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给自足的废物——by林月读

淑女叫自己老子？宋阳松开她的手，“当然，没意见。”他也不敢有啊！
时明走在前面，若无其事地拉起宋阳“走，干饭去！”
宋阳兴高采烈地跟上，“干饭人，干饭魂，干饭才是人上人！我要吃小炒泡馍！”
时明没意见，“行！”
“要两份！”
“吃死你个猪！”时明踹他。
买完饭回家后，时明问宋阳，“你们以前都是不是观测过这些星星，不然你怎么会对这些星星知道的那么清楚，连人家的花纹都知道。”
宋阳往嘴里塞口馍，“是啊，我们科技以前很发达的！最关键的是，我是探索者。”
时明没宋阳那么能吃，只买了份馄饨，“探索者？”
“你应该也对现在的天文界有所了解，所有的天文离不开观测，可天文的观测只能依靠望远镜，然而望远镜很受科技的制约。”
时明咽下一口馄饨，只觉唇齿留香，“那不是废话，自然的呀。”
宋阳耸耸肩，“所以你们人类造了哈勃，韦伯。对了，还有你们中国的天眼，那个是检测各种波的，相当先进。”
他两口就吃完一份小炒泡馍，又打开下一份，“可我们后期没有这么干，造望远镜多花钱啊，把人或，”他停了一下，“量子化送出去也很快，很好，那些就被称为，探索者。”
时明不明白，“能花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用人命来填？”
宋阳停了咀嚼泡馍的动作，眼神幽深，“在末世，命是最不值钱的…”他忽然不满地抬头，“提这些事做什么啊？我给你讲些有意思的呗！”
时明拿出碧根果开始剥，“说呗，反正这两天运动会，正好没有作业，可以休息。”
“我这两天在地球临时作战理事委员会，发现他们关于全球广播有特别多的假设，第一个是地外文明，第二个是什么恐怖分子示威活动，这些都不重要，他们列了百十来个假设呢！”
“关键你知道里面有一个是什么？”灯光下，宋阳眼睛亮的不行，里面满满的都是狡黠。
时明想了想，她也做了不少假设，看宋阳这个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靠谱假设，“该不会是扯上了什么上帝，什么太上老君之类吧？”
宋阳大声为她鼓掌，“Bingo！没错的，提案是这么说的：或许这就是造物主的召唤，用英语说，就是calling！造物主在西方是上帝，在你们这…”
他一时想不出来，“你们这里的造物主是什么？”
时明抱起她的花园宝宝，“盘古，夸父？女娲？都不是啊，我们没有造物主。”
宋阳哈哈大笑，“那怪不得这个提案被中国代表否决了，代表说你们中国坚持无神论，让他们不要用一些上古的东西瞎哔哔。”
时明撇嘴，“怎么可能，中方代表怎么可能这么粗俗？”
宋阳拿着她的芒果干啃，“差不多，他说的是对此持有保留意见，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
时明点头表示肯定，又拿出自己的生物书，问宋阳，“生物进化论说，用进废退，不同的生活环境对不同物种的影响很大。”
“人类的模样是根据地球上的环境进化来的，而你们呼吸二氧化碳，和人类大大的不同。”
“所以你们长什么样子都是正常的，哪怕就是长的和五角星一样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你为什么会有个人样？”
 
第10章 为何明明
 
这问题十分突兀。
宋阳肩膀塌下来，垂头丧气地说，“你发现了呀。”
时明走到他面前，淡淡道，“你不想说也可以，我不想听谎话。”
宋阳手搭在她胳膊上，“倒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他想在她面前留些尊严而已。
他抬起头，好看的眉眼皱起，“我，是AI，不是我们那里的生命。”
时明两只眼睛唰的瞪大，“什么？”
宋阳缓缓说道，“他们确实不长个人样，而我就是一个量子化的AI，曾经截到过一个来自地球的探测器…”
时明对此不了解，只得干瞪眼看他，宋阳得不到回应，只得自顾自地说下去，“就是你们对面的美国发出的旅行者一号，当时上面有一张唱片。”
这个时明听说过，“那个有好几国语言的金唱片？”
宋阳点头，“还有你们人类的轮廓所以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化成了个人样，还按照你们这里的帅哥捏了个脸。”
时明从他另一只手上的袋子里拿芒果干吃，漫不经心地说，“怪不得你长的不错。”
“你这人，以前不是还说我长的有点丑呢！”宋阳恶狠狠地咬了口芒果干。
时明才不在意这些，“我说过？不可能，你记错了。”
“我记得可清楚了！”宋阳跳起来，“你就窝在床上，我当时站在窗户边，没招你没惹你，莫名其妙你就说我有点丑！”
时明脸唰的通红，断然否认，“没有，肯定没有，”见宋阳还要在说些当时的细节，她决定采用终极杀招，“我是救世主，我说了算！”
哦豁？又来！
“行吧，”宋阳偃旗息鼓，随手拿起一张纸，居然是时明上个月月考的成绩单，大惊，“你上次考这么差？”
时明早忘记什么考试了，她从宋阳手里拿过那张纸，“这是什么时候考的试？”
宋阳瞧一眼日期，诧异道，“乖乖，就前几天啊，你是失忆了吗？”
时明还真没有印象，她这一个月过的很是随心所欲，啥都没有留意，“无所谓，就是个烂月考，考多少都行。”
宋阳并不这么觉得，也不允许她这么堕落，扶额道，“哎呦不行，心肌梗塞了。”
时明淡淡说道，“你是AI，没有心肌，梗塞不了。”
他猛得站起来，身后沉沉夜色阑珊，朗月疏星点点，仿佛踏月披露而来的天上谪仙。
然而说出来的话同谪仙木有半毛钱的关系，“丫丫个呸！考成这屎样，还不赶紧学习！话说你考成这个鬼样子没挨收拾？”
时明爸妈出差去了，张烃羟和高几何倒是把她很骂了一顿，但是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大晚上的不想学习也不想睡觉，拉着宋阳出去散步。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时明揉揉自己肚子，“反正我今天是绝对不会学习的，你说什么也没用！”
宋阳凉凉道，“大好夜色，不干正事，非要拉着学习伙伴相与步于中庭，少年，你有点危险呐。”
时明不解道，“有什么正事要干？再说，又有什么危险？”
宋阳化身唐僧，“学习就是正事，学习不好就是大大的危险！”
……
时明踹他，“去你娘的！”
“月亮当空照，卫星天上绕，宋阳说，很不早，时明就是死活不睡觉！”宋阳一边蹿还一边唱起来了。
什么玩意！时明追着他打，两人玩起了幼稚的你追我赶游戏。
最后救世主时明大发慈悲，好歹在十二点之前就上床睡觉，临睡前还不忘说，“不许再偷吃我的芒果干。”
宋阳偷偷收回拿芒果干的爪子，若无其事地嗯嗯两句，然后趁时明不注意再偷拿一片叼着吃。
第二天，宋阳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做早饭，照亮微尘的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投印出斑斑驳驳的碎影，彰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卧室里，时明看看自己的成绩单，倒也确实是觉得这些天自己过的浑浑噩噩，便往书包里装上一本化学书准备一会运动场上看。
“明明，吃饭了！”宋阳摆好自己的皮蛋瘦肉粥，朝卧室里的时明喊。
有个会做饭的AI，真不错！
时明开开心心地出来干饭，然后和宋阳一起去观看运动会。
运动会和时明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她的项目已经完事了，只需要好好学习就OK了。
然而，总有刁民想害朕！
宋阳和时明警惕地盯着李华，时明脸色更是活见鬼了一般，“你刚刚说什么？”
李华吊儿郎当地坐在时明身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他为什么要跟着你？”
！！！！！
时明猛地站起来，拉着李华往运动场外走，直到走到无人的林荫路后才停下来。
宋阳戳戳李华，然后向时明摇头，“我碰不了他。”
李华懒懒地靠在一颗桃花树上，“我也碰不了你，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直跟着明明？又为什么……”
时明打断李华的问询，“你是一直都能看见他？”
李华点头，“咱们做同桌后我就看见他了，他老是在咱们俩个中间。”
时明紧张的不行，李华却璨然一笑，“我不会乱说的，你放心！”
宋阳瞧着四散的桃花，再低头看比桃花还灿烂的李华，白眼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甩，“你乱说也没人信啊，明明试过的。”

那次在警局的时候，确实没一个人信她，时明轻轻点头，“宋阳说的对，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讲。”
李华委委屈屈地说，“不用威胁我，事关明明，我肯定不会乱说。”
宋阳奇了，“我一开始就很好奇，我们明明怎么惹你了，让你现在天天这么惦记？”
李华拾起地上的一瓣桃花，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不好奇明明为什么叫明明吗？”
爹妈起的呗！不过宋阳其实早就想吐槽了，时明≈失明，丫丫的什么烂名！
李华站直身子，缓缓说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这是我妹妹的名字。”
李明虽然烂大街，但是也比失明好，时明觉得这名字可比她的名字好听太多了。
宋阳问道，“为什么是你妹妹的名字？”李明李华？这一家子倒是英语作文里的常客，外国朋友多到不行，天天都在给外国人写信。
李华低头掩饰眼中的悲伤，“时明的心脏，是我妹妹的。”
啥玩意？
那是时明的一段过往，她从来没有对宋阳说过。
她幼时身体不好，结果没想到她是先天心脏就有问题，也亏得她天生喜静不爱动，一直撑到初一才发作。
但是一发作就不得了，她记得当时她天天一个人躺在医院，心口总是疼的不得了，没日没夜地期盼着死亡的到来。
她是幸运的，没几天就正好有了合适的心脏配型，捐赠者父母答应提供手术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改名，改成他们女儿的名字。
时明和她父母当然没意见，他们穷的叮当响，东拼西凑都不一定能凑齐手术费，别说只是让她改成失明，就是让她改成眼瞎她也乐意。
时明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多谢你们。”
李华当年知道这件事，也是见过时明的，所以认出来时明后才会对她那么好。
他的妹妹曾经也是和他同桌，成绩比他好，一直嚷嚷着要给他讲题。
但他当时年纪小，又因为长的好看是全校的风流人物，什么都想干就是不想学习。
他的妹妹很得老师喜欢，下课总是帮着老师做这做那，常常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有一次想让他帮忙做值日，他不知道她想干啥，嫌她懒，也给推了。
他的妹妹曾经特别想看他打篮球，但是他总是上课溜出去打，妹妹周末求着他打个篮球让她瞧瞧，他当时想去网吧，没有理她。
……
李华狠狠咬了口嘴里的嫩肉，忍住情绪，抬头勉强笑着说道，“我确实是因为妹妹才对你有所关注…”
暮春初夏，一年中最后的桃花随着风纷纷飞落，点点瓣瓣粉红间，立着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他这个AI外人看不见，看见估计也觉得他多余，宋阳心里发酸，本能想着赶走李华，但却凭着理智往后走了两步。
时明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见到当年为她捐献的人，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当面道谢，断断续续地说道，“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
李华可不是想要这句谢谢，他只是想要弥补当年的错罢了，不过看到时明身后好大的灯泡也没有说什么别的，“你好好的很好了，当然，要是能叫我哥哥就更好了。”
时明受了人家的恩情，她是个拿人手短的人，自然对李华就非常的殷勤，非常爽快地答应李华，“行，那以后我就叫你哥了。”
李华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怎么从时明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呢？
啊？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认老大？宋阳觉得吧，人家李华一定不是这么个意思吧，一个男的对女孩子好，难道是为了和她终成兄妹？
地球人真会玩！宋阳看李华莫名其妙的表情，拼命忍住不笑，决定再加一把火，“要不我以后也叫你哥？”
您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呀，李华抿起嘴，冲着宋阳瞪眼，“你多大年纪了？哥可不是随便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