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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要上位——by凭语焉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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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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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周而复返
 
连翘此番受到的惊吓不轻,接连三日都让陆萤陪她一起睡。
陆萤倒没什么,每晚都睡得极好。可连翘却日益颓靡,精神不济,眼下的青色也越来越深。
问她,她只说无碍,喝些安神汤药就好了。
陆萤很担心她,索性都不去酒肆了,日日在回春堂陪着。也方便自己换药。
又过了五日,连翘终于开始转好,夜间不用汤药也睡得着了。
陆萤的手也没那么疼了。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往那般。
因为连翘失踪被搁置的事情重又提上了日程,白家正式提亲了。
这天一早,陆萤就打发晁邑去城外送酒。
那日在府衙,晁邑掏出的是定远侯府的令牌。白丞晏也猜到了。他什么都没有说。
陆萤和晁邑似乎达成了共识,她不问,他也不说。两人还是继续着掌柜与伙计的关系。
陆萤只说,“你随时都可以走。”
其实,陆萤根本无需顾虑晁邑。可她还是把他打发出去了。
或许,是怕节外生枝,或许,是怕他知道。
陆祺还没有来信,也不知,他的亲事定下了没有。
白乐山是读书人,最重祖宗礼制。正式携了聘书和金制首饰来订亲。一对大雁由应二娘提着,因为白夫子怕鸟,不敢碰。
聘书和礼单被推到陆敬烟面前,他笑呵呵地收下。不管那礼单,只打开聘书细看。
“丞晏这孩子心急得很,一早就催着我们快些来。我看这婚期,也要定得早些才好啊。”
“我翻看黄历,下月初六,大吉。”
夫妇二人一唱一和,很快就将婚期敲定了。陆萤在一旁听着,只点头附和。
陆敬烟自然没什么异议,都听白乐山的安排,他也省心。
议定亲事后,陆敬烟大悦,留白乐山在家中品酒,与他一同畅饮。应夫人难得的没有阻拦,嘱咐他少喝些便回客栈了。
把院子留给两位喜悦的父亲,陆萤悄悄退出来。
今日酒肆歇业谢客,她无事可做。去酒肆寻了一壶果酒,她一个人来到溁河边。
为了避人耳目,陆萤一直沿着河岸往下游走。竟来到了他们当初玩水的河段。
那时,他们一行七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不过才几月的时间,却已是物是人非。
陆萤随便捡了块儿石头坐下,看着平整,坐上去却尤为硌人。她踢开石头,直接坐到地上。白色的裙摆铺开,沾满了草泥。
溁河水一直这么流着,不知从哪朝哪代起,始终奔流不息,哪怕冬日,也不曾结冰。它躺在这里,见证了多少人事变化。
陆萤举起酒壶灌了一口,莓果的香气盈满鼻尖。
灌得太猛,多余的酒水从嘴角流到衣襟,沾湿了胸前的衣料。
陆萤出神地望着水面,眼底却翻涌着无限的情绪。
当初,他就不该来这里。
若是他不曾出现在山寺镇,她便不会触景伤情,走到哪儿,都能想到他。
客栈,酒肆,河岸,萤火,山寺,医馆。
遥敬一杯酒,多谢你的青眼。
喝完了一壶,还是十分清醒。陆萤提着酒壶一个人往回走。
她喜欢在黄昏傍晚沿着河岸慢行,日暮霞光撒到水面,天地一片金黄的暖意。很美,很温暖。
她和周临渊很多次相伴立于水边,那时的风景,似乎更好看一些。
可惜韶光易逝,红日从水面慢慢隐去,带走了它的光芒和热气。
河面吹来了阵阵凉风,陆萤觉得有些冷了,右手使不上气,左手又拿着酒壶,想紧一紧衣襟都腾不出手来。
忽然,陆萤全身的血液都加速了流动,心跳也变快了,只有脑袋变慢了。
她呆呆地看着对面向她走来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
那人还是那般风姿绰约,手里拿着一把用不到的折扇。
他穿了一身竹青色的衣袍,凉风掀起了衣袂一角,更显得公子如玉。
陆萤出神地盯着他,也不知是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还是美人迷了她的心智,她满脑子都是——他穿青色极好看。
周临渊含笑而来,步步生风,终于走到她的面前。
陆萤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将裹着纱布木板的右手藏到身后。
“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临渊嗔怪地看她一眼,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右手托起,“藏什么,知道我会心疼啊?”
陆萤摇头。她下意识地藏起右臂,只是觉得这样很丑,不想让他看到。
“你怎么来了?”听闻刑部的差事繁重,无暇分身。
周临渊还在检查她的手臂,他皱着眉头,“这几日不忙了,便来看看你。”
陆萤盯着他认真的面庞,“已经快好了,杨大夫亲手帮我接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都摔断了,一定要养足时日。”
周临渊小心地放下她的手,抬头看她,“怎么一直看我?”
陆萤直愣愣地盯着他,说:“你穿竹青色真好看。”
周临渊愣了一笑,而后笑起来,“我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他面上飞过一抹绯红,又一展折扇,颇为自得地说:“难得你会夸我,看来我得多备几套青色衣衫。”
他接过陆萤手中的酒壶晃晃,就剩个底,便仰头将剩下的一口干了。
“很香。”
周临渊走到陆萤身左侧,两人并行。
“怎么喝了这许多?”
陆萤低下眼眸,只说:“落日太美,不配酒可惜。”
她侧头看着周临渊,他也在看她。
“没想到,你还会再来。”
“你以为我会被你的谎话气走,从此再不见你吗?”
陆萤点头。她刚开始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发觉有人在护着她。晁邑由暗到明,她就猜到了周临渊心思的转换。
知道他没有信,却没想到他还愿意接近自己。
周临渊冷哼一声,“你惯会气我,还拿秦越做幌子,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他说着便委屈起来,“生了好大一场病呢。”
陆萤赶忙打量他的气色。
“这都多久了,早好了。”周临渊瞥着她,“你不气我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陆萤心虚地低下头,这事只怕难。
“我心仪秦越是假,可我对你无意是真。”
“此番我既来了,便是想清楚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在府中歇着时已经下定决心,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相中你了,别的谁都不要。”
他迈步挡在陆萤前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于是我便来了。”
陆萤哪里敢看他,低着头四处乱看,狗尾草直愣愣地立着。
“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周临渊抬起她的下巴,“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能?”
陆萤甩开他的手,指指前边的大石头,“坐会儿,我给你讲个故事。”
周临渊抓着她的手,揉了揉,“不冷吗?”
“不冷。”
周临渊便牵着她走去石块边,两人并肩坐下。
这是许多年前的往事。
那一年,叶书竹刚满七岁。
她的父亲是户部下属荆州分司的主事,母亲是富户刘家的大小姐。家中还有一个妹妹,比她小两岁。
她记得,那时家中常有人来拜访,三不五时就有人买吃食给她。父亲总是拒绝,他们便偷偷地找人塞进来。她那时不知道,食盒里并非只有糖人蜜饯。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他们就是平凡的一家人。突然,父亲被提拔为掌事郎中,调往京城赴任。
面对这个突入其来的好消息,父亲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京城爆发了瘟疫,灾民遍地,许多官员因此被贬黜,也有染了瘟疫去世的。
叶明德便得到了升迁去往京城的机会。
这是他期盼了许多的时机,却又面临着瘟疫的阻拦。
思来想去,他决定绕开疫情重灾区,由西迂回去往京城。
一路赶车行,叶家在驿站补给休息。只歇了一晚便匆匆上路了。
没想到,就是这一晚,让叶书竹染上了疫病。
快到秦州地界时,叶书竹突然开始狂吐不止,紧接着身体便热热起来,面色潮红。听闻,这是瘟疫的症状。
叶明德如临大敌,惊恐地将女儿赶到后车去与她的照管嬷嬷一同坐。叶刘氏很担心女儿,垂泪要去照顾女儿,被叶明德一口回绝。
“若都被她传上了疫病,不说能不能进京,我们都得死。”
叶刘氏无法,只能抱紧小女儿默默哭泣。
叶书竹高烧不退,嬷嬷一路给她敷着冷帕,不凉了便换,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叶明德思量许久,终于痛下决心,将叶书竹和嬷嬷一同弃下,给她们留了些金银元宝,“你照顾好她,若……我自会接你们回来。”
叶书竹烧得迷迷糊糊,却清楚地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混杂着母亲的哭泣。
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父亲将母亲推进车里,转身上车的背影。
马车走远了,叶书竹好半天才想明白,自已原来被丢弃了。
她躺在嬷嬷怀里,仰头看到天上飘着一朵乌云。风一吹,云被吹散了。
是风动,还是云动?叶书竹眼角滑下一滴泪来,她再也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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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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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当年往事
 
叶书竹再次睁开眼,她看到了一尊破烂不堪的神像。艰难起身,她仔细瞧了一眼,大约是个女菩萨。手里还捧着一个婴孩。
“林嬷嬷?林嬷嬷?”昏睡了许久的嗓音有些暗哑,叶书竹还是努力叫着,却没有回答。
叶书竹害怕地缩着身子躲到神像下面的桌子底下,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
突然,垂在桌角的布帘被掀开,一张男人的脸放大在叶书竹眼前,吓得她失声尖叫。
“别喊别喊。”那个人将手里的包子托给她看,“给你买的。”
叶书竹防备地看着他,“林嬷嬷呢?我要林嬷嬷?”
那人盘腿坐下,与她说:“什么林嬷嬷?没看见。我只见你一个人在路边躺着,还有热气,就把你扛到这儿了。”
叶书竹不相信地看着他,“你骗人!嬷嬷不会抛下我的!”
那人无谓地摊手,“爱信不信。”
他又把包子递过来,“快吃吧,别饿死了。”
叶书竹负气打掉了包子,任它滚到地上,沾满了泥土。
“你别不识好歹啊!”那人立刻板了脸恶声吼她。
叶书竹被他一凶,蓄积已久的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越哭越大声。
“诶诶诶,你哭什么!”那人有些慌了,“别哭别哭啊。”
叶书竹却停不下来,哭得抽搐起来。
“别哭了!”那人呵斥道。
叶书竹立时噤声,眼泪却掉得更欢了。眼中盈满了泪花看着他。
那人无奈地说:“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叶书竹慢慢平复下来,抽噎地说:“我想吃包子。”
那人没好气地说,“现在想吃了?没了!”
叶书竹嘴巴一瘪,眼见着又要掉泪,那人赶紧说:“好好好,我给你买去。”
他起身要走,叶书竹从桌子底下出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
叶书竹只是看着他。
“你生病了,不能乱跑,在这儿等着。”
叶书竹听懂了。父亲也是因为她生病了才丢下她的。她的病,会害人。
于是她听话地留在破庙里等他。一直等到天色变暗,她以为她又被抛弃了。
他却回来了。给她带了包子,还有一只鹅腿。
“我跑了好远的路买的,这次可不许给我打翻了啊,吃吧。”
叶书竹乖乖地点头,接过来狼吞虎咽。
那人笑呵呵地看着她吃。
等叶书竹吃干抹净后,他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叶书竹。”
“真拗口。我叫孙淼。记住了吗?”
叶书竹点点头。
两人又在破庙里睡了一晚,第二日,孙淼要走,他问叶书竹:“你可有去处?”
叶书竹摇摇头。
猜也是。
孙淼长叹一口气,“你先跟着我吧,不过先告诉你,我四海为家,没有着落。”
叶书竹重重点头。
她的高热早便退下了,跟在孙淼身后,与正常人无异,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生病了。
孙淼猜,她根本没染上瘟疫。只是症状相似罢了。
叶书竹把孙淼当成了救命稻草,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孙淼却犯了难,他本打算四处流浪,走遍南北山河,可如今带着这么个小姑娘,着实不方便。自己又从未养育过子女,也照顾不来她。
他回身蹲在叶书竹眼前,视线与她平齐,“小竹子,我不能带着你走,我照顾不了你。”
叶书竹沮丧地低下头,眼里潮潮的。
孙淼拍着她的肩说:“但我不会不管你的,你这么可人,一定会有好人家愿意收留你的。”
叶书竹听出来孙淼的关切与内疚,她知道自己与他素不相识,他本不必如此为难,转身走了便是。能说出这番话来,必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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