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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by望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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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坠》作者:望旺


 
文案:
 
做最坏的小孩
 
be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看不见的长梦
 
 
第 1 章
 
 
梧市和她原来的老家一样,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
 
夏天便是夏天,于是这七月最高三十□□的温度里,这天正午的一切明晃晃,头晕目眩。
去往梧市途中的火车空调不制冷,雷声大雨点小。
有人在这个时间点干各种事,吃辣条泡泡面磕瓜子,有人昏昏沉沉光是午睡。
醒着的人在聊天,睡着的人无意识发出轰鸣,捣着什么也没干的安静的人的耳鼓。
糟透了。
有人想。
比如陈荔。
 
陈荔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上衣配白色长裙,黑发白肤,乖巧安静的在坐票的位置上,已经闻了两小时对面大叔脱袜子的臭脚。
 
陈荔今年十六,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第一次坐火车的遥遥从十八千里外赶到叶城站。
有些人是后知后觉的动物。
又比如她。
父母离婚几年后再吵架,她被母亲丢了的赶到门外让她自己去投靠她那没有责任一身轻的舒服爹。
她原以为这是赌气。
后来发现连学号都给她转好了才明白这是早有预谋……
 
早有预谋就早有预谋。
陈荔也曾早有准备自己会被抛弃。
青春期长期以来的自我保护和尖锐生长,她收拾好衣物拎着箱子一到暑假就跑。
她走前给她老妈写了封信。
她老妈大概要到晚上回来才知道。
陈耀祖也在打牌,让别人过来接她。
在叶城站接。
陈荔在电话里说你还不如别让人来接我。
 
现在,接连闻了两小时的臭脚后的陈荔,只感觉她的人生很荒唐。
 
她原本以为自己厚脸皮,所向披靡。
 
大哥穿着靛蓝的短袖,深蓝长裤,皮带被撩出半截的手就势扶在他自己肚子上。
仰着头张着嘴,打呼噜,已经睡了足足两小时了。
 

 
终于到自己要到的目的站,陈荔艰难从头顶顶行李箱。
旁边有个小哥要帮她,可她大概戴着口罩露出的眉目很冷漠,陈荔侧脸看他时,肉眼可见他有些愣。
吸着鼻子,临走前陈荔才反应过来的和这个好心人说:“谢谢。”
 
但他没听见。
 
火车里上百号人流涌出。
 
陈荔面对外面天光里涌出的滚滚热浪,被挤到角落用着五年前老妈的智能机卡顿的给陈耀祖打电话。
开始是努力平静地:“你在干嘛?”
他声音像所有片里平平无奇又必不可少的反派:“哎……在打牌——四个炸!妈的妈的你到哪了?!”
他那比陈荔这还吵的大声问!
陈荔问:“到了!你说你给我找人过来接了!人呢!电话呢!”
他妈你为什么要找人来接我你又不管我?!接我的那个人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你不如不让人来接我!这样我马上就能走了我也不傻逼在这等着!
可我又不像你,我走了我怕来接我的人以为我跟你一样没品!
 
陈荔嘴唇颤抖着,硬是没把这些话说出去。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陈荔哽住的抬手抹眼,猝不及防抹到一手背的眼泪。
陈耀祖说:“……你吼我什么我刚才不是骂你宝贝女儿,电电话,我发给你。给你找了个很帅的哥哥,很早就过来接你了……!”
 
陈荔绷着下巴挂了电话。
 
瞪着眼对着出站口的天光,陈荔觉得自己特别他妈可怜又贱。
没感知到手上的手机震动,背后有个人拍拍她。
 
她眼泪汪汪的回头。
 
整个快走光的叶城站,背后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八,黑头发黑色衣服的帅哥。
 
帅哥普通的眼睛鼻子嘴,组合起来变得好看。
且没有攻击性,双眼皮浅淡,眼尾抹了一痕,带着三分亲和力和三分诡异的长相。
看起来比她大。
 
陈荔喷眼泪,想说你他妈干嘛啊?!
他挑了眉,问:“陈荔?”
陈荔打着的哭嗝一下停住。
像个钢板的仰头伫立看他。
 
小姑娘虽然家庭不合,心底戾气滋长,但面容截然相反的温顺可爱,崩不到脸上。
杏眼,眼睛大,一哭成琉璃珠。
 
江从点头,了然:“是陈荔吧?怎么哭了?”
 
他犹豫着,伸手给她抹了下眼泪。
 
说没分寸实际也有的大拇指浅浅碰到她的脸上,一划而过。
 
像片不注意没察觉的羽毛。
 
陈荔打了声憋不住的哭嗝,心跳却是瞬间暂停。
 
钢板变得更硬更直。
 
“我是江从。你爸陈耀祖让我来接你。”
江从叹气的自报家门,有点想叉腰,又问她:“你是陈荔吗?”
他嗓音偏粗,带些沙哑,没很好听又不难听,像股从火车站里时不时涌到这的一股醒神的风。
转头平视的张望了下附近还有没有小姑娘。
陈荔只注意到他螺纹棉衣领上的脖颈和喉结。
 
“我是陈荔。”
陈荔听见自己闷闷的声音。
 
他垂眼,盯了会她,说话时嘴角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问:“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末尾调子上扬,带着逗弄。
成熟人对不成熟人的逗弄。
没把她哭太当回事。
大人永远不理解小孩为什么哭。
 
陈荔抿嘴,拉下口罩,因为觉得戴口罩不礼貌。虽还有一张不想妥协的扑克脸:“不想说。”
“谁欺负你了?”
 
“……”
陈荔被问的眼泪水又立马上了眼眶。
豆大一颗,眼睑包不住。
陈荔抬手抹了,闷声回:“因为,火车上,有个人的脚很臭。”
她哭着断着说。
每一个音都带着山呼海啸破天荒的浓重哭腔。
 
世界上每个人的悲欢不相通。
 
通了有人的世界会被淹没。
因为有人很脆弱。
 
“……”江从忍了忍,把这倒霉孩子拉到怀里。
同时回头,准确看到一橘黄色的人,小心的小幅度抬手,恨不得把那人像招魂一样瞬间招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几篇都说过我想放飞,但其实也没放飞,除了开文那一刻是真正有这想法的,但后来都认真写了,后来只占到了认真两个字,就觉得自己要学习写得好,,有点说不上来的忘了初衷的意思,虽然也写的都不咋好,,(雾
这本就真正放飞吧,认真还是要认真的,但以放飞两耳不闻窗外事为主,纯粹点写我自己想写的,不知道能纯粹到哪(我在说啥
十几到二十万字这样,应该不会太长,更新随缘更
有人看就多更。
 
 
第 2 章
 
 
江从后来跟陈荔说,他第一次遇到她时,就想着他倒霉的遇上哪家的倒霉孩子了。
 
陈荔哭成狗,他在另一边招他的兄弟过来一起面对。
郭思明跑过来了,哑然无声的龇牙对着他和他怀里的这个小美女指来指去,想问他妈什么情况?
 
他手上买的三个冰淇淋都要化了!
 
“好了好了。”
江从在来了个帮手后反而因为他帮手脸上的无辜震惊和没有感同身受,产生了同化的淡定。
耐心告竭的把小姑娘从怀里拉出来,江从没嫌脏的给她擦眼睛。
这次是大力的,直接上手,囫囵的边擦边哄。
 
江从没记得自己低头哄了什么。
陈荔也没怎么听见。
 
只记得自己肯抬一点点脸了,抹着眼泪的手刚放下,迎面一个快怼到她鼻子的蓝莓味冰淇淋。
 
穿太阳颜色的郭思明递给她冰淇淋吃。
 
郭思明理着寸头,左边脑袋上一个露出白色头皮的低音谱号。
 
江从和她爸是在一个小卖部买啤酒认识的,她爸挺大方,会交际,能跟他们小年轻融的进去。看他们一行许多人,问过生日呢?挺好的,拿两沓酒吧,他付账。
“……”陈荔不想和旁人多说家事,记事的这些年来发现给越来越多人知道就要承担同情、小看、谣言,各种嘴碎。
但没拦得住心里一股闷气,陈荔的行李箱给他们拖着,走到外面,打算逛逛,陈荔顶着猛烈的太阳光对这事轻轻的回应:“他当时不清醒吧?”
“……”
郭思明啃着冰淇淋,猝不及防笑的咧着嘴差点把整个包进去。
“……”江从也乐死了,注意她周遭散发的情绪,忍俊不禁道:“啊,当时他正喝着酒。”
 
一米六的陈荔抬头,刚才哭的她眼睛现在火辣辣的疼,肿肯定是肿了,但现在已经冷静了的陈荔不想逛了,并且能有点心情说话。便眯着眼说:“我们能回去了吗?我不想逛了。谢谢你们。”
蹲了顿,陈荔闷声道:“我回头让我爸感谢你们今天来接我。就,我不知道怎么说。谢谢。”
陈荔停下来,向他们认真道谢。
诚恳的目光像摆钟。
两点一线的划。
 
“……没事儿。”郭思明抹着嘴,有丝别扭的像个女人一样移开上半身,心里却是想这小孩太他妈可爱了。
江从知道兄弟靠不住,心里又叹气,觉得今天这事多少他妈的带着戏剧,这两年也挺难见识了的对她道:“没事,你爸对我们挺好的,我们自然也一样对待。你喝果茶吗?不逛我带你买杯果茶,散热——正好解渴。”
主要是怕你缺水。
 
陈荔正看他,他这会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就是身高像长辈。
 
陈荔摇头又点头,哑着嗓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郭思明压抑不住感情的跺了下脚——
索性妈的背过身。
 
江从眼皮一跳,默然一瞬:“……十九了,大一生。”
“我十六了。”陈荔礼尚往来。
 
“……”江从垂着眼,阳光侧照到他右半边脸上,黑发变得柔软。
没过二十的少年人的眼睛被折出琥珀色,他弯了弯眼:“挺好,十六岁之后的路还有很长呢。”
他感知到小孩浑身陡然要爆炸的躁动气息。
慢慢补了下句:“按自己怎么开心怎么过下去的过法,我等会把电话微信号推给你,有事没事过来找哥哥,哥哥罩着你。”
“……”陈荔抬眼,微微睁大瞳孔。
他没两三句话的功夫就自称哥了,让她惊讶。还有他罩着她。
陈荔突然有点不信。
 
“怎么了?”江从按她脑袋。
陈荔被他大手盖的往前一厘米的一矮。
“哥真能罩着你——”
江从看出了她什么意思。
“你去大街小巷问一问,梧市这破地方谁说了算。在你还在吃奶的时候你爷就开始打架了。”
被揉乱了头发的陈荔再次瞳孔映出微微惊讶的抬眼:“……”
 
“再这么看我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这哥“哥哥式”的指着她,好看的脸上露出一种小凶她的意思。指着她的食指修长干净,没留指甲,竹节一样。
“……”
陈荔这人只是看着纯,为人私下并不纯,当时愣过后扁着嘴没对他这样发表什么意见。
江从心里傲气受不了想骂娘的时候全然没跟她在一个频道上。
两人初期的确从来没在一个频道过。
陈荔想的她有什么好让人罩的。
她不欺负人人也别想欺负她。
罩屁。
 
后来才知道,罩还有其他意思……
 
这两个十九岁的哥哥真的也挺好的直接带她打了车回家。
打了车才知道从火车站出来后,离家还有多远。
陈荔担心车钱。
但顾虑两个男人的面子不好说。
 
最后拿着果茶摆烂的靠在车背上,闭着眼睡觉。
 
车内开着空调,没脚臭,没嗡杂。
 
陈荔短暂的睡梦中却像闻到了脚臭味,见到了过去烂泥一样的老家。
一个大瓦缸,被一长板凳砸烂的轰然倒塌。
 
她被吓的惊醒。
 
原来是江从晃醒了她。
 
她直起腰,捏着果茶在司机大哥若有若无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悻悻下车。
 
“我睡多久了?”打照面是滚滚的热浪,刺眼的光。陈荔睡眼惺忪的像睡迷糊眼了的偷偷问身边的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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