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花——by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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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钰:“想去?”
尤堇薇点头:“想去看看。”
今天尤堇薇说什么他都会应好, 她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她,只要她开口。何况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
下了车, 两人迎着海风往沙滩边走。
陆嘉钰攥着掌心柔软的手, 视线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色上, 她皮肤白, 一点青灰都显眼。
他心知肚明,昨晚对她来说很难熬。
可今天见了他,她却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簇簇, 你可以对我发脾气。”
陆嘉钰嗓音轻淡, 语气难得这样正经。
尤堇薇低着头,把玩着他的手,指尖沿着指骨往缝隙里钻,再沿着掌纹一下一下地滑,带出一片轻撩的痒意,让人没法儿继续话题。
陆嘉钰点点她的眉心:“让你发脾气,不是让你勾引我。”
尤堇薇抿唇, 抬眸看他,小声嘀咕:“这就叫勾引你?”
陆嘉钰微眯了眯眼, 对上她水艳艳的杏眸, 上挑的眼尾明晃晃地写着勾人,她却不自知。
“明天再发脾气可以吗?”
尤堇薇一本正经和他商量。
陆嘉钰被她的可爱模样逗笑,搂住她的肩, 侧头亲了亲那雪白的耳尖,笑道:“可以,什么时候发都可以。”
说话间,他们到了海滩。
边上挂了块牌子,写着这里处于试营业,酒店还不能居住,晚上可以租借帐篷观星,在海岸观赏流星雨。
“今天有流星雨?”
尤堇薇看向黯淡的天色。
老板正好经过,听见她问,笑道:“是啊,他们都是来看流星的,还有扛着机器从外地来的,都自个儿带着帐篷。您二位是本地人?”
尤堇薇道:“我不是,在这里工作。”
老板瞧了眼这漂亮姑娘边上的男人,一点不怵他,热情给尤堇薇介绍起这地方来,说晚上不但可以看星星,还可以赶海,晚上大家伙准备做个海鲜宴,极其邀请他们在这儿住一晚,体验一下。
陆嘉钰打量了眼这地方,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但尤堇薇看着有兴趣,他便没出声,听着两人交谈。
老板说完,开车出去了。
尤堇薇仰头看陆嘉钰:“我想在这里住一晚。”
陆嘉钰揉揉她的发,说好。
-
晚上八点,夜幕降临。
夜空悬挂上几颗明亮的星子。
靠近大海,无垠的夜空辽阔而深邃,海面波光粼粼,海潮悄无声息地蔓延。
晚上风大,沙滩上燃起篝火。
因早晚温差,老板贴心地给每个人发了条小毯子,订的食材都送到手边,帮忙搭帐篷,服务可谓贴心至极。
尤堇薇披着薄毯,和陆嘉钰围坐在篝火边。
他拧着眉,不怎么熟练地翻烤着食材,呛鼻的烟顺着风往脸上砸,他险些没丢了东西走人。
她忍着笑:“我来吧。”
陆嘉钰头也不抬:“你老实呆着。”
尤堇薇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笨拙地忙碌着,偶尔抬手去擦他额角的汗,她看了一会儿,悄悄打开相机。
“你先吃。”
陆嘉钰忽然递过来几根串。
尤堇薇藏起手机,接过来尝了一口,面对他不肯移开的视线,她温声道:“没有焦,很好吃,比阿虞厉害。”
陆嘉钰轻嗤:“那小鬼,还没找他算账。”
“我说过他了,以后……”她滞了一瞬,“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一顿晚饭吃得陆嘉钰出了一身汗,他也吃了几口,没觉出好吃来,见她开心,便多吃了点,两个人一块儿把订的食材都吃完了,老板见了高兴,又送了他们两支雪糕,正好解腻。
两人一边吃雪糕,一边沿着沙滩散步。
陆嘉钰几口吃完这糯叽叽的雪糕,双手插兜,跟在她的背后,不紧不慢地沿着她的脚印走。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阵阵海潮吞噬他们的脚印。
一路留,一路冲。
陆嘉钰看着看着,有点儿不爽,干脆拿手机拍了个小视频,视频里是她窈窕纤细的背景,风一吹,长发如海藻般舞动,镜头往下,是她小小的脚印,走了一串,他便踩上去,将脚印覆盖。
视频的最后,他出声喊她。
“簇簇。”
她回头看过来,黑发遮掩清丽的面容,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眸,温柔含情,宛如星光散落。
镜头定格。
陆嘉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
“…往前走,我在你身后。”
尤堇薇弯唇笑起来,她停在原地想了想,脱了高跟鞋拎在手里,提着裙摆往更靠近海潮的地方走去。
陆嘉钰跟上去。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夜晚也能如此静谧。
没有喧嚣,没有音乐,没有烟酒。
只有璀璨的天,无际的海,还有温柔的她。
-
散完步,他们回到营地。
有的帐篷里已经点起了灯。
陆嘉钰和尤堇薇先后去洗了澡,出来坐在还未熄灭的篝火边,吹着凉爽的海风。
尤堇薇靠在陆嘉钰的怀里,仰头看着夜空。
想着流星雨什么时候来,老板说要到凌晨,或者更晚。
“想吃你做的粽子糖了。”
他从背后单手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懒洋洋地说着话,像只打盹的狮子。累了半天,得要点儿奖励。
尤堇薇算着时间,答应他:“明天给你做。”
陆嘉钰蹭着她的耳尖,渐渐有了热意,唇贴着滑腻的耳根,低声问:“我们进帐篷?”
“还出来看流星吗?”
她扭头看他。
陆嘉钰亲她的眼睛:“看到了。”
“呲”的一声响。
帐篷拉链被拉上。
陆嘉钰单手握着她的腰,往软垫上挤,狭窄昏暗的帐篷将空间挤压到极限,夜灯被丢在一旁无人问津。
失重的感觉持续一瞬,她往后倒去。
垫子和柔软的鹅绒被不同,倒下的瞬间像是从云端跌落,坠入他清冽的怀抱,薄荷气息是热的,她仰起头,去承受他来势汹汹的吻。
地方太小,陆嘉钰微蹙了蹙眉。
“簇簇,抱住我。”
他贴着她的耳尖低语,利齿滑过。
尤堇薇和他亲热多次,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在暗中悄悄红了脸,让开位置后,他背脊下弓,再次亲上来。
陆嘉钰亲了一阵,退出来。
“今晚这么紧张?”
低低哑哑的嗓音鼓震着她的耳膜。
尤堇薇轻吸了口气,去找他的衬衫扣子,微凉的指尖哆哆嗦嗦,几次都没找准位置,胡思乱想着,想扣眼是不是太小了,为什么这么难解开,身上的人没动,耐着性子等她解。
他轻笑一声:“耍流氓呢?”
低声说着,又低头去亲。
这一次很轻,湿润的唇碰碰唇角,经过唇珠时,停留地比往常久,温热的气息飘下来,都成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昨晚……”她微微退开,“我很担心你。”
陆嘉钰低眸,看她的唇。
玫瑰色的唇上染着一层晶亮的外衣,像是最甜蜜的糖果,让人忍不住去尝,好知道到底是蜜糖还是毒药。
“怎么不找我?”指尖没入她的发,他低语,“那么多人找我,只有簇簇没找我,生气了?”
他很少这样哄她。
尤堇薇鼻尖发酸,涌上一股委屈,她找了他那么久、那么久,怎么找都找不到,可是别人找到他轻而易举。
只有她找不到。
从一开始,他们的圈子就天差地别。
她沉默着,陆嘉钰的心微微收紧。
“以后不会丢你一个人。”
他保证。
尤堇薇轻轻呼吸着,怕泄露自己的情绪,忍着这阵过去了,才小声道:“外婆在急救室,我顾不上。后来想联系你才知道邺陵通讯断了。”
陆嘉钰心疼地吻她眉心:“是我不好。”
她忍着泪,仰头吻上他的唇。
任由这一刻的情绪宣泄。
去爱他吧,用尽全力地爱他。
将曾经不敢表露的、想要得到的心情都传递给他,把藏在心底的占有欲、委屈、遗憾、爱意都给他。
“嘶。”
陆嘉钰吃痛,闷葫芦尖牙利嘴。
他被这毫无章法的进攻打乱节奏,指节没入她微湿的发,笑问:“怎么那么凶?瞧着是生气了。”
他伏下身去,低声呢喃:“我哄哄你。”
-
海潮蔓延的那一刻,尤堇薇想到鱼。
一条濒死的鱼。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陆嘉钰停下来,去亲她湿漉漉的眼睛,哑声道:“簇簇哭起来的样子,真漂亮。”
从见她第一次流泪,他就想说这句话。
那时在陡峭的山坡上,她仰着一张苍白的脸,泪珠像剔透的水晶,盛着月色,斑驳光艳。
想让人将她拽入凡尘。
把这清冷的模样撕碎。
“好了,好了。”陆嘉钰抱着怀中不断颤抖的身体,安抚似地摸她的脑袋,“不哭了,我不继续。”
话音落下,那手臂却缠上来。
像初夏缓慢生长的葡萄藤,攀上棚架,自顾自地占据地盘,攀得紧紧的,缠住就不放。
“想要什么?”
陆嘉钰这会儿并不好受。
尤堇薇忍着喉间的声音,生怕呜咽声传到外面,只敢贴着他的耳朵,用又轻又细的声音说:“想要你。”
陆嘉钰暗着眼,喉结滚动:“今晚不方便。”
尤堇薇有一瞬的茫然:“…为什么不方便?”
陆嘉钰抚去她眼角的泪水,碰了碰她的唇角:“没有东西,不安全。乖,回去就给你。”
“……”
“在我包里。”她说。
陆嘉钰倏地顿住,汗湿的指节紧了又松,握着她腰肢,低声问:“什么时候放的?”
尤堇薇思绪迷蒙,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一会儿。
“三月……还是四月,记不清了。”
帐篷里一片寂静,她的余光里是营地的火光,晃动的人影拉长,像巨大的怪物,脚步声经过时,她听到呼吸声。
他越来越沉的呼吸声。
“还不方便吗?”
她真切地困惑。
陆嘉钰神经突突地跳,扩张的毛孔满是潮湿的汗意,像海潮在他身上翻涌,最后沸腾。
“…你自找的。”
他的嗓音嘶哑不成调。
陆嘉钰低下头,不经意间对上她迷蒙恍惚的双眼,这双眼怔怔地看着他,含着点点不可藏的爱意。
饱满、柔软。
像云朵一样。
他笑起来。
心鼓涨成气球。
尤堇薇记不清持续了多久,只记得耳侧烈烈的海风,隐光下,他颈间的凸起上下滚动着,汗水滴落在她眉心。蒸腾的热意让她来到盛夏。
迷蒙间,她喃喃道:“夏天到了。”
夏天到了,蝉会在夜间钻出土壤。
整座城市变得滚烫,呼吸都带着热气。街道边,猫和狗躲在阴影下贪凉,果摊上的水果显得蔫吧,最动听的永远是冰凉的汽水罐头打开的瞬间,“啪嗒”一声闷响,气泡咕嘟咕嘟响,沁凉的汽水下肚,夏日便鲜活了。
这不是个适合离别的季节。
从冬到夏,正好半年。
海风吹动帐篷,没人发现这一处角落轻微的颤动,压抑而又沉闷的声响都融入海面,沉入碎钻般璀璨的海面。
凌晨三点,有人惊喜地大喊:“流星!”
帐篷里有了些许动静。
不多时,陆嘉钰抱着裹着毯子的尤堇薇出来,神情懒懒散散,眼角眉梢都挂满餍足之意。
“地方太小,但也挺有意思。”
他饶有兴致地点评了一番,再说详细的,怀里的人就不乐意了。
陆嘉钰笑了笑,抱着她坐在椅子上,吹着凌晨的风,看流星划过的夜空,周围人群拿着相机,像黑色的剪影。
他回头看了一眼。
老板还没睡,支了个小摊,点个灯,似乎在煮夜宵。
“饿不饿?”
他低头看她。
尤堇薇下意识摇头,仔细感受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陆嘉钰又笑起来,亲亲她泛红的鼻尖:“等着。”
尤堇薇看着陆嘉钰走远,他状态松弛,单手插着兜,步调闲散往光下走,海风吹起衣摆,雪白的料子像绸缎一样光华闪动。她安静看了片刻,移开视线,仰头看向星空。
第一颗流星后,夜空静了一阵。
观星的人一动不动,严阵以待,生怕错过第二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