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郎见她说得笃定,惊疑不定地看向林二娘。
林二娘早已吓得抖如筛糠,就差把“心虚”两个字贴在脑门上。
众人一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老二气急败坏地吼道:“真是你说的?”
林二娘“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我也是听阿娘说的……”
赵氏死到临头还不承认,暗地里拧了林二娘一把,道:“你个死丫头,没说过就是没说过,怎的被人一吓就胡乱认了?有祖母和父兄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是啊,她有祖母和父兄撑腰,说什么、骂什么都能蒙混过去。我这个被人骂、被人说的,活该找根麻绳上吊。”
林悠然讥讽一笑,看向孙氏,说:“就怕这话一传十十传百,旁人说起来,不会单说林大娘、林二娘姊妹不和,只会觉得林家姑娘行为不检,没的连累了三妹妹和四妹妹。”
孙氏回过味儿来,顿时咬牙切齿,吃了赵氏的心都有了。
临走之前,林悠然看向林老二,讥讽道:“二叔可要把二妹妹狠狠打一顿?”又看向胡氏,“上吊的麻绳祖母是不是该准备一下?”
林老二:“……”
胡氏:“……”
林悠然功成身退,剩下的就看孙氏的了。
孙氏饭也不吃了,拉上两个女儿就回了娘家。
孙家是南山村最体面的人家,如今的孙保正就是孙氏的大伯。孙氏的娘亲更是远近闻名的泼辣娘子,当即就带着六个儿媳妇打上了门。
进门一句话没说,胳膊一扬就掀了林家的饭桌。一时间,杯盘碗碟摔得稀碎,汤汤水水溅了众人一身。
“我闺女受了那样的委屈,你们还有脸吃饭!”孙氏嗓门大得几乎震破屋顶。
平日里在林家作威作福的胡氏,此刻连个屁都不敢放。
赵氏急于将功补过,妄想着凭借自己一张巧嘴化解危机,没想到,还没开口就挨了孙氏的嫂子一巴掌。
只听“咣”的一声,赵氏好巧不巧摔在倒塌的饭桌上,新做的花衣裳瞬间报废,头上显摆了好几天的银簪也不知甩到了哪里,整个人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林老二想要护着赵氏,结果接连挨了两巴掌,左右脸都肿了起来。
林大郎自诩读书人,见此情形站出来呵斥孙家人有辱斯文,却被孙家嫂子狠狠地推了个屁股墩儿,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斯文”极了。
林二娘见此情形,暗搓搓躲到胡氏身后,只想保全自身。
至于孙氏的丈夫林老四,早就领教过丈母娘的彪悍,畏畏缩缩窝在墙角,还是被揪出来挨了一顿揍。
打完人,孙婆子还不罢休,站到林家大门口叉着腰高声骂:“老娘瞎了眼才把闺女嫁到你们家!见天的被那些长舌鬼成精的贱货搅得家宅不宁!后宅管家的也是个骨头轻贱的,你道谁看不出你口蜜腹剑、心怀鬼胎!”
这是把赵氏和胡氏一道骂进去了。
屋里,这俩人已经双双气晕过去。
这么大的热闹,村里人怎么可能不出来瞧?一会儿的功夫,林家大宅门前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
孙婆子见人一多,一屁股坐到地上,改骂为哭:“我的闺女哦,但凡有后悔药吃,当娘的断不会把你送到这样的人家!可怜我的三娘、四娘,花一般的小丫头,平白受那贱货的连累!”
……
这样的发展,连林悠然这个布局的人都震惊了。
她算准了孙氏是个明白人,也知道孙家向来护短,却没料到孙婆子如此彪悍,竟不惜和林家撕破脸。
实际上,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对女子名声的重视。赵氏和林二娘传的那番流言,万幸碰上的是拥有现代灵魂的她,但凡换一个真实的古代人,被这么明里暗里地指指点点,早晚落得个投河自|尽的下场。
孙氏之所以这般气愤,也是为着两个女儿的名声。就算她们自己没有过错,但有一两个行为不端的姊妹,别说体面人家不会娶,就算嫁出去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