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参照物——byT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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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子珒睡。”
“你别……”我的目光跟着他的背影,不让他离开,“你去烦他,他又要来教育我。”
他转头话里尽是委屈:“那总不能我教育你啊。”
我看着他,解开了里衣的系带,话里尽是叛逆的理直气壮。
“你过来教育我啊。”
流利地穿好的外衣被流利地脱掉扔到地上。让我安心的男人晚上还是留在床上。上半夜品尝着好处,下半夜在梦里,我眼睁睁看着跟狗熊那么高的臭豆腐精一口把我吞掉。臭豆腐精的肚子里,阔兹王爷吹着长长的大胡子憨憨地笑,气得我凌晨就起了床,坐在床上口吐芬芳:“XX的XX。”
25
八月十五,梅将军从豫州赶到青北和我们一起过中秋。晚上,我们一起在知府家吃宴。宴会进行了一半,木怀哲突然找了一个烂借口带着我中途离席逃了出来。
我们走在后花园里,后花园的路边上每隔一步都点着元宝灯,映着我们衣摆的影子在地上。
天上有一个饱满的月亮,十五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可我觉得我跟木怀哲都像是没有家的野孩子,只有我们彼此能在热闹的宴会上看到彼此的寂寞,只有他能在我因为热闹的寂寞挣扎的时候随口说一个烂借口把我解救出来。我们握着彼此的手,我觉得那个距离远远不够。我认为往后的日子我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我认为我们只能一起走在点着灯的夜路上,靠着月光的施舍把我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我希望这已经是几十年以后,我们已经一起战胜了大把岁月。
我们走了一小会儿,我看着不远处就是他的书房,他让我等一下,自己走去了书房,推开了墙上紧闭的窗子,伸手进窗子里拿了个什么出来。
我看着木怀哲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我给你做的灯笼。”
我接过那个纸扎的灯笼,看着他弯腰用火折子点燃里面的蜡烛。
朴素的灯笼瞬间就亮堂了起来,看得我忍不住嘴角微笑。
“倒是比木兔子简单。”
他起身吹灭火折子,也是笑得漂亮。
“那东西你就别惦记了。”
我一手拿着亮堂的灯笼,一手挽着他,跟他一起接着走在不知道尽头的路上。
“还不是你让我惦记着的。”
“你不如抽空多惦记惦记我。”
“你又要去打仗?”
他的确是打算九月份就攻上雍州的。可是八月十五后在知府家,一群大人物讨论了一番,其中一个叫石磊的参谋分析了一堆兵力和粮草的问题,提议说开战的时间最好推到年后。
石磊的提议让很多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木怀哲只好暂时同意了那个意见,然后回家狠狠地拍着木桌子撒气。
我听着他话里一堆对石磊的抱怨,从翻旧账到纯粹生气的人身攻击,一口气讲了得有小半个时辰。
终于看着他喝了口茶没有了后话,我伸手拿了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琥珀核桃喂到他嘴里,顺便好奇地问道:
“他讲的没有道理?”
木怀哲一边嚼着核桃,一边不服气地回答:“有道理。”
这我就不解了:“那你生什么气?”
“嘶,”他眼里给石磊的那份凌厉的怒气也转头分给了我一分,“我让你跟我一起骂他,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我忍下了想要骂他的话,趁他意的骂道,“石磊个不知好歹的。”
我正说着,就看着他咽下了口中的核桃,自己一边伸手向零食盘子,一边点头:“其实他说的挺对的。”
“你!”他个出尔反尔的。
他朝嘴里扔了个核桃碎,关切又烦人地问我:“怎么了?”
“真是的……”
让骂人的是他,自己消气的还是他,怎么也该轮到我生气了,我转身准备离他远远的,又听着他说:“哦,对了,这个给你。”
我转头看着他手里多了个点心包袱,正放到桌子上解着绳子。
包里打开是切好的枣泥糕,他拿了一块给我。
“我正生气呢,吃不下。”
然后枣泥糕就被他亲手送到了我嘴里。
我嚼着,他问我:“怎么样?”
我认可地点了点头:“好吃。”
我方才是不是正在生气来着,不知道,忘了,我当时记得的是只剩了一件事。
“我也有东西给你。”
给木怀哲礼尚往来的新衣裳今日刚刚送到,我拉着他起身试着。
也不知道是哪个衬得哪个好看,衣服和他好像给了彼此灵性,让把两者凑在一起的我显得格外高兴。
“刚好合身,我厉害吧,你的腰身大概……”
我回忆着比量着往日抱着他腰的动作,那个次数才几个月就多到能为他做一身合身的衣裳的动作。
我得意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就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切,这有什么。”
他坐到身后的窄榻上,认真地两手比量着:“你的腰身。你的大腿。”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嫌弃,还放下了一只手,只一个手手心向上比量着:“你的胸。”
我用力地打了那只故作夸张的手,没来得急逃开被他拉到了怀里。
他看着我,眼角笑了起来,接着讲着:
“你的脸。”
他亲了我的脸。
“嗯。”我笑着看着他。
“你的脖子。”
他亲了我的脖子。
“嗯。”我忍不住喘息。
“你的腰带。”
他伸手解着我的腰带,我低头看着。我的腰带好像总是他的,总是他给我解开,他替我系上。
深秋的一天,木怀哲为了带我去练兵场,受不了我缓慢的穿衣速度,亲手给我系上了腰带。
我本来对那天有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因为他一大早就兴奋地把我摇醒。
“快起来,跟我去练兵场。”
“不要,你自己去。”
因为他坚持,执着,一点都不体贴。
“不行,今天你得跟我去。”
“为什么,外面凉的很。”
因为他的话有那么一点像是扯谎的借口。
“今天我练的招式很漂亮,你一定得看。”
“那你现在练给我看吧。”
“不行,在练兵场看起来才帅气。”
于是我怀着期待跟他去了练兵场,看着他在空地上利落的把梅子珒撂倒,看着他看着我得意的笑。
当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漂亮姿势,男人的话语有时候是多么的朴实无华,多么纯粹,你根本用不着多想。
梅子珒一边拍着身上的土起身,一边心怀怨念的看着我,我终于想起了漂亮招式的事情,不合时宜地鼓起了掌,
“阿嚏!”
却被深秋看不下去的风教训了一番。
我至今还记得我上大学第一天的一件事,我拉着比我腰身还高的行李箱爬着没有电梯的五楼,放着一旁我那痴迷体育比赛的免费劳动力爸爸在一旁吹风。后来我的胳膊疼了一个星期,我每日都反省,我真傻,我爸说要帮我我就应该痛快的把箱子给他。要是那天是他提箱子,我不用胳膊痛,按他的量级计算,估计他也不会遭罪。
就是那件事让我意识到男女差异这种事,如果不是有人对你心怀歹意的情况,没有必要非要在体力这样的事情上执着逞强。男人在为自己构建的社会体系里做了几千年的劳动力,女人有一天步入职场,大可不必阻挡着他们扬长,而是要知道自己的长处在何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讲这件事吗,因为我在努力为同样在练兵场吹了冷风,那两个人依旧生龙活虎而我伤风感冒这件事开导自己莫要抱怨。
伤风感冒而已,生病了,生病多好啊,正是大好的机会去理直气壮的无理取闹。
“我想喝腊八粥。”
我转头看向坐在床一旁的木怀哲,他放下手中的书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还不到年关,没有多少店家卖腊八粥。”
“嗯。”
看来他还没有产生我生病了所以有特权的觉悟,我只好叹了口气。
生病的时候失望又虚弱的叹气会变成让人心生愧疚的武器。他起身出去买粥,我终于不用再听他滔滔不绝地读古书给我听,疲惫地钻到被子里休息。
好不容易脑外的声音停了,可是我脑内又响起了声音。我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在梦里,我听着两个人在吵架,她们一个人长着乐阳的脸,另一个人还是。
她们在吵架,那我在哪?我正在一旁看着她们聒噪。一张脸三个人用,你说这造物主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些。
她们在争论是谁夺走了她们的生活,我很想走过去劝劝架,告诉她们:都别吵了,你们的生活都是我夺去的。
这是在梦里,一点逻辑都没有,我只是想一想这件事,她们就都听到了,一个两个转过头来质问我:
“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她们冤有头,我的债主又在哪里?我本来也活得好好的,一点都没有稀罕过这里,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既来之则安之在这里,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过。
“你杀了我。”
一个乐阳说。
“你夺走了我的生活。”
另一个乐阳说。
她们都有着凌厉的目光,逼迫着我步步后退。
我讨厌做梦,梦里都是胡扯,梦里没有逻辑,梦里藏不住任何东西,梦里把你的肮脏不遗余力地翻出来。
“你跟我走。”
一个乐阳说。
“你跟我走。”
另一个乐阳说。
“我不要!我不要!!”
我要醒来,我要醒来,我要……
我看到了熟悉的帷帐,我醒来了,闻到了温热的腊八粥香气。
“你醒了。”
木怀哲端起了桌上的粥,我看着他身后,紧闭的窗外天都黑了,他走过来,床旁的烛光都撩起微风。
他坐到床边,一边搅着腊八粥一边讲着:“你不知道我跑了多少地方,根本就没有卖这东西的,最后还是现找了年节里做粥的老婆婆替你忙活,我要不是说我媳妇生病了非要喝粥,人家得把我赶出去。”
他媳妇是谁?乐阳公主?怀柔?偷玉牌的小偷?念初?怎么哪个都不是我。
“念初,念……”
我走神被他叫回来,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我嘴旁。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了。”
木怀哲没说什么,把粥又放回了碗里,一边搅着,一边抱怨:“你这女人真难缠。”
这些女人哪个比较难缠?乐阳公主?怀柔?偷玉牌的小偷?念初?
他看着我无奈的笑:“都怪月老,非要把你的红线一圈一圈缠到我的心上。”
他怪月老,为什么,因为他觉得他爱乐阳不合伦理?
“那你自己拿下来便是。”
“我嫌他缠得不够紧。”
你说他那份令人无刻不心动的爱到底是给谁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木怀哲真的开始回忆,我提醒他:“应该不是一见钟情吧。”
他嫌弃地摇了摇头:“你那时候脸脏的跟锅底的灰一样。”
他说不是,可他还记得,锅底灰,那个偷玉牌的小偷。
“那是从什么时候?”
“情不自禁那次。”
拉着我的腰带把我拉到他唇上那一次。
我们的感情确实是开始于一次:
“冲动。”
“不是冲动。”他否认,“我又不是禽兽。”
“那你情不自禁我的什么?”
“不知道。”他低头拿起了我的手,“都说你漂亮,可是我从小就认识乐阳公主,也没见色起意。”
他抬头看着我说:“我觉得只有你懂我。”
他的感觉对吗,我问他:“那我懂你吗?”
“男人也得有点自己的秘密的。”
我懂他,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周旋着,玩笑着,骗我。
他出声阻断了我的思绪:“你想什么?”
我回答他:“你的秘密在哪里。”我看着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慌张,可是决定还是算了,跟他开玩笑说,“不在外衣里,不在里衣里,”摇了摇头,“不在那里,”又摇了摇头,“也不在那里,”我笑着问他,“是在脾胃里还是在心肝里?”
我懂他,他眼角放下心来,把脸凑了过来。
我把头转了过去。
“我不想。”
“嗯。”
木怀哲确实不是禽兽,他替我掖了掖被子,仔细嘱咐着我:“我明日就要忙起来了。你得自己养病了,记得按时喝药,关好门窗,天会越来越凉。还有……”
还有听得我本就迷糊着的脑子一阵烦。
“不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