之事的顾虑,无瑕去多想,不难理解,待慢慢好起来,便自会改变想法。
“灵儿,是姨母太过急躁,忽略你的想法。”
“你若不想,那这件事暂且搁在一旁,姨母不会让你去见旁的人。”
薛念兰执意扶卫灵儿起身。
卫灵儿这一次没有继续跪着,顺势站起身,站在薛念兰的面前。
薛念兰说:“任夫人那边我会去说的。”
“灵儿不用担心,我和任夫人早先已说定不成便不成,不会坏了情分。”
卫灵儿轻声说:“又给姨母添麻烦了。”
薛念兰微笑摇一摇头,略略迟疑,终未和卫灵儿提起舒瑾说过的那些话。
……
前一日任夫人和范青嵘上门的消息,吕姨娘从底下的人口中得知了。
她亦留心着,特地叫人打听卫灵儿是否点头。
之前她担心顾虑的便是薛念兰要把卫灵儿嫁给世子爷。
见薛念兰仿佛有意把卫灵儿许配给别的人家,她又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得太多,抑或这也是薛念兰的手段。
比如——
假意要把卫灵儿许配给旁人,刺激世子爷,让世子爷更加舍不得卫灵儿!
吕姨娘心中忐忑,待得知卫灵儿和范家公子没有可能,又一次深深觉得事态严重。范家虽然不及舒家,但卫灵儿若能嫁进范家,也当得上一句高攀,卫灵儿为何不愿意?多半是心思在世子爷身上。
听说那任夫人和夫人交情很深。
没准儿两个人联手做戏,全是为了诓骗世子爷……
吕姨娘有时真想冲到舒瑾的面前,叫他看清楚夫人和卫灵儿的真正面目。
可她没那个胆子。
这一尊大佛,她不敢招惹。
毕竟,别看老爷会对世子爷动用家法,但真有什么事,老爷还不是一心向着世子爷吗?
霖哥儿上一次因为世子爷受罚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
倘若再来一次……那么小一个孩子,当真指不定会被折腾坏了。
吕姨娘又不得不为这些事情发愁。
可此前的吴妈妈离府后再也没有回来,吴大似乎死在卫灵儿手里……
想起这件事,吕姨娘心里发憷,拿不准主意。
她终日寝食难安,不觉又消瘦下去几圈,看着一双儿女,想到他们的将来,更是日夜发愁。
怎么办?
吕姨娘想不出好法子。
直到中秋将至,堂弟吕世飞和堂弟媳马氏上舒家探望她。
得薛念兰的允许之后,吕姨娘在自己的院子招待他们和她那才两岁的侄子。
“这么一晃茂哥儿都两岁了,我竟才见过他。”吕姨娘逗弄着被马氏抱在怀里的侄子,掐一把侄子肉嘟嘟的脸,笑着叫丫鬟取来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长命锁,给孩子戴上,“这长命锁是我给茂哥儿的见面礼,终于能够送出去了。”
吕世飞和马氏见那长命锁是金的,立时便是两对眼睛发亮。
吕姨娘瞧见了,只笑:“就一点小玩意,堂弟和弟妹可不要嫌弃。”
吕世飞连忙说:“咱们吕家上下谁不知道姐姐嫁入郑国公府,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姐姐花容月貌,国公爷定也疼爱姐姐都来不及,光姐姐手里漏一点儿都够我们吃用许久了。”
马氏也附和:“是啊,姐姐厉害着呢。”
“自我嫁给世飞起便总听他念叨起姐姐,盼着姐姐在国公府一切都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吕姨娘听他们吹捧自己,心中受用,手扶一扶发鬓间一支嵌红宝赤金钗。
“我哪里就有你们说的这么能耐?”
吕世飞笑道:“姐姐可是咱们吕家最有能耐的娘子。”
恭维过吕姨娘几句,他关心道,“只我瞧着姐姐怎么瘦了许多?难道是有烦心事吗?”
吕姨娘闻言,瞥一眼吕世飞,脸上的笑淡下去,复端起茶盏抿一口热茶。
搁下茶盏,她仍笑:“我能有什么烦心事?”
吕世飞心里却有数,眼睛悄悄转一转,说:“姐姐说得对,姐姐哪儿能有烦心事呢?但我做弟弟的,也总想为姐姐出一出力,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姐姐只管开口。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吕姨娘心下好笑。
她这个堂弟要官职没官职,要学识没学识,也认不得几个人,能帮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