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表在高一放假前就公布出来,贺兰诀和唐棠都选的是理科,却不同班,贺兰诀七班,唐棠十三班,为了这事,两人抱头难过了好几回。
贺兰诀一个个回消息,看见郑明磊的头像,两人的对话停留在他问她选文还是选理,贺兰诀回复理科,他抛出一句话。
【我也理科,在零班。】
高二分班有三类班级,理科有零班,实验班,普通班。
零班是小班,只有二十个人,高考目标是省市状元和国内顶尖名校。
贺兰诀心里“妈呀”,抖了抖。
她从小到大成绩平平,玩得好的同学朋友也差不多都半斤八两,平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中考进了北泉高中,但时时刻刻被她老妈挂在嘴边“尖子班的同学”、“别人家的孩子”念的那个人,就是郑明磊。
说起来,两人还有那么点渊源。
郑明磊的妈妈和赵玲,都是自来水公司的职员,两个孩子都在自来水公司下属的幼儿园上学,贺兰诀和郑明磊同班,儿时有那么点交情在。后来小学中学进了不同的片区学校,郑明磊一路出类拔萃,贺兰诀一路平庸无奇。
偏偏赵玲又爱念叨,老拿郑明磊给贺兰诀做示范,念叨归念叨,没关系,贺兰诀老神在在,左耳进,右耳出。
前几年自来水公司改企,赵玲和郑明磊妈妈竞争一个工作岗,各种明争暗斗,最后赵玲败北,调到了个闲岗,每月拿着2000的工资在办公室喝茶看报,郑明磊的妈妈青云直上,当了科室主任,成了赵玲的大领导。
办公室相处,难免带点暗刺,这下赵玲的唠叨就带了赌气的成分,偏偏贺兰诀和郑明磊都在北泉高中,大小考试和各类竞赛,郑明磊的名字都高挂榜首,也频繁挂在赵玲嘴边。
大概进了叛逆期,贺兰诀听到郑明磊的名字就开始燥得不行。
她和郑明磊联系不多,教室不在一个楼层,尖子班和普通班作息表也不一样,平时很少见,偶尔手机聊几句,他分享些学习技巧、各科考点给她。
三天前,郑明磊给她Q/Q留言:【老师发了几份数理化复习资料,我觉得有点用,给你一份?】
贺兰诀磨磨牙,谢绝了郑明磊的好意。
【谢谢。不用啦,你们零班用的复习资料,我可能看不懂,太超纲啦。】
零班整个暑假都在补课,贺兰诀这边还在复习高一知识点,郑明磊那边马上要进入总复习阶段。
怪不得赵玲每天盯着贺兰诀,恨不得她上进、争气。
郑明磊一直没回复消息,贺兰诀也没在意,她和同学们聊得火热,约好时间一起吃吃喝喝,学校周边新开了好几家店,听说还有大头贴自拍馆,附近的市民公园还建了个小型游乐园,正好趁着开学前好好疯一把。
菜园子里又熟了一茬瓜果,外公再去卖菜,贺兰诀突然想起点什么,拉着璐璐一块去了,再去那家小超市买水,坐在收银台里的是个中年女人,齐耳短头发,笑眯眯的大眼睛,眼角的褶子有点深,声音很温柔,说话也很亲切。
贺兰诀没由来有点失落。
那个有点奇怪的男生,浑身上下有股说不来的感觉,以后可能也见不着啦。
暑假的最后一个周末,贺元青和赵玲来接贺兰诀,舅舅舅妈也来接璐璐,两个孩子,一个念初二,一个念高二,都是要紧的时候,外公给孙女外孙女封了开学红包,打包了一大捆菜园里的蔬菜瓜果,车子发动,热热闹闹的家里瞬间空空荡荡。
九月一日开学日。
开学这天,天气预报三十七度橙色预警。
贺兰诀去学校报名。
她家离北泉高中很近,步行只需十五分钟,也是爹妈为了她上学,特意就近买的房子。
学校的广播震耳欲聋,树上的燥蝉声嘶力竭,贺兰诀走了一路,几要被热气烤化,在学校旁的“甜蜜蜜饮品店”买了杯三块钱的香芋奶茶,蹭奶茶店的空调等唐棠。
二十分钟后,唐棠打着阳伞,花枝招展奔过来:“我迟到啦——”
“兰诀,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
贺兰诀钻进她伞下,抱了抱好友,两人挟进人流里,一起进了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