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口而出,“大人为何突然愿意放过他?”
薛邵睨她,“我不放他你要恨我,我放他你又一脸惊恐,丁小姐该不会是觉得我另有所图吧?”
丁宝枝摇头,“大人如果另有所图,那我不过是刀俎上的鱼肉,你根本不需要放了章鸣远来讨好我,除非...”
薛邵眼底一沉,挑眉问:“除非?”
除非他异想天开,要的不仅是皮囊,还有她的真心实意...
丁宝枝思及此不禁浑身恶寒,恐怕只有缺心眼的女子才会被这种做法感动。
怎料薛邵像是看透她想法一般,开口道:“丁小姐,一句忠告,别再揣度我的决定浪费时间,你想象的事一件都不会发生。我留你在北镇抚司,一是因为你算半个章家人不能直接放了,二是因为丁家知道你在这也不来要人,我觉得他们很有意思,乐得让他们继续担惊受怕。”
丁宝枝抓住关键问:“所以你也会放我走?”
薛邵答:“会,等户部尚书的事了结你就可以走了。”
丁宝枝差点让他绕晕,“就因为同知大人说的,你曾在宫里见过我?”
难道光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便不必入教坊司,甚至还帮章鸣远免去了发配流放的厄运?
这未免太说不过去。
薛邵问:“我带你回北镇抚司的时候,你怎么没问我为什么?”
丁宝枝不答,达官显贵仗着权势强抢民女还要理由吗?
薛邵两手环抱前胸,说道:“丁小姐,既然你觉得我带你走不必讲任何道理,那为何我现在要放你,就需要一个理由了?”
第6章
当晚丁宝枝翻来覆去前思后想,怎么也参不透薛邵,最终抗不过困意,睡得还算踏实。
第二天起来,门口来了送饭食的人,还是上次BBZL那个让她问得左右为难的军士。
丁宝枝叫住他,决定可着他一个人为难。
她接过食盒问:“军爷怎么称呼?”
那军士虎躯一抖,“哎唷丁小姐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让指挥使听到可就完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跟着指挥使的小锦衣卫,你叫我方阿宁就好。”
丁宝枝点头,“好,方阿宁,既然你跟着指挥使,那你知道户部尚书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吗?”
方阿宁没成想她会问这个,失神盯着她素淡姣好的面容片刻,紧张道:“丁小姐不是昨日已经见过章鸣远了吗?怎么...还要见啊?”
丁宝枝会心一笑,“不是,我就是想知道这个案子审到哪了,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哦...”方阿宁想了想,觉得只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便道:“案犯的供词已经有了,剩下就是核实情况再上禀万岁爷,万岁爷若点了头,那才算结案。”
丁宝枝喃喃:“那么说就还有一段日子。”
方阿宁应了声‘对’,耳朵根发红,身体转向一侧迫不及待想走。
丁宝枝叫住他,“谢谢,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方阿宁后背留下一条汗,“诶丁小姐你说。”
“劳烦你到集市上替我买些东西。”
“好说,好说。”
方阿宁记下要买什么,逃也似的走了。
傍晚丁宝枝才拿到东西,她让方阿宁买了点针头线脑,又买了一匹黑缎子、白棉布和一捆牛皮料。
她预备在这段出不了北镇抚司的日子,给薛邵纳一双软底皂靴。