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神——by迟来会逢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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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派出所的门,我才敢“切”一声,“你不是也踹了一脚。”装什么橘外人。
“起码我没有把人家骨头弄碎。”远山说。
“那不是刚刚恢复神力,没掌握好力道嘛,惩奸除恶的心太炽热了。”我辩解道。
“没关系,一会儿去查查银行卡的余额,你就凉快了。”山言山语。
……嘴巴不会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出门后去一旁接电话的齐闻捂住话筒,走过来:“路先生说刚刚好像看到你在地铁站被带走了,特地来问你需不需要他的帮助。”
我不自觉地扫了一眼远山,说“可以的话让所长给我涨一下工资谢谢。”
“……我还是说你只是见义勇为来配合调查吧。”齐闻到一旁继续去讲电话。
“路先生?赤水吧。”远山轻而易举地猜到了电话那头是谁,问我。
我心里一跳,“你怎么知道?”知道我和赤水背地里骂他啦?
不对,上次的会场,是赤水第一次以路洵明的身份出现,远山还没从昆仑丘回来,一定是猜的。我安抚自己不要慌,稳住。
远山绕到司月身后,示意我过来看。
司月的兜帽后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瘟神出现,四方躲避。”
他伸手摘下,说“海水的气息太重。”
我拿过来,鼻子凑近,“还真是。”
只有赤水会搞完恶作剧还特地来关心后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做的。
“无聊。”远山吐出两个字。
无聊!我还以为真的是我傻笑把路人吓退的呢!
司月:“?小丑竟是我自己?”
果不其然,远山坐在司月的煎饼摊前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赤水又来挑拨什么?”
这能说实话吗?不说实话该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和我骂你。”
“……”
我说的实话,赤水确实一直在污名化远山,包括但是不限于说远山自以为是装腔作势瞒天过海独断专行,骂到远山是霸权主义独/裁/者的时候我连连附和。
“那你呢,也和他一起骂我了?”远山问道。
“没有啊,怎么可能,我当即痛斥他狗眼看人低,维护了你的伟大形象。”
“哦……那就是俩人一起骂的对吧。”远山意会。
我横眉怒目,“你居然不信我?”
事实虽然如此,但是我不能口头承认。
远山似乎对赤水骂他这件事习以为常,“除了骂我的话,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这个问题很考验人。如果我说没有,以远山心思缜密的程度一定能猜到我在说谎。
“有。他问了我很多问题,比如怀渊在哪,我都说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我看向远山的眼睛。
如果我的下场是被打入无间之地服有期徒刑,那怀渊呢。他总该也有一个判决书吧,昆仑丘将他的神识怎么样了,是和我一样打入无间之地吗,按照群生的定律,他本应该同我今生再次重逢。为什么他始终没有出现?那他又去了哪?我相信他绝不会神识消散,就算是赤水让大光明阵如何故障,也绝不会让他就此神识消散。他不会死的,我的云镯会保护我,也就会保护他。司昼说我还没有资格知道昆仑丘至高的判决密令,有本事自己回去查档案。远山也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一问三不知。
“我也不知道。”远山直视我,强调道。
嗯,爱说不说。
“你身上也有很重的海水气,你最近是不是进入过赤水的阵法。”远山皱眉道。
……杀手锏,不愧是他,最后才问这个问题,居心不良。
“这你要问司月了。”我说。
“别他妈问我,我不想再提这个人。”司月痛苦地说道。
远山不解,司月什么时候和赤水这么大仇了。
我说“不不不,她没有在说赤水,而是在说袁君惠。”
“袁君惠?是?”远山的注意力转移到袁某这个新名字身上。
“一个卖海货的,93市场的太子爷,司月的追求者。”我从三个角度描述了此人的社会角色。
说到最后一个角色定位时,远山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这年头还有人看上司月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慧眼识人的袁君惠也正从93市场的另一头走过来,直奔司月的煎饼摊。
“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顺着我的目光,远山也去看对面快步向这里走的那个青年男子。
“你妈的他怎么又来了,我脑瓜子嗡嗡的。”司月火速关火,收拾东西,摘下围裙。
袁某要到,司月要跑,两人都在拼速度。遇还是不遇,That’s a question。
转运珠
远山这个男人真的很恶劣,他悄悄加速了袁君惠脚下的速度。导致司月刚刚一只脚踏出煎饼摊,就被袁君惠拦住了。
“司月,等等。”
袁君惠高大的身影将司月衬托地像个挨教导主任训的小学鸡。低着头,遮蔽着自己生无可恋的表情。合理猜测她心里滚动着一万句脏话,只是不好明说罢辽。
“我来只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的回应。”袁君惠神色忧郁。
“……”
司月倒是不想回应,但是想求求他不要再塞情书了,看他做作的情诗很痛苦。我也吃够海货了,求求他不要再夜里往卷帘门下塞螃蟹黄鳝了,很吓人,一开门就看见活动的爬行动物。
袁君惠试图和司月附耳说两句悄悄话,司月如临大敌,赶紧捂住耳朵。袁君惠这位93市场管理处副主任只好压低了声音,用他以为的我和远山听不到的音量,悄悄说:“另外,我还想告诉你,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有一些特权,你可以晚上不收摊。”93市场晚上九点半宵禁,大家收摊各回各家。
我笑死了呀,这是什么特权,司月晚上是不用睡觉?
远山则用真正的低语问我是不是他们卖海货的脑子多少都有点问题。有在贬低养珍珠的赤水啦。
“脑子里多少进了点海水。”我说。拉踩我最在行了。
我合理怀疑远山找到了新的恶趣味,他本来喜欢猎奇,看三流小说,尤其是男频烂文,一看能看一整天,现在阅读袁君惠的情书成为了他新的爱好。
“你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时候很美。”远山用寡淡的语气给司月读着极其肉麻的情书。
这个人,他这些日子以来不仅每天在一箩筐情书里翻来覆去津津有味地阅读,哪天袁君惠不往门缝里塞情书了还试图让我去催更。
想得美。
司月很无语,她什么时候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迎风落泪了,别是滴完眼药水的时候吧?司月对于这个暗中观察的私生饭感到很烦,觉得以阅读袁君惠的智障言论为乐趣的远山多少也沾点脑瘫,从许锦声袁君惠总结到远山赤水,得出结论,男的就是不行。
惭愧,如果不是我为了要掩盖赤水记忆道阵法的气息,拉着司月去93市场尽头袁记海产那里日日买海鲜来吃,一来二去,给了袁君惠日久生情的机会,司月也不会遭遇私生饭的纠缠。我也不太明白到底袁君惠喜欢司月什么,喜欢她心大?不是,应该是觉得错以为自己遇到了知音。确实,我们最近频繁光顾袁记海产,很有那么几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让袁君惠产生了某些并不美丽的误会。他带着一副看似便秘实则忧郁的神情试探地和我们谈个诗啊词啊的,我这个专业人士臭着脸不愿意理会。情商高的人和陌生人说话比较宽和,司月怕冷场也怕人家尴尬总是充老好人和他谈两句,他就觉得高山流水知音到。
小故事大道理,滥好人多是自讨苦吃。
司月很忧愁,为什么我总是让她卷进一些倒霉的事情中,整个93市场就这么一个忧伤的智障愣是让她遇上了,这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上次我举报魏老四填她身份证号一事。虽然这两件事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像的地方。你说说,如果我们去买海鲜的时候她能和我一样不理会袁某的悲春伤秋无病呻吟,现在还有这事吗?当然,司月已经很倒霉了,我唯有怜爱。但是当我陪司月踏上去小东庄市场赶集,踏进飞沙走尘的大土路想起来忘记戴口罩的那一刻,我顿时觉得所谓“怜爱”实打实是一种流于自我感动的情绪。
远山倒是鬼得很,他跃进我的意识海里,就避免了在尘土飞扬的集市上行走。我和远山则成为了一脸不悦四处躲着人的外来者,和市场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区别是别人看不到他,只能看到一个怪异的我。这里什么都有,帽子床单外套,鸟雀鸽子兔子,鲶鱼鲤鱼泥鳅,卖小食品的,卖生活杂物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卖的,除了卖人。我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过客,不断对司月发出疑问,“在道边卖熟食真的有人买吗。”猪蹄和烤鸭在尘土和阳光下泛着油光。磨香油的味道和蹦爆米花的香味在嘈杂的讨价还价的声音中交缠。在卖燕麦筋的卡车前我跃跃欲试想尝一尝,但是在远山吐槽的声音中还是决定走开。
我发现这里只需要交五块钱就可以在地上铺一块塑料布来卖东西,甚至觉得我也可以来这里卖书,“卖书没有市场。”远山说。确实,很少有人在这里卖书,这么大一个集市我只看到了两个摊位摆着一些连环画册和破烂的旧书。
司月被路边卖鱼竿的摊位里倒下来的长鱼竿砸到了头,她“哦草”一声决定还是办正事要紧。任我自己一个人溜达,她去买转运珠。
过了一会儿,她打电话叫我去卖转运珠那里。我路痴,远山指了指前方一个岔口让我从那里进去,进去之后果然看到了琳琅满目的珠饰以及挑选得眼花缭乱的司月。
“山海经?”她指着我手上拿的一本旧书。
“路边收的,我觉得还不错。”
问我多少钱买的,我说十块,淘到了淘到了。
“他问你要多少钱?”
“十块啊。”
司月恨铁不成钢,说他们都是一麻袋一麻袋当废品收的,十块我居然不还价。
可是我不会还价,不仅看着他们风吹日晒的苍老面庞不好意思开口压价,而且我觉得那样很浪费精力不如愿者上钩。
“好了,不要再谈还不还价的事情了,你的转运珠如何了。”我制止司月,不要再抓着我花钱如流水有钱用在刀背上这件事叽歪了。
司月转回正题,说卖珠子的太多她一个人决定不好,所以才让我过来帮忙选选。
“那上次你那一包怎么选的?”我问。
“就,每个摊位都各抓一把。”
“……”沉默来自我。
“……”沉默来自远山。
司月说这次不能再各抓一把了,广撒网捞不到好鱼,上次在地铁上都撒出去了说明都不是好珠子,没有灵性。
“五块钱一把要什么灵性?要求还挺多。”远山在我的意识海里吐槽道,我不自觉地将他的话复述了出来,收获了司月的一个白眼。
……我马上回去学学怎么锁住我的意识海。
在眼花缭乱的转运珠堆里我不禁感慨,这年头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如此多卖转运珠的,看来国人在内卷之中又潜藏着对于躺赢的希冀。我和司月从第一家开始看,看着看着就偏离了航线。
“这个穿手链好看,我买一串穿穿。”司月抓起一把作配的粉晶珠。
“这个显白,配这个穿个脚链也不错耶。”我把碧玺珠在皮肤上对照着看。
我们爱美的女孩子就是这样,能够在美丽的事物中迷失自己,只有对美丽视而不见的人才会不耐烦地喊醒我。
“在你们百忙之中,提醒一下,此行的目的是买转运珠,不是来DIY的。”远山在四尺之内以意识投影的形式翘着二郎腿说道。
扫兴。
我从花花绿绿的漂亮珠子中微微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拍掉司月手上的珠珠,教育司月要记得此行的目的。
远山无语。
我和司月将手背在身后,只发挥眼睛的作用,以免会被想摸珠子的手绑架。现在两位都市丽人变成了弯腰背着手的遛弯儿大爷。
一家一家看过去,平平无奇嘛,不摸总觉得都那样。远山突然轻声说道:“从这一家往下数,停在第三家,不要注意得太明显。”
不明所以,马上就明。
来到那家珠子前,果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我觉得这家珠子有些不一样。在我多驻足的几秒钟内成功地对司月进行了行为引导,她开始伸手。
摊主带着墨镜和遮阳的草帽以及大围巾把自己围了个风沙难侵油盐不进,看我们驻足在摊位前,拿出了一叠纸,展览给我们看,浮头的一张纸上用正楷写着“祖传灵珠,驱邪避难,消灾解惑,渡有缘人。”
高啊,懒得废话,直接举牌。
“人家都五块,你咋卖五十?”司月仔细看了价格标签,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