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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嫁——by挽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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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城郊东边的暗哨传来的消息。”跪下递消息的那人颤抖着身子,说话有些哆嗦。
“哈哈哈哈哈。”他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杯“倒是毫不避讳我。”
旁边的公公一脸讨好:“爷,瞧您说的,一头丧家之犬而已,懂什么避讳不避讳,就算知道您在暗中盯着他,他又能想出些什么来,一个只懂寻花问柳的脑子罢了。”
“不。”安王手一沉,重重的把茶杯按于桌上“本王并不这么认为。”
他起身,走向窗口,看向屋外的圆月。
“此时是宵禁,证明他有权衡时间对他想得到的东西会有影响。”他勾起唇角“而他找来做事的人,究竟是江湖上随处可寻的杀手还是自己养的死士,也不得而知。”
公公朝一直跪着的那名侍从摆了摆手,侍从领命松了一口一般出了屋子。
“爷,既然您想到这些,为何…”
安王抬手打断他的话:“本王只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怎么做的,还有就是…是否值得本王在他身上花心思。”
二皇子从小拜读于他的门下,她的母妃对她要求很严,而他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此人无论诗词歌赋还是舞刀弄剑,都在少年中处于翘楚,学习速度连他都震惊不已。
而在他母妃去世后,他只知道玩中取乐。
如此大的转变,所有人几乎都认为,是因为以前她母妃对他要求的过高,而现在没有了她母妃的呵斥,想多点时间玩乐也无人管着了而已。
这是一个正常孩子的心性,大家都这么认为。
而他并不觉得。
这小儿天资聪颖,对母亲虽是言听计从,却是孝顺之人,那样的人即使是年岁尚小,也不会突然有如此大的转变。
如若不是亲自教导的李符卿,知道这人的脾气秉性,饶是他也会被此人糊弄过去。
多年来他埋藏在各个地方的暗桩也都留意着这个人的行踪。
只因为他的直觉认为,这个孩子会给他一些惊喜。
到底有多少利用价值,还是得慢慢儿的去观察。
次日清晨,是个好天儿,阳光照下来暖呼呼的。
屋内的女人看样子还没有醒来。
柳言站在屋外踌躇着,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院外敲门声越来越响,好似想把这屋子掀翻。
他暗咒一声,心一横进了屋子,却是轻手轻脚着进去。
褪去外衣,走向床榻边,竟还一时间有些别扭。
也许是这层身份给他带来的异样吧。
他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心里暗念清醒二字。
观察着。
那女人自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漏了个头的侧影给他,明明一点都不热…
他伸出右手试探性的握住被子。
顿住,抬眼看了看女人没有醒来,他才继续掀开被子一角,褪下鞋子小心翼翼的躺下去。
还没完全躺平,女人突然侧了个身子。
柳言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神态自若的看向身旁的人。
但她没醒。
沉了口气,有些木讷的看着身侧的女人睡颜。
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庞还带着几分红润,纤细的身体,被被子掩盖住的若隐若现的那一抹未知,一切都是诱惑的存在。
他毕竟没开过荤,如此一看竟看得脸通红。
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化,他立刻扭开头,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
院子里渐渐有了声响。
“起了没阿!”那声音嗓门大的彻底,显得极为刻意。
“你小点声,别吵醒了他们。”
“休要胡言,他二人应当是隔开睡的。”
“你才胡言乱语不成体统…”说话声愈来愈近。
柳言绝望的闭上眼睛,这对鸳鸯真是不放过他不罢休。
沈澜眉心都狠狠跳了跳,就如此的声音,她再不能装睡了。
早在门外有人敲门开始,她就已经醒了大半,只是没想好能做什么,所幸继续睡了罢了,没成想他回来了。
对于未知的恐惧,她所想的办法只有什么都不做。
装睡是最有效的办法。
但这时候这声音如雷,饶是她再想伪装也不成理了。
从呼吸声来看,他离得不远,手得抬多高才能不擦到他的手臂,这一切都得考虑。
但此刻已经来不及多去考虑,大脑一团乱麻,所盘算的一切应当也是不适用。
心中哀叹了声,缓缓抬起右手,好在没碰到他!
又轻轻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那缝隙中,看到了那人莫名伤感的眼神以及奇怪的姿势。
“你醒了?”他声音清冷,似也不觉尴尬“外面吵,我刚打算起身去看看。”
“嗯。”沈澜无意识的答应,却是软糯至极。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好在门外有人不知廉耻的敲门,打断了这种尴尬。
“那我去去就回。”
“好。”
门外突然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偷听的缘故。
柳言粗略的套上外衣,黑着脸打开门走出去,又很快掩住门。
抱着胳膊,一脸无语的看着门外那对祥装看风景的夫妻。
“到底是何事非得大清早来同我说。”
看着这满脸阴霾的男人,李承忍不住问:“你们…”
不愧是多年夫妻,几乎立刻,太子妃就开口打断了李承要说的不成体统的话:“今日,你们的奉茶给我们二人。”她严肃的看向柳言,压低声音接着说:“我们是一家人,我和你大哥亦是你的长辈,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可不守。”

“嗯,她说的对。”
柳言眼神中闪过一瞬阴霾,转瞬即逝,似不曾出现过:“真是拿你们夫妻没办法,我去叫醒她。”
他转身手附上门沿。
身后寂静无声毫无动作。
他挑了挑眉,往后看去。
“嗯,我们先去前厅等候你们。”李承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角。
太子妃颇有所悟:“不着急,我们可以等一会的~”
还附上我很懂你们的表情,愣是走到一半还回头给柳言露一个贼眉鼠眼的眼神。
柳言拢了拢外衣,竟也觉得有些冷了。
 
第8章
 
门忽然从里头被打开。
是沈澜。
一袭青色纱裙,木簪把刚刚还散乱的美人发盘起。
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她轻轻合上门,抬眼对上男人的那道视线,被看得别扭便低下头轻声询问:“走吗?”
“嗯…”他应下,刚想走。脖颈间一道温热,让他微微愣神。
沈澜放下手,轻笑:“衣服没有穿好,这回好了,我们走吧。”只不过指尖的一点触碰,面前这人都能有如此情态,看来确实不曾与女人亲近。
如此这般,倒是放心许多。
前厅只有两人,倒也不冷清,吵吵嚷嚷算是热闹。
“疑人乱神,殿下还是别搅和人家的事儿了。”
“你…”李承点了点面前人的眉心,轻触即离“不是说好了嘛,在外面,你我就用寻常人家的称呼。”
“这儿清净,又只有你我二人,不会有谁听了去的。”
“不是。”他应下,有些黯然神伤。
换了称呼,离开满是尔虞我诈的皇宫或是远离遍地阿谀奉承的大臣,脱离那份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承载着且越来越大的责任与压力,他好似获得了新生,这给他带来的感觉很新奇。
就像是卖糖糕的伙计第一次偷吃到了糖糕,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来买糖糕。
太子妃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抚平面前人的眉心:“莫要皱眉,那就不好看了。”
二人情意绵绵,好似刚成亲那般。
柳言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这样一副浓情蜜意的场面,颇为无奈。
这李家倒都是情种,李承都不用滴血认亲,就肯定是那个人的种。
一直在身后默默跟着的沈澜,突然跨上前走到柳言的身旁。
柳言侧过头看着她,却不说话,安静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微微欠身行李:“弟媳前来拜见。”
拜见?
确实,因为没有仆役,只得自己来说戏文里的开场白。
好在奉茶的一些规矩,她听小谭儿说起过,此时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快进来!”太子妃赶紧招手示意。
沈澜点点头,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像是在等待他的指示。
被那突如其来的眼神看的一愣,立即祥装淡定出模样:“走吧。”
二人一步一步走的不快,像都在等待对方跟上自己的步伐。
太子妃望着他们,兴奋的不行,二人多登对啊,明明是郎才女貌。
虽这女子出身非官家,但生的水灵甚至不输任何一位官家娇养出来的女子,举止也是得体,就是规矩本分的女子。
就这条件,真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舍得在民间操办,这块儿宝早晚得让他弄丢了去。
面前的两人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开始倒酒。
太子妃越想越激动,转身侧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你不想。”
太子妃捂嘴轻笑,这人的反应明摆着就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宫里的嫁娶最为注重门当户对,她和太子从小便在宫里长大,自然知道皇室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相爱就能成婚了,权衡利弊是最为重要的。
沈澜从柳言手中接过已经倒入茶水的杯子,上前一步恭敬的递给面前二人。
“请哥、嫂喝茶。”
坐主位上的人,一个兴高采烈的接过,一个有些别扭的接过。
不过一刻,所有礼就都结束了。
这礼不热闹却很舒服,在沈澜看来,这个场面比起昨日,可算好得多了。
待一切完事儿,那夫妻二人显然也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说着要走。
二人都已经到门口了,李承忽然把柳言叫走了。
留下了两位家眷。
沈澜怕生,此刻只剩她们二人,她着急的想着该如何展开话题聊聊,聊首饰?可是她已有许久不添置首饰,对于现在流行的式样早就不知…
正在沈澜发愁时,臂弯被一双纤手缠住。
“在想什么?”她声音很好听很温柔,像是容易亲近的人。
“我…”
“哇。”太子妃打断她,指了指后门处一个不起眼的石像“那个做的好特别!哪位工匠做的,远看竟都觉得精致。”
沈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玄武石像,小时候也曾见过,似是在家里的某处见过。
这石像有两座?还是这座就是从前家里见过那座?
摆在那儿的意思是?
她想的仔细,无意中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太子妃看到她的表情,笑了笑“不如去问问你相公?这宅子他买的自然什么都清楚。”
说完还牵着沈澜想往那二人离开的方向去。
“不…不是。”沈澜驻足,往回扯了扯前面人的衣袖。
太子妃回头,不解的看着她,眼神带着点儿疑惑。
沈澜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座宅子是她爹买的,问柳言根本什么也问不出。
但如若解释了这些,势必会伤及柳言的颜面尊严,这二人是远方亲戚最近才来的京城,应当不知道柳言在京城混的如何,所以…
“不…不用,弟媳刚在想他是否与我说道过那个石像”她顿了顿,眼神诚恳的看向太子妃“方才想到他说过那座石像是出自花采之手。”
花采是娘的老朋友,听娘说是个很厉害的石匠,说那位的话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花采?”太子妃眼神闪过一丝异样,却是转瞬即逝,她轻笑“虽不认识,但肯定是位厉害的人物,我们近些看看吧,我想仔细看看那石像。”
 
闻言沈澜自然愿意的很,白捡了个话引子,不会让她二人尴尬。
 
枣树下两个男人吵吵嚷嚷了一会,后便安静了起来。
“聊完了?”太子妃和沈澜一同走过来。
“嗯。”李承应道。
许是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太子妃立马反应过来,热情的告别后,便带着李承走了。
微风拂过枣树,带来寸寸凉意。
院子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柳言似乎心情不好,倚靠着树久久不出声,就连刚刚亲戚的道别都没有回应。
沈澜垂下头,望着地面,思考着要不要把刚刚的事情说出来。
她拧了拧眉,若是坦白了刚刚善意的谎言,被他觉得是来讨功的,会不会反而伤了他的自尊 心,听说男人都很要强。
她暗叹一口气,此事小,不告也无妨。
突然面前的人动了动,她抬眼朝他看去,他却没有看着她,径直的往大门口走去。
是要出去?去何处?
“你去哪儿?”
“去喝酒。”他头也不回,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沈澜望着那个背影,有些愣神。
一壶酒不知是多少银两,他会喝好一点的酒还是差一点的酒?他今日有没有带银两出门?似曾在耳边听人言他曾赊账被赶出…
她从沈家只带了伶仃首饰,若是去当铺换,应当是值些银两,支付得起柳言这几日的酒钱。
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枣树面前,头轻轻的撞了撞树。
未曾问过柳言是否在外面有做工,应当是没有的,去催他找份活干干?应当不会听她的…若是如此,她得去外面找份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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