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参照物——byT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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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先走了。”
我转身,他伸手把我拉了回来。
“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太多了。被顾府的人发现,被倒下的假山砸死,被……
“没事,不会被发现,我会教你。”
还有这个,被你玩弄。
“你倒是很懂。”
他的夺权之道是不是就是在各个贵族身边安排女人当细作,不只是细作,还是免费的妓子,许了女人荣华富贵的虚假承诺,女人都前仆后继地心甘情愿,现在轮到了我。
我试着掰开他拉着我的手,他开始转移话题。
“我还以为你会戴那个簪子。”
随手买了一件首饰,挑了不知道有没有两秒钟,戴了你一次都看不见,不戴倒是火眼金睛四处挑错。
“我扔了,那么便宜的东西,我一个公主戴着让人生疑。”
“也是。”
明明自己也不在意,偏偏非要提出来给别人添堵。
“你要问什么,没事我要回家吃饭了。”
那天天上飘着那种一丝一丝的云彩,没人闲着没事会和合作伙伴闹得不愉快,强盗杀掉同伙一般也是在得手分赃的时候,毕竟抢劫的时候多一个朋友多一个肉盾。
那天他选择了回家吃饭,我没去小亭子,提着裙角又一步一步地跨过小池塘。
那天我找路回自己房间的过程中路过了一个小屋。那个小屋后面有一片竹林,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带来了一些草木香气。夹杂在那个气味之中,有一个独特的清冽味道,就像是海水微风和冬季的太阳。那个味道如果没有调香表是很难被仿制出来的,我是说,不是天才怎么可能知道香气里的三分愉悦与欣喜来自哪里。
我很好奇,然后就走进了那个小屋,有一个人正抱着一个竹篓子准备出去,他看到我,朝我点头行了一礼:“主子。”
我问他:“这里是?”
他回答道:“顾大人以前的房间。”
我们现在住的那个房间跟顾府一旁的房间都不太一样,是刚刚才翻新过的。成亲以前,顾闻暄一直都住在这个小屋里。
打扫卫生的人走出了小屋,我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除了有张床,这个地方更像是个书房,好看的行书和山水画挂满房间的墙壁。
我在顾闻暄的床上坐下,因为那是离香气最近的地方。我怀着一种探索的好奇心观察着他的床铺,然后拿起了他的枕头。
这个房间里有半面墙的跟屋顶一样高的书架,然后顾闻暄的枕头下还放着一本小书。我难免不去想,这是不是他最喜欢的书,甚至每夜翻阅,于是好奇地拿了起来。
你知道,那是一本封面没有名字的书,这时候我就知道已经有些不对了。当我一页一页把书翻阅,不得不说,在某些事情上,某些人真的是有想象力。
我正笑着,就闻到好闻的气味又浓郁起来,伴随着一个问句:
“在看什么?”
我抬头看到了顾闻暄,他还穿着官服。我笑着,他低头看我手中的书,然后慌张地夺了去。
也许当时我才是应该解围圆场的那个人,但是,就……想听一下他的解释。
顾闻暄解释道:“备婚……礼仪。”
哦,我对此十分理解:“开卷有益。”
我不知道因为哪件事让我对大婚后的第二天印象十分深刻。是终于知道了困扰我半个月的问题的答案可惜为时已晚,还是知道了顾闻暄和我一样对于被给予的新生活都选择了积极应对而感到安心?但是无论如何,我记住了那一天,天上是一丝一丝的云彩,还有顾闻暄书桌上的瓶子里插着一朵紫色的小花。
7
常理来说,按照这个封建理论体系的常理来说,官员成亲后会有半月的休假,但是刑部侍郎顾大人被一个案子缠住,成亲后一直刑部和案发现场两边跑。
这个案子本来只是死了个达官显贵,查着查着发现了死者身上的“死有余辜”,再查下去,发现了死者和家里的“牵扯不清”,又查了两天,发现了死者家里和别的大人家里的“利害关系”。
顾闻暄每天回家讲这个案子的进展都满嘴抱怨。本来只是一件现实世界里的杀人偿命的普通案子,渐渐地,犯人是谁,该怎么判,都有了“象征意义”,还代表了顾家的态度。
本来这件事情就让顾闻暄头痛,然后皇家的人为了……我猜是为了锻炼自家儿子的能力,派了个皇子去协助查案,你猜那个皇子是谁?
“你皇兄一点也不懂协助查案的协助是什么意思。”
看着顾闻暄皱起的眉头,我跟他一起抱怨道:“指手画脚,还总是摆出一张臭脸指责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听着就很像他的作风。”
“怀柔,”顾闻暄把我拉过去,可怜巴巴地说,“这是我的案子不是吗?即便二皇子他比我聪明,这也是我的案子不是吗?”
“这不是你的案子,是百姓的案子。再说了……”
善于算计和聪明可不是一回事。对于这个案子的判决,木怀哲很笃定,杀人的重罚,其他的一切不关案子的事,都不要管。从他的这个态度也大概能够了解到案子到底牵扯到了谁的利益。顾闻暄的态度就很犹豫,杀人的事情怎么判他没有异议,可是后来查出来的事情查还是不查,顾家的意思是皇帝还命长,兄友弟恭大家和睦比较重要。他显然不满意这个态度,可也不忍心因着他自己的事情陷顾家于不义。
思来想去,晚上也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他对于木怀哲这个人的品德出现了一些误判,他决定跟木怀哲讲一讲道理,劝他把案子再查下去。
与虎谋皮,木怀哲怎么可能听他的,于是顾闻暄越来越生气,越生气偏要接着给木怀哲讲道理,然后甚至开始自暴自弃。
“我看我的命也没有皇帝长了,至少我被气死前要说通你二皇兄。”
在顾闻暄被气死之前,朝廷先受不了了。顾闻暄一边说服木二皇子一边查案,木二皇子一边抵御说服一边妨碍查案,案子的进展一拖再拖,达官显贵又日日上折子哭自己死去的好儿子。皇帝一气之下就让刑部尚书尽快结案。刑部尚书为了结案就以查案不力为由停了顾闻暄一个月的职。顾闻暄停职还没有两天,木怀哲就把杀人者就地正法,结了案。最后,听说皇帝在朝堂上夸奖了木二皇子办案有法。
对此一系列的操作,顾闻暄看着窗外连着下了三天的雨,最终决定没有意见。
“挺好,补了我们的婚假。”
然后,顾闻暄停职一个月后,皇帝为了让他的儿子帮助大臣的儿子锻炼办案能力,又把两个人凑在一起查案。
其实我讲到这里不应该笑,但是……这大概就是文化人常说的戏剧效果。
总之,男人们有工作有案子可查,我被另一件事情困住了手脚。还有个十来天,是皇后的五十大寿,我要想出个得体的礼物来。
“吉月啊,你说这些贵人们闲着没事为什么要随便过寿折磨我呀?”
吉月,每个年纪轻轻就生活不能自理的富贵人身边都有一个照顾他们生活起居吃喝拉撒还要陪他们聊天抱怨的热心服务人员,我身边的姑娘就叫吉月。
我跟吉月一通抱怨,吉月倒是很擅长认命。
“主子,这就是您的工作。”
吉月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我油然升起了对她信任,忍不住让我拉着她的手向她求救。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要事事都依赖吉月。”
话正说着,顾闻暄拿着一叠文书回家了。他把文书扔到桌子上,叹气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样子顾大人今天又受了一天的气。
吉月想要出去吩咐其他人准备晚饭,我握着她的手又揩了一次油,“小娘子,要是没了你,我可该怎么活啊。”然后放她离开了。
顾闻暄看着我,一脸的嫌弃:“真该让去落凤堂的公子哥都好好学学你这副风流下流样子,他们可比你正经多了。”
去妓院的公子哥,他们的问题是过于正经吗?
“他们有我讨姑娘喜欢吗?他们有我貌美如花吗?”
看我得意的样子,顾闻暄选择无话可说。
“唉,该拿你怎么办啊。”
于是他接着喝他的茶,我接着苦恼我的礼物。其实我也仔细考虑过,皇后应该什么都不缺,所以送礼就是送个心意,贵重的那种心意……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咬着指甲叹了声气,“唉。”我跟皇后,人生地不熟的,面都没见过,哪来的情意。
听着我叹气,顾闻暄给我支招:“你要是实在想不出来,我写副字应付过去得了。”
“好啊,”我转头像得了救命草一样问他,“你想写什么?永葆青春,天生丽质,洪福齐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知是不是我热切的眼神给了他太大负担,他又伸手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我还有案子要查。”委婉地后悔了他刚才的提议。
说到顾闻暄的案子,他最近正在查一个发生在赌坊后院的命案,死者是隔壁做生意的一个老板娘。
我像往常一样和他聊到:“你案子查的怎么样?”
他看了我一眼,随口说道:“你家皇兄抓到了三个凶手,人人认罪伏法。”
这……“还有这种事?”有竞争精神是好事,也不用坐牢都积极进取吧。
我看着顾闻暄,他解释道:“后来我一查,发现都是屈打成招。”
“难怪……”木二皇子查的案子嘛,不稀奇,不过……“不过里面会不会真的有凶手啊?”
说到这,顾闻暄气得拍了一下桌子:“所以现在,放也不是,查起来也更麻烦。”
茶杯都被吓得一抖,我赶紧走过去,拿过他的手心疼地吹了吹,像吉月劝我认命一样的劝他认命:“唉,你命里有他这一劫。”
他把我拉到怀里,把头垫到我的肩膀上,手上玩着我的戒指,嘴里抱怨着:“你说这人六部为什么偏偏就选了来刑部历练?”
谁知道呢,可能他想拉拢刑部的势力吧。
“你两年前也心血来潮选了刑部,这都是缘分。”
“孽缘,孽缘啊!”
隔着两面墙都阻挡不住顾大人的哀嚎。
顾闻暄和木二皇子的孽缘还在纠缠着,我跟皇后的孽缘藕断还丝连。皇后的五十大寿刚刚过去没几天,然后她又心血来潮准备了一个赏月大会,我真担心六月份就赏月,中秋时节她要是想办宴会了该怎么办。有了比较,我对我的痛苦坦然接受了,毕竟这个宴会用不着准备礼物,哦,皇后大寿的礼物最后我决定送了她一个刻着顾闻暄亲笔题字的玉雕草草了事。
这个赏月大会的消息,顾闻暄告诉我的那天本来是特别美好的一天,我和吉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画了一副她的肖像画。具体是我画的,吉月就只是坐在那里,坐在那里满腹抱怨。
我实在不懂为什么她要抱怨,她只是坐在那里,一边做雕像一边和我聊天,谁的姑娘还会做这么轻松的工作。但是这个姑娘虽然抱怨也还有良心,傍晚画作完工的时候,她走过来大肆夸赞了我一番,还说会把那幅画挂在她的房间里好好供奉。不得不说,在一个信鬼神的时代里,遇到一个信仰自己的人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啊……我当然知道我画的很差,但是我就是喜欢无脑吹捧我的人。
总之,那天被吉月闭着眼吹捧了一番,不是艺术手法,吉月夸我的时候确实是闭着眼的,我的心情本来特别好,结果顾闻暄就趁着那个欢乐的劲头告诉了我皇后娘娘准备六月十六举办一个赏月大会的消息,我笑着的脸就僵在脸上,悲伤地倒在了窄榻上。
“孽缘,孽缘啊!”
顾闻暄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你命里有皇后娘娘这一劫。”
我看向他,不得不说:“风水轮流转啊。”
他侧躺到我的身边,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摆弄着我的腰带,轻声安抚道:“哪有那么痛苦,不就是听曲儿喝酒。”
酒品不好的人自己当然不知道别人有多么痛苦。
“你这次不准喝酒。”
“皇后要求的呢?”
“只此一个例外。”
“尚书大人敬酒呢?”
“勉强也算一个。”
“旁的大人敬酒呢?”
“你!”
他就是非要喝酒。酒这个东西,真是个妓子。你总听着旁人说喝酒快乐,也心痒痒想去试一试,试了一次觉得难喝的很,可是只有酒让人晕乎乎的,然后以为那就是快乐,还想去试试。试着试着,上瘾了,得过好久你才能意识到,不是你想喝酒,是酒勾引你。你以为你魅力无比,人家一早醒来就等着伸手问你要银子,后悔也晚了,已经染上一身病。
顾闻暄倒是平日里不喝酒,可是宴会少不了应酬,他被别人灌醉,遭罪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