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瞧了一会儿,心疼道:“怪好的树,怎么说砍就砍了?”
“树木太高,房子见不着日头,天长日久便会潮湿倒塌。”一个沉稳的声音回答道。
许氏吓了一跳,猛地一转身,看到一个高大俊朗的郎君不知何时出现在小路上。
正是赵惟谨。他穿着绯红的官服,骑着雪白的健马,似是刚刚下衙。
村里早就传开了,这位是个什么“节度使”之类的大官,正拉八经的皇室宗亲,在宋辽之战中立了大功,回乡荣养。
二十几岁就赚够钱“退休”,这原本是林悠然的梦想来着。
许氏本就对赵惟谨敬畏不已,此时念叨闲话被人当场抓包,不禁面露紧张。
林悠然担心赵惟谨为难许氏,上前解释:“郎君勿怪,我阿娘没有不敬之意,只因这些银杏树栽下那年,刚好是我阿娘迁来南山村之时,此时看到银杏被砍,难免心生不忍。”
她顿了一下,打起了情怀牌:“阿娘每每说起过往,总落不下夏日在银杏林乘凉,秋日摘了叶子泡水喝……”
没想到,当着许氏和林二丫的面,赵惟谨很是一本正经,说了句“无妨”,便夹了夹马腹进入密林。
林悠然看着赵惟谨远去的背影,偷偷吐槽,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呢?
另一边,赵惟谨刚一入林子,就有一个长着桃花眼、一脸女相的书生迎上来。
鱼不考挤眉弄眼,道:“我方才可瞧见你跟小娘子说话了,怎么,瞧上人家了?”
“你会瞧上一个细作吗?”
鱼不考一惊:“知道是细作你还留着?”
“这不还没确定么。”赵惟谨解下马鞍,让寒霜自己在林间撒欢,唇边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鱼不考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自己起了玩心!
赵惟谨转头对砍树的军士们吩咐:“不必都砍了,只砍挨近房屋这圈,余下的留着。”
也好夏日乘凉,秋日摘了银杏叶泡水喝。
第6章 反套路
有了集市上的人气打底,后面几天粘豆包卖得很是不错,尤其加了豆馅的,即使不再附赠糖稀,殷实人家也愿意买几个给老人孩子尝尝鲜。
几日下来,除去原料成本,足足攒下五百文。这样下去,不出俩月修屋顶的钱就够了。
许氏十分惊喜,每日早出晚归,虽辛苦却也充实。
这日,许氏和二丫回来,林悠然瞧着母女两个表情不对,试探性问道:“阿娘是不是有心事?”
许氏抿着唇,没言语。
倒是林二丫,眼神突然变得凶巴巴的,道:“坏二婶,骂娘亲!”
林悠然皱眉,问:“为何?”
“阿姐不去给祖母磕头。”林二丫愤愤道。
林悠然细细一问,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林二娘在集市上就看到她了,回家告诉祖母胡氏,胡氏并没有见她的意思,似乎生怕她们一家三口前去大宅打秋风。
那又为什么要见了?
还不是瞧着许氏卖粘豆包赚了钱,想分一杯羹!
许氏叹道:“阿娘知道,吖吖怨你祖母当初卖了你,若不想见她便不去,阿娘不逼你。”
林悠然心内暗哂,那个刻薄虚伪的胡氏算什么正经祖母,若说原身一家的厄运都是她造成的,半点都不夸张。
不过,为了不让许氏为难,林悠然还是爽快地说:“若阿娘想让我去,我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