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话找话地问了句,“是谁摔倒了吗?”
“是送外卖的。”秦远说,“今天老许生日,我本来想着既然都出来了,就顺便帮他过个生日,结果蛋糕摔坏了,他也睡着了,就算了吧。”
孟妍和他进去的时候许劲知已经醒了,周围一圈人都收拾好准备走。
桌上酒杯交错,东倒西歪,虽然大家没有恶意,但逮着一个新同学就跟逮着冤大头似的,让他喝了不少酒。
到这会儿许劲知要是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整个人神情倦懒,困得不行。
孟妍也背上自己的斜挎包,她犹豫再三,其实是想过去跟他说句生日快乐的,宋诗瑶拍了下她的肩,“走了,想什么呢。”
班里同学已经走的没剩多少,画面中秦远朝他打了个响指,说,“生日快乐。”
孟妍抓了下身前的包带,这句话有人替她说了,就当她也说过了吧。
她打车回到胡同口,下了车却没有马上回家,脚步放的很慢,像是故意在等什么人。
一束车大灯照过来,雪花的踪迹无所遁从,身后车轮声滚过地面,她往边靠了靠,出租车在她身后几米处停下。
孟妍回头,看见许劲知从车上下来,除了生无可恋的困,并没有酒后任何的失态。
出租车倒车转弯,几秒功夫他就走到了跟前。
许劲知似是已经困到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跟她并排走着,也没说话。
在即将到各回各家的岔路口,她停下脚步,开口说,“生日快乐。”
他脚步也随即停下,侧头看她。
“我听见秦远跟你说生日快乐了。”孟妍望着灯下的少年,“要不要趁着今天没结束许个愿。”
他笑了一下,声音有点哑,“蜡烛都没有,许什么愿。”
孟妍放在口袋里的手摸到一个小长方体,是那天点仙女棒用的打火机,她拿出来用一只手挡风,打火机咔哒一声,窜出摇晃的火苗,“凑合一下?”
“傻不傻。”许劲知彻底被她逗笑,唇边的笑更深了些,“我不喜欢许愿。”
“哦。”孟妍收了手,那小火苗随即消失。
还以为他想许个金榜题名或者逢考必过什么的,结果这么四大皆空,连许愿这种事情都不喜欢。
那她就悄悄祝福他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吧。
……
第二天孟妍起的挺早,开学第一天,去了还以为能碰到他,结果没有,教室里收作业的收作业,各干其事,没有任何一个新转来的面孔。
她视线在教室里看过一圈,然后低垂下眼,放下书包掏出自己的卷子。
是的,这是许劲知这十八年,第一次迟到。
芝麻胡同的平房区,许劲知将醒未醒,喝酒的反射弧比他想象的还要长,身上所有的感官这会儿开始复苏,他第一感受就是头疼的要死,胃也难受,像是刚跑完了一整场马拉松,浑身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伸手抓了下头发,冷白的手指若有似无淹没在黑发间,脑子里瞬间飘过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醒为什么。
昨天喝的是酒吗。
是他妈干了两瓶敌敌畏吧,还是剧毒的那种。
真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以后再喝他就是狗。
他摸了枕边的手机来看,六点半,早自习应该已经开始了。
上面是老爸发的消息,问他见到老师了没之类了。
一个转学生开学第一天就请假好像说不过去,许劲知回了老爸的微信,短暂衡量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他去洗手间看见镜子里自己病态的脸色,就这状态还坚持去上学,老师感动不感动他不知道,他反正是挺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