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惨穿越者——by烟雨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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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影帝很辛苦的,演技需要磨练 N 年,你这样随随便便超越人家,真的好吗?
萧良快速朝我眨眨眼睛。
席间气氛稍凉,所有人都想起我曾滑过一胎,那事儿在京城曾上过热搜。
「逝者已逝,良王不必感伤,你和绾绾感情好,孩子这不又来了吗?这次好好看着,该卧床就卧床,不要东跑西跑,更不要把不干净的东西招进家里。」
说这话的人是贵妃,她遥遥朝白侍郎方向看了一眼,白侍郎将头埋得更低。
我心下卧草。
白纯纯不是和皇上有一腿吗?连皇后都不敢惹的存在!你一个贵妃,这种场合这样含沙射影,不会真以为你已经是皇太后了吧?!
然,皇上仿佛半句没听懂,老神在在。
皇后厌弃的看一眼太子,拈起案桌上一张笺纸,递给首席太监,下巴朝我和萧良的方向扬了下,笑容无比真诚:
「绾绾有孕,可喜可贺。皇上命臣妾拟了份贺礼,你们看看还有没有缺的,或者想要的,都是一家人,说一声就行。」
我跟着萧良谢恩,再坐下时,目光好几次瞟向礼单,扯了扯萧良衣摆,特兴奋:「回血了,回血了!不愧是皇家出品,比昨天收到的还多。」
「矜持点。」萧良笑,小声提醒,「好歹王妃,都看你呢!」
我忙朝周围看去,只见好些目光正在收回,有些纵容,有些好笑,全是善意,我爹和我娘更是像看大宝贝似的看我。
「皇上,绾绾这性格,可真讨人喜欢!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完全不用猜。」皇后赞我。我对这种称赞的理解是既笼络萧良,又笼络我爹。
「没错,臣妾也喜欢,良王能娶到绾绾,可真是福气。」贵妃跟着高赞。
「绾绾既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又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豁达,更重要的是,自从和良王在一起,就一心一意,臣妾坐在这里,每每看着他们小两口互动,就忍不住羡慕。」
贵妃这个坏人,不但内涵太子,还特意朝太子看了好几眼。
太子低头喝闷酒。
我有种史上最惨男主的即视感。
然,这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
下一支舞,当舞姬们鱼贯而出,我一眼认出跳主舞那位。
她虽然穿着舞姬服,露着小蛮腰,裙子两侧皆分岔至大腿,一点不大家闺秀,脸上还蒙着半透明的白纱,只露出眼睛和额头,可我不是瞎子,那分明是白纯纯。
「我就说嘛,这种场合,她要不来的话,怎么对得起女主的身份?」我瘪瘪嘴,小声对萧良说。
萧良笑着,朝场中看一眼,确定毫无兴趣后,继续低头剥小龙虾。
整个宴席,剥小龙虾的只有萧良一人,他丝毫不怕把手弄脏,剥一个,给我喂一个。
其他人看跳舞看得津津有味,毕竟,那腿,那腰,那魅力四射的眼神,都是经过青楼严苛市场检验的。
太子也许认出白纯纯,也许以为找到完美替身,一改之前的颓然,眼睛发光,炯炯有神看着场中。
当白纯纯的水袖的落在萧良面前——
按照惯例,舞姬的水袖落在男人面前,男人应该拉起水袖,或到场中与舞姬共舞,或者把舞姬拉到身边,小小轻薄一番,喂舞姬一杯酒。
然,白纯纯最近实在有点倒霉。
我们面前的菜肴和其他桌不同,其他桌是精致的小碟,我们桌是大盘的油焖小龙虾,麻辣小龙虾,十三香小龙虾,蒜蓉小龙虾……
白纯纯的水袖抛过来,落在盘子里,浸了两大摊油。
萧良这个不解风情的直男,当场就皱眉了,他不但没抓水袖,还表达了三层意思:
1.脏,水袖在地上拖来拖去,怎么能往餐盘里甩?
2.洪灾刚过,生灵涂炭,多少百姓挣扎在饥饿线上,宫廷舞姬却如此浪费食物!
3.王妃素爱吃醋,莺莺燕燕最好离本王远点,本王这辈子不会有侧妃,更不会有侍妾!谁若惹得王妃不快,就是惹本王不快!
我……我什么时候爱吃醋了?不过,这番表白勉勉强强能得 100 分,这爱吃醋的标签,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还不快退下?!」皇后瞪了白纯纯一眼。
便这时——
另有舞姬急冲冲跑上来,说跳这支舞主舞的人被人毒死在后台。
好好一场皇宴,忽然出了人命,首当其冲的就是顶替舞姬跳舞的白纯纯。
侍卫一把把白纯纯面纱扯下,全场除了我和萧良,全部哗然。
「纯纯,你怎么在这里?」太子大惊失色。
「当然是为了勾引良王!」这种场合,敢说这种话的只有贵妃,「太子殿下,你刚没看见白姑娘把袖子抛给良王吗?王妃身怀六甲,这个时候可是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期!」
太子脸色很难看。
在场所有人都知他和白纯纯是一对,知他为了白纯纯,退了皇上皇后给他定下的太子妃。
如今,白纯纯当着他的面儿,当着朝堂重臣向另个男人示好,这简直就是把他的颜面狠狠往地上踩!
呵,身为恶毒女配,我只想笑。
「白菲菲,你那是什么表情?」隔着十多张桌子,贵妃以 2.0 的超人视力看见白纯纯姐姐脸上细微表情。
「回娘娘话,臣女听闻有人中毒,想起之前家中发生的一些事。」白菲菲当即上前,跪着回答。
紧接着,她讲了当初我被太子退婚后,曾带着礼物去白府,之后白纯纯中毒那事儿。
用她的话说,我是不计前嫌,被人抢了未婚夫,依然大度,还祝福白纯纯和太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谓高风亮节,慧眼识 zha……
只是她不明白——
我送去的那些礼物,她曾亲眼见奴仆们摸过,无一人中毒,唯二中毒的是白纯纯和后来赶到白府的太子。
众人看白纯纯和太子的眼神再次微妙起来。
因中毒、解毒的关系,太子在白府住了一夜,那事儿和「我给白纯纯下毒」同时登上京城热搜,所有人都知道,白纯纯嫁太子嫁定了。
「难道毒药会择人发作?」白菲菲故作天真。
「岂止是择人发作。」刑部尚书之女早看白纯纯不顺眼,侍卫拉下白纯纯面纱时,她就一副看好戏模样,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干脆上前一步。
「我若没记错,当日传的沸沸扬扬的是,王妃娘娘送白姑娘的钻石上涂着鹤顶红,绿如意上涂着鸠毒,送子观音上是断肠草,碧玺上是含笑半步癫,万年山参上是砒霜,天山雪莲上是催情之毒……」
「我和其他几个小姐妹百思不得其解,王妃娘娘若真要白姑娘死,一种毒药足矣,至于炫技般搞这么复杂吗?最奇怪的是催情之毒,催谁的情?最后受益者是谁?」
说话间,她朝皇上皇后福身:「臣女不才,却也经常听我爹说,谁受益,谁的动机大。白姑娘中毒那段,如今看来,确实有些蹊跷。」
所谓墙倒众人推。
白纯纯曾在男人圈多受欢迎,就曾暗中得罪了多少女人,这会儿几乎所有女人都迫不及待跳出来,不顾自家相公或兄长,狠狠踩白纯纯。
有人说她用情不专,招蜂引蝶,到处抛媚眼;
有人说她好好个大家闺秀不做,做要去青楼做花魁,不就为了夜夜新娘吗?最近有恩客在京城绘声绘色回味当日春宵苦短 ;
还有人直接把药王谷那事儿捅出来,顺便加油添醋,让人听起来仿佛白纯纯不但把人家父子睡了,还把师兄弟全部都睡了……
我叹为观止。
什么叫人言可畏?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就是!
我虽厌恶白纯纯,可她应该不至于那样不堪,最多也就是审时度势,用美貌做武器,必要的时候,不介意和男人睡一睡。
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想帮她说句话,萧良把我拉住了。
「你想做什么?」他小声问我。
「我……」我看看白纯纯,看看萧良,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他。
「你不是圣母。」萧良小声,「这世界有它的规则,你我不是中心,不可能一直围绕我们改。她种下的因,得由她承担果。」
我沉默。
「那边还有命案,这事最终要交给刑部。」萧良说,「至于德行,她若德行无亏,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我有点不适应,感觉女主要领盒饭了,不由朝太子看去,太子失魂落魄。
皇后第 N 眼厌弃已落到太子身上。
「我怎么感觉这一对都要领盒饭了?」我小声对萧良说。
目光不经意滑过七皇子。
他站在人群后面,朝我笑了下,特别灿烂。我顿时想起昨日,他到城门接我和萧良时说的那句话,说有份礼物要送给我。
原来是这事儿……
白纯纯很快被人带走,临走的时候,她终于想起究竟谁爱她,谁能救她,大声喊着太子的名字,说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之类的话……
只可惜,太子虽收回心神,看着白纯纯的表情满是不舍,却被皇后的眼神压得死死的。
白纯纯关起来了。
只是有重大嫌疑,这事儿若放在以前,很可能谈笑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方只是舞姬,在封建社会,舞姬是奴,奴的性命不值钱。
每年宫中死多少人,没见谁给谁讨过公道,也就是主子一句话。
白纯纯这事儿,说白了是权斗,是党争。
贵妃和七皇子拿她开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萧良既支持七皇子,又摆明不再爱她,但凡在萧良或七皇子阵营的大臣,就算曾对白纯纯有意思,又或者家中子弟对白纯纯有意思,这时候也只能缩起来。
前途和美人,哪个重要,不言而喻。
更何况,白纯纯那样的美人,连一往情深的太子都舍得抛弃,何况大臣和大臣之子。
至于太子阵营——
太子从未得到过我爹的心,我爹之前还虚以为蛇,自从他退婚,我爹连装都懒得装了,我爹身后的那群肱骨大(xiao)臣(loulou)自然集体倒戈。
义无反顾支持太子的只有皇后的母族窦家,以及所谓清流。
清流以言官为主,手上实权半分没有,最爱做的事情是告状,今天 A 官员贪污了一个葱花饼,明天 B 官员举贤不避亲,姿态难看……
在残酷的夺权之争中,用处真不大!
我从萧良那儿得知,太子自宫宴后,一直试图把白纯纯救出来,就算洗脱不了嫌疑,好歹让她住回白府。
只可惜,皇后对白纯纯实在深恶痛绝,直接发话,谁都不许帮太子。
白纯纯孤独得像一只受伤的丹顶鹤,我认为最大的变数是皇上。
萧良摆摆手:「你没发现她已经没有女主光环了吗?既然没有,所有人对待她的态度,首先考虑的会是利益得失。」
其一,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白纯纯美则美矣,可惜同款太多。
表面娇弱,内心精明。
和杨妃、菊嫔、宁婕妤、琴美人没太大差异化,迎风扶柳,凄凄切切,皇上也是人,也会审美疲劳。
其二,白纯纯的母家并不太拿得出手。
皇上是经过一番残酷夺嫡之争才登上皇位的,窦家当年对他恩。
虽说这些年,窦家的衰败与皇上脱不了干系,可皇后之位从未动过,这是他对窦家的交代。
白纯纯她就算进宫,充其量宠妃,不可能更进一步。
第三,皇上有洁癖,对头顶颜色分外在意。
萧良特别感慨:「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太子那样,喜欢头顶风吹草低见牛羊。」
我严肃批评他:「文化是多元的,身为现代人,应该具有宽广的胸怀,接受和包容不同文化。绿头发怎么了?环保!」
三天后,萧良进宫觐见皇上,说要归隐山林,从此和我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我当时没去,事后听萧良描述,皇上听到这个消息时,既吃惊又兴奋,关键还要压住兴奋,装出生气惋惜等复杂情绪,演得很辛苦。
我对理科学霸言语表述能力进行极大鄙视,并脑补出小说里能写 2000 字,电视剧里能演 20 分钟的场景——
皇上摔杯子摔笔摔砚台:「胡闹,太胡闹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肩上扛着什么样的责任?」
「大梁可以没有朕,却绝对不能没有你这个良王!你现在是我们大梁的精神领袖!」
「你若归隐山林,大梁怎么办?大梁的边疆怎么办?你就算不为朕考虑,也得为大梁的黎民百姓考虑!」
「阿良,你是朕的幼弟,朕从小看着你长大。咱俩的情分,从来不同一般,你要是对朕有什么不满,对朝堂有什么不满,你直接说!朕都允你!」……
萧良像坨固执的牛屎。
无论皇上怎么好言劝慰,他都不为所动,双膝跪地,双手托着虎符,求皇上收回兵权,并表示,往后余生,只想和王妃生娃娃。
皇上气得在御书房走了 180 圈,最后终舍不得幼弟一直跪着,勉为其难扶他起来,顺便拿走虎符,再三表示:
「虎符只是暂时放在朕这里,待你家王妃生了娃娃后,你赶紧回来!兵权只有在你手上,朕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