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by望旺

 
 
第 15 章
 
 
陈荔和苏音蒋明聊着聊着，到人声鼎沸的操场上回头，就发现江从和郭思明不见了。
她只好手机联系。在操场上坡，教学楼背后的墙上，一块阴凉地，跟着好几个他班同学也蹲着在这偷玩手机的一起蹲下，让苏音蒋明放轻松，没有格格不入。打了电话。
眼前是郁郁葱葱的落叶树落下的斑驳小巧的影子。
 
陈荔：“哥哥你们在哪呢？我一回头你们就不见了。”
郭思明那似乎比她这还喧嚣，痞子喊话的嗓回她：“给你们去买水了，你们找个地方坐下，到时候给我发几行几列，我和你江从哥哥过来找你们。”
陈荔抿抿唇，他这架势显然经常干。
很有经验的样子。
放下了心，陈荔点头：“那好。”
 
他问：“你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陈荔：“男子短跑，女子短跑，男子长跑，再到女子长跑。我还有一会呢哥哥。”
蒋明跟着苏音在旁边小心提醒她：“别太晚。”
“你跳高大约半小时后就能安排了。”
 
“哦。”陈荔妈的忘了，只觉得这天燥热难耐，说好的今天多云又出了太阳，她等会长跑要滴风油精。陈荔又跟郭思明说：“我跳高应该会很快。到时候让苏音和蒋明带着你们。”
 
“我们能走近？”
啊，哥真的很有经验的样子。
 
苏音摇头，一直教她回答：“大概不能走近。”
 
陈荔直接□□：“你带望远镜？”
郭思明：“……啊？”
 
苏音和蒋明在她旁边笑的不行。陈荔今天脑子坏了，自己也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的红着脸说：“我，我意思是，好好像不能走近看我比赛，你拿望远镜看吧。”
 
他在那笑的停不下来。
 
“……”陈荔局促的想挂断电话。
他在那边说：“你江从哥哥要背过气去了。”
陈荔：“……”
 
我江从哥哥笑点这么低，老来咋办哦。
 
陈荔带着苏音蒋明出绿荫，满脑子就这一个想法。
 
标准跳高分三级。一级两米，二级一米八三，三级一米六。
 
周围清空一下场子。
 
陈荔身边站着最好的铁子赵汐索和最好的老班江文国。
高二六班的跳高选手也不多，还就她一个女生代表，还有男生代表庄松研，老班给他俩讲注意事项。
 
庄松研听进去了，不住点头。
 
陈荔就没听进去，不停放空。
 
先庄松研上场。
陈荔被老班带动气氛的要观看六班荣辱。
 
庄松研有点紧张，鞋往后狗刨的样，她才又后知后觉：自己肯定比他厉害点。
所以他紧张，自己没感觉。
 
他起跳一米七。
赵汐索死死抠着陈荔的胳膊肉。
 
——
一声哨响。
庄松研眼如猛虎的盯着横杆。
往前冲了一下又全身往后蓄力。
 
！
 
身形像个飞翔的雁——
 
背仰式的轻松翻过去了！
 
还离横杆两厘米。
除却膨胀起来的衣服——
 
赵汐索和赶来的体育委员尖叫：“啊！！”
 
陈荔张大嘴，随后跟着一起啊啊啊的尖叫！
 
“……”
赵汐索看她持续不断的尖叫，也跟着啊啊啊！
 
“……”
穿着蓝马褂的江文国嫌她们丢脸，周围同学老师都比她们淡定的赶紧伸手想让她俩闭嘴。
然而他一“愠怒”扭头，两孩子跟体育委员一起眼睛发光的朝英雄走去。
 
一跳就成功了。
 
厉害死谁了。
 
击掌！
 
庄松研松了口气，接委员的水，又松了口气，才道：“你们猜我刚想什么了？你们以为的一分钟，是我从昨天就开始酝酿的努力成果。”
 
“牛。”赵汐索给他竖大拇指。
 
庄松研点头，看向陈荔：“你加油！”
全场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
他们回头。
 
放杆的同学和体育生击掌！
 
一米九。
 
“我靠！”
 
神人！
 
……
 
……
 
庄松研的成绩在年级赛里不错。
除却一半来搞笑，拍下来能截出网络里的搞笑动图以外，大家也都挺厉害的。
 
到陈荔。
三个同学加上老班都要她别紧张。
然后老班就先走了：要带其他学生。
 
赵汐索递给她水。
因为她这会真紧张。
 
叨叨叨比赛真的不能多看，轮到我了直接上就行。坠入在比赛的刺激紧张的气氛里，不紧张的人也会被感染的紧张……的把她水推开了，持续念叨：“我不喝了，喝了等会咋蹦的起来啊。”
 
“……”
她的忧愁，铁子们的笑点。
 
赵汐索他们背过身去笑。
 
哈哈哈哈。
 
陈荔：“……”
 
就连庄松研也是。
 
陈荔眼皮直跳。
 
心里疯狂无语：你紧张的时候我可没笑你啊……
 
早死晚死都得死的轮到陈荔。
陈荔站到一米四的横杆前。
 
她其实也把握不住自己的跳高实力，毕竟高一的时候没跳过。
 
平时也不会没事跳个高还给自己计高度。
 
昨天加今天早上怕丢脸的压力再次袭来。
 
陈荔鼓了鼓气，希望自己跳皮筋的实力没退步。
 
冲了两步。
 
……
 
没一下冲过去。
 
陈荔怂了的往后退了退，耳旁传来倒加油的唏嘘声。
丢脸。
 
她鞋摩擦了下地面。
她才反应过来庄松研为什么这样。
 
赵汐索突然喊一嗓子：“陈荔加油！”
——嗓子太好认了。
 
陈荔一秒辨别出来的侧头看她。
 
裁判说：“同学你跳啊。”
 
她囫囵上。
 
在横杆前，腿和腰部发力时她感到一切都在腾空——
很难说的清楚的感觉。
和无人摄像机失控下坠一般，所映照的景象扭曲模糊，局促的混乱。
 
掉到深蓝的大垫子上——
她又听见赵汐索的声音。
是欢呼。
 
跳过了。
 
妈的！
 
陈荔激动的爬起来，赶紧下场，和赵汐索胡乱的抱了一下。拉着她就出圈。
 
出圈是因为跳之前犹豫害怕的那样太丢人。
 
还有，就是想哭。
 
她跳过了。
 
感觉好来之不易。
 
赵汐索被她拉着在后面疯狂夸赞：“宝，宝你好牛逼你知道吗？咻的一下，你知道吗？就很帅很飒。宝你腿和身材不错的，好好看！”
陈荔：“……”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心里能说：我谢谢你。
 
她往外走了老远一截，才想起来自己走到跳绳这是想干嘛？
跳绳这没什么可看的。
 
她又回头。
赵汐索正好夸着夸着也发现毛病的问：“咱来这干什么？”
陈荔摇头：“不干什么，我走错了，我们去观众台上。”
问问四个老铁看见我的表现了没。
 
——
 
四个老铁有三个都没关注她。
 
这边陈荔给苏音蒋明安排好观众席位，并数了下座位，报了个应该没错的位置给郭思明的微信后就急着下台后。
没事干的苏音和蒋明面对正在布置的操场，感到兴致缺缺。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郭思明和江从他们来了。
还挺尴尬的。
 
他们共同好友就一个，此刻正上了赛场。
 
然而郭思明给他们递水。
问她们干什么的问着问着，尬着尬着，突然聊好了。
 
谁也不知道转好的节点在哪。
 
稀里糊涂的。
 
郭思明跟她们聊起他第一次来这搭公交的糗事。
苏音也志同道合的拍手：“对对，我俩也这样。是不是？215的来回公交站是面对面的，然后我俩当时根据导航过去的，导航显示到了，车又正好来了，我俩以为就是这辆，坐上去，给我俩坐回去了？”
蒋明：“哈哈哈这里大多公交站都面对面。”
郭思明大笑。
 
“好无聊啊，我也看不到荔荔。”蒋明说。
他们的位置是离跳高比赛的场有“十万八千里”，视角独特，偏得很，一点看不见。
从“高处”俯瞰，底下密密麻麻的大蚂蚁。
 
“……”
郭思明思忖着，开口：“要不我请你俩打游戏去？”
 
“……“苏音开始说过她爱好打游戏。

苏音顿了顿，蒋明正好替她问了，怀疑：“你打什么？”
“盲僧伊芙琳。”
 
苏音和蒋明面上一亮，想站起来，试探问：“真去嘛？”
“可以啊。”郭思明直接站起来，跟苏音蒋明一起看江从。
苏音有点愧疚：“好意思嘛？陈荔还没出场？”
 
蒋明：“她会说咱的吧？”
 
郭思明看江从。
 
全程没参与唠嗑的坐在边缘的江从心里叹气，表面爽朗开口：“你们去吧？到时候我跟她说。有个人陪着就行了，她比赛好了我再带她过来找你们。”
郭思明沉吟，然后点头，拍拍他肩：“成，那我们去打游戏，让她别生气，回头我跟她道歉。”
 
“……”江从给他脸的点点头。
 
他们走后。
江从附近的位置瞬间空出大片。
 
接连来了几个人坐在他附近。
 
他戴上耳机，和刚在小卖部买的二十元鸭舌帽，继续仰头缓和精神。
 
……
 
陈荔来时就看到这么个景象。
他戴着不知从哪来的黑色帽子，帽檐遮了半张脸，露出的好看的下巴轮廓被人偷拍。
 
夏天穿最简单的白色短袖，黑色工装裤，不看言谈举止就是最阳光的大学生装扮。
 
他身边也没其他人。
 
……
陈荔过来前远眺，还以为这些人换地方了。
 
可他身边的也不是郭思明和苏音蒋明。
 
陈荔在人挤人的缝隙间，出手把他晃了晃。
 
大片璀璨的阳光披露在她头顶，她被晒的眯眼，江从被她身影挡着，一睁眼就清清爽爽的眼尾两层温柔善良。
不渣男就好人相的江从把帽檐抬了抬，含糊问她：“怎么了？”
“……”陈荔没听清楚他声音，但刚要弯下腰那刻听见他的声音，就皱着脸在嘈杂中问：“他们人呢？”
 
江从：“……”
江从递给她水，还有风油精。
 
陈荔惊讶中，江从拉拉她短袖的袖子示意跟他一起下去。
陈荔跟着，等往下走到人少点了，他声音像清泉，清楚简洁：“你的思明哥哥和你的两个朋友出去到校外打游戏了。”
陈荔：“……”
 
？？？
她怀疑她听错。
 
他们怎么能抛弃她？
 
陈荔抬头，昂着颈，江从垂眼看她，瞳孔被挡的深：“我骗你干什么？”
 
“……”陈荔妈的开始生气，很迷惑问：“他们不是说来看我比赛的？”
 
“啊。但当时你的跳高比赛离这太远了。我们也看不见，来等于没来。”
 
陈荔握拳头。
跟他一起，让他带着的暂且找了个阴凉点的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站会。
江从没多纠结这个事，打岔：“跳高怎么样？”
 
“……”陈荔屏了屏气：“最起码前三吧。我体育委以经验告诉我，我们校女子跳高可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