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年代养崽崽——by相濡以沫w

　　“爸，谢谢！还有，还有，那个……那个我要是离开了，家里就只剩爸一个人了，要不，爸就再找一个伴吧！”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张小军才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以前总是避讳这个话题，但因为自己以后会离开，心存愧疚，才主动提起，只是心里的酸涩还是少不了的。
　　“小孩子家家的，心里想得还挺多。等你以后成家立业了，爸会考虑的。”小屁孩的那点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张小军进入海城铁路机械学校学习，而张建军也没有时间伤感了，因为上面下发了文件，要全民动员除四害。
　　在粮站的广播里，每天来回的说，连刚学说话的孩子冷不丁的都能蹦出几个词。此外，站里的宣传栏，食堂门口，外面的墙壁上等地方都进行了普及，此外，还得开大会进行宣传动员。一看这架势，大家都清楚，这是要动真格的。
　　作为粮站的工作人员，不仅本身有任务要求，还要下乡给农民们普及这场运动的意义以及更加具体的任务，包括每个村的每个大队，甚至每个家庭要交多少麻雀，多少老鼠，多少苍蝇等，都有具体的要求。而且交上来之后还要验收的，合格了才算过关了，过关就会在大会上被表扬，而没达到要求的，下次的任务量就会加倍。在这种热烈的氛围下，都嗷嗷叫着往前冲，谁都无法独善其身，而张建军也躲不开。
　　跟张建军这种冷静的人不同，站里的其他人都十分积极主动，而这其中又以王大槐夫妻为先。之前这对夫妻还是比较低调的，但在运动开始后，便一马当先。
　　在这场运动中，各人那真是各施奇招，逮完了站里的，又去下面村落帮忙，不说白天，那就是晚上也有许多拿着火把出来转悠逮麻雀，掏鸟窝的。张建军的态度是既不拔尖，也不落后，他可不想被惩罚。轰轰烈烈的一场除害运动过后，也是筋疲力尽。
　　张建军作为粮站的工作人员，下乡收粮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用钱票或者东西跟大队换多余的粮食，然后拿回小院储存。为了避免惹人注意，每次的量都不多，但亲近的人也一直都清楚他在屯粮，有需要的时候也会让他帮忙带个几十斤的，一般他也不会拒绝。
　　“你这又去屯粮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这样做可是不划算，没看到那报纸上说嘛，现在亩产两千斤都是少的，有的地方还亩产五千斤呢，人家从牙缝里省出来点就够咱们吃的，何苦费心思买粮呢？”这天，张建军提着几斤大米回到宿舍，正好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张大柱，说完之后，还顺手把一份报纸塞给了他。
　　“这报纸我早就看过了。但是你我不是对农业什么都不清楚的人，咱这地方有这么高的产量吗？还是你听到有什么新推出的良种？”在自家里，张建军低声得对着张大柱说道，不过对面的人倒是不以为然：“咱这地界儿没有，别的的地方还没有吗？说实话，咱们这里的产量就属于中不溜，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就像那东北的黑土地似的，听说那嘎达的产量都贼高！”
　　张大柱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也报纸上也登了一段时间，消息都发酵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大家的态度还是很乐观的。
　　一时间，家里有农村亲戚的都成了羡慕的对象，以后的粮食就不用愁了呢，咱也不用人家送，咱用钱票换还不行嘛，互惠互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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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五十六章 
　　像是蔡师傅夫妻，王大槐夫妻家里都有亲戚是农村的，自从在报纸上看到新闻之后，都往亲戚家里递过信儿，希望大家可以进行物资交换，可惜却迟迟没等到答复，弄得两家人都对亲戚家有了怨言，只是他们不知道的事，亲戚那边也是有口难言，家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粮食，怎么跟人家交换？
　　粮食产量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因为钢元帅来了，一切都得为它让路。
　　“指示就是这样，大家都要积极行动起来，我会担任炼铁小组的组长，大家一起齐心协力，炼出好的钢铁，为祖国献礼！
　　这次，咱们粮站的工作人员几乎都需要出动，但考虑到实际情况，粮站需要留下一到两人值守！”在粮站的工作人员会议上，洪军宣读了上级的指示，然后布置了今后的工作任务。
　　“站长，我愿意留下！”在静默的气氛中，张建军主动举起了手。在洪军刚才询问谁愿意留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出声，一直到张建军打破了寂静。
　　“张会计，您这是不积极响应上面的号召，思想有问题啊！这种时候就应该一往无前，怎么能缩在大后方呢？
　　再说了，您没看到那报纸上说吗，现在都亩产五千斤，上万斤的，哪用得着咱们在这儿看着？就算每个人多长一个胃，那也是吃不完的！”站长洪军还没表态呢，验收员王大槐就跳了出来。自从上次积极参加“除四害”运动被表扬之后，他跳出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且坚决拥护上级指示，跟着指挥棒朝前走，不回头。
　　“王验收员如今给别别人扣帽子是越来越熟练了，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深藏不露啊！”张建军先怼了一句，因为之前他就开始找自己的茬，因为事情不大，张建军也就没计较，哪知他现在越来越过分。
　　“第一，我留下是为了粮站的运转，因为人少，工作肯定不会轻松，可不是因为活计少，贪图享乐才留下的。
　　第二，虽然各地报道的粮食产量奇高，但是却不能忽略一点，那就是我们这儿不是粮食产量最低的市，也不是最贫困的市，属于中不溜。而且这两年也没遭受过自然灾害，就算是粮食充足，那最先的一批也肯定不会送给我们。
　　还有，就算是有粮食，大家想想能运输粮食的车辆又有多少，难道还要靠人推着手推车去运吗？这也不现实。所以。我建议，在大量的粮食运抵之前，咱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等到粮食运到之后，就算是顿顿大米馒头的，谁也说不出个啥！

　　第三，大家在前面冲锋，我得在后面给大家做好后勤啊，体力消耗那么大，难道还不得吃点好的吗？”张建军明确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虽然一部分人心中依然不以为意，但大部分人还是赞同的。
　　“好了，那就这样，建军和大柱留下！”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前提下，洪军宣布了留下的人选，这也是他心目中比较妥当的人选了。
　　除了这两人之外，食堂的蔡师傅也留了下来，毕竟大家要吃食堂的嘛！此外，还有招进来的两个退伍的老兵也留了下来，他们身体都有些不方便，一个缺了三根手指，一个断了半截胳膊，思来想去，洪军最终把他们留下来了，本来两人不同意，但洪军说服了他们，嘱咐要看好粮站。两人才勉强同意。
　　“蔡师傅，咱们可要把好关，不管他们说什么，还是要控制好量，要敞开肚皮吃，咱们粮站可供应不上，总得留点余粮，以防万一不是。”因为供应不下发，都吃集体食堂，更是有人说可以在食堂敞开了吃，所以在张建军控制供应之后，就有人心存不满。
　　“这我心里有数，可咱们总得想点法子，要不然这万一闹起来，可不好对付。”蔡师傅也是顶着压力跟张建军站到一块的，压力不小。
　　“这样，咱们每顿每人给加一个白面馒头或者一碗白米粥，我已经跟屠宰厂说好了，跟他们换点猪骨头，羊骨头，还有猪肉啥的，每天一碗肉汤，好歹也是荤腥不是？我再下去看看，弄点鸡蛋，鸭蛋啥的，弄点蛋汤，怎么也能对付过去。”张建军想了一下快速说道，不妥协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任他们吃，只能想个折中的办法。
　　“我看行，就这么办吧！”蔡师傅也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有情绪，因为其它厂里的食堂都是敞开了供应的，男人能吃上十几个大白馒头，女人也能吃上七八个，没来吃饭的人家也可以把饭端回家，甚至有的地方还出现吃不完就倒掉的现象。可想而知，这样一顿下来，得吃掉多少粮食，简直触目惊心。张建军不仅控制粮站食堂供应，到后来也会雇孩子去把那些扔掉的粮食都捡回来，晒干然后储存起来。
　　刚开始大家还会到食堂吃饭，但是到后来，基本上都是由食堂把饭送过去，十分钟之内解决一顿饭，然后再接着干。吃饭，干活，睡觉成了大家生活的主旋律。偶尔问一问日期，都是懵懵懂懂，不知今夕是何夕！
　　因为大家都忙着炼钢铁，所以不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劳动力都十分稀缺。可今年的秋粮还没收上来呢！好容易碰到个好年景，要是庄稼因为没人收割，都烂在地里，那可不是让人痛心吗？
　　因为事情刻不容缓，所以张建军在请示洪军之后，和运输公司协调，让他们腾出一部分车辆，用来运粮。本来那边是不同意的，在经过艰难的协调之后，才同意腾出一辆大货车还有两辆拖拉机，再多那就没有了。至于司机，想什么自行车呢，大家都没空！
　　大货车，张建军之前走洪军的路子特意学习过，上手开车没问题。两辆拖拉机，张大柱开一辆，剩下的一辆由退下来的老兵开一台，正好能凑齐人。再加上原先站里的两辆拉粮车和千辛万苦请回来的司机，终于能有点运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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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2021的最后一天了，希望看书的小可爱们明年都能健健康康，顺顺利利！
 
 
第五十七章 
　　“各位大姐，婶子们，你们为什么要把粮食都扔到路上啊？”这天，张建军开车去一个比较远的村落收粮，还没到呢，就发现路边上有装好的粮食歪倒在路边，正好，旁边有四个妇女在前边走着，张建军不由得问道。
　　“男人们不在家，又要交秋粮，那只有我们女人扛起这个担子。但粮食太重，我们又脱力了，就只有先放这儿，要么粮站的人来取，要么找人在一起弄。”有个爽朗的大姐直接接话。不交公粮肯定不行，但现在又找不到人手，她们也很愁。
　　张建军了解了情况，就走下来跟她们一起把粮食先弄上车，到时候再拉着村里的人去过称就行了。先前，粮站的人收粮食去的还都是离得近的村落，这种情况倒是没咋有，只怕越远这种情况会越多。
　　张建军也只能去找洪军商量，能不能先放几天假，让男人们帮忙把公粮交了再回来？洪军也不可能管的了那么多人，交涉之后，有的村愿意，有的不愿意，那张建军也只能先紧着男人能回家的村落先收。
　　至于剩下的，他则是用粮食雇佣临时工，争取把秋粮安全入库。对于交公粮这样的大事，洪军自然是十分支持，让张建军放手去做。
　　虽然困难重重，但终究还是安全的把秋粮入库了，粮站里留守的几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在最后一天，蔡师傅为了犒劳大家的辛苦，直接放了五花肉，做大锅菜，各种蔬菜，粉条，豆腐，做了一大锅。每人一个鸡蛋，加上玉米面和白面的双合面馒头，敞开了读书，吃得人满嘴流油。
　　“建军，我之前下乡收粮的时候，看到有些村的粮食都晒好了，就是没人收粮，还有很多棉花啥的，要不咱们给收了吧！到时候，就让那些兔崽子上门来求咱们，肯定得把他们剥下一层皮来。要是不要，不就成咱们的了吗，到时候，咱们粮站也能宽裕不少。”
　　张大柱说的不是他们负责的村落，只不过离他们比较近，而且双方有过摩擦，所以他才会提了这么一句。另外，就是心疼那些粮食没人管，要是下了雨就可惜了，又不能搬回家里。
　　张建军几人仔细合计了一下，发现这事儿也能干，尤其对于知道未来会有什么事发生的张建军来说，似乎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大家又加紧干了一段时间，可谓收获颇丰，直到离的近的粮站慢慢回过味来。
　　粮站给炼钢小组送饭的人选一直都是流动的，大家轮着去。一开始，大家都还嫌弃粮站抠，嫌弃送的不是大白馒头，白米饭，还没有红烧肉，所以有一部分人选择不吃食堂的饭，直接到别的地方食堂吃猪肉去了。
　　开始的时候，谁都没在乎，等到后来，天气渐渐冷了，食堂的伙食标准也不似以往，白面馒头，大米饭那是肯定没有了，好一点的就是玉米窝头，再差一点的就是菜干窝头，能基本吃饱，就是剌嗓子，到后来就只有两个黑窝头外加地瓜和地瓜汤了。因为粮食储备紧张，又不加节制，到后来，就是都吃自家的，不再弄大食堂了。
　　跟其它单位伙食的大起大落比起来，粮站送的饭菜一直都比较稳定，玉米面和白面的二合一馒头管够，吃的菜有两道都是由荤油炒的，里面的肉一人能分几片，还有鸡蛋汤或者骨头汤。不管怎么样，都得保证人能吃到荤腥，能吃饱，要不然那么强的劳动量，可得把人熬坏了。
　　“这么说不光站里的任务完成了，还有另外的收获？”听到张建军汇报的最近的收获，洪军也不禁乐开了花。这简直超出了他的期待啊！
　　“是的，顺便还搂草打兔子，多弄了一些，以后咱们站里也能宽裕些。”张建军也不由得有点小得意，以后就知道这些粮食有多珍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