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现实参照物——byTeC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15

“你看我的时候得笑着。”
“怎么?”
怎么个说法,我们已经学会了读出另一半咽在喉咙里的话。
“你不笑的时候可吓人了。”
“吓人你还……”
“什么……”
他学着我喘气:“别停……别停……”
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污言秽语。”
“你这里……”我摸着他的眉毛,眉角藏着浅浅的一道疤。
“长箭擦着这里就飞过去了。”
他告诉我,我沉默地看着他,他又告诉我:
“你心疼我。”
他看着我笑:“我喜欢你心疼我。”
我在他耳边告诉他:“我喜欢你在我的……”那天晚上,我让他喜欢了我一次,又喜欢了我一次。
爱是什么,在温度上升的时候,在空气里。抓不到,放不到口袋里。我迷茫,所以把他的一切话都当□□,在细雨微寒的夜里。
“男人的备婚礼仪里有一本书,我闲暇的时候看过,我总是把那本小书上的女人想成你,男人想成我。可是后来,我想起来你跟顾闻暄一直在那本书上,我就生气地发狂。”
他不是生气地发狂,他生气地发狂的时候不会一根一根玩着我的手指,他是嫉妒。
“我喜欢你嫉妒的样子。”
我的手划过他嫉妒的眉毛,嫉妒的鼻梁,嫉妒的嘴唇。
然后,轮到他把当时的嫉妒一点一点发泄出来,把书上顾闻暄的身影一点一点换成他的。
这样的来来往往,一次一次的刨根问底,寻爱的游戏乐此不疲,直到大堤崩塌,我终于得到了答案,在没有月亮的夜里。
“你给的我机会。”
是啊,我给的机会,眉目传情,多么美丽的事情,我想听他再讲一次。
“什么……机会?”
“那天……离开皇宫那天,你说,”
哪天?那天,离开皇宫那天,我说,
“我选择了给我爱的人一个机会。”
而我爱的那个人,显然不是他。
爱放不到口袋里,因为爱就是空气,随着漆黑的夜里降落。
他趴在我的胸口上,温热的呼吸着:“你的心跳得厉害。”
“是吗,”我不愿意丧失那份爱,否认自己的心虚,我捧起他的脸,问他,“倘若……倘若我没给你机会呢?”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得好好爱我。”
我该怎么好好爱他,是这样捧着他的脸亲他一次,还是这样捧着他的脸再亲他一次。
我爱木怀哲吗,不,我不爱他,我只是需要爱个人,把我从国破家亡的陷阱里解救出来,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他,我爱他,因为刚好他也爱我。
我没有礼貌的走神,直到关键时刻才回来,推了他一把。
“你在外面。”
“在里面才能生儿子。”
“战乱的时候,怎么养儿子?”
借着战乱,外面战火焚天,把人的脑子也轰炸到傻。我盲目地爱着,捂起眼睛,假装看不见,战壕里,脸,脖颈,胸口,后背,四肢,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流血,被炸伤。我捂起耳朵,假装听不见,刺耳的,忍无可忍的惨叫声,甚至穿透厚重的帷帐,带到床上,传到耳边。
日子越来越记不清。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风变得温热又变凉,草长得猖狂又变黄。我们一路向东打去,看着黄土地被血染成黑土地,闻着稻香被血腥味代替。就这样,木怀哲的队伍日胜一日,阿昌阔尔王的队伍节节败退,唯一不变的是百姓的惨叫声,传到梦里,凄惨地喊着:停下!停下!把我也从梦里喊起。
“今日是几月初几?”
“明日便是我的生日。”
原来明日是三月十四,原来才过了两个月,可我不再用月亮算日子,记着他的每次呼吸,每次抚摸,每次亲吻,把日子变得好长好长。
“你会给我煮面片汤吃吗?”
面片汤啊,那是多久多久之前的过往。我在私宅的日子里,知道了他的生日,便忙活了一天企图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
他说:“你荒废了一天,特意做了一碗面片汤来咒我短命?”
“我……”
他说:“你这手上的伤,要是成亲那日好不了,你该怎么解释?”
我……默默转身离开了。
我走在三月十四天渐凉的路上。
是啊,原来他还是记得要把我送去成亲,原来那真是一根毫无意义的便宜簪子,原来他拉着我的腰带把我拉到他的唇上就只是发春的动物平平无奇的一点欲望。
那是我孤军奋战,孤立无援,杞人忧天的开端。他怎么提起了,他怎么回忆起了那么无情的过往。
他爱我吗?他爱我,为什么要让我去当细作?他爱我,为什么要在窗外听着我的喘息?他爱我,为什么在各种宴会从不肯抬头看我?
我爱他吗?我爱他,为什么喜欢他像顾闻暄一样的笑?我爱他,为什么沉醉于那份我认为完全不属于他的温柔?我爱他,为何从不肯让他在里面?
“会吗?”
他看着我,还是一样热切的目光。
可以吗?活在当下,无论真假,忘了一切过往。
我摇了摇头。
他问:“为什么?”
“我累了。”
他问:“为什么?”
营地里还有伤兵的哀嚎,鼻间还有隐隐烟火的潦草,马上就是攻下青北的最后一战,不知为何,我觉得我得继续爱他,
“因为你把我融化了。”
然后等到没有战火的日子里再冷静思考其他。
青北,青北的最后一战,青北没有被救赎,青北没有被沦陷,青北看着两个屠夫在它身上火烧它的皮毛,刀划它的皮肉,看着它皮开肉绽血流成河。
这便是战争,不是大手一挥指挥千军万马,不是运筹帷幄只待决胜千里。是一个疯狂的男人骑着无辜的马拿着本该是农具打成的铁跟另一个同样疯狂的男人厮杀。战争是毁灭,围墙,花草,石板路,手推车,斗笠,风车玩具,团扇,绣着鸳鸯的布料,遗失的一只布鞋,沾灰的一只烧饼,折断的筷子,有脚印的书画,摔碎的青花茶杯,歪倒的桌子,散落的胭脂,打翻的胡椒罐子……
屠夫砍下了一头猪的头,和尚在一旁阿弥陀佛,他看着猪肉喂饱他的同类。

屠夫砍下了青北的头,和尚坐在逃跑的驴车上,跟佛祖救命喊着阿弥陀佛。
那不是胜利的号角,那不是失败的哀嚎,青北依旧在梦里高喊着,停下!停下!
终于,万籁俱静。我走近看它。
它不是停止了哀嚎,它停止了呼吸。
 
 
23
 
 
荆州的队伍意气风发地走进了青北的城里,在清晨的时候。清晨的血腥味,清晨的烧焦气味,没有因为清晨而变得好闻起来。
我跟着木怀哲一起走过乱七八糟的街道,来到青北知府的住处。我看到了我们被优待的整齐的住处。桌上的瓜果香,窗边的花草香,里屋的淡淡檀香。在胜利的城里,胜利的味道。
参观了一圈,我跟着木怀哲在门前送走了热情近奉承的知府。
木怀哲碰了碰我的手臂问我:“跟我去吃汤面?”
一旁走过来的梅子珒也听到了他的话,抢先答应着:“我也去。”
木怀哲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疑惑了一瞬,瞬间领悟到他眼神里的意思,自觉心照不宣地吐出语气词:“哦~”
梅子珒突然看着远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着他也闯入视野,朝一个穿着束口衣服的大胡子跑过去:“阔兹王爷!”
远远地看着,在走廊的前方,在一棵挂满了尚青的石榴的树旁,他跑过去跟阔兹王爷说了什么,阔兹王爷想要走过来,又被梅子珒拉住。梅子珒又对他说了什么,两人一起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轮到他们两人心照不宣,一起离开了。
不用听见声音也大概想到他们在议论我们两个人。这样的议论我站在木怀哲身边着实经历过不少,从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再到如今我们两个人的坦坦荡荡。
木怀哲坦荡地牵着我的手,我们去找吃汤面的店。你不知道在刚刚打完仗的城里吃汤面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我们走在石板的路上,路过手推车,斗笠,风车玩具,团扇,绣着鸳鸯的布料,遗失的一只布鞋,沾灰的一只烧饼,折断的筷子,有脚印的书画,摔碎的青花茶杯,歪倒的桌子,散落的胭脂,打翻的胡椒罐。我们找了一个时辰才找到一家开张的店。木怀哲还穿着那身盔甲,老板娘的眼里也只有害怕。
当人活得久了,也就不容易大惊小怪,木怀哲不会再委屈为什么别人都怕他,我在这里过了第八个夏天,对这种眼神也早已熟练地承认了起来。
汤面很快被端上来,端给木怀哲的那一碗险些因为手抖被洒出汤。
我拿起筷子,挑起一缕面,闻着鼻间的烧焦气味被肉汤的香气侵占。
我想起木怀哲说,身处战时,真正强大的人是能够吃下饭的人。他这样讲给刚刚入伍在吃饭的时候呕吐的小兵听。
“你想要个女儿还是儿子?”
“嗯?”
吃着面,他突然问我,我的嘴里还有口刚刚咬断的面,我一边嚼着,一边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先给我解释了一番说:“我想着你一直说不想养儿子,是不是想要养个女儿。”
儿子还是女儿,儿女双全比较好吧,我这样想着。但是,如今思考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路上还尽是斗笠,团扇,风车玩具。我咽下口的面,说道:“如今不是好时候,我们都还潦草地过着,干嘛要给儿女一个机会受罪。”
他看着我,想了想说:“世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时候。”
是啊,可如今是连活命都艰难的时候。
“可现在是顶坏的时候。”
“那要看你怎么看了,对我来说算是顶好的时候了。”
自然,他可是刚刚攻下一座城池。
我问他:“下一步要攻打雍州皇城吗?”
他说:“停战。”
神说,停战,于是就停战了。风温热草猖狂的夏天,又迎来了那样一段日子,招兵买马,养精蓄锐。
走在吃完汤面回家的路上,我跟木怀哲提议说:“我们要不要放慢一些步子。”
他问我:“饭后散步?”
我摇了摇头。
“不是……我觉得我们进展的太快了……谈到孩子……之类的。”
他停下来,看着我说:“我不觉得我们进展得很快,到目前为止,你只对我笑过九十三次,加上你笑我说荆州话那两次。”
我一共对木怀哲笑过多少次,我不记得,跟我不记得我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一样。
神说,他不觉得我们进展得很快,于是我们的进展就如他觉得的不是很快的飞块地进展着。
每一天都是平常的一天。在他的怀里醒来,吃他觉得好吃所以夹给你的菜,看着知府的管家来告知他去谈家国大事在家里盼着他。听他讲哪里有好风景,品鉴他排队好多个时辰买来的点心,站在院子里看他给盆里的花换新土。多希望每一天都是平常的一天啊,我默默的数着我对他又笑了多少次,数给他听:
“三十四次。”
他纠正我说:“是三十五次。”
“哪有,明明是……”明明是三十五次,我又对他笑了一次。
撩拨花香的微风,抚摸屋檐的阳光。又是一个平常的一天,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是一个好天气的日子,前日还从豫州传来了攻下城池的好消息。
吃过早饭一个多时辰的时候,木怀哲被梅子珒拉出家门去演练如今又冒失地回来,跑进屋子里,手里拿着一只花里胡哨的燕子风筝。
他说要带我去放风筝,我一边由着他拉着出去,一边笑着抱怨:
“都夏天了,放什么风筝。”
“夏天怎么了,有风就能放风筝,夏天也有风。”
有风就能放风筝,夏天也有风。有道理,他说的好有道理,嘴角的笑意都是夏季的微风吹起。
我们去了离着知府家很近的一片空地,梅子珒正站在原地等着我们。
他跟梅子珒一个人拿着线轮一个人拿着风筝在风下奔跑。
我站在一旁看着,燕子风筝被人拉着,被风催着,最后自己在天上高兴地飞着,潇洒飘逸的身姿让人忍不住仰头驻足观看,看得人突然想生孩子。
风筝就那样飘着,梅子珒喊着:“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木怀哲就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线轮。
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过分自由,过分渺小,在天空中随意的画着Z字形渐行渐远。
我疑惑地低头看着远方的那两个人,看着他们随着话里的大动作,我猜他们争执了起来。我走过去,看着他们不停的关注那个线轮的行为,我猜他们在互相推卸责任,到底是谁忘了把线头绑在线轮的轴上。
两人争着争着,突然不知道谁推了谁一把,然后谁又不肯吃亏的推了回来,然后他们就这样一来一回的扭打了起来。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强势寡妇和她  咸鱼继母日常  春台记事/仰见  百亿许愿万人  (原神同人)  国王长着驴耳  宠后惊华之挚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