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by一纸烟火

　　“父亲！”许沐白站在门口迎候老商同志。
　　老商同志看了她一眼，“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爸爸！”
　　许沐白立马改口道：“爸爸，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嗯，边吃边说吧！”
　　老商同志虽然看着挺威严，但以许沐白这五年来的相处经验告诉她，老商同志可是比商奕然好相处。
　　至少，老商同志无论好坏，都会与她说在明处，她不必用心去猜。
　　不管是雷霆暴雨，还是阳春白雪，都是落在实处，半点不虚。
　　商岚在开饭之前来了个电话，说是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一向操心这个妹妹的老商同志，在电话里问了好多，又叮嘱她不要喝酒，更不要在外边疯，完全就是一个老父亲担心女儿的心。虽然是妹妹，却真是当女儿养的。
　　“既然做了我喜欢吃的菜，看来你要说的事，我还不能不同意了。”老商同志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心里跟明镜似的。
　　“爸爸，我想继续做以前的工作。”
　　许沐白的话落地无声，让她莫名地紧张起来。
　　“商奕然没给你钱吗？”老商同志喝了口水，双手搭在餐桌上，身子往后靠，目光凌厉。
　　许沐白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虽然心里有点犯怵，但表面上还是比较镇定。
　　“不是钱的事。”
　　“说说理由。”老商同志又道。
　　“结婚前，我本来就是干化妆的。虽然当初我也没想过在这方面干出什么成就来，但作为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至少可以过得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

　　我与商奕然结婚五年，也就闹了五年。既然爸爸说了，在商家没有离异，只有丧偶，那我也就不再执着。
　　像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一样生活、工作，那原本也是我该走的路。
　　我知道，作为宏盛集团的儿媳妇去给别人化妆，是有些丢商家的脸。但是父亲你也曾说过，无论是做什么工作，靠自己的双手挣钱都不丢人。”
　　老商同志看着许沐白，好一阵没说话。这死一般的寂静，让她手心直冒汗。
　　如果老商同志不同意她去，就算是她去了，也干不了几天。
　　但只要老商同志认可了，这件事就没谁能说她个不是来。当然，这也是为了堵许家那个老东西的嘴，还有许沐枫。
 
 
第45章 爸，我会带她一起回去
　　“爸爸，我……”许沐白的紧张是显而易见的，她的坐立不安落在老商同志的眼里。
　　“我记得你干妈那个儿子，如今已经小有成就。你跟着他，他倒是不会让你受委屈。”老商同志打断了许沐白的话。
　　“爸爸，我不是去跟着时睿工作，我是要去剧组。”
　　老商同志刚刚拿起筷子，又突然放了下来。
　　“去剧组？”
　　他的目光在许沐白脸上扫过，大约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以前跟时睿一起工作，就是在剧组做化妆。爸爸放心，我去剧组，不会跟任何人说我是商家的儿媳妇，只是一个小小的化妆师，也保证不会给商许两家添任何新闻。”许沐白以恳切的目光看着老商同志。
　　老商同志又拿起了筷子，而许沐白的反应更快，立马替老商同志夹到了碗里。
　　他尝了一口，没说好吃不好吃，而许沐白也颇为懂事的再夹了别的菜。
　　“这个是我跟刘姐学的，可能没有刘姐做得好吃。”许沐白盛了一碗汤给老商同志，双手递上。
　　这时候，大门被打开了。许沐白以为是商岚提前回来了，可一回头，见到进来的是商奕然，顿时一口气就往下沉。
　　刘姐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不等商奕然坐下，已经在桌子上摆好。
　　商奕然坐在了许沐白对面，夫妻二人面面相视，各怀心思。
　　“你倒是有口福。”老商同志喝了口汤，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确实有口福，刘姐今天做得很丰盛。”
　　商奕然也没看许沐白一眼，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不过，菜一进嘴里，他就发现这不是刘姐的手艺，因为味道不对。
　　许沐白在心头默默地骂了一句：你他妈是故意的吧？
　　如果商奕然不来，刚才说的问题马上就会有答案。可是，商奕然突然这么进来，老商同志只字不提，那这剧组她是能去不能去，也没个准话儿。
　　许沐白只能低头吃菜，可是这些美味在她嘴里，全都不是滋味。
　　“周五是你妈的祭日。今年清明，你正好在外地出差，也没能去看一眼。我看，周五你把手上的工作推一推，让沐白陪你回一趟老家，去看看你妈。”
　　许沐白抬起头来，不待她开口，商奕然便道：“我自己回去就是，好歹还能跟老妈说说悄悄话。”
　　这是拒绝！
　　呸！
　　你还真当老娘愿意陪你回去。
　　许沐白不动声色。回不回去这事，她说了不算，而商奕然估计说了也不算。
　　“昨天晚上，我梦见你妈了。她就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每说一句话，都很困难。
　　她说，老商啊，咱们儿子就交给你啦，以后成家娶媳妇了，一定让他常带到坟上给我看看。我呀，看着媳妇心里就开心。若是添了孙子，一定……”
　　“爸，我会带她一起回去！”
　　商奕然没有等老商同志表演完毕。虽然这出戏不常有，但许沐白也看过几回的。
　　对于商奕然这个大冰块来说，他的母亲实在太好用，而且每一回都被老商同志拿捏得死死的。
　　一顿饭，一家三口吃出来的气氛真是特别。
　　父子斗智，夫妻各自不待见。他们夫妻二人，连在老商同志面前装一下都不必，反正那也不是什么秘密。
　　“今晚，你俩就住这边吧！”吃过饭后，老商同志突然留客，这让许沐白与商奕然都有点意外。
　　他们应该好几年没在商家大宅这边过夜了。
　　当然，夫妻二人今天回来，也都各自有事与老商同志商谈。
　　显然，许沐白的事没有结果。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试试。但是，肯定不能当着商奕然的面。
 
 
第46章 商总，不行就别勉强
　　商家父子吃完饭便去了楼上的书房，许沐白在楼下帮着刘姐收拾了碗筷和厨房，有些发呆地坐在餐桌边上。
　　“用不用我帮你泡杯茶？”刘姐倒完了厨余垃圾，回来看到许沐白还坐在那里，便上前问了一句。
　　“刘姐，不用了，你去休息吧！”许沐白立马微笑道。
　　“我也不累，要不，我陪你坐会儿。”
　　刘姐在这个家干了十来年。在她看来，商家人其实都好相处。
　　只不过，以许沐白所处的身份和立场来说，不好处不是因为人本身，而是太多的过往纠缠在一起。
　　她本来不是个多嘴的人，但今天，她觉得许沐白有些落寞。
　　这个看着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她偶尔也很心疼。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场对主人家的事说什么呢。
　　“刘姐，你有几个孩子？”许沐白随口问道。
　　“就一个。前几年成了家，如今跟婆家人一起生活。我放假的时候，也会过去看看她，每去看一回吧，就觉得自己又老了……”
　　两个女人聊起了家常，都是些寻常之事，可是在许沐白听来，那么温馨。
　　她也嫁了人，嫁得还不错，宏盛集团的太子爷，百一科技的老板。对于很多人来说，应该偷笑了，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商奕然在书房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出来时便让许沐白给老商同志送一杯茶上去。许沐白有点激动，慌忙站起来，脚还踢到了桌腿上。
　　“爸爸！”
　　许沐白把茶水递到老商同志的书边上，而那书桌的正中央有他刚刚写好的一幅书法：处事最当熟思缓处，熟思则得其情，缓处则得其当。
　　老商同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这茶，初饮总觉得有些苦涩。可是，若是多喝上几口，其实，口中亦有回甘。”
　　“父亲教诲得是。”许沐白立马道。
　　老商同志叹了口气，“出去吧。你俩要打架，还是要怎样，关起门来，别在我眼前。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打架？
　　许沐白心想，她可真没那胆量。
　　老商同志对她算是不错的了，她也不至于那么没良心，非得在他眼前添堵。
　　“爸爸，那个……”许沐白迟疑着道。
　　“去吧。你老子那边若是问起来，我会替你说的。”
　　许沐白有点激动，她觉得今晚的老商同志是不一样的，虽然她也说不出为什么来。难道，是老了吗？
　　不过，她现在没功夫想这个。终于可以离商奕然远远的，过她的小日子了。哪怕就是在剧组累死，那也比在潼城活得这么憋屈。
　　这一夜，睡在一张床上的夫妻俩，谁也没睡着，谁也没说话。
　　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们俩也不知道修了多少年，反正现在睡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枕被子，甚至还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商奕然突然坐了起来，低沉的气息在黑夜之中被无限放大。
　　这是许沐白有些熟悉的气息，她很清楚，身边这个男人正在想什么。
　　“我想跟你睡。”
　　商奕然很直白。
　　“你不是跟我睡在一起吗？”
　　许沐白故意装糊涂。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商奕然突然按到了床上，两手撑在她枕头两侧，他的脸离她很近，在黑夜之中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那么重，那么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许沐白想起那天许沐枫勾着眼前这个男人脖子的模样，还有他那解开的纽扣，以及那结实的胸膛。
　　没准儿，现在他的身上还留着许沐枫的痕迹。想到这个，她的嘴里便发出一声轻笑。
　　“商总，不行就别勉强！”
 
 
第47章 你是嫌我没给你钱
　　“不勉强！”商奕然咬着许沐白的耳朵，那性感的声音在耳边挠着痒痒。
　　他的呼吸有点急促，就连啃她脖子时，都没有一点温柔。许沐白试着想推开他，但指尖刚刚触碰到他胸膛，就被他抓住了手，然后引导着她的手指往下探。
　　“你……”
　　“勉强吗？”
　　商奕然带着几分邪魅地笑。
　　“你吃药啦？”
　　许沐白的脑子里闪过那天在酒店的画面，许沐枫那个妖精都挂在商奕然身上了，而他某个该兴奋的地方，居然丝毫不见有动静。
　　所以，对于许沐枫那句「商奕然不行」，她还真有点信了。
　　“你就是药！”
　　商奕然的话音连同热烈的吻一并落下，许沐白还没有听清楚，那话音就淹没在四片交叠的薄唇里。
　　秋夜无边，但却春色正浓。
　　“商奕然，你肯定吃药了。”许沐白如个半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她这会儿就是没力气动弹，若是有，一定起来揪着商奕然的衣领，这男人是畜生吗？非得把人往死里折腾。
　　“你信许沐枫，还是信我？”商奕然起身穿了睡衣，昏黄的灯光照着他露出来的整个后背。
　　许沐白侧头看了一眼，他的背上有几道淤青，应该是最近新添的。
　　至少，他们一个月前上床的时候，他背上还没有那些东西。
　　“你们都他妈一路货，信不得。”
　　许沐白想让自己不去介意商奕然背上的那几道淤青。可是，脑子里又闪过那天商奕然被老商同志叫进书房的样子，以及后来商岚担心的眼神。
　　许家那个老东西打人，她是知道的。可是，老商同志也打人吗？
　　那样的伤，除了老商同志，谁还能把他打成那样。
　　不过，商奕然活该，他要守规矩，就没那些破事。
　　她扶了扶额头，随手抓起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去卫生间洗澡。
　　他们偶尔会这样，彼此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与情爱无关，只是单纯的身体交流。
　　虽然这样看起来很奇怪，但他们的关系本身就很奇怪，早已经脱离了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
　　许沐白洗完澡出来，商奕然坐在床边抽烟。他很少抽烟，至少在这五年的相处之中，许沐白看到他抽烟的时候极少。
　　“老头子说，你要去剧组干老本行。”商奕然只抽了几口，见许沐白出来，便把烟给灭掉。
　　“既然离不了婚，好歹得找条活路呀！哪天你要真死了，肯定也不会给我留半毛钱遗产，我得自己养活自己。”许沐白拉开了被子躺下，她现在只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你是嫌我没给你钱？”
　　“我可没这么说。至少现在，你还是养着我的。商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