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要上位——by凭语焉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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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翘的事情上花出去不少钱财,几乎把酒肆的老底掏出去了,怎么将损失挣回来成了陆萤最关心的问题。因此隔天一大早起来,将厨娘、伙计等人都招来,给酒肆来了个大清扫。门前屋后,角角落落都不放过,匾额擦得锃亮,旌旗招牌也扯了新布做了新的换上。
里里外外焕然一新,路过的街坊看了都知道是陆萤回来了,陆敬烟大老粗一个,哪里有姑娘家的这份细致。
酒肆门外落了一地的湿泞,陆萤叫伙计把水渍扫开,自己抱了一坛陈酿去了云来客栈。
“干娘!”
进门就看到应二娘倚在柜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听到声音立时惊喜地抬起头来,“回来了!”
陆萤笑着应承,将那坛子酒放到柜上,道:“听说丞晏中举了,我也没什么可送的,挑了坛百花酒来庆贺。”
应二娘自是喜上眉梢,从放榜日期,她的嘴角就没掉下来过。“你有心了。”说着便将酒坛子抱到身后的格子间摆好,“你的酒就是我家的招牌,我自是欢喜的。”
“丞晏呢?”
“随他爹去秦城书舍了,日后就在那处做先生,今天先去拜访一下书舍院长。”
“哦~是个好去处,备考也更清净些。”
“是啊。”应二娘突然呲牙朝陆萤笑着说:“没嫁给丞晏后不后悔?”
陆萤笑了笑,干娘的调笑倒解了她的心结,她回道:“自是后悔啊,错过了这个好的一个夫君。”
应二娘也笑了笑,调笑间,化了两家残余的芥蒂。
“对了,你不是陪连翘出去问医的吗?怎么没见她回来?”应二娘早先去回春堂看杨大夫,没见到连翘。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
陆萤便将准备好的说辞又讲了一遍,应二娘听闻连翘去做了军医,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知道她平安着也就好了。
看完了应二娘,又去看了齐家娘子,陆萤每次去都是将东西放下,略坐坐就走了。面对齐家娘子,她实在没什么话好说。
这一回,陆萤却多留了片刻,只因齐家娘子偏拉着她问询儿子的情况。
陆萤哪里知道,但见她双鬓见白,容颜再不似往日光彩,倒是心生了些怜悯之意,陪着她闲话打发时间。
出了齐家,陆萤先回家换了身衣裙,才又回了酒肆。
这次回来,陆萤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则是新婚夫妻分隔两地的相思,二则是往日同伴如今就剩了自己。
物是人非的慨叹,每个人都逃不过。
秋末的马蹄岭落了叶子,踩在石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四季轮回,这条路上的人从四个变成了两个,多了个晁邑跟着。
陆萤不敢将成婚的消息告诉陆敬烟,却想让孙淼知晓。他以野僧的身份过活,不理伦常,不敬鬼神,快意恣肆,着实令人艳羡。
听了陆萤的话,孙淼一点也不曾惊讶。似乎早就料定了会有这种事发生。
“那小子虽然根骨差了些,却是个性情中人,当不会负你。”
“我自是信他。”
“也不可全信。”孙淼突然改了口,“他打算何时明媒正娶迎你进门?”
陆萤没料到他还在意这个,只说:“仪式罢了,我不在意。”
孙淼登时扔了酒杯,拍着桌子站起来道:“难道是他不肯?!他敢欺负你,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陆萤赶紧将他拉坐下来,偷眼觑着门外,见晁邑没动静,这才松了口气。“没有没有,是我心急,我想嫁他的。”
“那便罢了。不过日后这个礼定要补上。”
“师傅,我原以为你性情豁达,不想也如此拘礼。”
孙淼瞪了她一眼,“我拘礼?!我是怕你吃亏!世道本就对女子严酷,没个礼节绑缚谁会承认你的身份?日后若是他始乱终弃了,也全无罪责。”
心知孙淼是为自己思虑,陆萤一一记在心里,只道:“到那日师傅定要前来。”
……
每日流连在客栈琐事中,日子也过得飞快。等着盼着,周临渊休值的日子终于要到了。
若他从早上出发,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到。陆萤阖上眼,默默计划着明晚怎么招待他,若他来了怎么跟陆敬烟详说。
却听窗槅被敲响,传来“笃笃笃”的三声,陆萤从床上一跃而起,心道该不会是……急急地趿着鞋跑到窗边,推开窗子一看,果然是他!
“怎么来得这个快?!”陆萤边说着边跑到一边将房门打开,将他拉进房来,重又栓好了门。、周临渊一任她牵着自己走进去,解掉风尘仆仆的外袍后,展臂将人楼入怀中,在陆萤的发间狠吸一口,而后身心畅意地揽着人坐到床上。
久别之下,陆萤也变得粘人了许多,几乎扒在周临渊身上,四肢都缠得紧紧的。
周临渊细细吻在她的颊边,轻笑道:“果真是小别胜新婚。”
陆萤醉在他的爱意里,含糊地应着,她的身子自觉地迎着周临渊的动作,不几时两人便交缠在床榻之上,畅快地疏解着相思之意。
几番缠绵后,赶夜路前来的周临渊沉沉地睡去,陆萤见他口唇发干,轻手轻脚地出去温了杯茶水,摸黑进来亲渡几口进他的嘴中,而后才偎着周临渊,心满意足地睡去。
周临渊这一觉睡得极沉,睁开眼就看见天光透照的床幔,迷糊了片刻后,昨夜的记忆慢慢上涌,方知如今身在何处。
周临渊翘起唇角,拎了被子蒙着头,瞬间被满床的馨香的包裹,这是独属于她身上的气味,闻着真叫人安心。
身侧空着,陆萤不知道去哪儿了。
周临渊贪赖了片刻,伸着腰坐起来,思量着怎么出去。
“吱呦”一声,房门开了。
“醒了?”陆萤放下手中的洗具,掀开床幔扑到周临渊身上,按着肩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在周临渊反捉她之间,泥鳅一样溜开,笑着说:“快起来洗洗吧。”
凳子上放着一身干净的衣裳,是早起晁邑递进来的。
周临渊梳洗过后,又在房里用了早饭。清口后,他擦着嘴问陆萤,“陆伯父在吗?”
陆萤说:“我去看看,我爹走了我便来叫你,到时候你再出去。”
周临渊点点头。两人的事陆敬烟还蒙在鼓里,若是夜闯闺阁被发现了,就更说不清了。
陆萤端着托盘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回来道:“快走吧,父亲出门了。”
周临渊依言抬脚往外走,走到庭中,却没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陆萤竟没来送他吗?
“你为何在这儿?!”
周临渊登时冻在原地,僵直着脖子回头,只见陆萤口中出了门的陆敬烟正立在堂下看着他。脸带愠色。
周临渊暗叫不好,搜肠刮肚地寻些说辞,可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他暗暗咬牙,心道中了陆萤的奸计了,这是推着他严明真相。
周临渊满脸堆出笑意,讪笑着跟陆敬烟问好:“伯父,早啊。”
陆敬烟黑着脸走过来,不理会他的寒暄,厉声说道:“你为何会从我女儿的房里出来?!你在这儿过夜了?!”
“额……”现在说谎会不会加剧陆敬烟的怒火?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任凭周临渊有十张嘴也择不干净。
周临渊只能据实以告,直称陆敬烟为父亲。
“父亲,小婿星夜赶来看望妻子,不敢叨扰您休息,便没来得及说明。”
一声“父亲”直接叫陆敬烟气歪了脸,“谁是你父亲!我女儿什么时候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躲在门背后偷听的陆萤暗自捏了一把汗,还好把周临渊推出去了。若是她,真不知该如何承受陆敬烟的怒气。
“十日前,在景州府我与陆萤拜堂成亲,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告知您。”
“呵,呵,拜哪门子堂?陆萤,给我出来!”
这下藏不住了,陆萤灰溜溜地从门后面走出来,悄悄瞪了周临渊一眼,怪他没办好事。
周临渊却乐了,一个人挨骂哪有两个人来得痛快。即成夫妻,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被叫进堂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前因后果。越听陆敬烟的脸越黑,他瞪着陆萤道:“若是他不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陆萤缩缩脖子,咕哝道:“到他来。”
周临渊无奈地笑笑,一力揽在身上,直说:“全是我的不是。”
“自然是你的不是!”
“是是是。”周临渊连连应声。只盼丈人能消消火气,别气出个好歹来。
陆萤眼尖地瞧着陆敬烟的脸色缓了不少,她趁机上前抱着陆敬烟的胳膊求饶,连说自己不孝。
陆萤哪里不孝?这话一出,陆敬烟愈加气不起来了,撂下一句,“这事没完!”就走了。
陆敬烟一走,陆萤立刻讨好地看向周临渊,“夫君~”
周临渊扶额,已然料想到自己日后必定是她手下的常败者……
第48章 精诚所至
周临渊正式登门拜访时,被陆敬烟拒之门外,吃了个闭门羹。所携的上门礼也被扔了一地。
桓舟一一捡起,“公子……”
无媒苟合,私定终身,暗通款曲,桩桩件件都于礼不和,陆敬烟不是个死板的人,但婚姻大事事关女子的终身,容不得儿戏。
“只能另想办法了。”
正要返身折回客栈,就听见身后的门板响了,周临渊回头看去,门内露出了陆萤的脑袋,她探着头招呼周临渊道:“快进来。”
才被陆敬烟拦在门外,难道这么快就被陆萤说服了?
周临渊心下雀跃,大步往宅子里去,桓舟连忙抱了东西要赶上,却被守在门边的陆萤挡在门外,她道:“你先回去吧。”
说完就把门又闭起来了。桓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门内的周临渊也云里雾里,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萤也不多解释,推着他就往后院去。
“不去前厅吗?”难不成自己已然晋升为府内人了?
陆萤不回话,一径将人推到庭中的一棵桃树下。她指着桃树道:“这棵树今年春就没怎么开花,长出来的也叶子半死不活的,想来枝干已然内朽,你搭把手,把这树连根掘起来,好叫我换棵苗栽进去。”
“我?”周临渊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从没干过这种活计。”
“掘个土而已,有什么难的。”陆萤将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转身找了两把铁锹来,递给他一把。
周临渊接过来,仍是不解其意,“你时故意不让桓舟进来的吗?”
陆萤瞥了眼前厅的位置,没回答他的话,提高了声音说道:“原来你不会用铁锹啊,我教你!”
周临渊抿着嘴看她做戏,自己确实没用过这工具,可总见过他人使,这还要她教吗?
陆萤却已经开始了手上的功夫,她双手扶着锹身木棍,将铁锹的头插进树下的土中,像模像样地踩了一脚添了些力气,掘出一抔黑土来扔到一边。
周临渊看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铁锹,将人挤到一边去,道:“你坐着吧,我来。”
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陆萤的用意,那他便白读这么些年经书了。只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得这样卖好讨巧,使苦肉计的一步。
周临渊心中叹了口气,手下却越发卖力地忙活起来,转着圈将桃树的根系都挑到明处来,眼看着一圈黑土堆成了小丘。周临渊干得口干舌燥,陆萤就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看着,也不说取杯茶水来。
掘尽泥土,斩了虚根,不高的桃树悠悠偏倒下来。陆萤不知从哪儿退了个板车过来,与周临渊合力将枯树抬上了车。
“走吧,把它扔到城外去。”
周临渊依言抬起车把,还不习惯这种拉车的方式,摇晃了一下才站稳。陆萤跟在车后,扶了树冠跟着他往出走。
从后门出了府,刚走到巷口,便见桓舟和晁邑两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沦为拉车人的自己公子,两人迎上去接过周临渊手中的车,惊诧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临渊黑着脸不做回答,他们又看向一边的陆萤,就见她憋了笑在一旁站着,忍俊不禁。
“这……”桓舟抬着车架,不知所措。
陆萤眼瞧着周临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收了笑意站好,告诉桓舟随便找个地方处理了就是。
说罢就来拉周临渊,一脸关切地要瞧他的手。
周临渊拉长脸显示他的不悦,却不做反抗任陆萤动作。
“哎呦,都红了。”陆萤捧着周临渊的手轻轻吹气,又拿出丝帕来将他手上的木屑扫去,“还好没磨起水泡。”
桓舟和晁邑二人抬眼望天,只道非礼勿视,眼不见为净。脚尖一转,往外拉车要走,陆萤又叫住他们,“回来的时候去城郊陈伯那儿买棵新苗回来,这回要玉兰树。”
“……”想也知道种树的活儿也是公子的。
周临渊只趁着买苗的功夫歇了一歇,半个时辰后,便又被拉着去栽树,还把后园子菜地里的土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