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by两言三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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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而又散漫。
对上这样的目光,他的话一下子就哽在了喉咙口,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抱着汤蔓的胳膊,整个人都要依靠在对方的身上,用无形的身体举动来代替话语,来向汤蔓传达某种想法。
这种举止一向是委婉的,不容易让汤蔓心生恶感,他早已经熟悉这个流程,做起来熟悉异常。
一旁的杜和年却在这时候上前了一步,把司嘉禾从汤蔓身边拉开了好几步,直接把汤蔓也带着踉跄了好几步。
司嘉禾神色一变,对上杜和年的目光就要说话,却见这时杜和年面带恶意地凑在了司嘉禾的耳旁,缓缓说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直接让司嘉禾愣在原地。
汤蔓听得有些模糊,却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字眼。
她看了杜和年一眼,对上对方那双阴郁含笑的眼睛后片刻,才看向司嘉禾,皱了皱眉,“嘉禾,你到底在吃什么药?”
司嘉禾似乎整个身体都在不断颤抖,脸色以一种非常迅速的方式变得煞白,他嘴唇颤抖了几下,眼中被一种绝望所占据。
杜和年几乎是撕下了他脸上的最后一层佯装起来的表皮,他知道一旦这层表皮被撕开,汤蔓一定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一定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司嘉禾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中,他被自己的猜测所困住,整个人表面快速地衰败了下来,也没有回复汤蔓的问话。
杜和年站在一旁淡然地笑了笑,还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和衣袖。
男人对上汤蔓看过去的目光笑了笑,像是压抑暴风雨下的海面,“蔓蔓,你别这么看我。”
“你之前不是疑惑我说过他过去两年的生活吗?这就是那个司嘉禾,不再天真烂漫,现在陷入一坨烂泥的司嘉禾,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你们不是一起睡过?”杜和年说到这句话,笑了笑,是一种带着恨意的笑,可是他不敢恨汤蔓,只能把这种绝望的情绪无力地发泄在司嘉禾身上,“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不对劲之处?”
汤蔓沉默。
她没想到杜和年会知道这件事。不过想当然也是,这个男人之前就跟踪过她。
好像跟她谈过恋爱的男人都喜欢怀疑她,以前年少的男孩是这样,现在稳重一些的男人也是如此,生物基因里刻下的独占欲在情感中变成了嫉妒、缺乏安全感反应出来。
汤蔓有时候觉得,异性之间、同性之间一切的嫉妒都来源于动物骨子里属于高级动物的那一部分占有欲基因。
也许感情在这里面只占据了很小的部分,大多数时候,人们之所以嫉妒,是因为自己的所有物失控,不再只属于自己,这种失控感也就是独占欲被破坏了。
在汤蔓眼中,杜和年就是这样。
她无法理解爱这个东西,但是她可以理解喜欢。
她非常喜欢司嘉禾,曾经那份喜欢也许更多一份,年少时的爱恋,真正说起来,司嘉禾是她真正意义上谈的第一个男朋友。
因为她的大多第一次都是和这个男孩一起度过的。
他们彼此奉献了给了对方这辈子唯一的青涩。
无数次身体的亲近贴合,在被子下手慢慢牵握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个人表现地太过老道,那么对于另一个人来说,这件事似乎也少了那么一丝乐趣。
汤蔓喜欢她的伴侣在这方面表现的青涩感,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难得的掌控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并不依靠这种事来获得刺激感,她更喜欢掌控感,这种情感上带来的快感远比身体上得到的抚慰。
生理快/感是最低级的一种快感。
所以汤蔓把一切的情感分为了喜欢、一般喜欢、非常喜欢、极致喜欢。
在她这里,是不谈爱的,她相信别人会爱她,但是她无法理解,她情感中最高一层次也就是极致喜欢了,而这种喜欢能到达什么程度呢,她也不知道,她好像也没有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件物到达极致。
所以所谓的爱和她心中极致的喜欢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区别就在于爱让人发狂,让人失去理智,让人放弃自我,让人变成了杜和年这副模样,变成司嘉禾这副模样,不太体面的模样。
汤蔓在心中这样想到。如果爱会变成这副模样,那么爱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杜和年看见汤蔓的神情,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轻飘飘地看向一旁几乎要崩溃的司嘉禾,用一种戏谑的话语说道,下一秒却像是要哭了一样。
“司嘉禾,你瞧,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你吗?”
“所以,之前你在对我得意什么呢?”
“得意你觉得她的这颗心在你这里吗?”
他TM的在过去两年里都没得到的东西凭什么这个人就得到?
杜和年把衣领上的领带摘了下来,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差点要窒息了。
一行人就这样站在警察门口又吵了起来,单方面的吵架。
司嘉禾整个人像是要哭了一样,他不看杜和年,只用一双滢滢生光的双眼哀求地看着汤蔓。
而汤蔓此时对上那么一双尤为可怜的猫眼,无数的画面在脑中闪过,她并不是蠢人。
司嘉禾在她面前露馅了很多次。
手腕上奇怪的伤痕,消瘦的身体,午夜三四点突然的惊醒,无休止的噩梦,令她惊讶的早起,还有杜和年刚才提及的药,那日司嘉禾在床上时的那番话……
这一切无不昭示着一件事,司嘉禾生病了。
一种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病。
这个男人,或者顺势男孩,在汤蔓的记忆中,司嘉禾还是那个在大学里天真烂漫,哪怕家中困难,可偏偏生了一副单纯性子的男孩。
干净地过分。
于是一眼就让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身上。
可是,现在那么一个干净的男孩在过去的两年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患上这么一种病。
抑郁症,除了先天,还有后天。司嘉禾显然不是先天,那么只可能是后天某件事激发的病情。
无数的猜想在汤蔓脑海中浮现,最终她的记忆停在了两年前的某一天。
他们因为某件事发生了争吵。
“如果你不删了他,那我们就分手吧。”男孩站在客厅中间,脸上还有泪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明明是对方先看的她手机,查阅她的私人消息,却表现地像一个受害者。
可其实那不过是某一个前男友,如果司嘉禾不提及,她可能都已经忘了那么一个人。
可就是那么一个人让他们的关系到了最后的关头。
她那时候对上司嘉禾一双红彤彤泪水朦胧的眼眸,好像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厌烦,对着客厅中的男孩说了一句,“好,那就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去了学校,这里的房子是他们两个一起租的,算是外面的爱巢,主要布置当然是由司嘉禾来做的,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装饰品还有日常用品,看着就像一个小家了。
说完分手后,汤蔓心中其实也有那么一丝失落,好像身旁就少了一个挂件,少了一些声音,突然地寂静了下来。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司嘉禾只要没课就跟在她身旁,当然有课有时候也会跟在她身旁,这样几年下来,她的同班同学都认识了司嘉禾,甚至整个专业都对司嘉禾这人有所耳闻。
一则是因为这人相貌太过不俗,潋滟生光,二则就是汤蔓了,她长的太好看,在年级也有不小的名气,两个好看的人凑到一块,可不更引人注目。
分手后的汤蔓回到了以前的单身生活,由于脱离单身太久,起初她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在学校住了一段时间就好了很多,然后就在学校附近又重新租了一套公寓。
中间再也没有见过司嘉禾,也没有发过消息,司嘉禾也像是在较劲一样,不过汤蔓没这种感觉,她只是觉得司嘉禾可能真放下了,一颗心也就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而杜和年就在此时以一种突然的姿态闯了进来,他们中间其实一直有联系,不过大多都是项目工作,见面也是在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下,汤蔓这边有男朋友,在这方面偶尔也会注意一下,不要落下口舌,让司嘉禾吃醋。
而且对于她来说,那时的杜和年整天大多都是穿着衬衫外套,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如果不是气质迥异,她都差点觉得自己遇见了另一个谢立,这种情况下,她是一点遐思也没有的。
所以说起来,她那时大多数心思都花在了司嘉禾身上,她算是见到了一个男孩磨人的功夫。
对杜和年真正起了心思还是因为一次会议结束了,项目组有了重大成果晚上约定一起出去吃饭,当时她心情也不好,主要还是司嘉禾这事闹得,她毕竟还是真的喜欢过那个男孩的,分手了,也不可能一点情绪的波动也没有。
而且人一旦不如意,就特别喜欢移情,汤蔓当时不可避免地多喝了几杯,在项目组同事的哄闹下又几杯下肚,她本来酒量就不怎么好,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了一点醉意。
后来喝醉了的人都被同事送回了学校宿舍,或者回了家,后来就只剩下了趴在桌上醒酒的汤蔓。
刚好项目组其中一个男同事提起话头准备送汤蔓回公寓时,坐在一旁的杜和年才出了声,摘下了眼镜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了一下被热气模糊的镜片,对着男同事说:
“我今晚正好要回一趟家,刚好从那个北门出去,和她所在的公寓顺路,等下我开车送她回去。”
那个男同事莫名地看了一眼杜和年,最后目光落在男人面色如常的脸上,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多想。
他只是有些遗憾,原本还想趁着这个时机献献殷情,指不定有啥进展抱得美人归呢,想不到杜和年突然出了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这个心思。
不过原本就是一个心思,也没有坏意,男同事想着杜和年顺路倒也方便,就顺势撑着有些醉意的身体站了起来,对着杜和年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先行离开了。
最后餐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汤蔓原本还半趴在桌上醒酒,过了好久觉得周围安静了下来,皱了皱一抬头,发现人都走光了,正感叹那些人没有公德心时一侧头就看见了一直低头在旁边划弄手机屏幕的杜和年。
以她的视力,勉强能看见是在处理一份文档,真的是下班了也不休息,像个铁人。
她愣了一会儿,杜和年就抬起了头,对上她的目光,似乎愣了一下,才把手机收了起来。
面色平淡地说了一句,“他们都先走了,我刚好顺路可以送你回去。”
汤蔓呆了一会儿,她有晕眩的脑子实在是不太支持她现在思考这个行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麻烦了。
杜和年站起身,走了几步,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向身后扶着餐桌站起来的汤蔓,客气地询问了一句,“你站不站地起来,要不要我扶一下?”
那时候汤蔓其实并没有多想,她只是努力撑着桌面走了几步,感觉有些晕眩。
她不是会勉强自己的那种人,试过一次不太行后,就对着杜和年点点头,脸上有些歉意,“麻烦了。”
在杜和年触碰她的胳膊时,汤蔓想到平时杜和年的习惯,还特意不太贴合对方,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是这种保持距离一直坚持到到了停车场时就结束了,也许是地下停车场没有开灯,里面太过昏暗,容易滋生出一丝暧昧的情绪来,或者说是人在微微熏时,很容易受到某种身体上的诱惑。
汤蔓时至今日也不太懂那种感觉,她当时只是顺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了,对于追求让自己舒服开心,汤蔓一向得心应手。
在上车的时候,两个人不可避免地接触到,杜和年搀扶着汤蔓坐在副驾驶,他半个身体探入车中,想要替她系上安全带。
这种距离太近了,对于异性男女来说也很危险,当时汤蔓就感觉有湿润的气息扑在自己的颈项上,就像什么诱惑一样,让她想起了过往司嘉禾特别喜欢与她耳鬓厮磨时,在她耳侧用鼻尖不断地摩挲,带着挑逗和亲昵。
那种亲昵她不太喜欢,可是司嘉禾却仿佛很喜欢,就像是一种特定的标记一样,或者说是一共独一无二的亲昵行为,仿佛还带着一些不可言说的象征意义。
汤蔓靠在椅背上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杜和年耳侧那一块白净的皮肤上,车中的灯光微黄,打在脖颈上,多了一丝暧昧流离。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这人皮肤真是白的厉害,是那种冷白皮,稍微一用劲,就会留下痕迹的那种。
她的手想要推开面前的这人,却措不及防地落在了对方的大腿上,西装裤隔着,她像是摸到了什么,汤蔓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用她那浆糊似的脑子思考了几秒,对着杜和年有些僵硬的身体,和一双暗沉看不见光亮的眸子,突然开了口,语调上扬,似乎还有些不太确定,“衬衫夹?”
杜和年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下来。
车中有两道急促的呼吸声,一道浅浅,一道却急促地厉害了,而且还越来越厉害,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最后,杜和年对上汤蔓的那双明亮眼眸,嘶哑的声音响起,又像是在昏暗的车中点了一个幅度小的看不见的头,“对,是衬衫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